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见宫焕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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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没几天,趁着各方机构都上班了,我拿着张姨带给我的身份证件去把名给改了,六页户口本上就我一人,改成什么全由我自己做主。

    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子,她问我要换成什么,我脑子里没什么想法,就让她给我随便换一个谐音名字。

    她瞥我一眼,“你这也太随便了吧,想换名字不事先想好?”

    看她准备唠叨我,我连忙断:“就唐如新吧,简单。”

    她把名字录上:“可以了,两天后来取。”

    回去朱林逮住我问去哪了,我告诉他,他一脸不解:“为什么换名字?汤圆不挺好听的?”

    我:“我要离开这里了,想换个身份生活。”

    刚开始留下无非是想回以前的地方看看,也想挣点车马费再走,现在想看的也看了,想挣的钱也挣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朱林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天后我拿着新的身份去买了个手机办了张信用卡,又用这身份把张姨那张卡快递了回去。

    埋我妈那地方早就被推平建了高楼园区,之前我去过很多次,都被保安阻拦在外,马上就要离开,我想着最后再去看一次。

    可最后也没能进去。

    晚上朱林把我叫醒,带我到了园区大门口,我问:“你干什么呢?”

    他让我等一下,自己拿了两根细铁丝上前去。

    没多久,铁门上的锁咔哒一声开了,他心翼翼的推开门朝我招手,用气音对我喊:“快进来呀别愣着。”

    这个地方变了好多,以前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地,现在立了一幢又一幢的大厦高楼,一切变得太陌生,我已经找不到我妈最初被埋的地方,只能漫无目的的把整个地方逛完。

    或许某一地方下面就是我妈的尸骨,我这也算近距离来看她了。

    朱林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我起我妈时他也只是偶尔出声。

    整个园区逛完,已经下半夜,地方太大,我找不到出口,这回变成朱林在前面领路,我跟他身后。

    “算明天走?”朱林在前面问,连头都没回,脚步也没停。

    我把脚步加快,尽量跟上他,“嗯,明天就走。”

    “行。”他。

    第二天一早,开门朱林就杵在我门前,他二话不抢过我肩上的行李,丧着一张脸:“走吧。”

    “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可以。”我伸手去拿行李,他攥住没放,语气不怎么好,“谁我要送你了,我自己也要走。”

    没等我什么他一把抢过我的行李就下楼,我关上门连忙追上。

    他又自动屏蔽我的话,不管我什么都不吭一声,直到到车站了他才问:“准备去哪?我去买票。”

    我知道他这是赖上我了,想跟我一起离开。

    我开手机看了两眼,选了个城市给他看,“就去这吧。”

    他把行李丢给我就去排队买票,我嫌这地方有些挤便拖着行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等。

    等半天也没见朱林回来,我拖着行李回到排队那,那里已经没了朱林的身影。

    车站人来人往拥挤不堪,我拖着行李找了他老半天,心中不免想找到了非训他一顿不可。

    找到他时他蹲在角落,脑袋埋进膝盖里,我喊他一声,他仰起头看我,眼眶里的两颗泪就那么直直的滑到了脸上。

    这模样像个被人遗弃的狗。

    还没来得及训他他倒先给我吼上了,“你跑哪去了,不知道我找你多久吗?”质问的声音里夹带着委屈。我心一下软了下来,先一步道了歉。

    “行吧,没跑就好。”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又恢复往常状态,垮下脸:“马上发车了,先去赶车。”

    看着他重新挺直的背影,我明白,他是不想被抛弃。

    一路上朱林没再理过我,不管我怎么道歉,怎么解释,他永远把脸撇向另一边,这人生气了还真不太好哄。

    三天两夜的时间,我们到了北方的一个叫宣都的影视城。

    这里三天两头就能见到明星,我的目的地便是这里。

    我们在这里租了房子,为了省钱,我和朱林住到了一起。刚开始的一个月我靠卖唱为生,不过压根养不活两个人。

    朱林不再跟在我身边,去找了个剧组杂的工作,而我也放弃街头卖唱转而去做了群众演员。

    梦想可以有,但要先养活自己。

    有了经济来源,我们生活逐渐稳定,每天看群消息,跑剧组,日子过得繁忙且充实。朱林越做越好,从来不愁没有剧组跟,有时候会遇到跟着剧组外出几个月的情况,而这时他就会选择不干直接寻找下一个剧组,也因此丢掉了很多机会。

    他只愿意待在宣都这个地方。

    年轻需要闯,不能局限在一个方寸之地。为了让他走出去,我用了各种办法,最后被我弄得烦了他才勉强跟着剧组走一遭,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每次都会带回很多钱,后来也就习惯了,只要离开宣都时他只会简单的跟我一声,不需要我再劝。

    而我和他不同,我只能留在宣都当最低等的群众演员,走不出这座城。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也演过越来越多的角色,路人、炮灰、死尸……

    累积得久了,也能混出三两个有台词的角色来。

    只不过看别人演和自己上完全是两码事,让我在镜头前装死还行,对着镜头讲话可就难了。

    又一次表演没过,导演下了最后通牒,“最后一次机会,再演不好就给老子滚蛋。”

    “就两三句台词,顺口咋就那么难。”看着纸条上的那几句话我忍不住吐槽。

    “那是因为你过于紧张了。”一女Alpha坐到我旁边,笑着问我:“以往镜头都拍不到脸吧?”

    我点头:“嗯。”

    “我刚开始也这样,不过现在好了。”她拿过我手里的那张纸边看边:“其实忽视镜头就好了,就这么几句词而已,当作和别人正常聊天就行。”

    我看着纸上那几句露骨的台词,疑惑和别人正常聊天需要那种话?

    她笑着把纸还我,“不就是勾引人嘛,想着勾引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就好了。”

    喜欢的人?

    已经很久没听人起过了。

    刻在心底的名字重新浮上心头,特意封锁的记忆也随之涌入脑海。

    云湛,那个让我为之疯狂的人和名字,原来一刻也未曾忘记。

    “开拍了,还愣着干什么,待会导演又要骂人了。”女Alpha把我拉入镜头前,我丢掉唐沅变成另一个人。

    导演一声开始,我搔首弄姿从屏风后走出,哎呀一声绊到在男人怀中,接近着伸出手从男人腰腹处一寸寸抚摸至胸口,出我第一句台词:“爷,今儿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我手再次往上去刮男人上下涌动的喉结,第二句台词出口:“奴家虽然是男人,但也能让爷飘飘欲仙,乐不思蜀,爷要不试试?”

    环抱住男人的身体,我手滑入他腰间,抽出别在腰带上的枪,最后一句话应着枪声而出:“去死吧!”

    我躺在血泊中,胸口的血洞汩汩冒着血,作为特务的我死不瞑目。

    “咔!过了,接着下一条。”

    我如释重负。

    今天拍戏结束,我去财务领钱,女Alpha追上我,欣慰拍拍我肩,笑得万分灿烂:“恭喜你战胜镜头恐惧症。”

    我由衷感谢她,她的方法很有用,忽视镜头想着对手演员是自己喜欢的人,用心勾引就能演下来,按她的,我做到了。

    “谢谢,你的方法很有用。”

    领完钱她朝我伸出手:“我叫王觉,未来的大明星。”

    我回握过去:“我叫唐如新。”

    王觉很自来熟,拿出手机加我好友,“以后有戏互相告知啊。”

    我通过她的申请,:“好。”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她的消息:下北城这有戏,速来!

    刚演完一具僵尸,我脱下戏服立马转场下北城。王觉抱着两套戏服在试衣间门口等着,看到我后迅速把手里的一套乞丐衣服塞给我,“给你抢的,快换上,没多少时间了。”

    “谢谢。”

    这回演的是一帮流民,穿梭在混乱人群中,跟着大部队去拍拍城门闹闹事,这一场戏结束,王觉拉着我坐在城墙下跟我唠嗑。

    “我觉得你会红。”她。

    我觉好奇:“哪看出来的?”

    “直觉。”她笑着:“而且你长得好看。”

    正着话,不远处来了好几辆房车,气派模样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男主角更是不顾形象的撒丫子往那边跑。

    王觉开始八卦起来,“听房车里的人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也是男主的金主,看来两人感情还不错。”

    她嘁两声撇嘴,掐着我下巴左右看了看,“就那男主还没你一半好看,也不知道怎么红起来的。”

    这个圈子,有资本才是王道。

    王觉眼睛一亮,“要不你也去找个金主吧,你条件那么好,定能让那些人为你神魂颠倒。”

    我推开她凑上来量的脸,“别乱出主意,我不想那么做。”

    她坐回去,“也是,听那种人都玩得很开,一般人可受不住,我们还是靠自己慢慢往上爬吧。”

    房车旁边支起了遮阳棚,工作人员招呼大家去领喝的,王觉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吧,白嫖去。”

    “天气太热,我们夏夏请大家喝果茶,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哈。”男主角助理在一旁极力宣传着。

    喝了人家东西,大家都非常给面子,纷纷应和着。

    王觉拉着我到了人少的地方,边喝东西边吐槽:“就初夏那演技,一场戏要NG八百遍,我看啊,这果茶就是用来堵悠悠众口的。”

    “声一点,心被别人听去了。”

    王觉无所谓,猛吸了一口后又:“怕什么,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吗?”

    背后有脚步声,我扯住她袖子示意她别了,可她没意识到,一脸懵地转过头看我:“你拉我干什么?”

    我回过头,初夏黑着脸盯着我俩,他握着果茶的手指节泛白,果茶包装都被捏得变了形。

    还有什么比人坏话被正主抓到更尴尬的,我要是初夏上前给两拳都不为过。

    “见到鬼了?”王觉莫名转过身,看清身后人是谁后脚底一软就往我身上倒,“妈呀,初……初夏,他不是在房车里吗,怎么在这?”

    我扶住她,“不知道。”

    “你们刚才在什么?”初夏脸色阴冷。

    正想道歉,被另一道声音断。

    “夏夏,还在那干什么呢?”

    初夏立马换了脸色,夹着声音笑意晏晏回房车边上的人的话,“马上就回。”

    那声音有些熟悉,我脑袋不受控制的转过去,房车门口的人和记忆里的人影慢慢重合,长发、白皮、蓝眼、挺鼻……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我昭示,那正是我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宫焕燊。

    强迫、蹂躏、标记、怀孕……曾经遭遇的一切随着那张脸的出现重新记起,喉咙被扼住,身上的伤疤被撕裂开,窒息使我眼前昏花,王觉初夏离我越来越远,宫焕燊赫然出现在眼前,我被吓得浑身一抖。

    果茶落地声把我惊醒,一瞬间,我脑子和手同步,拉着王觉连忙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