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囚禁 无曜忍不住皱眉,危险地眯起眼睛……
皇城之中有一座别院, 别院前的道路两旁种满了红枫,清冷静谧,别院的那扇暗红色的大门常年紧闭, 好像从未开过。
白日里在这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 第二天一早, 道路却总是干干净净。
周围的宅院都荒弃已久, 无人居住。
所以,没有人看到——今夜, 这座别院的大门, 开了……
就在半日之前,宅院之中的仆从还都是红绸高髻, 一袭玄衣, 腰间束着暗红色的腰封, 再携一琅白玉佩, 手执长剑的衣着。
不过半日,她们便都改头换样,衣装都变成了寻常的奴仆形制。
为何会突然变化?
或许是因为,她们的主子不再需要这些替代之物了。
别院的主人今夜带回来一个人。
去门口迎接的侍从匆匆一眼, 便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
只见, 主子怀里的人的着装与她们之前被要求扮作的模样几乎一般无二,不同的只是那人束着柔顺的低尾髻, 腰间也没有挂那一琅白玉。
“恭迎督主。”侍行礼道。
龙沂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静室收拾好了吗?”
“回大人, 都收拾好了。”侍答。
龙沂君颔首,抱着人走进门里。
待侍进门、回身准备栓上大门时, 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侍警惕地与暗处的暗卫交流了一下眼神。
[安全。]
侍这才从门里出来,站在门前准备迎接。
“笃噜笃噜——”
马蹄声快速地移动、靠近。
马蹄踏得地上的红叶飞扬起来、在靠近马车的两旁纷飞。
马蹄的震动声也惊落了挂在树丛上的深夜寒露。寒露协奏着马蹄踏地的节拍大滴大滴地在地面上,暗了一片。
红叶落地、重归于平静之时, 马蹄止息。一辆辆马车整齐有序地排成两列,停驻在门前。
其后的马车还在接连不断地接上队尾。
最前方的一列马车上下来一个人,一身戎装,一丝不苟。
侍认得这人,她是主子手下的护卫长之一。
还不待侍问她,护卫长干脆地交代道:“这些都是督主吩咐准备的物什。有劳。”完,她叠手一作揖,便潇洒转身准备离去。
“大人请等一等。”侍叫住护卫长。
“这些是督主吩咐准备的物什,”侍侧身举手指向一处,“那么……这些呢?”
侍指尖指向的方向,站着一个阵营的锦衣卫。
护卫长刚刚准备走时,她也不见她们有动身跟护卫长回去的意思。
“这些是督主吩咐卑职准备的礼物。”护卫长回道。
“礼物?”侍困惑。
一个阵营的……锦衣卫……作礼物?
这份“礼物”要送给谁?
侍悄悄瞟一眼都觉得胆寒。
这一个阵营的锦衣卫一个个身上的护甲、腰间的佩刀都被经年累月的战斗磨得锃亮,明明是死物却仿佛已自带杀气。
“是。”护卫长始终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护卫长回去了,侍满腹疑惑地将这一个阵营的锦衣卫带进了宅院里安置起来。
不过,这些“礼物”确实好用,侍吩咐她们帮她将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在天亮之前都搬进了宅院里。
若是没有这些“礼物”,光靠原来的人,估计搬到明天都搬不完。
往日里空荡荡的大院半晌之后便摆满了一箱箱漆红木箱,侍命人上去一个个开审查,自己在一旁请点记录。
箱子里的东西暴露在月华之下,是许多柔软的衣裙,还有一些软枕软被。
只是……这些衣裙的样式像是、却又不像是男子的衣裙,它们看起来,比寻常男子的衣裙更为地……繁琐……?
侍从其中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件叠放整齐的衣裳,歪头研看了半晌。
突然,她灵光一闪,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恍然大悟:这些衣裳分明是女子的衣裳!
只是为何……这些衣裳的颜色、点缀,做得和男子的一样?甚至是比男子的样式更加娇艳柔美?
侍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白了又青,不断变幻。
难不成……她们的主子因为失去了作为女子让男子受孕的能力之后,便渐渐地在心里将自己当成了男子,现在已经到了学习扮作男子这一步了吗?
很快,她的这个疑虑便被消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衣裳竟然是她们主子为今夜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准备的。
这是什么深仇大怨啊!
主子果然惹不起!
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矜矜业业地铺床,一刻也不敢怠慢。
*
无曜醒了。
周围很安静,她是自然醒来的。
无曜收了收手,准备支撑手臂起身。忽地,手臂猛然地被一个东西强制停在了半路。
动作之间,她的手腕附近发出了一阵“哗啦哗啦”的锁链声。
无曜尝试着动了动脚,随后发现,自己的两只脚也都锁链禁制,且被拽直得没有丝毫收放的余地。
无曜又躺了下去。
这个地方四面都是平整的、浅灰色的石壁,她反反复复寻了数次,都没有发现门的痕迹。
安静地躺了片刻,无曜察觉到了身下的柔软。
她微微侧首,发现自己的身下铺垫着的是羽徵国的名产——上好的云锦软被。
无曜不禁用手摸了摸,触感如云似水,柔软冰凉。
云阮……
无曜用力挣了挣手腕上的锁链。
她不能坐以待毙。
“哗啦哗啦——”清脆的锁链声接连不断地在静室里响起。
“醒了?”
无曜在手腕上的锁链的限制之下、勉强支起上身,侧首朝声源处望去。
石壁的一处前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严丝合缝,恢复了平整的状态。
错过了机会,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再看出其具体位置及开合的关窍。
龙沂君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无曜的身边。
“休息得可好?”他微笑着家常般问她,仿佛她并没有被他绑在床榻上、用锁链囚住手脚,而是与他一样,行动自如。
无曜看了龙沂君须臾,皱眉确认道:“不是你。”
在聚灵阵的幻境之中毒倒她的人,不是他。
龙沂君的心一坠,下意识地脱口反驳道:“是我。”
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不是那个什么阮!
那一句“不是你”,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很多遍,是他在知道她的身边出现了亲密的男子之后、一直以来的梦魇——与她并肩前行的人,不是他,有人抢在他的计划之前,将她抢走了。
龙沂君看了看无曜手腕、脚踝处的锁链,安心下来。
不着急,他会慢慢地,让她顺从、臣服。
“不是我是谁?”龙沂君好心情地理了理衣摆,在床榻边坐下,反问道。
床榻上的人还真给了他一个名字。
无曜回想起之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皱了皱眉,:“巳愔。”
巳愔是谁?
与他无关。
龙沂君撇去杂思,弯下身用手扯了扯无曜身侧的锁链。
无碍。
检查完所有锁链、确保无碍之后,他却没有起身。
现在的龙沂君离无曜极近。
无曜皱着眉侧过脸。
“你就这么厌恶我的亲近?”龙沂君愠怒,反问道。
她明明就不排斥那个人的亲近,为何换成他这样做,就不行。
“是。离我远点。”无曜面无表情、连声音也冷冰冰地回复龙沂君,言简意赅,仿佛与他多半个字、都会极为厌恶。
龙沂君俯下身,用手捏住无曜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你还在想那个云阮?”
“呵呵,别想了。”龙沂君死死地盯着无曜脸上的变化,声音低沉而轻缓地对她,“他永远也不会找来了。”
无曜忍不住皱眉,危险地眯起眼睛质问龙沂君:“你对他做了什么?”
龙沂君见无曜面对自己的表情终于生动了一些,心情微霁,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他轻描淡写地回道:“没做什么。”而后盯着她的唇,边边向她靠近:“不过是让属下去清剿了一批反叛我安吾国的叛贼。”
自己的身份,她怕是早已知晓。她现在已经在他身边、逃不掉了,他没什么需要忌惮的。
叛国罪这个罪名与其它罪名不同。叛国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且是由朝廷盖了章的,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可以、甚至是私自将其处理诛杀。朝廷知道了不但不会治那些人的罪,还会赐其功勋、赏其钱财,民间也会对她们歌功颂德。
云阮背负上这样一个罪名……
云阮将永远也无法再踏足安吾国半步;若是在此之前,云阮没有离开安吾国境内,他将面临的、会是无尽的追杀,直至被彻底地抹杀,那些人才会罢休。
无曜侧过头,用手肘狠狠击向龙沂君的腹部。
“唔。”上方的人闷哼一声,撤回身。
“滚。”无曜冰冷地看着龙沂君。
“还真是不听话。”龙沂君不怒反笑。
“本想让你多清醒一些时间,好有时间……”
“现在看来,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龙沂君垂下手,衣袖随之滑落。
等到再抬起来时,他的手里出现了一颗兽牙模样的东西,白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龙沂君微笑着靠近无曜,温柔地轻声耳语,道安道:“睡吧。”
语毕,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颗兽牙刺进了无曜的脖颈。
一颗鲜红色的血珠渗出皮肤,顺着流畅的颈线滑落,没入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