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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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架空/同性可婚背景

    灼热的灯光笼着奢华的水晶灯台,每片棱形水钻在光下熠熠生辉,斑驳出客厅内一派祥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程安一身Dior 春季秀款成衣,端着矜贵的大明星气场,抬手拢了拢头发。他手腕处的腕表是Patek Philippe家的全球限定,国内只有一人拥有。

    旁边的经纪人笑眯眯地将一枚黑色珠宝盒递给程母。

    “妈,送您的春节礼物。”程安笑了笑。

    程母将珠宝盒开,一条成色极佳的祖母绿钻石项链赫然出现在眼前,“谢谢程,很贵吧。”

    程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男朋友买的,为了讨好您,几千万算什么。”

    程母将珠宝盒放下,亲昵地拉着程安的手,叹息:“咱们程家日渐落寞,辛亏有你,能帮衬着点。”

    程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向着楼上望去,意有所指:“阁楼里的那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程母注视着程安经纪人好奇的眼神,低声提醒:“还有用,这件事回头再。”

    程安似乎很嫌弃抵触那个“东西”,脸色冷了下来。

    程家的住宅是欧式风格建筑,五年前重新修缮,是程安喜欢的风格。滨城名流圈的人都多少听过,程家对自家儿子疼爱得不得了,倾尽所有培养。

    这些年程家没落,程家少爷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但攀上有名的方家,还开了几家经纪公司和新媒体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但没人知道的是,程家顶层阁楼,藏着无人问津,被万人嫌弃的痴傻少爷……

    “少爷,吃饭了。”管家心翼翼端着饭菜,蹲下轻轻放在门口,伸手敲动两下阁楼的木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管家早就习惯,又轻轻敲动几下,似乎已经做好被里面训斥的准备,但这次依旧没有声音。

    女佣阿雯从管家身边经过,白了一眼阁楼的木门,“刘叔,甭管了,他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都不成人样了,还把自己当成少爷,脾气娇纵,动不动摔东西,作得厉害。”

    阁楼里的人,需要定时送饭,定期提供干净漂亮的衣物。

    而这项工作,程家上上下下只有管家愿意做。里面的人脾气太差,根本无法正常沟通,精神时而恍惚时而正常,一般的佣人,都畏惧和里面的人交道。

    管家蹙了蹙眉:“屋里没动静,少爷是不是生病了?”

    阿雯撇撇嘴:“少爷?刘叔您是不是年纪大了,程家只有一个程安少爷,那疯癫痴傻的玩意,也配称为少爷?”

    管家表情微微松动,最后一次尝试敲动木门没有得到回应后,深深望了一眼木门离开。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方形窗户,外面的月光干净地洒在地板上,空气中的尘土隐隐约约流动,几面玉扇和油纸伞搭在柜子边沿,在月光下显出几分萧瑟。

    软和的地毯上,躺着一名白衣男生。

    他是程梵,程家的少爷。

    程梵露出的腿白得吓人,很瘦很细。

    月光的明暗之处交汇在他的眼睛上,他伸出纤细的手指迎着月光晃动几下,冰凉的眼泪顺着苍白无力的面庞陆续坠在地毯上。

    程梵一直以为,他被关在阁楼中,是因为脑袋愚笨,性格痴傻,配不上程家的身份。

    但至少程母是一直是爱他的,且有她的苦衷,不然屋内的设备设施也不会如此豪华,吃穿都是最优。为此,他很计较这些东西,当那些佣人稍微敷衍时,他便会大发脾气,不计后果。

    这是程母对他全部的爱,不能再少。

    有时头脑清醒的时候,他会拍着门喊程母的名字,程母也会偶尔回应他,只是从未踏入过阁楼。

    可就在今天清,他心里的那点希冀和光亮彻底破灭。

    昨晚刘叔忘给阁楼门上锁,他悄悄踏出关了他五年的阁楼,像只惊慌的鸟般紧张。

    外面因为下了雪,反射的亮度颇高,走廊明亮宽敞。他光着脚,有些不适,又有些胆怯。偷偷来到程母房间门口,他试图见一面五年未曾谋面的妈妈。

    虽然他不理解这么多年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去见他,但他依然很想念这个人。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幸运的是他今天头脑格外清醒,应该不会吓到他的妈妈,被妈妈嫌弃。

    就当他即将要敲门时,里面传来程父母的对话,令他宛如晴天霹雳。

    “程梵既然不是我们的孩子,干脆把他丢掉算了,免得别人知道我们程家有个傻子丢人。”程父道。

    “不能丢。人家了他命格好,风水局还未结束,得让他心甘情愿呆在阁楼,同时心系亲情顾念程家,才能保程家世代繁荣。”程母不太情愿地。[注]

    程父:“那药还在往食物中放吗?他吃了七年已经够傻了,一直吃会不会死。”

    程母:“有时会放,看情况。我也药量过猛导致他出现意外,不能顺利完成我们的计划,所以特意要了fden特效药缓解,这些药都存放在一起。”

    ……

    后面还有一些话,程梵头疼欲裂,不想再回忆。

    他俯身趴在地毯上,发出稀碎的啜声,神情痛苦。

    他万万没想到,他并非程家父母亲生,也非先天愚笨无药可救,他那日思夜想的母亲,才是让他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之所以被程家养到24岁,竟然是因为那如此可笑荒谬的迷信!

    月色减暗,他蜷缩着躺在地毯上,痴笑两声,绝望随着黑暗笼罩着整间阁楼,直至化成浓重的恨,融于萧瑟的冬夜。

    程梵缓缓支起身,虚弱地走向床边,抬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月亮。

    在阁楼中的数年,唯有月亮和他做伴。

    他自私地将月亮据为己有。

    可面前的月亮,好像渐渐变远了。

    窗户先是被推开一条缝,随后被彻底开。浅浅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程梵五脏六腑生疼。

    这时,花园传来脚步声。

    程母笑容慈祥,旁边扮精致的男生程梵勉强能认出是程安。

    这么多年程安变化很大,在外人面前光彩夺目。而他与程安相比,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被所有人嫌弃,甚至家里的女佣都可以任意欺负辱骂他。

    有时候程安甚至会在阁楼门前对他炫耀自己有多么多么优秀,言语间对他百般嘲讽,他只是个傻子,程母善良才会一直养着他。

    这种言语攻击持续三年,后来程安订婚,便不在阁楼出现。

    有时候程梵会反击,但更多的时候,是期望自己变聪明一些,能过正常的日子。

    楼下的程母温柔地拍了拍程安的肩膀,替他整理围巾,好像在叮嘱什么。程安表情放松,随意抬头时恍惚间注意到阁楼窗户面前的人。他淡淡地笑了笑,眼底如同黑漆漆的夜色一般,是化不开嘲弄与轻蔑。

    汽车引擎声响起,程安离开。而程母回头时,倏然间也触碰到程梵的视线。

    程母的眼神似看到什么秽物,温和的眉眼当即皱了皱,急忙避开折回大厅。

    这一刻,程梵的心脏入骨般疼痛。

    他轻笑两声,随手拿起玉扇,掩着眉眼,缓缓抬起头。

    他瘦得厉害,几乎脱相,但透过骨相和眉眼,不难看出优越出色的外貌。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很喜欢跳舞。

    玉扇掉落,他靠窗倚坐,脑袋极力撑着,笑着笑着抬头逐渐哽咽。

    冬天进入尾声,春天将至。

    窗外居然飘起了雪。

    他早就被彻底抛弃。

    抽泣声越来越大,程梵眼泪却掉不下来,仿佛已经耗尽。

    他伸手感受着微弱的月亮光线,月色在指尖流窜,如同那消失的亲情,怎么抓也抓不住。

    片刻,一朵厚重的云将月亮遮住,月色倏然消失。

    他一怔。

    慌忙伸手想去够,脚下的窗框位置带着不同寻常的湿滑,程梵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木偶,失足从程家四楼坠落。

    “砰”地一声巨响,一袭白色身影落在2027年初春的雪迹中,无人发现。

    这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也是程梵的结束。

    黑色跑车停在程家庭院外。

    里面的人听见那声巨响,藏在幽暗的阴影中,缓缓笑了。

    ……

    “程梵,该吃药了。”

    “程梵?”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全身的坠落感渐渐平复。

    程梵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眼眸。

    程安捧着一碗药,神情带着些不自然,“你感冒很严重,输液一直不好,妈特意给你熬了中药,赶紧喝吧。”

    这碗药在程安手中像是烫手的山芋,迫不及待想要让程梵接住。

    程梵莫名盯着程安,忍着疼痛的脑袋,视线在房间内移动。

    纯白色的房间舒适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鼠尾草气息,透着一股淡甜。

    衣架上,挂着程梵的衣服,看样式应该是几年前的流行款。

    刺眼的阳光晃得厉害,对面一整扇的落地窗剔透明亮,跟他阁楼中的窗户格格不入。

    “你赶紧喝。”程安端了好久,忍不住抱怨,“沉死了。”

    程梵没理会他,继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视线停留在墙壁上的挂钟时,他目光一滞。

    2022年,1月,滨潭市。

    他重生了。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时断时续,勉强能捋出大概的时间线。

    面前的程安,穿着K大校服,而他的房间内并没有书桌校服等类似文具。

    用药这么多年,死之前的他的记忆早已支离破碎。

    对童年、对少年全然没有印象。

    但可能因为重生的缘故,往事的碎片逐渐拼凑验证。

    他恍惚记得,他当年中考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九中,但身体却莫名虚弱,高考前半年,被程母以照顾身体为由,退学在家里养病,安排私人老师补课。

    随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程母安排给他补课的老师也就没再来过。

    又是两年过去,也就是程安大三那年,他被关在阁楼,一直到他死。

    看着目前的时间,应该是程安大二寒假。

    也就是程梵19岁时。

    时间线捋清后,程梵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程安。

    程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急匆匆道:“快点喝,我都端好久了。”

    程梵轻轻撩起眼帘,了第一句话:“这是什么药?”

    程安心虚地低垂着眼睛:“感冒药,妈妈亲手为你熬的。”

    瓷白的杯子做工考究,润泽如玉,边沿刻着凤尾兰,摇曳生姿。

    程母具体从什么时间因为迷信开始给他下药他并不清楚,但他记得他从18岁那年开始嗜睡,伴有精神不振记忆力衰退等症状,到20岁时,情绪恍惚异常,经常自言自语。

    结合程家父母的对话,他应该服药一年了。

    19岁的程梵无疑是骄傲的,五官逐渐长开,深邃的五官带着张扬且攻击性的美,漂亮但并不女气,藏着少年独有的翩然似玉。

    他从聪慧,舞蹈天赋极高,一手瘦金字体受多人追捧,如果不是中途出现“意外”,他可以如愿考上名校K大,人生顺风顺水。

    但幸运的是,他重生了。

    程安已经把杯子随手放下,烦闷地盯着程梵。他厌恶看见程梵的相貌,因为两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自诩相貌上乘,可偏偏在程梵面前,黯然失色。

    程梵的亲生母亲应该是个狐媚子,不然也不会把程梵生得这么漂亮勾人。

    从到大,大家都会夸赞程梵的容貌,成绩、学识他样样比不上。很的时候,他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见父母把程梵宠得娇纵嚣张,常在背后给程梵使绊子,可程梵就像骄傲的天鹅,对他不屑一顾,这使他愈发嫉恨。

    纵使得知父母如此惯着程梵的真相后,那恨意也依然如同雨后春笋,在心底滋生狂长。他恨不得程梵赶紧被囚在阁楼,永远不见天日。

    在程梵退学的这两年,滨城名流圈的许多人都对程梵感到好奇,面对询问,程安回应弟弟高烧伤了脑子,只能在家休养,问的人也渐渐少了。到如今,提起程家,大家也只会记起他这个大少爷。

    回过神来,程安发现来程梵的房间已经有一刻钟,要不是程母交代他必须亲眼看着程梵喝下去,他早就撂挑子走人。

    强忍着怨气,程安好脾气地将杯子再一次端起来,递到程梵手边:“你生病,妈亲手为你熬药,你可真幸福。”

    程梵漂亮的眼眸险些失神,用手将瓷杯缓缓推到程安嘴边,凑近道:“以后这幸福都给你。”

    白瓷杯清脆的碎裂声在地面轰然炸开。

    作者有话要:

    [注]此封建迷信为虚无渺茫荒谬之事,并非真实存在,程母的做法是反面教材,主角皆不信这些,请大家杜绝迷信行为。

    玉玉开文啦,不出意外每晚十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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