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时候会干一些烦人的事，不过大体来，安斯艾尔是不一样的。我可以稍微忍受一点他的缺点。

    【虽然他不清楚我种的野滥缕菊，不过我告诉他了。知识还是需要有人传授的，他记住了，这很好。做得好，布莱恩。

    【他倒是很喜欢新来的艾维斯，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在乎这些。他会知道到底谁才是最好的……好吧，我很生气。别让我再看见他带着那个绿头发出现在我面前，那样我还可以当他不存在。现在我有一些不理智，或许我该去看点别的东西。

    【艾维斯竟然带着安斯艾尔去了玫瑰庄园！还好并没有真正的做出什么事，不然安斯艾尔就要被他带坏了。不过安斯艾尔对我认真道歉的样子还不错，以后可以找个机会，不，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机会了。】

    【今天太不理智了，竟然和他们一起争抢西瑞尔编的花环……我倒是不喜欢那个花环，只是不想被艾维斯那个家伙拿到手而已。如果安斯艾尔想要，就自己过来求我。在此之前要为之前做过的事向我道歉，我会勉为其难的原谅他。

    【可恶的西瑞尔，竟然又给他们编了一个。他认为他这样的行为是对的吗？】

    我看着布莱恩的日记，看着他那强作镇定实际上非常恼怒的语句，没忍住笑了出来。之前在植物园，我问布莱恩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他轻轻地嘘了一声，带着我来到他的房间，交给我这个本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情书，一翻开才知道是布莱恩从到大写的日记。

    布莱恩走到我的旁边，双手摁住了我的肩膀，我扭过头去看他，心情愉悦：“哥哥给我新编了一个花环，原来你很生气吗？”

    他的视线在我面前的日记本上扫了一眼，挑起了唇角：“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该如实告诉你，但我的心又让我不能对你谎，是的，我不高兴。”

    他低下头在我的脸颊边亲吻了一下，声音低沉：“不过最终我还是赢了，安斯，你知道我很好，是吗？”

    黑色的碎发下，那双绿色的眼眸深邃，眼底蒙着浓浓的爱意，我眨了眨眼，嗯了一声。看着他轻抿的薄唇漾出笑意。我耳根通红，转过头继续去看日记本。布莱恩站在我的身后，我翻页的动作也变得快起来，如果当着他的面看这些东西，我总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明明该害羞的是他啊。我有些迷茫，没想通原因，手上的动作微滞。

    布莱恩疑惑地嗯了一声，我只好再次低下头翻看起来。

    -

    奥斯顿站在皇帝的寝宫门前，静静地等着皇帝宣召。刚回到皇宫，皇帝就通知所有皇子都去见他，皇太子因为事务繁忙暂时没能过来，而奥斯顿来的时候，三皇子已经进去。

    雪因在他面前飞着，嘴里还在之前的事。

    “真讨厌！那个布莱恩真讨厌！”它气呼呼地，像是被另一条龙抢走了它所喜爱的宝石，对着唯一能听懂它话的奥斯顿大声道，“奥斯顿，你快点去把安斯艾尔抢回来！把他丢到龙谷去！”

    奥斯顿看着它瞪圆的眼睛，语气平淡：“安斯艾尔喜欢他，我不能这么做。”

    “可恶！”雪因用头撞向皇帝的殿门，门上响起闷闷的声音，出乎它的意料，皇帝的门上加上了反撞击的法阵，它被狠狠地弹了出去，落到了覆满了雪的灌木丛中，好半晌才将头冒了出来。

    它看着脸色冷淡的奥斯顿，更加生气，拍了拍翅膀飞到别处去了。它决定自己去找安斯艾尔，如果能把那个讨厌的布莱恩叼起来狠狠地吓唬他就更好了。

    奥斯顿望着它飞远的背影，垂下了眼睛。

    如果他是一只龙，或许真的可以直接把安斯艾尔抢回来，即使成为故事里要被勇士倒的恶龙也无所谓，他不会在乎这些。但他不是，所以他不能这么做。他不希望安斯艾尔像他的母亲一样凋零。

    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奥斯顿抬起眼看向从门中走出的三皇子伯利，对于他这个弟弟，他一向不关注，但现在他的情况却显眼到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个人不对劲，他那阴沉绝望的气息让奥斯顿为之一惊。

    伯利幽魂一般从他的身边飘了过去，眼里一片空茫，嘴里喃喃着不成句的话。

    “得不到……永远……爱人……”

    伯利走远了，皇帝的声音从殿门里面传出来，他在呼喊自己进去。奥斯顿最后看了一眼那绝望的背影，转头走了进去。

    他慢慢地走近了皇帝的床边，皇帝的样貌渐渐映入他的眼中：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细密的汗珠在他发鬓间冒出，见到奥斯顿过来，他那蒙上了白翳的金色眼珠微微转动，头朝着他的方向转动，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话。可是他一开始就是一阵咳嗽声，气息虚弱的连咳嗽都没有力气。

    奥斯顿深深地注视着皇帝，他的心神微震，前几日还在殿上大怒的父亲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比早的状态还要差上许多。他这幅样子，倒让奥斯顿想起了童年时为数不多的回忆。

    记忆里的皇帝身材挺拔，意气风发，白金色的头发像是太阳编织出的金线，金色的眼珠比太阳还要明亮，任何人见到这位君主都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他会在下朝时来到玫瑰宫，母亲会过去迎接他，而他会高兴地在母亲的脸颊上落上一个吻，顺便摸摸皇兄的脑袋，询问皇兄的功课，见到从花园里回来的他，皇帝还会微笑着张开手臂，而他如鹿一般快步跑进他的怀里，高兴地叫他父皇。

    然而这段时光终究太短暂，奥斯顿闭了闭眼，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出，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现在，他向躺在病床上的皇帝行了一个礼，冷静地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看着身材挺拔的儿子，那熟悉的黑发蓝眼让他模糊间像是见到了亡妻，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奥斯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的像是雪境终年不化的雪。

    皇帝用力地闭了闭眼，他努力地挥开不合时宜的伤感，用温和的表情来面对他这位不常见面的儿子：“奥斯顿，你坐吧。”

    奥斯顿转头，看见地上倒在地上的椅子，走过去将其扶起，坐在了上面。被扶起的椅子里皇帝有一段距离，不过他并不想把椅子拉近。

    皇帝看着他的动作，明白他们之间的隔阂终究是无法消灭了，他的叹息藏在喉头，视线转向了头顶，他看着深红色的绒布，平静道：“你和安斯艾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得出来，奥斯顿喜欢安斯艾尔，就连在申请解除婚约时，他所的也是安斯艾尔不喜欢他，而不是他不喜欢安斯艾尔。他经历的太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奥斯顿沉默着，他低声道：“我们订婚前，安斯艾尔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希望您能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皇帝闭上了眼，他的气息很虚弱，起话来却还是像之前一样有力：“我没有在问你这个，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喜欢他吗？”

    奥斯顿没有话，皇帝睁开眼看向他。

    那张冷峻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晃动着光，这是爱意满溢却还要强行压抑的表情，他太了解了。因此他并不需要奥斯顿的回答，他已经一清二楚。

    皇帝转而谈论起别的话题，他开始和奥斯顿谈论起已经去世的皇后，谈论中一直是皇帝自己在话，奥斯顿只偶尔补充一些关于皇后的记忆，整个过程下来，两人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些，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淡僵硬。

    奥斯顿沉默地应着，静静地等待着皇帝出今天真正的目的。

    果然，皇帝话语一转，转而谈论起别的东西：“责任和真正喜爱的人，总是会不一样的，你喜欢安斯艾尔，我也喜欢希拉瑞莉，想必你能理解我。”

    奥斯顿腾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让椅子向后退了一些，皇宫铺着的地毯制止了它发出刺耳的响声。但皇帝刚才的那一番话，在他的心里却比雷声更刺耳。

    皇帝看着他，脸色平静。

    奥斯顿冷声道：“毒皇妃配不上安斯艾尔，本该死去的幽魂不应该死而复生。”

    皇帝平静道：“你就这么爱他？”

    “您知道我真正想什么。”

    “我不知道。”

    “那么我的意思就是处死毒皇妃，这是您欠母亲的，如果你之前的回忆是真心实意。”

    完，奥斯顿没再话，他转身走了出去，皇帝的咳嗽声落在了他的身后，一声接一声，像是垂死的人。皇太子推门而入，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皇兄。”他向皇太子点头致礼。

    皇太子嗯了一声，平静道：“和陛下完了？”

    奥斯顿点了点头，皇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金色的眼睛看向皇帝的方向，朝他微笑一下后转身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

    皇帝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该走的剧情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