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若他所言为真,这一刻南榕竟都不知该苦笑是她倒霉在这里遇到的两个恩人都是别有用心,还是该怨是自己识人不清总会上当,
“他是谁,”
这一日她担惊受怕,旅途奔波,又遭人黑手,突闻真相蒙受击,已是筋疲力竭,方才的愤怒也不知何时不见踪影,甚而好像连话的力气也快要用尽,
温景州心中怜惜,松开握在她脸上的手转至她被松开的发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南儿可还记得你初次出府意外遭人劫持一事,”
怀中刚刚松懈下来的身子骤然再次绷紧,温景州动作未停,只垂下眸看着她继续道:“那个人,就是江九安。他应是假死脱身后一直潜伏在上都,知你与我亲近才会有此计谋,进而伺机得逞。”
记得,南榕当然记得,那时的她满心想着可以对他有所帮助而心中雀悦,也报以对这个时代初初认识的新奇探索,可却因为他,才让她满心惊惧夜不能寐,
也是因此,她才会对当时将她带回,并细心安抚照料的他开始产生依赖,
可记得又如何,知道真相她只是更觉他们的可怕,恶劣,及寒冷,更有股压抑至极的憋闷沉甸甸的砸在心上,闷得她几乎要窒息,崩溃,
温景州因她的来历欺骗她,监视她,而江九安却只是因为私利便同样窥探她,欺骗她,甚而出卖她,
被人玩耍,甚至背地里嘲笑,一切都暴露在他人的监控下,无处遁行的恐惧猛然间再次袭来,南榕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紧绷到呼吸凝滞,浑身发起抖来,
可旋即,无边的愤怒骤然自心底席卷全身,将她自满是欺骗与恶意的幻境中抽离出来,她用力掐着手心,睁大双眼,第一次含着愤恨看着他,
他们总有自己的理由来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合理化,他们只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从未想过被无辜利用的人会受到何种伤害,即便是被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心怀愧疚自责不安,
在这个强权封建,大行奴役压迫的世界中,行使权利的人不会去在意一枚棋子会不会受伤,是不是愿意--
南榕猛地垂下头,将眼中的泪水眨去紧闭双眼,紧紧咬着唇,直到感觉有股腥甜的血气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才缓缓松开牙齿,
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质问,已是她的性格所能表露的极限,她做不出歇斯底里的哭闹骂,因她知道那样做除了让自己出丑并没有任何用处,
随着渐渐平复的呼吸,轰鸣的头脑也逐渐清明,她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淡蓝色衣衫,眼中虽还有湿意在,眼尾也还泛着红,可那股痛恨却无处发泄的愤怒却无能为力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波澜过后的平静与坚定。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再徒劳抵抗,就这般垂着头,嗓音疲惫微哑却平静的开口:“我不想去上都,我并不喜欢那里,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意愿,”
她能平静下来温景州心中也松了口气,但修长的眉却又淡淡皱起,她若能发泄出来其实才是好事,如现下这般平静压抑却反于身体不妥,
但他也知,以她的性子,是如何也做不出歇斯底里失态于人前的行径。
他收回手将她低垂的头再次抬起,正欲开口时,却先被她下唇上还氤氲着鲜血的伤口攫住,幽邃的眸骤然紧缩,始终从容的气息也蓦然沉凝,
拇指轻在那里碰了下,温热/湿/润的触感立时便从指腹蔓延全身,修长俊逸的身姿也猛然一紧,他定了定神眸光转动,瞥见拇指上沾染的如花心一般鲜红的血迹,深黑的眸底深处终有灼意渐生。
南榕趁他微怔忙迅敏的抽/身远离,而与此同时,车外也随即传来到达上都的请示声,她微愣了下,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竟这么快就又回来了,那么此次回来,她再想出去恐怕只会更难了,
但旋即她只苦笑了下,既事已至此唯有先保全自己再谋以后,如是想罢也未再迟疑便径自来到车门前。
“喀!”
精细雕制的车门刚刚开了一条缝,便又被猛然合上,而一只她无比熟悉,甚至熟悉到这只手上的每一节骨骼,每一个根手指指腹的纹路,及手心与虎口处淡到近乎于无的薄茧的手,正覆扣在她的手背上方,
而同样令她无比熟悉,曾无数次带给她无限安全感,甚至有一段时间在睡梦中都仿佛伴随着的,为他所专用的,如今却让她排斥抗拒的,清冽好闻的淡雅松香也忽然浓郁,
更令她无法忽略紧绷的,却似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的,修长而高大的身躯,此刻正以极亲密却极具压迫感,自背后拥抱的姿势站在她的身后。
“你-啊!”
南榕刚开口便觉腰间与被桎梏的手指蓦地一紧,身子也随之翻转,在她猝不及防的惊呼声中,后肩已抵靠在坚硬的车门上,她惊惶的抬眼看去正对上他依旧俊雅无双,此刻却清冷的脸。
突然的变故,及他脸上从未在她面前展露的别样神色令她猝然心惊,被困在他与车门之间的身子紧紧绷起,同样被桎梏在头侧的手也下意识扭动挣脱,看着他的晶亮眼眸惊惧的紧缩着,红唇颤动,声音也紧绷道:“上都已到,我也该回家了,温大人若有事,便天亮再吧。”
温景州垂着眸,居高临下的望着被自己轻易拢在怀中娇软女子,眸光下移转落在她唇上那一抹艳色上,暗色愈浓,却是若有所思了瞬,而后缓缓开口:“不急,先止了血再,”
他暼到她蓦地又睁大两分,清晰显露着愕然无觉的明澈星眸,忽然俯下头,精准的印在了那抹殷红腥甜所在,似是被她的鲜血所激,他平稳的气息蓦然加重,也下意识想要再深尝一些,便随心而动,桎梏住怀中如梦初醒反应激烈,气息清甜美妙的女子,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吮吻辗转,气息交换,
直到怀中的女子身子愈发僵硬,气息紧到似有中断时,他方食髓知味的稍有撤离,又在那已然微月中但不再流血的伤处含吮了下才抬起头,眸深如墨的凝着她,
“啪!”
南榕等不及呼吸平复,在双手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便毫不犹豫也不留情的挥了过去,她眸欲喷火的怒视着他,却只可恨未能真中他。
她一手推拒着他不动如山的坚硬胸膛,一手用力挣动被他抓住的手,喘息着怒斥:“堂堂一品大员竟也会做这等登徒子般强恶之行,若温大人还记得礼义廉耻便就立刻松手让我离开。”
温景州却似对她难得的伶牙俐齿极为新奇意动,那双诱人采撷的红唇亦在一开一合间愈发动人,但他深知过犹不及,便依言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也丝毫不担心她再能离开,转身间衣袍浮动径自重于车内坐下,遥看向她时,清隽无双的脸上神情矜贵,坐姿优雅挺拔,淡然从容道,
“南儿应知,何为情不自禁尔,”
若非方才他突然的举动仍让她心有余悸,只看他如斯模样,南榕真想感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她此刻却无心为他看似温文尔雅的一面所惑,她只是看着他好似方才无事发生的自若,及他与她话时带着从未有过的逗弄,倍觉毛骨悚然寒意遍升,
她不信他所的什么情不自禁,她只突然明白一点,他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欲,
然她尚还在惊愕间,忽觉脚下微晃,她忙反手撑在车门上,不再多想咬牙忍下他的轻薄,再次重申道:“请温大人命人停车,舟车劳顿,我需回自己家中才好安心休息,”
“马车行驶再稳,也需得当心才是。”
温景州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她身前,半护半握着她僵硬发冷的身子坐下,又倒了杯泛着绵绵热意的清茶,动作轻柔的放在她手中,待她僵冷的脸颊被热气熏腾自然缓和后,才眸泛笑意的看着她,“南儿的不错,唯在自己家中方可以高枕无忧,现下我们便是回家,你若累了便先在榻上歇息,待回了府我自会抱你入床。”
南榕倏地抬眼看向他,刚平复不久的呼吸再因他话中之意乱了规律,她明白他所的我们的家是哪里,她也猜到此次回来他不会再放她在外居住,而她的意愿也果然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可那座引得天下人钦羡,巨大却安静的尊贵府邸,于她而言已如一座压抑的囚笼,她如何也不想再回去,哪怕她可能会有从那里回去的机会,她也不想去,
起码现在,她需要独处,需要一个相对可以放松的地方安静独处,安静思索,
而便是有,以他如今□□的手段,他会允许她再踏入那座院子吗?
马车因主人未有吩咐仍平稳的行驶着,车内轻燃的檀香依然清冽好闻,依照方才进城时的时间和马车的车速来算,再有不到三刻钟便会到达温府,不论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再,
南榕定了定神,白皙纤长的手指缓缓收紧,清亮干净的眼眸隐在轻薄白皙的眼帘下,似是而非的看着青玉茶杯中颜色微青的茶水,“我现在很怕你,”
她如坦诚心意般温婉平静的与他话,是温景州有些意外的,但他乐于与她这般平心静气的交谈,便食指轻点了下桌面,示意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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