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笼中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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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竹疏的动作很快。

    即使情绪失控撂下话柄,也能迅速转移公众视线,把市场业绩柘展到新高度

    除此之外就是上门堵莫慎远。

    不难猜,这几天他应该也没少周游在名门闺秀身边分手之前,草慎远只知道上手术台和洗手做羞汤,从不知道傅竹疏是时间管理大师。

    倒是讽刺可笑。

    防止两人见面纠缠不清,他莫慎远干脆住朋友家。

    离职来的很快。

    “院长。”莫慎远推开门,站在办公桌前深深鞠躬。"希望我的离开没有给医院带来不便。"

    院扶上眼镜头也不抬,“没有。祝你一帆风顺。"话里带着讽刺。

    草慎远紧张得捏着指。

    以往从没觉得院长与他不合。按理工作已经对接完成,见这模样,像辞职让他受了格外大的影响。

    “院长,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院长不置可否,没有一点再搭理的迹象。

    本就鼻塞难受,莫慎远暗暗叹气,掐紧手心就想离开房间。

    一个不起眼的东西让他停下脚步,倏地扭头看向沉默男子,问道:"傅……总来过?"

    软座的角落凹陷处,陷着一根巧的电子烟。

    烟嘴裂了极其的口子--傅竹疏喝多了酒摔的。这烟后来傅竹疏找了很久都未找到,这么算来,院长不是最近和傅竹疏见面的。

    院长止住动作,慢悠悠抬头咧出个笑来,“器械供

    货, 见见正常。"

    "是吗。"

    莫慎远摇头,"我没有见过标着民复的任何设备。"

    “既然走了就别再多问。"

    “是我唐突了。”

    "父亲憎恶任何医院非法资金流动。起来,医院最近软硬件是好了很多。”

    男子重重摔下眼镜,"别试图压我。"

    “我只想知道该知道的。”

    "……”院长吞吐半天,话的像是自言自语:"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

    “有人不希望你在医院与女性过多接触。"“当然,男性也得少。"

    莫慎远心里冒出些火。“他凭什么。"

    怪不得他挂着单身的头衔,同事联谊聚会却很少叫

    傅竹疏,真是想把他养成笼中雀。

    要是一直呆在这个医院,这恋爱怕是也分不了。

    院长不再多言,莫慎远最后警了眼那只电子烟,大步离开。

    相比之下,新公司的入职就顺利很多一一除去巧的离谱,再次碰见的姜祁山。

    这栋楼离医院很远,意味着脱离了傅竹疏的眼线,这让莫慎远有了些安全感。

    等他将物品摆放在工位上时候,心里又浮现了截然不同的疑虑。

    这发怵的怪异感,来自姜祁山。

    即使对方忙碌穿梭于办公层,只是浅浅和他了招呼,但总有挥之不去的控制感压盖过来,每当转身,就会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

    那视线黏着后背,几乎灼伤刚刚愈合的鞭痕。很怪。

    放下茶杯,莫慎远拘谨坐下,咳嗽一声问边上的人.“姜……先生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谁?"

    “刚才过来的"

    符元眯着眼,半天才想起来,"也许是技术顾问?不大清楚。"

    “你也是新过来的吧。"

    "也?"

    “我。”符元神秘微笑,"被挖过来的。钞能力。"

    莫慎远温和一笑。

    倒是很久没和陌生人交际了

    "啊抱歉抱歉。”

    桌子被敲了几下,莫慎远抬眼看去,下一刻怀里就被塞了个文件。

    “帮忙送一下,辛苦了。"

    不等细问,组长踩着高跟噔噔离开。

    符元合上电脑,“她忙的脚不沾地,别生气。下午没我带你过去。”

    "好。"

    两人前脚刚走,还带着学生气的年轻人就推开玻璃门,漫不经心地看向某个方向。

    不在。

    他的左手懒散按着圆珠笔,一下又一下,圆润的沉木珠子遮盖住拳击留下的擦伤。

    明明是澄澈浅色的瞳仁,视线却凉的让人心里生寒

    吵吵嚷嚷的平层忽地安静下来,等人离开才恢复吵

    “这谁?""不认识。”

    男组长大气也不敢出,俯身抖如筛糠,“您刚接手这

    里 之前的项目没及时掐掉,也是凑巧让他去送了。"

    "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错误。"

    "不。"

    托腮陷入皮质沙发,他侧过头,露出深邃的眉眼,"让他去。

    “想做什么,他就可以做什么。"

    "作为弥补。"

    "可不可以告诉我。"

    “为什么有时候肺中间偏左的地方连着胃部,会抽搐发酸?"

    组长愣神,一时连汗都忘了流,"生理性最好去医院看看,如果顺带头皮发麻,可能是见到了极其喜欢的东西。"

    "啊。"

    姜祁山拿出病历本,指头沿着向下,核查今天该通话的名单--他总是拿捏不住和人保持交流的频率,用日期记录,才是最轻松的。

    唇勾着笑,他百无聊赖地:"不大会吧。"

    因为怕融不进新行业,莫慎远拿着报告,总有些畏

    病来的突然,病毒只几个时就蔓延到全身,太阳穴胀的发晕。

    符元主动问询找路。莫慎远靠墙而站摇摇欲坠,呼吸烫着上唇,对噪音变得格外敏感。

    办公层无人吵闹,身后的休息间却不断传来争吵声。这让莫慎远皱起眉头,只能捏住眉心保持平静。

    办公层鸦雀无声,他扬起脑袋,确认牌子上写的是休息间。

    在医院时候,没有同事会这样不顾及他人大声叫唤。

    符元远远走来,扬手嘘声了一句,似乎是喊莫慎远过去。

    声音本就轻,瞬间被休息间男女嗓音压盖,任由莫慎远支起耳朵也听不清楚。

    他冲动之下握住门把,“唰”地推开门,温润礼貌地瓮声:“可以声一点吗?"

    因为低热带来触感延迟,不代表看不见会议厅剑拔弩张的画面。

    脚陷入绵软的地毯中,精致华贵的会议厅内一片尴尬

    之色。

    一张大圆桌,三方人。

    离门口最近的男子荡着椅子悠悠回头,微卷的发丝显得人忧郁温和。他扣子解了两颗,此时饶有趣味地扯起后角。

    莫慎远吞咽一下,意识到眼前的正是姜家的风云人物,姜丛畔。

    左边的几人面生,右边的却是不能更熟。

    面色沉郁的男人挺拔而立,染了薄怒带着威压,似乎对这桩手到擒来的生意并不满意。

    领头人物开会,自然是想怎么吵怎么吵。

    民复的秘书畏畏缩缩,正被吃了火药的傅总吓得不轻,会议被中断,她更是心惊肉跳。正要跑过去带人离开,接下来的一幕却叫她瞠目结舌--

    条理清晰咄咄逼人的傅总摔下报告,瞬间偃旗息鼓阔步朝门口走去。

    从他的脸上,竟然能看出些错愕和急切。那人是谁?

    姜丛畔坐在原地,半天轻佻一笑。

    莫慎远来不及跑走,就被拽着胳膊塞入了厕所隔间,

    “咚”。

    绷紧的胳膊拍在隔板,把莫慎远卡入狭的空间。急

    促的呼吸喷洒在额头,男人的唇躁动贴上眉毛。

    莫慎远偏过脑袋,吸了吸鼻子故作镇静,"您可以让我出去吗?"

    话不及完,略糙的拇指用力压在下巴,轻松将他扭过去。

    "嗯!"

    滚烫的唇肆意碾压上来,裹挟着无法克制的怒气压抑,以及渴望

    滑腻的触感擦过齿贝,草慎远心脏不由揪了下,心理性泛起些恶心。

    牙齿猛地咬下,血腥味弥散开来,让低热发烫的口腔更为勾人。

    推不开,莫慎远呜咽两声,卯足力气捶拉扯,挣脱出来后扶着膝盖痛苦喘气。

    他拽起袖口大力擦拭唇瓣,几乎要擦出血来。

    眼角含泪,是熟悉的乖巧模样。此刻却带着傅竹疏难以置信的疏离厌恶。

    "……慎远。"

    没有碰上,因为对方迅速躲了开来。“我知道你逃到哪里去了。"刚完傅竹疏就后悔了。

    他清楚看见莫慎远的戒备,以及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不起,我只是关心你,不是想控制你。"

    傅竹疏声音低哑,强行用蛮力将莫慎远搂入怀中,遍遍吻着他鬓角,“我再不会为了走捷径接触别的女性了。"

    “回家吧,好想你。”

    莫慎远痛苦地闽眼。

    傅竹疏的气息太熟悉了,是他喜欢了多少年的味道心已经乏力逃避,可身体却无法撒谎。

    "……松开我。”

    "不松。"

    “松开。"

    "不。

    “求你了,回家吧。”

    “别和别人亲吻,做.爱,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傅总。"

    “别让我们都难堪。”

    “这话什么意思?"

    莫慎远笑的苍白,“我的价值,只够你在电话里、在只有两个人的家里,或者在男厕所的隔间里,爱我。"

    "没有。"

    “你甚至不会爱我。"

    “我爱你!"

    傅竹疏大喊出声。

    三个字出口,连他自己也颤了起来。

    这句话,出来竟然这么痛快。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他就是该死的爱这个人。

    “我爱你,求你,我爱你。"

    换着胳膊的手在疯狂抖动,莫慎远垂下眼死死抿唇更是觉得过去是讽刺。

    追了多少年的三个字,竟然等分开了才讨要到。“你当我是乞丐吗?”

    淡若轻风的问句。傅竹疏心里慌乱,只能不断用力抱住莫慎远,仿佛只有一身力气能拉住他。

    “不是,你不是乞丐,我爱你。"“回家吧好不好?"

    “回家怎样?继续承受你的消极情绪,为你的悲伤焦躁感同身受,理解你的难处,包容你的事业,做你勤劳的妻子,是不是?"

    "如果我没猜错,傅总。”

    “你会收购我入职的这家公司吧。"

    “让我直接从工作到生活都被你掌控,是吗。"做笼中鸟,做睁眼瞎。

    傅竹疏沉默不语,唇线绷得极紧。默认了。

    ………一起去看看傅偌莺,姐姐想你,我们是一家人。

    又是极度自我为中心的措辞。

    明明可以反省错误道歉,偏要拿自己、拿傅偌莺的难处来卖惨。

    莫慎远胸腔闷得难受,别过头:"那是你姐姐。"“饶了自己。"“也饶了我吧。”

    从前倾慕关切看着自己的人,此时咬着下唇,避他如蛇蝎。傅竹疏浑身发麻,只觉得呼吸都是冰的。

    明明心里在呐喊,喊多几句爱他求他回家,可惯性一样的自尊让傅竹疏闭口不语,只是死死擒住草慎远,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破绽。

    一些还爱他的破绽。

    "我不会后悔的。"

    “我可以告诉你,等你哪一年愿意对外公开恋爱对象的时候,那人不会是我。"

    纤长的睫毛抖动,看向傅竹疏时没有一丝心疼与犹豫。

    男人摔门而去,隔间的门震的哐哐作响。

    莫慎远嘴唇发白,很久才踏了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新闻上优雅的贵公子,站在盟洗池前面对镜子,风度翩翩地擦干手,"嗨,你叫莫慎远。"

    莫慎远迟钝地抬眼,经受对方一寸一寸的扫视。

    "想看个有趣的东西吗?"

    他把碎发撩到耳后,屈起腿卡上厕所门,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举到莫慎远面前。

    监控画面,私立医院地下停车场。

    记者从远方走来,簇拥着姜丛畔。停车场的角落,高大挺拔的男子将另一人压在车上,发狠地扯他衣服、贴着吻他。

    “少儿不宜。"姜丛畔收回手机,狡猾地抖抖西装、“别怕,个招呼而已。”

    “我想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视线已经晕的转,莫慎远盯着姜丛畔。

    他看着对方一启一合的嘴,心里厌恶更深,“随便。可不可以别烦我,拜托。"

    这样的视频流出去,除了让莫洋河气愤,莫慎远想不到别的坏处。

    他就想换个地方从头开始,为什么这么难。

    "你和姜祁山走的近呢,什么情况?告诉我呗。"

    莫慎远往左姜丛畔就往左,压根没放他走的意思。

    "你知道吗,他反社会,就爱看人痛苦,他不是正常人。你和他玩儿,你那不找死吗?"

    "和我这些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我和他是朋友。"莫慎远皱起眉,脑袋再混,他也能发现异样。

    姜祁山和姜丛畔共同出现的频率高了点,听语气,姜丛畔还对他怨气颇深。

    “我的意思是,和我试试?"

    姜丛畔弯起桃花眼,撩起上衣露出腹肌来,“我身材不比姓傅的差,还年轻。"

    被冒犯到,加上口腔还残留着被舌尖刮挠的触感,莫慎远捂嘴干呕,焦躁地一把把姜丛畔拉开,话时还不忘保持礼仪,“符元在等我,抱歉失陪了。"

    “切。”

    努着嘴松开衣服,姜丛畔转过身想看男人离开背影。散漫的视线瞬间凝住,对上两只沉静如水的浅咖眸

    子。

    “啪。"

    的泡泡糖炸开,粘在对方淡色的薄唇上。

    缓慢的脚从阴影迈出,每近一步,姜丛畔就退后一步

    “咔。”门被锁上。

    轻微的一串咔哒声,姜丛畔可以分辨出,那是姜祁山指关节的响声。

    “自命清高的装逼男,书呆子,谁管他回不回姜家。’”

    意识到聊天记录被读出来,姜丛畔壮胆喊:“你别再他妈入侵我手机!”

    完他愣住,迅速掏出手机检查,果然没了视频痕迹。

    “疯狗,晦气。”

    “那个。”

    姜祁山一开口,姜丛畔顿时闭嘴,冷汗顺着鬓角流

    下。

    “如果你不想被回收勃.起的能力,请学会讲礼貌。"“答应我。骚狐狸。”

    戳到痛点,姜丛畔冷汗涔涔反击:“你才是吧,变态。”

    “怎么,看到你“哥’就兴奋了吗。"

    “对。”

    他咀嚼着苹果味泡泡糖,冷静地淡淡看向姜丛畔的喉结。

    “要不哑了吧。”

    “应该不会很痛的。”

    等姜祁山离开姜从畔还未回神,他的脚粘在地上,如

    临冰窖。

    这疯狗是认真的。

    莫慎远是在大厦底下找到的符元。

    阳光透过玻璃,对方举着本子,正在为一位俏丽优雅的女性解释问题。

    那姑娘生的端庄,倒是有些眼熟。

    “哥!”

    莫慎远恍然回头,随后嘴里被塞了颗糖果。“你……”怎么走到哪出现在哪。

    这让他有种,还没从笼子里飞出去的错觉。

    糖还没化完,鼻塞咽痛,莫慎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