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厉凌远的真实身世
短短半个时的时间,这张由路人意外拍下的照片先是被吐槽博主发到微博,配了一串惊叹的感叹号,到处询问照片上的少年是谁。
因为博主流量巨大,又引来各路营销号转发,自来水一般的流量迅速积攒,在没经过任何营销包装的前提下,这张图竟然迅速登上娱乐榜单,马上就要上热搜了。
此时司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刘海从停车场赶过来,冲着司清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什么叫幸运星,清你就是我的super star!”
刘海一边开微博给司清看,一边哼歌,“super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司清被逗笑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刘海得意洋洋的,“你自己看咯,去娱乐榜单看看。”
司清翻看了一会,也觉得十分惊讶,感叹网络世界的奇妙,也感叹如今流量带来的惊喜或是惊吓。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太多起伏,凭着一张照片吸引视线,也只是暂时的热度和风光。
他点开路人为他拍下的瞬间,手指轻轻触摸屏幕,忽然轻声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到自己。”
“刘老师,其实我心里很没底。”
刘海也从兴奋中恢复过来,其实他看得很清楚,司清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淡然洒脱。
“我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不过已经在努力改正了。”
刘海没有多什么,只是安慰似的拍拍司清的肩膀,“我呢从来不喜欢画大饼,但既然你有前途,那就是真的有前途。”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不要着急。”
司清回身拥抱了一下刘海,声音闷闷的,“谢谢你。”
“决定陪我一直走下去。”
这样煽情的场景让刘海起鸡皮疙瘩,他赶紧拍拍司清的后脑勺,“好啦!今晚也没其他的工作了,那我送你回家。”
两人回到车上,司清手里还攥着明泽华交给他的通知单,刘海感慨道,“这次的事多亏了赵安安,明老师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过段时间我替你准备点东西,好好感谢他们。”
司清嗯了一声,“到时候我自己挑选礼物吧,太贵的不合适,趁着这几天有时间我自己动手做点什么。”
正聊着天,刘海猛地踩了刹车。
“吓死我了——”
一道白影从车前闪过,司清吓了一跳,连忙下车去查看。
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冉苹婉。
司清立刻把人扶起来,幸好车子并没有撞到女人,现在已经很晚了,刘海把车停到路边,司清把冉苹婉扶到车上。
“您怎么会在这?”
冉苹婉平稳下呼吸,面露难堪,语气也有些尴尬,“巧巧想吃巧克力蛋糕,我就想着给她买一些带回去,这孩子不愿意和我回家住,我也是一时心急……”
司清心中五味杂陈,不难受是假的,他叹了口气,“您不是带着司机吗,这里路灯在维修,天又这么黑。”
“想吃蛋糕就自己买,哪有吩咐长辈买东西的道理。”
看到冉苹婉崴了脚,司清知道那种难受的滋味,想也没想就弯下腰,挽起冉苹婉的裤脚。
“车里还有冰袋,我去给您拿。”
不知怎的,冉苹婉突然哭了。
她已经四十多岁,可保养得却像三十出头,此时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在黎念巧面前她是欣喜幸福的,但越是相处,越觉得对方的冷漠和固执。
冉苹婉一边哭一边握住司清的手,哽咽着,“好了孩子,别忙活了……”
“刚才吓到你们了吧?”
司清点点头,“刘老师开车技术一般,我还真怕他撞到人……”
刘海在前面哀嚎,“清,别揭我老底啊!”
看着这两个活宝,冉苹婉又哭又笑的,司清弯下腰给她冰敷脚踝,她也不再拒绝,而是带着笑意和司清聊了很多。
车子在街边停了很久,直到黎念巧八面玲珑交际了一圈,这才想起还有个“妈妈”没有照顾。
她给黎念巧来电话,找到了停车的位置,看到冉苹婉和司清谈笑自如的画面,整个人都愣住了。
“妈!”
“你怎么在他车上?”
黎念巧气得脸都白了,抓着冉苹婉的手把人往下拽。
转瞬之间谁也没反应过来,冉苹婉被拽倒在地,黎念巧眼珠转动,连忙蹲下身假意关怀。
司清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冉苹婉身上,慢慢扶着女人,将她送回自己的车上。
临走之前,冉苹婉一句话都没和黎念巧,任凭她撒娇卖萌,都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
冉苹婉紧紧抓着司清的手,“孩子,我以后——可以给你电话吗?”
司清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可以,我随时都在。”
站在寒风里,司清目送着轿车离开,他没有错过黎念巧阴寒的眼神,更没有错过冉苹婉带着愧疚和祈望的神色。
刘海从车里探出头,“清啊,真有你的。”
因为两个人关系交好,司清早就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刘海。
“如果当面揭穿黎念巧,冉女士估计也不会信。”
司清叹了口气,“我这样也挺卑鄙的。”
他这样抓住了冉苹婉的弱点,一点点靠近,用早就计算好的温暖让对方明白,黎念巧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
彼岸的歌比亚州,一处破落别墅内,四周都显得阴森可怖,不远处就是幽深的森林,环绕着乌鸦的低鸣嚎叫。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锁链藤条处处环绕,深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火苗微微闪烁,传来怪异的声响。
厉凌远已经被锁在这一个星期了。
从司清的出租屋离开之后,他就立刻启程出国,回到厉家常年居住的地方。
迎接他的无非是厉家人的冷嘲热讽,还有父母亲人的厌恶和责怪。
一切都是错误的。
厉凌远没有新闻报道中那样幸福隐秘的身世背景,更不是白手起家,他没有丰功伟绩,拥有的只是二十年来如一日的排挤和心理负担。
因时候的失误,厉凌远没有从火灾中救出弟弟妹妹,从此之后便被父母冷淡,将所有的错误推到他身上。
他还并未成年,父母就将他赶回国内,美其名曰提早锻炼继承家族,实际上只给了厉凌远少部分资金,将年少的孩子赶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
厉氏发展到如今,完全是厉凌远一个人的功劳。
可这些年他始终被厉家桎梏,被安排着与国外公司进行交易,威胁厉凌远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他并没有妥协。
这几年来尤为恶劣,父母时常给他发来信件,全都是死去弟弟妹妹的照片,用最恶毒阴暗的文字斥责厉凌远的过错,咒骂他是毁了整个家族的罪人。
厉凌远被强迫联姻,被厉家人暗地里栽赃陷害,他从不触碰违规生意,却被父母安插在公司的间谍出卖,差一点就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今天是弟弟妹妹的忌日。
每年他都会返回这个阴暗恐怖的地方,只因为这里是孩子们失去生命的地方。
他被亲生父母困在这里,盛怒中的中年男人用最锋利的藤条惩罚他,咒骂他,厉凌远却一声不吭。
他只是仰起头,干裂的嘴唇互相触碰,发出嘶哑的声音。
“够了么。”
“我赎罪了二十年,够了么。”
厉宏阔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他憎恶的仇人。
“你犯下的错……就算去了地狱也补偿不了。”
厉凌远啐了一口血,自嘲地笑了,“我过无数次、火不是我放的。”
“别狡辩了!”
儿女离世的痛苦让这对夫妻痛苦了二十年,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厉凌远身上,即使明知道那时的厉凌远也不过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冲进去救人。
“你眼睁睁看着弟弟妹妹被火烧死,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忤逆我们的命令!?”
厉凌远不肯低头,“不可能——我不会去联姻,我有喜欢的人。”
“是司清,我爱他,我只要他一个人!”
他嘶吼着,又挨了一鞭子,厉凌远青筋暴起,痛苦地仰起头。
就这样持续到深夜,他奄奄一息,而厉宏阔则一脸阴沉地扔了鞭子,带着哭成泪人的妻子离开了地下室。
深夜时分,窗棂传来一声异响。
厉择一身黑衣,从窗外跳了进来。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厉凌远的位置,一进去就闻到血腥味,然后快步走到厉凌远身前,声音都在颤抖,“我哥他真是疯了……把你成这样!?”
“妈的——你可是他亲生儿子!”
厉凌远笑了一声,“他、儿子那么多,我算什么。”
这样的伤势连厉择都看不下去了。
他连忙解开厉凌远身上的枷锁,语气十分焦急,“你算怎么办,不会还留在这受虐吧?”
“不。”
厉凌远吐出一口黑血,仰靠在墙上,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这是最后一次赎罪。”
“我欠他们的,已经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