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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谢景琛有些忍不住的反射性喃喃了一声道:“就是要我立刻去死,我也满足了。”
便是直到现在,他也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而听到谢景琛这句,嬴煦则是当即冷哼了一声,凶道:“谁让你去死了?”
嬴煦睁着漂亮的凤眸,目光不善道“没有我的允许,谢景琛你敢死?”
听到嬴煦这句,谢景琛立刻摇了摇头。
他乖巧的着,“不敢。”
“这还差不多。”漂亮的姑娘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像是想起来是什么,了句,“不过我可不想当皇帝,那么累,梳妆的时间都没有,还是你自己当去吧。”
谢景琛道:“我知道阿煦不想。”
“只是,”随后他又道:“我就是会想,父皇在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一条路呢?”
“怎么?”听他这么,嬴煦侧眸睨他,“你好像很期待我去当皇帝,然后养一群男宠啊?”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他羞涩的垂了垂眸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也会有机会做阿煦的男宠啊。”
“怎么会?”谢景琛立刻否认,道:“我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
“然后把其他人都杀掉吗?”她清越的声音语调幽幽。
他看着嬴煦,目光温柔,“只要是能哄阿煦开心的人,我都能容忍。”
“不过,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伸出手轻轻触了触嬴煦的柔荑,在没有收到对方的抗拒之后才大着胆子牵住她的手,温声的着,“其他人我应当是不会太在意的,但是肯定会暗中的给阿煦的皇后穿鞋,使绊子。”
“毕竟,这天底下做外室的,哪个不想要把家里的那位拉下来做大呢?”
听到这句,嬴煦抬起另一只控制的手拍了一下她牵着自己一只手的两只爪子,拍了一下,无情的将手抽出,然后面无表情,不久之前才刚刚同曲洛雅过的话复述给他,“大启律可没有什么外室不外室的法。”
一听到这句,那双可怜兮兮的狗眼顿时重新出现,湿漉漉望着她。
嬴煦忽的就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哄了狗一句,“不用你绞尽脑汁外室上位,直接让你做正室。”
一句话的,脸上的潮红才刚退下来的谢景琛段时间再次重新染红,脑子也重归于晕乎乎的浆糊状态。
不过下一秒就被他的心上人给强行从这种状态之中拽了回来。
只见上一刻,还温情脉脉,把他给哄的都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嬴煦,在下一刻就像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什么东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的东西你收拾完了吗?”
“……”谢景琛的脑子顿时就懵了一下。
看到他这副模样,嬴煦就知道肯定没做完,要不然的话现在肯定是要和自己邀功。
不由得抬手了他一下,不过这一下落下去之后被的那个还没有怎么样,反而是行凶人的先呼了一声痛。
顿时间谢景琛整个人就紧张起来,眸光微微向下,看着嬴煦刚刚自己的那只手,有些想要去伸手看看她疼在哪里,但又害怕自己如果去碰她的话会让嬴煦更疼。
只能够无措的问着,“阿煦,药、药膏放在哪里?”
至于为什么不问嬴煦疼的严不严重?这种事情那还用吗,嬴煦都在疼了那肯定严重啊。
听到谢景琛这句,嬴煦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向,谢景琛赶忙跑过去给她找药膏。
随后在翻到以后,手中捧着一罐药膏,心翼翼问道:“我帮阿煦涂?”
嬴煦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不过将手伸了出去。
看到嬴煦嫩白纤细的手上有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微红印子,谢景琛顿时就心疼坏了。
有些忍不住道,“下次阿煦不要自己动手了,我可以自己自己的。”
听到他这句,嬴煦有些委屈,声音都软了些,道:“不是你弄的。”
她道:“是刚刚砸到墙上的时候。”
是壁咚谢景琛那一下子造成的。
初时落下手的一瞬间还并不太觉得有什么感觉,不过之后在收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发疼了。
随后她看着一脸紧张的谢景琛,手中的力道轻柔的好像是羽毛落下,忍不住问了他一句,“谢景琛,你干嘛这么紧张啊?搞得我都变得很紧张,好像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在这一瞬间,她好像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了什么,道:“你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好像……身上中箭,差一点就射到了心脉命都要没了的时候,也没有怕成这样。”
听到这一句,谢景琛的那双狗狗眼蓦地就亮了起来,有些欣喜的了句,“阿煦还记得……”
顿时间就收获到了嬴煦一个白眼,“我记忆有那么差吗?”
随后她轻轻了一声,“……是在心疼。至少是有感觉到。”
-
永元二十一年。
嬴煦记得,那年阿爹有出去仗,大哥也一起。这原本是很常见的配置,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
只不过那一场战争特殊在谢景琛也去了。
是他主动请缨,在明光殿外跪了三天,和先皇求来的机会。
当时军营之中原本很多人都在怀疑猜测谢景琛这位“娇生惯养”的皇子是专门来蹭军功的,他一开始去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喜欢他——谁会又喜欢明明是自己用命拼来的东西,结果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个“他人”呢?
不过后来在大军凯旋而归的时候,谢景琛却是那些将士们成一片。
而谢景琛,也是在那一场战争中成名。
在他们才刚回来的时候,嬴煦也曾夸过谢景琛做的还不错,看在他弄出了一点名堂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了。
后来才知道,随军出征,从被排挤到被接纳,是因为他一直都冲锋在第一线,他入了陷阵营。
——陷阵营,最容易博得军功之处。盖因陷阵之士,冲锋不着盔甲,有死难生。
这是因为生活率极低,所以只要是陷阵营中的,一场战争以后还能够活下来的,都会得到极高的回报。
那次是她找谢景琛的时候,无意间撞破到的。当时他正好是在房间之中换洗着绷带,嬴煦找谢景琛一向都是直接就去,所以恰好就撞了个正着。
嬴煦至今也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候她推开门,见到的谢景琛,少年□□上身,床边是刚换下来的染血绷带,原本干干净净麦色的胸膛上是各种各样的伤口,每一道都很触目惊心,而最为令人惊惧的一道,还是心口旁的箭伤。
嬴煦其实并不是没有见过受伤的场面,她到底父亲是大将军,兄长也是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以前父兄出征回来以后她也曾硬性的要看他们受没受伤,伤到哪里。
但谢景琛……
嬴煦实在是没有想到究竟是如何才能够让他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弄得满身伤痕出来。
“疼么?”那个时候,就看了谢景琛半晌以后,嬴煦问出了这样的一句。
而当时的少年在听到这句后,则是眨了眨眼睛,有些受宠若惊的心问道:“阿煦……是在为我心疼吗?”
“……蠢货。”
嬴煦是这样回答的。
……
听清嬴煦方才了什么,谢景琛顿时间就呆愣住了。
他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做梦吧。
因为不久之前嬴煦答应了嫁给他,所以导致心态都有些发飘,才敢做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来。
随后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在嬴煦看傻子的目光之下才不可置信的着,“原来真的是真的。”
到现在,嬴煦也懒得再去嫌弃这傻子,只是有些无奈道:“我当年,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不过现在想通了。”
嬴煦从前一直都不懂,为什么谢景琛好好的一个皇子非要去那刀剑无眼的战场之上。
平白无故的害得她要多担心一个人。祈福也要再多带上另外一个人的。
不过直到今天听完谢景琛的祥公公找他的事情,又知道谢景琛其实是喜欢自己很多年,嬴煦好像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他当初是在做什么。
皇伯伯尚且如此,她阿爹当年恐怕更加看不上这个“想利用她”的狼崽子吧。
所以谢景琛想博得她阿爹的正眼。而在战场回来以后,阿爹的确是对他有所改观。
但也只是有所而已。
“我好开心……”刚刚为了给嬴煦涂药而半跪在地上的谢景琛仰起头,一双狗眼再度变的湿漉漉。
随后他又道:“不过开心之中,又有一些难过。”
“为什么?”嬴煦不解。
谢景琛轻轻垂下眼眸,道:“开心是因为阿煦在乎我,可难过是嬴煦因为我而心疼了。”
他只希望嬴煦永远开开心心的,带着那份永不低头的张扬骄傲,灿烈的活着。
而当年他没有同嬴煦自己受伤的事情,其实也并非是害怕嬴煦心疼,他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单纯的觉得,伤太多,不好看,丑到她了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嬴煦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抖落下一片阴影。
她语气平静的着,“可是,谢景琛,我还是不喜欢你。”
甚至因为他是她身边最久的跟班,她连情感上的感动都没法给他。
——谢景琛对她好,对她而言,是理所当然的。
“谢景琛。”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手指抚上唇角,“就算是吻你的时候,我也没有因你而心动。”
“这有什么关系?”
他倏地就笑了一下,少年人弯起眉眼,笑容干净,道:“我是知道,并且一切都心甘情愿的啊。”
他在付出的时候,本就没有图求嬴煦的回应。
毕竟那些又不是嬴煦要他做的。而是他这只飞蛾,贪恋火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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