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情敌见面 辛蛟州觉得自己今天一晚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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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教主, 别来无恙啊。”

    安锦绵穿着一身发白的灰衣,双手抱臂,胳膊里夹着根金禅杖, 从不远处走来。

    辛蛟州无声皱了皱眉, 连风偃都少见地没有出声。

    刚到幻水镇的时候没有碰见, 原以为她这次不会再来找她们的麻烦。没想到, 刚安生了一日不到,便被她找上门来了。

    没有人理会, 安锦绵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道:“我见辛教主身体是越发地硬朗了,今天天气不错, 贫尼掐指一算, 正适合发生一场旷世留名的对决。”

    一旁的风偃皱眉抱臂, 挖了挖耳朵。

    她浑然不觉地凑上来:“辛教主意下如何?”

    四座寂静, 艳阳高照,只有安锦绵禅杖上的金环丁零当啷作响。

    “这糕点不错,辛教主尝尝。”

    云阮侧过身,白皙的玉指捻起一块香甜的桂花糕, 送到辛蛟州的嘴边。

    辛蛟州嘴唇微动, 看向云阮身后的风偃。

    “呦,辛教主艳福不浅啊。”

    安锦绵兴致勃勃地走到二人面前站定。

    “当”的一声, 禅杖足端触地, 在贴近地面的地方带起一阵灰尘。

    云阮指间的糕点微微变形。

    他扭过身子,神色微冷:“阁下这是做什么?”

    “美人不高兴了。”安锦绵挠了挠光秃秃的头皮, “贫尼无意扰二位施主。”

    她不好意思地憨笑:“你们继续。”

    完还杵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们一动不动。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风偃话了:“安大师怕是不知你口中的这位‘美人’是谁,才敢如此轻佻。”

    安锦绵转头看向风偃, 好奇地问:“哦,是谁?”

    风偃却不回答了。

    安锦绵转头看向其他人。

    辛蛟州低头饮茶,云阮扭头吃点心。

    好奇心被勾起来,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出来解答,她急得跺了跺禅杖,对风偃:“罢了,一换一。你告诉我,我便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

    风偃勾勾唇。

    ——就等你这句话呢。

    “安大师可要守信。”

    安锦绵举手发誓:“当然,我以安山寺监寺的名义发誓。”

    风偃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看你这般有诚意,我便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见安锦绵一脸急切,他故意顿了一顿,才:“他——是飞仙阁阁主。”

    安锦绵惊诧,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用手指清了清耳朵:“什么阁?”

    风偃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飞仙阁。”

    安锦绵:“飞仙阁阁主不是——”

    怕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风偃连忙拿了个饼塞进她嘴里:“安大师,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安锦绵咬了一半,拿出嘴里剩下的一半,随手拿起辛蛟州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嗯,不错。”

    风偃等她咽好:“安大师,你看这剩下的半块饼像不像一个承诺?”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安锦摸了摸光滑的头顶,“你想要我做什么?”

    风偃勾起唇角,毫不客气地提要求:“我要你在武林大会期间,除了对决外,其他时间皆不可提比试。”

    安锦绵犯了难,犹犹豫豫,没有立即应下。

    她好不容易才又碰到辛蛟州,还想着终于又有机会和她切磋了。这下可好,几句话她就将自己卖出去了。

    悟言勿言,师傅都赐她法号悟言了,她怎么还是不知道长记性。

    “怎么,安大师这就想反悔了?”

    安锦绵硬着头皮点头:“我答应你。”

    “那么,请吧。”风偃一刻不停留,无情送客。

    安锦绵黯然离去,走到三丈之外还可怜兮兮地回望着她们。然而没有人在看她,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她卖惨的一幕。

    这边,风偃长舒一口气,扶额叹道:“终于走了。”

    云阮微微一笑:“怎么?”

    风偃看向他:“既然碰上了我便提醒你一句。你以后遇上她,千万不要答应和她比试。”

    云阮:“哦,为何?”

    风偃长长叹出一口气:“从她第一次见到我们教主起,便一直缠着我们教主要求比试。”

    云阮:“你们教主答应了吗?”

    风偃:“我家教主单纯,在她第一次缠上来的时候,便一掌击飞了她。”

    云阮:“……”

    “哎。”风偃,“她输给我们教主后,每次遇见都缠过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着实令人头疼。”

    云阮唇角微弯:“多谢提醒。”

    没想到,还有能令她烦恼的事。

    ……

    因为下午的事,抚江阁晚上准备了一场宴席,向众人谢罪赔礼。

    这次宴席的置办比之昨晚的接风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场面布置,菜肴都丰盛了不知几倍。

    辛蛟州和风偃入场时,其他人都已落座,刚刚好只剩下两个位子。

    一个在周家兄弟之间,一个在云阮的身边。

    周飞逸见到她进来,欢喜地站起身,一瞬间想到之前的事,又别扭地昂头看向别处:“只剩这个位子了。本崖主勉为其难,和你坐一起。”

    风偃抱臂看戏。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在下身边正好有两个空位子,辛教主、风门主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与在下同坐。”

    见有人拆自己的台,周飞逸羞恼,忿忿地朝那处望去。

    只见,话的人就如同他的声音给人的预想一样,是个高贵冷艳的冰美人,沉静得好似冰封的湖,幽幽生寒,不容人靠近。

    “周右崖主想必刚定是因为没有瞧见本阁主身边的这两处空位,才会那样的吧。”冰美人轻笑,话里话外都在大度地替对方着想,“这也难怪,毕竟我这里离周右崖主有八尺远,不算近,周右崖主瞧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周飞逸面色难堪,耳廓染上薄红。

    有不知就里的人困惑:“诶?是八尺远又不是八丈远,这么近怎会看不到?”

    她身边的人好心解答:“这哪里是看不到,这分明是装作没看到。”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尽数传进周飞逸耳朵里。他脸色通红地站在那里,又羞又气。

    周飞梦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袖口,没有得到对方回应。

    直到周飞逸看着辛蛟州在那个男子身边坐下,才死心,安静做到原本留给对方的位置上,兄弟二人间再不留空隙。

    “刚刚若我没站出来,辛教主会答应他吗?”冰美人不像刚刚不近人情。

    “不会。”对方。

    他心里欣喜,面上却不显,继续问:“为何?”

    辛蛟州没有回答,向一个方向瞥了一眼。

    云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周飞逸那一席正聊得火热的。为首的一个是史沙,另一个,他记得好像叫什么什么红?

    “洛红光。”风偃。

    她选择接受他的邀请,只是因为这吗……

    “辛教主原本是什么算?”云阮追问。

    “同现在一样。”

    云阮心中升起希冀。

    “因为什么?”

    “这里有两处空位。”

    希冀被对方毫不留情扑灭。

    ——只是因为如此吗……

    若不是他临时起意,让一个手下撤下空出两个位子,让她与风偃可以同坐,她是不是也不一定会选择他。

    云阮垂下眼眸,错过了对方话时微弯的嘴角。

    席间等菜时,有几人离席。辛蛟州没有留意。

    菜没上来,却先等到一碟醋碟。辛蛟州皱眉看着眼前的醋碟,不解地问:“这是?”

    回应她的是正在一旁指挥上菜的侍:“听闻辛教主嗜酸,用膳时无醋不欢,奴特意为教主您寻来了一碟陈酿十年的上品陈醋。还望辛教主喜欢。”

    辛蛟州皱眉,转身望向风偃。

    ——“天剑教教主嗜酸”?!这个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风偃一脸无辜。

    ——我不知道啊。

    看着站在一旁殷勤地为自己夹菜,蘸醋,然后放到碗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一套动作的侍,辛蛟州眉头紧皱。

    ——呛鼻子。

    ……

    一顿饭下来,她吃得胃里泛酸,闻见醋味都反胃。

    就在她快要被酸吐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持着一盏清茶,递到她面前。

    茶香怡人,光是闻着就让她的胃舒缓了不少。

    辛蛟州伸手准备接过。

    在将要碰到茶盏的时候,眼前的茶盏骤然掉转了个方向,回到手主人身边。

    辛蛟州的视线追随着茶盏。

    只见,柔软的唇轻触杯沿,杯身倾斜,白皙的脖颈弯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双唇张合,有些茶水来不及入喉,在嘴角流下一道纯净的银丝。

    拿开杯盏时,原本朱红的唇浸上了一层透亮的水光,莹润饱满,像水嫩多汁的红果子。

    末了,粉嫩的舌尖从唇齿间探出,舔了舔唇角那里溢出的茶水。

    辛蛟州看着喝得干干净净的空杯,皱眉。

    竟然一滴都没有给她留。

    更可气的是,对方喝完之后,还一脸无辜地问她:“辛教主想喝?”

    辛蛟州不语。

    出神间,茶香再次袭来,温柔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蛊惑:“辛教主想喝,便求我啊。”

    辛蛟州吃惊地抬头,却见对方一副冰雕美人的样子,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辛教主在看什么?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赃东西吗?”对方眨了下眼睛,伸手摸了摸脸,一脸纯洁无害。

    辛蛟州被问得一噎,清了清喉,回道:“没有。很干净。”

    难不成,刚刚真是自己幻听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对方突然问她:“辛教主今晚有空吗?”

    晚上有空,但辛蛟州没有当即回答他。

    “听闻辛教主对于功法的领悟已经登峰造极,无人能及。当前武林中已经没有什么功法能够难倒辛教主了。”

    辛蛟州静静听他。

    “在下愚笨,修炼上遇到了些问题。辛教主能否赏脸,赐教一二?”

    辛蛟州:“没空。”

    “今夜戌时,崖边竹舍。”对方却仿佛没有听到,冲她甜甜一笑,扔下这句话便潇洒地离开了。

    ——嗯?

    她刚刚的是她有空吗?

    辛蛟州觉得自己今天一晚上头脑都不大灵光。许是醋吃多了的缘故,辛蛟州猜想。

    宴席已近尾声,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云阮走后,辛蛟州只停留了片刻,便和风偃离席。

    三人离开后,这桌席上剩下的人立马散了个干净。

    ……

    一处僻静的竹林中,一个白衣男子单膝跪地,伏于身前月袍男子的脚边。

    “我离开之后,她有再做什么吗?”

    男子紧低着头,恭敬地回道:“无。”

    “嗯。”月袍男子挥袖,“退下吧。”

    “是。”

    一片竹叶飘落,竹林中再无二人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