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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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话是咬着牙出来的。

    宋白想起来了, 早上出门前助理跟他什么谁家送来两个亚雌,他急着去考试,就没放在心上。

    宋白是真的有点火气了, 语气中带着怒:“如果我不是在帘后听到这件事, 等你回来, 是不是就默认要看我左拥右抱?”

    他想也没想就要站起来, 萨丁注意到他脚上有伤,下意识上前扶住他:“雄主,心!”

    宋白这才感觉到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他靠在身旁的柜子上, 冷冷扶开萨丁的手,不要他的帮助。

    萨丁头一次被雄主拒绝, 手足无措, 手僵在半空。

    刚处理过的伤口因为牵拉隐隐作痛,萨丁控制不住地皱了下眉。

    宋白见他唇色苍白,齐整的军装上还沾着灰尘, 迫降一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指着床, “坐下。”语气依然冷,但里面还是有些许松动。

    萨丁悄悄松了口气,在坐下时偷偷量了一眼宋白的神情。

    宋白将萨丁的一切举动尽收眼底,尤其是最后那个, 每次宋白都感觉得萨丁心得实在可爱。

    可是这次, 怎么看怎么刺眼。

    宋白倚靠柜子, 单腿站立, 他们之间的距离十分接近。

    “我以为我的行动够明显了, 可是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宋白高大的身型此时形成了一种压迫感,无形中压得萨丁喘不过气来。

    老者站在他们正对面, 此时他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响动。他从医多年,见过不少被雄主惩戒过的军雌,只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亲眼见到萨丁遭受这一切。

    他屏着呼吸,手悄然地摸到白大褂外的衣兜里面报警器,只要轻轻按下,就能毫无知觉地通知安保过来。

    就在老者还准备时,雄虫的目光突然与他对视。

    “医生,我有些私话要与我雌君,还请你退避。”话虽恭敬,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

    这怎么行!如果他出去了,萨丁岂不会——然而,老者却收到了萨丁哀求的目光。

    萨丁是他看着长大的,在老者记忆里就没见他求过几次人。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无声的叹息,老者松开了报警器,向宋白矜持地一颔首,在转身出门的瞬间,柔和的目光扫过萨丁。

    老天保佑他吧。

    走之前,却把门悄悄留了一道窄缝。

    宋白仿佛没看见,他转而向萨丁道:“接下来的对话有且仅限在我们两个之间,我只会一次,准备好了?”

    萨丁点点头,他被宋白的镇静所影响,最初的惊慌褪去,目光里有许多茫然与困惑。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亦或是法则怎样,再或者社会讲雄虫该当如何,这些我都不在乎。”

    “萨丁,你是我的雌君,也会是唯一的伴侣。”

    宋白的话像一声惊雷,把萨丁的世界彻彻底底劈了个天地俱白。

    雷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唯一的伴侣,唯一……唯一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萨丁已经静下来的情绪突然翻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处于核心的萨丁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惶惶寻不到彼岸。

    他感到一阵心慌,颤抖道:“可是,雄主,我一点也不合格,既不能让你无后顾之忧,又不能为你事业分忧,而且,我还、我还……”

    萨丁闭上了眼睛,痛苦道:“我会嫉妒,想独占,还——”

    “嘘——”宋白食指抵在了萨丁唇上。

    萨丁睁开眼,他的身体还因为痛苦而发颤,却听眼前的雄主:

    “我不在乎,都不在乎。你是我唯一的伴侣,不会有任何雌侍。所以,”宋白声音顿了一下,他坐下来,抚摸萨丁的头发:“尽管放马过来,一切都没关系。”

    十分温柔。

    这份温柔,仿佛是一颗包裹着毒药的糖果摆放在面前,该死的甜美,却又是万分致命。

    这是一种恐惧,全新的恐惧,萨丁忍不住抬头问道:“雄主,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宋白迎上萨丁的目光,缓缓道:“为什么就不能是你。”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好,连让雄主快乐都做不到。”

    “我那么差,雄主为什么还要……”萨丁渐渐哽咽了。

    但并没有任何泪,只是肩膀随着哽咽而发抖。

    手掌捋顺他柔软蓬松的头发,发丝黯淡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飘零落地。

    明明一个强悍军雌,此时此地,却因自己不能让雄主快乐而被愧疚网罗。

    萨丁感觉到手心突然被挠了两下,抬起头,见宋白扣着他的手翻过来。

    “雄主?”萨丁疑惑道。

    宋白手指在他的掌心上画了一个图案,像一个奇怪的……桃子?

    “你很优秀,一直都是。但因为你把我放在了这里,”雄主点了点那个奇怪的桃子,轻柔道:“所以,你会患得患失。”

    萨丁后知后觉,那个桃子,好像平之前总在他耳边念叨的是蓝星电影里的“心”。

    所有的疑惑如同针尖戳破气球,嘭地一声,烟消云散。

    萨丁反握住宋白的手,脊背挺得笔直,宋白却感受到他的指尖湿冷的温度。

    “雄主,我……”眼里星光闪烁,吸气,正欲开口。

    “哎!老头你别挤,我看不着了!”门外突来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怎么有你这种不尊敬老人的……嘘,点声,别吵着他们。”同样是门外传来的,这个声音更加苍老。

    “……老头,我猜他们已经发现了,你看,宋少都看过来了——”门外,年轻带一丝哭腔。

    宋白面色一沉,动作飞快,刷地一声把帘子拉好,将坐在身边的萨丁遮挡得严严实实。

    “门外的,别藏了。”

    门被推开,怀余和老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怀余的圆脸上满是不好意思,他还抱着药,没话找话:“嘿嘿,真巧啊,又见面了。”

    后面的老者倒是一脸坦然,坦坦荡荡地向宋白点了下头。

    “没别人了?”宋白声音还有几分低沉,带着压迫。

    怀余没反应过来,是老者回复的,“放心,走廊上一共就两个,现在都在这屋里。”

    老者扫到萨丁躲的那块帘子后面,刚才出门前的担忧早已不翼而飞,转头看向旁边的雄虫,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于是从怀余的怀里夺走了药,麻利地找纸袋包起来,还细心地用笔在纸上写好服药次数,仔仔细细地包好,搁进袋子里递给宋白,嘱咐道:“这药可按时按量吃,千万不能偷懒,要是马马虎虎的,这伤一直拖着,好都好不了。”

    看上去是叮嘱宋白,眼睛却往帘子里面瞄。

    见到那块帘子慌张地抖动一下,老者满意了,向宋白道了个别,直接离开了。

    怀余左右看看,这才发现那个为老不尊的跑了!跑了!

    把他一个未成年丢在这尴尬至极的地方。

    于是也学老者,和宋白了通什么已经请假了,补考去哪儿考的事,完像颗圆滚滚的球,马不停蹄地走了。

    “好一点了?”宋白笑意含在嗓子里。

    “嗯。”萨丁整个人抱住了宋白的胳膊,现在正不好意思地点头。

    “他们没恶意。”宋白拍了拍他的背。

    “知道。”萨丁脸色微红地重整军服。

    宋白把笑意咽下去。

    敢大胆在外人面前争宠的萨丁,怎么在熟人面前就会不好意思成这个样子。

    “雄主,你的脚怎么了?”

    “踏空台阶,扭伤了。”宋白风轻云淡,望向萨丁:“我所有补考往推了,送我回家?”

    萨丁为难:“可是,我还有任务……哎,来了通知中心的短讯,行程改了。”

    “那这回?”

    “一起回家!”

    “雌侍呢?”

    “当然是看雄主……”

    “嗯?”

    “退、退回去!”

    “嗯。”

    萨丁搀扶着宋白,越走越远。

    躲在拐角另一间医务室的怀余终于挣脱老者的束缚,张牙舞爪:“喂!老头,你捂我嘴干嘛,不知道你手里一股恶心的消毒水味么!呸呸呸。”

    老者嫌弃瞥他一眼,“不然呢,放你跑过去当电灯泡?”

    “他们出来了,你不会提前和我一声啊?”怀余抖着身上的三层游泳圈,龇牙:“放着电梯不走走楼梯,傻子才做这种事。”

    为了健康常年走楼梯的老者:“……”

    老者提着他耳朵,“放尊重点,屁孩,怎么一点也不像你雌父。”

    怀余挥了挥拳头,得意:“我可是雄虫!”

    老者毫不留情地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看你这点出息,都是雄虫,就不能学学萨丁他雄主?”

    怀余瞬间泄了气,摆手:“他那种变态,学不来学不来。”

    只要一想到未来只守着一个雌虫伴侣,怀余就觉得暗无天日。

    老者差点一巴掌又拍下去,按捺住脾气,自我安慰,忍住忍住,这混球可是那位托付照顾的,真残了没法交代。

    勉强平静:“都同样年纪,你怎么不学习人家的处事态度?”

    怀余巴拉巴拉又扯了什么,还没进电梯,聒噪得老者又给了他一下,这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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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我放了文本框没点发表就睡了,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