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办公室里的同学正围在一起吃外卖, 见状都不由愣了一瞬，随即便激动地起哄起来。
有人“哇哦哇哦”地叫了两声，有人问他们需不需要假装没看见，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嬉闹成一团。不过显然都没有太多意外。
事已至此, 江昱也没再躲, 偏头与黎应对视一眼, 便被他牵着大大方方走进去了。
黎应心情不错, 边走边主动：“改天请你们吃饭。”
闻言大家又起哄了两句，接二连三地嬉闹着道了一阵谢。
紧接着就有女生把目光投到了江昱身上, 笑着道：“其实我们早猜到江昱了。”
“对。”有人跟着，“实话啊, 男神，你对江昱, 就差把偏心两个字写脸上了。”
黎应笑而不语, 这一点他完全无法否认。
“而且听当时在场的人, 跟你牵手的男生长得挺好看的，看着就像刚高中毕业, 很嫩。我们当时把这信息一对上，嘿, 这不就是江昱吗。”
“为此我们还特意避开江梦, 拉了个群。”
秦洋也笑着道：“对，其实大家早都猜到了, 就差你们亲自证实了。不过我得先为自己证明一句啊, 我可一句话都没。”
闻言, 众人顿时把矛头转向他：“什么意思？你早知道这事了？”
“那你也不给我们点暗示？害我们一个劲地猜。你个叛徒, 天天就知道在我们这卧底。”
被群起而攻之的秦洋顿时觉得好笑。
“我怎么就叛徒了？你们两边的话, 我哪边都没互相传过, 真正的正义使者。”
这里的同学都是有分寸的，向来都十分照顾年纪比他们的江昱。更别他现在还是黎应男朋友。
见他有些不好意思，有人朝大家使了个眼色，见状众人十分默契地在嬉笑间转移了话题，边聊边低头吃饭。
江昱则跟着黎应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办公室是公共场合，两人都没怎么发出动静。黎应忙，江昱就在旁边看着他，或戴耳机刷手机。
公开之后，唯一和之前的不同就是，黎应抓他手的时候没再偷偷摸摸
不过江昱觉得黎应确实挺爱跟他黏在一起的，一边看电脑，一边还要抓着他的手，搞得江昱只能单手玩手机，吃零食还要特意把手机放到桌上。
黎应见状好笑地瞥他一眼。
江昱瞪他，无声指责，这还不是怪你。
而后继续拿起手机玩，这时手机横幅跳出一条微信。
【江梦：重色轻姐[鄙视]】
【江昱：[擦汗]】
【江昱：[无语.jpg]】
【江昱：[你个老六，我真的服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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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晚上有课，直到上完课才回家，这时江妈正跟江梦坐在客厅里话。
见他回来，江梦朝他使了个眼色：还好，情绪不大。
江昱点了点头，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遂坐到江妈身旁。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位置不太安全，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站起来兜了一圈，绕到了另一侧的沙发。
而后才佯装淡定地问：“妈，你找我什么事啊？”
江妈眼睛瞥着他，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要是江昱在电话里谎，江妈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面对面，姜还是老得辣。
只看江昱低垂下眼睛，咽一咽喉咙，江妈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见状她沉默地盯着江昱，后者一直低垂着脑袋，没话。
直到看江妈一直没发出声音，江昱才悄悄抬眸瞄一眼，等撞上她笔直的目光，又心虚地低下头。
见状江妈张了张嘴，然而嘴皮子动了好几次，才十分勉强地问出口：“是哪个女孩子？你们学校的？”
听到这话，姐弟俩瞬间就确定她已经有所猜测了。
江梦看着江昱，就见他垂着脑袋，闷不吭声。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江妈：“我看你最近跟黎应走得很近，你不会是跟人家男生在谈恋爱吧？”
江昱依然没话。
江梦不知道江昱现在是什么感受，反正她是开始冒冷汗了。
这是源于血脉的压制。
见江昱一直没话，江妈也终于认清现实，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句疑问：“你以前也没这毛病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着像是想到什么，转向一旁的江梦，后者顿时心头一咯噔。
江梦觉得她现在比江昱还紧张。
“好几个月了，是吧？”江妈问。
江昱微顿，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江妈继续问：“那是多久？”
“……两个多礼拜。”江昱。
闻言江妈没话，只死死盯着江昱，后者始终没敢抬起头。
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谁都没出声，江梦作为旁观者，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江妈才心平气和地：“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分手。”
江昱微微一顿，须臾过后，低声却坚定地：“我不分。”
江妈看了他半晌，而后才不冷不热地问：“你确定？”
江梦原本想给江昱暗示，让他先同意下来，以后再慢慢磨。反正他们都大学了，真的想在一起，爸妈根本不可能实时监控得到。
然而江昱就是不抬头，闻言他沉默了好一阵。旋即才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轻声：“妈，我以前没有坚持想要过什么，都是你们给什么，我拿什么。你们不让我早恋，我就不早恋。你们让我在海大和江大里面必须选一个，我也努力考上了江大。我知道我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也愿意听你们安排。但这次是我自己确定想要的，我很喜欢他，不想跟他分手。”
江梦看着他，一时间心里头也有一点酸楚，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江昱这么长串的道理，努力想去证明些什么。那个一天到晚只会玩游戏，长不大的傻子，好像突然之间成长了。
江梦突然不知道让他认识黎应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他这样的人究竟自由自在地活着好，还是轰轰烈烈地去爱与被爱一场好。
不过这也是一件没有如果的事了。
“行。”江妈，“我们也养你这么大了，你现在也成年了，有自主生活的能力，我们没有义务再管你。既然你不分手，那以后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妈——”江梦忍不住喊了一句。
江妈侧头看他：“你最好别话，我待会还有账要跟你算。”
江梦：“……”
僵持许久，江昱才慢吞吞地开口：“那等我以后赚了钱，工资你们卡上。”
听到这，江妈的情绪瞬间有点绷不住了。
“我们养你这么大，还比不上一个外人是不是？江昱，你自己想想，从到大，我跟你爸，我们亏待过你们姐弟俩吗？除了你从没个心眼，乱花钱，我对你管得紧了点。你们身上穿的，用的，天天吃的，哪一样不是我们能尽力给的最好的？结果到头来，我们还不如你谈个恋爱的对象重要，是吗？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昱一脸烦躁地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恳切地道，“你们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妈，你想过没有？我喜欢男的啊！你们让我跟他分手，然后呢？去找个女生？那你们换位思考，要是江梦以后找的男朋友，像我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样？我肯定忍不了，我光是想想，就想人。我知道我爸肯定也忍不了。所以你们有女儿，还想让我去祸害别的女生？”
“那你就非要喜欢男生？”江妈嗓门瞬间大了些，“你时候也不这样啊，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喜欢女生？还要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
“没有。”江昱索性破罐子破摔，“我那时候想早恋纯粹是赶时髦，我从就没喜欢过女生，不然你以为那么多女生追我，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就是天生喜欢男的。”
江妈被他气得无言，瞪了他好半晌，最后索性一句话不多：“行，那你走，别待在我家了。”
罢她率先起身，进了房间。
江梦一口气憋得差点没喘过来，她坐到江昱旁边：“你是不是笨啊？你就不能先哄着她？你在读大学，她又不能实时控制你，非要搞成这样？”
江昱沉默了几秒：“那不是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
“那慢慢磨不就行了？”江梦气道，“你们归你们谈恋爱，等你们谈个几年，到时候她看你一直不谈恋爱，别给你找男的，到时候连头猪都看得上。”
江昱一哽，偏头看她：“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江梦，“然后呢？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江昱微一沉默，站起身：“我先走了。”
江梦紧跟着站起身，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真要搞脱离关系这一招？”
“怎么可能。”江昱瞥她，“她现在在气头上，我刚好给她时间消气，顺便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然总不能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让她以为还是什么都能替我做主吧？关系又不可能断就断，她现在就是想逼我妥协。”
微微一顿，江昱垂下眼，轻缓地：“但我这次不会妥协。我是个思想健全的成年人，有能力去判断自己想要什么。在跟黎应在一起之前，因为害怕，我查过很多这方面的消息。”
“大家都这条路很难走，但在我看到的实例中，除了家人，大家承受得最多的是异样的眼光。但这个问题在我们现在的社会已经包容了许多。而真正过得不好的，通常是向家里妥协的那一部分人，因为他们不仅自己痛苦，还把自己的痛苦施加给了另一个家庭。但他们背地里承受的眼光并没有少一分。”
“事实上，这个群体如果能接受家里的认同，或许会幸福很多。”
江梦看了她半晌，咽了咽喉咙：“……你都想过了？”
江昱嗯了一声，轻声一笑：“问题不大。”
闻言江梦也笑了一下，只要江昱有脑子，她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他了。
“……那你现在准备去找黎应？”江梦问。
“嗯。”江昱，“你在家里看着，等她气消了告诉我。”
江梦：“……”
反正黎应家什么都有，江昱干脆连衣服都没拿，直接就出了门，给黎应电话。
手机里“嘟——”了两声，电话很快被接起。
江昱边下楼梯边卖惨：“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准备去找个公园。”
黎应微微一顿，没想过真会有这种结果。
“要不要我跟阿姨聊聊？”他问。
事实上，这个提议黎应之前就提过，不过被江昱一票否决了。
“不用。”江昱语气轻松，一如既往地，“还没到需要你出场的时候呢。”
黎应没再多什么：“……在家等我。”
江昱继续插科诨：“那你路上观察观察，有没有适合我的公园。”
略微一顿，他：“最好再带个帐篷，现在天热蚊子多。”
黎应被他惹笑：“行，带一顶双人的，毕竟你是为了我吃的这个苦，我肯定得陪你共苦。”
“也行，双人野外星空房。”江昱，“这种房间在酒店，至少四位数，我们省钱了。”
两人胡侃了几句，即将到江昱家楼下时，黎应问：“去海城住吧？宿舍有点。”
江昱嗯了一声。
黎应很快就到，两人挂了电话，江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江梦从上面跑了下来。
江昱微微一愣，旋即问：“妈让你叫我回去？”
“没。”江梦，“妈让我跟你一起滚。”
江昱：“……”
姐弟俩面面相觑好半天，江梦猜测道：“你，妈是不是担心你去干坏事，特意让我出来跟着你啊？”
“你想太多了吧。”江昱，“她没你这么多想法。”
“你懂什么。”江梦朝他翻了个白眼。
须臾过后，她踢了踢江昱鞋尖：“你住哪？黎应宿舍？”
“没。”江昱边看手机，边，“住海城。”
“……黎应的房子？”江梦问。
江昱嗯了一声。
江梦：“就你们两个？”
江昱抬头看她，揣起手机：“嗯，就我们两个。”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半晌，江梦：“房子挺大的吧？再多我一个也不多吧？”
江昱：“……”
-
最后江梦跟江昱一同坐上了黎应的车，三人出发驶向海城。
一路上江梦简单把家里发生的事给黎应复述了一遍。
江昱让她别讲了，她不仅不听，还：“你今天多英勇啊，不让你男朋友了解一下你的英勇事迹？”
黎应听完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江昱会那些话，更没想到他真的会如所一般坚定。
见黎应眼睛在瞥自己，江昱回想起自己的话，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让他现在再一遍，肯定不出口，怪肉麻的。
“看什么看，你开你的车，别看我。”
见他们这种相处模式，江梦有些稀奇。这家庭地位，还挺一目了然的啊。
江昱转回头，再次向江梦确认：“你真的不回宿舍住？”
江梦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住。”
见状黎应偏头看了江昱一眼，而后伸手牵他的手：“没事，一楼还有一间空房间，可以让姐住。挺方便的。”
姐弟俩对视一眼，江梦得意地朝他抬抬下巴。
江昱则瞥了黎应一眼，心道还挺会来事，姐都喊上了。
他都没怎么叫过姐。
车子行至半途，江梦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赶忙坐起身拍拍江昱肩膀：“妈的电话来了。”
江昱转过头，就见江梦一脸紧张兮兮地接起电话，活像刚出完柜的是她。
不过江梦也有亏心事，毕竟她早就在江妈面前表露过自己知道这件事，以至于刚才被逼问时什么都不肯，被她妈教育得狗血淋头。
“妈。”江梦开免提，忐忑地喊了一声。
要骂也要跟江昱一起挨骂。
“你们两个人呢？”江妈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江梦看着江昱：“我们——在去海城的路上。”
江妈一听，顿时气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没啊，你不是让我跟江昱一块滚？”江梦，“这不是让我跟着江昱的意思？”
江妈无语：“……你们去海城住哪？”
过了须臾，没听见江梦的回答，她就猜到了：“黎应家？”
江梦想把电话塞给江昱，然而后者压根不肯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江妈继续：“你这么听话，我让你们睡公园，你怎么知道不睡啊？”
江梦没话。虽然她确实挺想回一句，我是听话，又不是傻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没惹他妈生气比较好。
车厢里持续安静了一阵后，江妈深吸两口气，：“黎应在吗？把电话给他。”
闻言江梦赶紧把手机递给黎应，后者视线一垂，接过电话，顺手关了免提。
然后姐弟俩就只听得到他礼貌地一声声应着“好的，知道了，阿姨”。
等挂上电话，江昱迫不及待问：“我妈什么了？没凶你吧？”
“没。”黎应笑，“阿姨让我把你们送回去，今天辛苦我了，让我来回跑。以后请我过去吃饭。”
江昱眨了眨眼，不知他妈是不是稍微有点愿意缓和的意思。
车子停到江昱家楼下，姐弟俩正准备下车，黎应拉了拉江昱衣摆。
见状，江梦非常自觉地率先下车，留给情侣独处的空间。
“怎么了？”江昱问。
黎应看着他，思忖片刻。
而后才弯了弯唇，认真地：“……不用担心，我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虽然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但江昱却能感觉到一点他的不安。
江昱笑着问：“你怕什么？你不会还担心我临时叛变吧？”
黎应笑了下，没回答。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江昱。
黎应盯着他，笑道：“我这不是没什么自信。”
江昱看了他两秒，终于意识到什么。一两次就算了，可这么多次，江昱很难不察觉。好像在他们这段感情里，黎应一直没什么安全感。
难不成他看着真的很像天然渣？居然会这么不给人安全感。
“哥，你这么优秀还没自信？”江昱想安慰他，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卷成这样，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了？”
黎应被他逗笑，瞥了眼车外的江梦，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知道了，上去吧。”
略微一顿，江昱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而后：“我忙完就给你电话，给你汇报进度。”
黎应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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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姐弟俩回到家才发现江妈已经不在家，估计她也觉得尴尬，为了避免跟他们碰面，早早回了餐厅。
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姐弟俩都有点累了，也没再多聊什么，默契地各自回房休息。
江昱早早洗了个澡后，爬到床上去跟黎应语音。
江昱盘腿坐在床边修剪指甲，手机放在腿上：“你到家了吗？”
“刚到。”黎应，“阿姨有没有什么？”
“没，我们回来的时候她都不在。”江昱笑了下，“毕竟刚把我们赶出去，又喊回去，她估计也觉得没面子。”
黎应没话。
江昱随便剪了下就丢下指甲钳，躺到了床上的毯子里。
江昱：“你别想太多，跟你没关系。就算不跟你谈，我以后跟别人谈，还是一样要出柜。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虽然知道江昱是故意这么安慰他，不过这种安慰方法，还是忍不住令黎应感到牙痒痒。
江昱听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眉眼一挑：“你笑什么？”
“我在笑，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黎应着，戛然而止。
江昱心头一跳，舔了舔唇，忽然有些不知名的期待。
“在你身边，怎么了？”他的嗓音也跟着变轻。
黎应沉默了一阵，低声道：“……随便怎么。”
江昱心脏“怦怦怦”地跳起来：“……什么叫随便怎么？”
“就是随便什么都可以做。”黎应低缓地，“我上次在酒店帮你做的事，还有其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
昱，大声出来——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