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清早的光如水漫过, 在终端闹铃反复震动下,萨丁终于悠悠转醒,浑身懒洋洋的。
不经意扫了眼时间, 萨丁啊一声跳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跑到餐桌, 责怪地问助理怎么不叫醒他。
助理从冰箱里取牛奶, 声音轻柔地仿佛生怕吓坏了萨丁,道:“少爷不让我叫的,让主君你多睡会儿。”
萨丁完全没注意到助理的奇怪之处, 一拍额头, 想起来了,他今天虽然回部队报道, 但时间却还早, 他足够吃了早餐再补个回笼觉。
他自己都忘了,雄主反而记得。
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最近,雄主对他的关心似乎多了起来。放以前他一定提心吊胆, 然而, 最近他居然也接受得心安理得。
助理捧着下巴坐在桌前,时不时地看向萨丁,目光里带着同情。
萨丁被他看得不舒服,忍无可忍:“你看我干什么!”
助理迟疑了一会, 道:“主君, 你用不用看看医生, 或者需要什么药我帮您去买?”话语轻轻的。
萨丁脑门上飘起一个问号。
助理吞吞吐吐:“我早上看少爷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
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
萨丁瞬间了悟, 助理是以为他惹雄主不快受惩戒了,顿时哭笑不得, “没有的事,我好好的。”
助理哦了一声,有点不太信,但也没什么就忙别的去了。
萨丁看着杯里牛奶,倒是回想起了昨天半夜发生的事。
昨天肖家成年礼结束,回程途中萨丁的心思一路忐忑。
他是很喜欢和雄主现在的亲密,按分居三月的事是时候该结束了,可是萨丁有点难以启齿的原因,让他不太敢提结束分居这事。
现在这样对雄主也有好处,然而,要是雄主主动提起那他该怎么办?
那一路上萨丁的心思快扭成麻花了,一直到家都没得出答案。
可是,万一控制不住,又伤害了雄主可怎么是好?
虽然有惩戒环,但那东西对他而言有和没有一样。都困不住他一身过分暴躁的力量。
最后思来想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拖一步是一步。
下了车,萨丁踏着沉重的步伐,视死如归地往家里走。
但宋白并没给他纠结的机会,回家后径自回了自己房,直接关上门睡觉。
“……”萨丁当时的心情只有这能形容,但是涌上来的倦意让他不得不也像雄主一样,回了房里床上睡觉。
午夜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萨丁,声音是从雄主房里传来的,萨丁一慌,披了件衣服就跑过去,连门也没顾得上敲。
卧房里,宋白单披了件睡衣,敞着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脸色是不出的难看。
而他面前是一个跌在地上的楚楚可怜的亚雌,正是白天被萨丁送走的其中之一。
宋白在冷眼看亚雌时目光顺势扫过了萨丁,萨丁脑子嗡地一下子,一片空白。
难怪雌父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笃定了在半夜把亚雌送到雄主床上。
如果不是雄主把他推了地上,恐怕明天,雄主户籍上就该挂上这个亚雌的名字。
那个亚雌低眉顺眼地窥视萨丁的反应。
萨丁上前一步,在地上的亚雌抖得不成样子,似乎害怕极了,脸上委屈至极,仿佛生怕被雌君妒忌,举手投足,俱是惹人爱怜的柔弱。
只是亚雌用这份柔弱来攻击他时,萨丁感觉,亚雌既不可怜也不可爱了。
既然双亲非要这样,萨丁直接拨了安保的电话,他家抓到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偷。
把亚雌送到警署,再回来快凌三点了。萨丁着呵欠要回去睡觉,被宋白叫住,递了他一杯热牛奶,嘱咐他好好睡。
听到助理再三问他还要不要牛奶时,萨丁才发觉,杯底已然空了。
撂下杯,萨丁理了理衣服,起身就出门。
只是热牛奶的温度仿佛还在掌心留存。
昨天晚上那一杯,萨丁终是没舍得喝,握在手里,一直到温度都散尽了才恋恋不舍地睡去。
上午十点,京大。萨丁在指定时间到了报到处,他反复看了地址,终于确信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
但是,军部的报到处干嘛要设在大学里了?!
萨丁忍着冲动推开门,里面的工作人员正襟危坐,一看见他进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
对方在确定他的身份后,给他解释,缉盗团的军雌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暂时不需外支援,因此而他准备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
工作人员表情严肃,搞得萨丁以为是什么重要大事。
结果从这屋子的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雄虫,正是萨丁昨天刚成年的三弟。
最令虫惊异的是,他穿了一身军装。
工作人员郑重其事道:“萨丁长官,这个年轻雄虫就拜托你暂时带一段时间,教他一些咱们军中的常识。”
工作人员贴在萨丁耳边秘密道:“这是一个大户人家要求培养的继承人,麻烦您多担待着点。雄虫来部队不是一两次了,哪次不是来个过场就走?这次上面就让您在学校里面带带他,您明白的。”
确实明白,还明白得很。
军队里免不了世家千丝万缕的关系,总有雄虫塞进军部来,上面为了保障雄虫安全,就会派军官刻意去些安全地方,领着他们过一段不怎么艰苦的军营生活。
三弟昨天才成年,今天就被雌父扔到了军中历练。只是恐怕没料到,三弟这个注定要继承下任家主的雄虫,也被军部当成来走个过场、镀一层金就走的富家少爷。
工作人员显然不知他们俩的亲缘关系,萨丁也懒得戳破。
因为昨天的事,他还是有点埋怨雌父的,既然三弟撞到枪口上,不如就假装地带带他。
工作人员了太多话,三弟搞得相当不耐烦,工作人员察言观色,连忙找个借口走出了报道室,出去时还不忘记给萨丁眨眼睛,示意他千万别忘了。
三弟不再故作成熟,一下子笑得像个太阳,他蹦到萨丁面前,道:“哥,看,我帅吧?”一指身上十分合体的棕黄的军装。
“合适,特别合适,就是……”萨丁故意顿了下,结果却笑出声来。
“哥,哥,就是什么?”三弟很是急切,但见萨丁还是笑得直不起腰,不满意了,龇牙威胁:“你再不,我就不带你去工作地方了!”
“来,对着镜子看看,你一龇牙,像不像园丁家养的那条大黄?”萨丁好不容易止住笑,摸到块镜子照给他。
然后三弟悲愤地吼道:“哥!!”
震彻楼宇。
其实,他要真想磋磨三弟,就看这傻孩子的样儿,恐怕也下不去手。
就当是三弟进入真正军营里最后一次的轻松吧,萨丁愉快地想。
报应也很快来了,路上,三弟死活不肯告诉萨丁要在哪儿工作,校园里里外外重复绕了几个特别大的圈子,存心想让他二哥累到向他开口求饶。
结果倒把自己累得双腿灌铅。
萨丁溜溜达达,浑身一点乏力的样子也没有,还很闲适:“三弟,怎么还没到,你不是累得走不动地方了吧?”故作惊讶。
三弟也顾不得世家礼仪,他一个雄虫体力比不过雌虫二哥是必然,一屁股坐在路边台阶上大口大口歇气。
还不忘抱怨:“你怎么越来越恶劣了!”
以前二哥可是言行一致,不像现在,拐着弯地嘲讽他。
越想越委屈,他昨天才成年,凭什么要他受二哥这样的折磨?
定主意死活不站起来,谁让二哥非要嘲他。反正迟到了又不会罚雄虫,到时肯定是二哥挨训。
想想就美得很。
三弟喜滋滋地想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结果,突然身体一轻,感觉好像凌空了,原来是被萨丁揪着领子拎了起来。
他把三弟往旁边一甩,拍拍手,“你自己体能太垃圾,关我恶不恶劣什么事?”
有你这么骂弟弟的么?三弟翻了个白眼,然而,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二哥和怕是和往他领子里塞冰块的家伙学坏了!
一抬头见萨丁走远了,还是担心他走错路,哼哧着跑着追上前去。
宋白这边,正和新班同学排着队领迷彩服。而分发迷彩服的,正是上一届的学长们,也就是宋白原身之前的同学。
宋白手捧着被雌性叠的格外整齐、甚至还洒了淡香迷彩服无语问苍天,他现在是大二吧,为什么还要参加军训??
怀余也是上届来帮忙的,圆圆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踮着脚拍了拍宋白的肩膀:“谁叫你上一年休学,回来就赶上学院第一次尝试两年军训。学弟,这就是命啊!”
宋白瞥他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在?”
怀余掏出一个证件在宋白眼前一晃,指着远方的食堂:“看见没,有这个证,军训期间,食堂,免!费!”
光看怀余养出来那身细皮嫩膘,真没办法把他和勤工俭学的雄虫联系到一起去。
宋白依然照常不想理他,抱军训服往新班级的军训属地走去,怀余在后面跟着跑来:“喂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转哪个专业了?”
京都大学学年是三年制,第一年是综合公共课程,学生们在第二年才开始转到感兴趣的专业上去。这种不自由的专业选择方法被教育界诟病多年,但京大依然我行我素。
“先你的。”宋白不堪其扰,随口应付。
“我?我上了个人少的,军事理论专业。哎!你怎么突然停下了?”怀余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到前面的宋白。
只见宋白转过身来,没休息好的眼底还带着点青黑,那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好巧,我也是。”
怀余又笑开了,“确实够巧的,那我可是你直系学长了!哎,你为什么选这个,雄虫选这个的可没几个,我自然还是军部食堂管饭……”
“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突然被怀余撞了一下。
怀余连忙道歉,对方似乎是刚生过气,依然不依不饶的:“不行,你必须让我撞回来……宋白?!”
对方见到宋白,声音陡然拔高。
“你是?”
宋白微皱眉,他讨厌猜测。
未成年的怀余比成年雄虫矮上一头,仰头话实在太耗体力,刚才道歉时怀余连对面虫的样貌都没看清。
“那是腾辉,咱们大一时,班里就咱们三个雄虫,上次烟火大会他还去了呢。”怀余贴心科普。
宋白摇摇头:“没印象。”仿佛对面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卒。
“不过我们一年同学没什么交集,对了,起来,他这个假期也在家里公司做娱乐产业呢,不过听好像赔得很惨,可不像你,一个假期家签下了眼高于顶的京都卫视的合作。”怀余是给宋白听的,但眼神却明显看向腾辉。
怀余脾气好,却不代表他没脾气。腾辉刚才明显是没事找事,那他自然也得顺便回敬下喽。
刚才还气冲冲的腾辉仿佛被戳中心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摆摆手,撂下一句“下次心点”,迅速地走远了。
二人都没把腾辉当一回事,他们边走边聊。
一路上,怀余绞尽脑汁地想让宋白喊他学长,奈何宋白根本不上当。于是只好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学长用过来虫经验告诉你,等会儿见了军雌教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他对你留个好印象,接下来你想偷懒翘班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怀余的眼睛突然睁大,仿佛看见了很震惊的事。
“你、你的教官,怎么军衔这么大?哎哎,那根本就是……”
“是什么?”宋白也顺着怀余目光看去,些许的惊讶瞬间显现在他脸上。
因为,前方被学生们簇拥在正中心的军事理论专业的教官,不是别人,正是萨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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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终于!不用再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