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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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榕的宅子加上她与春来一共六个人,有门房,有做饭婆子,有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兼车夫随从,有负责扫撒的婆子,于这座约有□□百平大的宅子来算不得多,但也能转的过来。

    待真正开始在这里居住,南榕才更感谢他与高管家的周到。若按她从前的想法,不能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要自食其力自己居住,怕即便是眼睛复明恐也有生存难度。

    这么大的院子单只是日常扫一整日下来便什么都不用做了,再平日吃饭,烧火不难,难的掌握不了火候,而且她做饭的水平也仅仅只是会做,再门房家丁,于安全警戒一事上也马虎不得,是以这些地方还真缺不得人,

    虽这些人的身契在她手上,但她并不算将自己当作主子看待,只作雇佣关系罢了。

    而她不算在这里久待,自也无意将时间花费在这些琐事上。如今她已算得在这里安顿下来,那么接下来该要想的便是要怎么报答温柏卿帮她复明的事,在此之前她暂不急着回家,只待恩情一了,她便可以无有牵挂的去温府尝试触发穿越的契机,

    同时,在其余的时间找件工作或是事情来做,那两间铺子,还有买下这座宅子的银两早晚都要还回去,不能再习惯于依靠他人的馈赠来生活,她也并不想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吃喝玩乐,起码这府中五人的月银,及她的日常开销要能自己挣得。

    若果真没有机会能够回去,起码她在这里也能有一谋生之道,但若有可能她还是想要回去的,两厢对比,无论是从找工作,安全方面,还是生活便捷方面,现代世界都是要比这里强的。

    “女子能做的生财之道,唔,南姐姐可以开个胭脂铺子呀,我娘手中就有好几间陪嫁的铺子,我虽没接手,但也听虽不算日进斗金,但每月都有不少盈利呢!”

    秋恬恬本是正在她府中满眼好奇的参观,听闻她欲要做的事立时便来了兴致,提着鹅黄色的裙摆便脚下轻盈的折返回来,与她认真提议。

    “再不然就开个成衣铺,我跟你南姐姐,咱们上都里有钱人多着呢,尤其是那些有钱有权家的姐夫人,只要样式新颖质地精良,定然不愁无人来买,你若是开了铺子我一定帮你好生推荐给你多多拉客,让你早日财源广进!”

    南榕含笑看着她绞尽脑汁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倒是比自己这个正主还要上心。不过她的建议虽好却非是简简单单可快速见效的,不论是胭脂也好,衣服也罢,选址看店都非三五日可得,还要有进货渠道,或是自产自销,要摸清这些事情难度更大。

    而内心里她只想找一个她只需要做好一件事,而不是要她掌控全局的领导者,可能是她本就不是外向且长袖善舞的性格,也或是因为失明的缘故她已习惯于避免和抗拒过多与人交流,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做一个领导者,也没有信心能做好一个领导者,所以开铺子做老板的事,她并不热衷,也太过耗费心力于她的算有些相悖。

    只是她也知道,在这个女子本就难以谋生的世界,她再这样挑三拣四怕是更难。

    秋恬恬虽不知她的心思,却看出了她的顾虑,但她本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娇姐,便是性子活波爱出来玩,却也心思单纯,涉世不深,

    她与南榕虽结识不久,但却意趣相投,而她温柔貌美但性情却真诚直率,不似她认识的女子娇柔做作,她自知自己心思单纯常不知不觉便被人算计了去,遂一见她当真是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意,她无有姐妹,也当真是将她当作一温柔知心的姐姐看待。

    她如需用钱她倒是可以直接拿出,只她也知南姐姐看似温柔实则内心极有主意,且她的衣着装扮也皆是样样精品,言行举止也落落大方从容优雅,虽不知她的家世,但却能从此看出她定然出身极好。

    便是此刻为钱财发愁,也未显落魄之气,遂她猜测她应是有旁的,且不便明的原因。

    只是她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见帮不上忙也委实沮丧,活泼可爱的脸上眉眼下垂红唇撇下一副低落至极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得南榕哭笑不得。

    她抬手轻捏她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莞尔笑道:“我还未急,你却无精采的,本是邀你入我新居一叙,怎料却叫你跟着为难。方才不是过两日要参加宴会需得添置衣物首饰吗?不若我现下便陪你去吧?”

    “好!”

    秋恬恬孩脾气,丧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能有一知心好友作伴挑选衣饰自是再好不过。

    “南姐姐的新居虽但却五脏俱全,整洁精致,处处都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南榕摇头好笑,却由着她拉着胳膊脚步略快的出了门去。

    南宅距主街并不算远,走路只需一刻钟左右便可到达,是以二人便未坐马车,一路挽手并行有有笑也不觉时间流逝。

    清平街上的商铺乃是上都最繁华也是物品最全最贵的街道,往来行人达官显贵者有,平民百姓游人客商也不少,但能消费得起的,也均是权贵富商大户人家。

    南榕刚复明那阵便曾将这条街每间店铺都走过看过,虽不曾买什么东西,却是也对这里算有了解。

    而二人一走入街中秋恬恬便拉着她直奔名气最大,价格最贵,品质最好的霓裳阁中,而看她一如内便熟门熟路,且还有店中掌柜亲自前来,招呼,便可知她是这里的熟客,且还是贵客。

    南榕只淡淡看了眼态度恭谦,略有谄媚的向秋恬恬介绍店中新衣的掌柜一眼,便作若无其事的转头专心量铺中适合她穿的衣物,

    至于她的身份为何,她并无有探究的意思,二人相识相交只因性情相投,真心相待,于家世身份无关,她是贵也好,富也罢,于她而言并无差别。

    正如她所想的一样,秋恬恬也是如此作想的,她听了掌柜有款式新颖的衣裙刚出后,便拉着南榕兴冲冲的上了二楼。

    “也不知这次董阁老寿宴少阁大人会不会前来,不过想是二人同在内阁供职应是会来吧?”

    “少阁大人除了宫宴历来少有参宴,但听闻董阁老这次寿宴是亲自将帖子送到少阁大人手上,想来少阁大人应不会不给阁老面子吧?”

    “若真是如此,那此次宴会定然是高朋满座,群芳争艳了,各为可是要好生准备才是,毕竟时机,不易啊...”

    此话一落,楼上的莺声燕语霎时一静,足足过了几息后,才又若无其事的轻声娇笑。

    南榕虽不清楚朝中人事,却是没少听过这位年纪轻轻便任朝中高位,且还无妻无妾据传有仙人之姿的少阁大人的盛名,而听楼上几名女子的交谈与意有所指之语,不难猜出,这些女子,乃至于上都贵女千金,应都是将那位盛名远扬的少阁大人当作了心上郎君,人人都想得之。

    她心内微有咋舌,却并不惊奇,不论何时,优秀的人总是不缺爱慕者与用心者,更枉论是现下这个妻凭夫贵,慕强权的社会。

    然她现下更在意的却是二人为何要停留在此,偷听?

    “怎么了?”

    话刚一出口,手臂便忽觉一紧,南榕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带着下了楼,径自出了门。

    秋恬恬一扫来时的兴高采烈,圆润可爱的脸上比先前在南宅时更显烦躁。

    南榕开始不明所以,但稍一细想,再思及方才所闻,便不禁有所明悟,略带促狭的看着她轻笑:“还未战便先逃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秋恬恬,胜败与否,不试试怎会知道?还是,这宴会你不参加了?”

    秋恬恬却未听出她话中深意,她确实不想参加,每次参加宴会与那些千金们同处,她总觉浑身不适,而又因她父母从商,少不了要被她们明里暗里的取笑。

    可家中与父母有令,道是此次上都才俊都会参加,不定温少阁也会前去,定要她不能缺席,这其中深意,便她再是天真也能想得明白。

    她颓唐的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看着身侧容颜秀美气度温婉的女子,瘪着嘴道:“我才不是怕那几个女子,只是不想凭空生事罢了。”

    罢又忍不住满眼歆羡道:“ 我若是能像南姐姐一样事事都可自己做主就好了,那宴会一点意趣没有,不是明里攀比就是暗中较劲,还需得时时端庄处处得宜,哪有跟南姐姐一块待着开心?”

    南榕将她脸上不假掩饰的不愿看在眼里,也将她话中自己都没察觉的束缚听在心里,本来怡悦的心情也不由低沉下来。

    这个时代对女子实在过于苛刻,身不由己也体现在各个方面,勾心斗角哪个时代都有,可在这里,却连最基本的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南榕虽不知她要参加的是什么宴会,却也能从她的话中分析出她不得不参加的目的为何,纵她不曾参加过这里的宴会,却也不难想象,除了宴会主人宴请的名目,顺带的,而不能免俗的,应就是男女相看了。

    她知道古代的男女成婚都早,可秋恬恬才不过十三四岁便要开始为相亲做准备,这个年纪放在后世才是上初中的年纪,根本还是个孩子,可在这里,甚至已有嫁了人做了母亲的了。

    这样封建的社会,当真是,荒唐,愚昧,而悲哀啊。

    南榕猛地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继续深想下去,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抚了抚她耳后长发,眼眸含笑道:“我的宅子你也知道在哪,随时欢迎你前来做客,不过现下我们既是来了总归不能空手而归,既是衣服不合心意,可还要去看看首饰?”

    秋恬恬性子开朗,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再有她喜爱的南姐姐那般温柔为她抚发,当即便又精神抖擞起来,“南姐姐所言极是,只日后我定少不了要经常前去府上叨扰,”

    罢便与她肩并着肩的边走边又兴致勃勃,也有些幸灾乐祸与她耳语:“南姐姐也听到方才那几位姐的话了吧?都是冲着少阁大人去的,却也不想想少阁大人是何等人物,连堂堂公主殿下那般高贵之姿都未能入得眼去,又怎可能垂青她们?几个月前也不知是谁传的谣言道是少阁大人有意娶妻,惹得这上都各家姐芳心大动,一个个矜情作态巧遇偶遇的,却连少阁大人一暼都得不到,真真是闹了不少笑话,如今竟还要作那妄想,当真是无有自知之明,自取其辱。”

    她眉飞色舞的着忽地眼中一亮,“这么一想我倒是对宴会那日极是期待了,若少阁大人真去了,定有的热闹看了!待我回来定要将那宴会之况好生与南姐姐听乐子。”

    完才又突然想起一事,明亮的大眼睛带着忐忑的看着南榕,心翼翼道:“南姐姐,你,可也要参宴?那少阁大人,可也是你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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