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伊莎贝妮勾着祂尾指的白嫩手指蓦地收紧, 希瑞尔弯着腰，垂着脑袋温柔地注视着身侧的魔女。

    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里。

    温暖又不突兀的热度通过掌心传递到了伊莎贝妮的身上，像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似的。

    祂在以祂的方式告诉她：大胆走, 别回头。

    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

    娇的魔女愉悦地甩了甩鱼尾巴, 幅度极，却有效地拉近了自己与黑暗神之间的距离——半个身子都快要贴在祂的身上了！

    希瑞尔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祂勾起嘴角, 换了只手牵着她，匀出来的那只手, 伸长手臂将魔女拢到了怀里。

    忽然被秀到的伊瑞玲娜：……

    迪亚纳见状，不动声色地往人鱼首领的方向靠了靠——毕竟气势不能输嘛。

    他也可以成为伊瑞玲娜坚强的护盾，只要她愿意。

    “那……我的——父亲呢？”伊莎贝妮犹豫着问道, 细细的眉毛蹙了起来。

    ——其实魔女并不是很习惯“父亲”这个词语，总觉得这个词语听起来很变扭、读起来很拗口。

    “……也被除名了。”

    伊瑞玲娜叹了口气，淡淡地哀伤萦绕在她的四周, 透过她的眼眸传递给了伊莎贝妮。

    人鱼首领继续道，“殿下自幼身体就不大好，诞下你之后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 至于你的吸血鬼父亲么……和殿下一同去了。”

    ……真是一个哀伤的故事。

    伊莎贝妮抿紧唇角, 一时之间都不出什么话来。

    这是她在这里的……爸爸妈妈的故事。

    “殿下——你来到了这里, 踏出了这一步，”伊瑞玲娜迫切地将身体往前倾, 伸出手去，想要放在伊莎贝妮圆润的肩膀上, 音调也蓦地抬高了许多，“是不是——”

    “妮妮。”希瑞尔挡在伊莎贝妮的身前，柔声唤道，断了人鱼首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祂带伊莎贝妮来, 也只是想要满足她探究手链的来源，顺便在虚无海域游玩一下罢了。

    至于人鱼一族和血族的纠纷？

    不关祂的事——祂也不希望亲亲贝妮卷进去。

    更何况还是以这样一个身份。

    “公主殿下”。

    这是一个怎么也不能够独善其身的身份地位。

    太苦太累了。

    希瑞尔舍不得伊莎贝妮这样。

    “……怎么了？”伊莎贝妮掀起眼皮，原本勾起神明拇指的手松了开来，另一边垂下身侧的手却一点一点慢慢攥紧。

    一股不明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她好像猜到了这是为什么。

    唔。

    可能任务有点艰巨噢。

    不然希瑞尔不会这样三缄其口的——还不想让伊瑞玲娜。

    “我想，我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倔强的魔女仰着脑袋，一字一顿地跟希瑞尔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她的身份摆明在这里，伊瑞玲娜一口一个的“公主殿下”，她有责任替人鱼一族排忧解难。

    更别现在，好像是人鱼一族的危难之际了。

    她明白希瑞尔为什么不想让她卷入进去。

    她并不算得上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主殿下”——生长都靠自己，运气比较好被一个魔女收养，但因为老魔女也是个半吊子，伊莎贝妮根本就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倒是有许多的咒语与笔记，但是伊莎贝妮根本就没心去看——冗杂、又臭又长、字体又密又。

    当初穿过来的时候，伊莎贝妮有意识地去阅读、学习，但因为知晓最终的结局，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有人会在最后的几天逼迫自己学习咒语——魔女也一样。

    但是，血脉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引导着她。

    伊莎贝妮抿起薄薄的嘴唇，娇美的面容难得有些严肃，望着希瑞尔的目光笔直而又柔软、坚毅。

    黑暗神垂下眼睑，密密的睫毛悉数落下——祂让了开来。

    祂妥协了。

    ——既然她想，那就去做吧。

    反正祂一直都会陪着她的。

    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虽然干预了事物发展，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祂才是这世界的主宰。

    祂就是规则。

    原本伊瑞玲娜都已经泄气地低着头了，迪亚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仍然是这般的不善言辞，只能通过行动来安慰——他站在人鱼首领的身后，这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可是当眼前那抹纯黑色的身影退开，露出了宽大身形之后的娇魔女，人鱼首领的眼睛重新亮起了来。

    根本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希瑞尔就松口了——这明显就是意料之外的——伊莎贝妮蓦地愣了一下。

    “……妮妮，”巧的耳垂被神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搓捻，黑暗神的呼吸都尽数喷洒在魔女白皙的、脆弱的脖颈处，祂的嗓音低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深刻的情绪，“再不抓紧时机……我可就要反悔了。”

    伊莎贝妮眨眨眼，这次她居然没有躲开，任由神明湿热的呼吸喷洒。

    她伸手扯住希瑞尔的衣摆，痒痒的温热触感在脖颈处蔓延。

    水光盈盈的碧绿眼眸好似深情款款，只倒映着一个祂。

    卷翘、细弱的睫毛轻轻地颤，眼角好像有泪溢出。

    魔女纵身一跃，圈上了神明的脖子，收紧手臂，毛茸茸的脑袋埋在祂的锁骨处，哼哼唧唧的，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黑暗神反应的很快，就在魔女纵身跃起的那一瞬间，祂就已经把魔女那条漂亮的亮粉色鱼尾重新化作了人腿。

    祂一手揽着魔女的肩膀，一手从她的腿窝底下穿过，将她抱了起来。

    “……他们在看我们诶。”伊莎贝妮将脸埋在希瑞尔的锁骨处，轻声道。

    希瑞尔轻轻地笑，伊莎贝妮察觉到祂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的弧度。

    “嗯，让他们看。”

    典雅的声音古老、深邃，如同来自时光深处的回溯。

    伊莎贝妮飞快地眨着眼睛，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她的身体里，刚刚泛滥着一股子的冲动。

    她想要——她居然想要伸出粉嫩的舌尖，快速地、短暂地在那性感的喉结上舔砥。

    一下。

    只要一下就好了。

    行随心动。

    她蹭了蹭，在心里做了一会儿不知所云的心理暗示之后，原本攀在希瑞尔脖颈处的手收了回来，捧起了祂俊美无俦的面庞。

    希瑞尔眼底泛着笑意，一丝浅淡的错愕滑过眼底：？

    伊莎贝妮一点一点地贴了过去，轻柔地、郑重地，在神明的喉结上，印上了一个温柔的印记。

    ——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