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虐待的老攻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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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姜钦重生在了哪一年, 但他一定刻意避开了最初令他受伤的灾害,也就顺利避开了原主。

    至少原主现在二十二岁, 二十二年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也与顾言之第一次来时有着一些轻微的变化:原主的父亲仍旧被冤入狱,但出狱后他多撑了两年, 于是宋皇后失宠和家道中落都延后了整整两年。

    只可惜这两年的时光饶是老大人都全力用在培养儿子的身上了,但朽木终难雕,原主依旧不学无术, 依旧心里不平衡积怨慎重, 依旧变成了个喜欢虐待动物和孩儿的biantai,依旧被贬出了京城,来到凤城做郡守。

    顾言之头疼地坐起来,稍微一动, 帐中浓香涌动, 刺鼻的香味儿便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子里头。

    “阿嚏!”

    静候在一边的侍女深埋着头一动不敢动,生怕少爷哪里不顺心就骂自己一顿。

    “这什么香味儿?”顾言之揉着鼻子问。

    侍女战战兢兢地答:“是、是西域进贡的香,老爷您特意吩咐点的。”

    原主虽然被贬来这边陲地方, 但仍旧向往京中的繁华生活,于是挥霍重金叫人弄来了些西域进贡给宫里的香料, 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纨绔宋公子。

    从记忆里了解到了这一点,顾言之摇了摇头,“撤了吧,以后不许再点。”

    “是……”

    由于原主逐渐显露出来的biantai本性,现在还自愿留在宋仁贤身边的下人几乎没有几个,跟他来凤城的都是签了死契的, 跑出去到了外面也是死,除了留在这里心伺候着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侍女就早就习惯了她家少爷今天一套明天一套的作为,一点儿异议都不敢有,赶紧跑去将香炉拿起来端走。

    也许是因为稍一耽搁就要招来一顿骂,那侍女心急,在端起铜制香炉的时候不心烫了手。

    她“嘶”地叫一声,却没敢将香炉甩出去,只想按主人的吩咐赶紧将事情办成,要不然没准又要讨一顿。

    “等等。”

    刚要转身的侍女被叫住,她立即停住脚步瑟缩在了原地,以为是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又引得少爷不快了,这回将头埋得更低。

    顾言之快步走了过来,他只穿着里衣,没有穿鞋。原主身形高挑细瘦,长相相当俊秀,曾几何时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如果不是那么biantai的话,倒是俊美得极度讨人喜欢。

    在侍女面前站定,顾言之当先拿过了那个烫手的香炉放到了桌上。

    他一伸手那侍女便一缩瑟,还以为下一刻自己又有遭受一顿毒。

    哪儿想到这一次少爷不仅没有骂她,反而还握住了她被烫的发红的手指,拉着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少爷,不,老爷……”侍女如坐针毡,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发起抖来。

    原主明明是个年轻人,但自从走马上任以后就不许宋府的人再叫他少爷,而是改唤作老爷。也许是将这视为了尊敬,日后但凡有叫错的他都会重重地罚。

    “我有那么吓人?”顾言之忽略了她的叫法,试图缓和侍女情绪地问。

    侍女将头埋得更低了。

    上一个亲身伺候少爷的人因为不慎翻了一个茶碗,就被少爷用碎瓷片划花了脸。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是什么……

    顾言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什么都没用,便只掏出一盒膏药,耐心细致地涂抹在了她的伤患处:“已经起水泡了,不要碰它也不要弄破,过两天自己消下去就好了。”

    “老爷……”那侍女震惊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惩罚”竟然会是这个。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保证不会再虐待你们。”他这么一,那侍女又连忙低下了头,显然仍旧是害怕。

    顾言之也不急于解释,干脆将药盒塞进了她手中,“这个你留着用吧,对烫伤有奇效。”

    “谢、谢老爷。”少爷塞进她手里的,她不敢不接。

    “你叫……兰馨是吧?好好去养伤吧,先跟管家一声,不用来伺候我了。”

    “老爷!”兰馨立即跪在了地上,在她看来自己这是被少爷厌弃了,而上一个遭到厌弃的人……

    顾言之:“……”

    这原主到底是有多残暴才能将人吓成这样?!都是造孽!

    他只好耐心解释,他的意思是等过两天兰馨的手好了再来他这儿,并不是对方想的那个意思。

    好歹,终于将惴惴不安的姑娘给送走了。

    下一步,顾言之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草草地洗了把脸,就跑到后院去了。

    因为时间线向后推了两年的缘故,原主也没遇上姜钦那种能把他气死的硬骨头,所以这一世的原主暂时还没有像上辈子那样丧心病狂。

    他是到了凤城以后才将自己虐待动物的乐趣上升到对待人类的身上。

    他一次骗回来两个孩儿,就将人关在了凤城郡守府后院儿自带的铁牢当中。

    通过原主的记忆顾言之了解到那时两个六七岁的男童,虽然与世界任务无关,但他这人就是见不得孩儿受苦,当下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去将两个孩子都放了出来,又给他们请来了大夫看病,细致之处就如上一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对待姜钦一样。

    俩孩儿很明显是被吓坏了,但这个年纪的孩子世界观还不成熟,懂得不多,他们不明白大人为什么会忽然对他们好,就像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带回来关起来的,也就不像从前姜钦那样,无论多久过去都跟个刺猬似的,一碰就扎手。

    当然如果有人像我们目标那样当年被那么biantai地折磨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所有人都会变成biantai。

    吩咐人好生照看着,安顿完俩孩儿,顾言之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现在问题来了,他如今已经身在凤城,姜钦重生以后整个世界的轨迹没准儿都发生了变动,他该去哪儿找目标人物去?

    他若是找不着目标人物,又拿什么完成世界进度?

    顾言之这边正思考着,刚刚转过回廊的转角,就见一个一身武将官服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报!报告大人!敌军已于凤城二十里外安营扎寨!督军请您过去商议事宜!”

    “什么?”顾言之瞪大了眼睛。

    凤城虽然是个边陲镇,紧挨大昌、犬戎两国,可百里外的虎豪关有十五万大军驻扎,将敌对两国全部拦于边境之外,这会儿怎么可能冒出敌军来?

    那武将急道:“大昌的敌军应该是越过段昌岭,直接捣入我们腹部的!”

    顾言之:“……”

    段昌岭其实跟段昌没什么关系,而是做“断肠”的谐音。

    其山路九曲回环,险阻重重。山上猛兽居多,毒瘴又重,上了岭就是九死一生,所以作断肠之意。

    段昌岭其实是一大片山头,确实横跨过了大宜朝的边境要塞,直接从凤城脚下延伸到大昌边境。

    但率大军从岭中穿过是杀敌五百自损三千的行为,万分不智,所以从古至今段昌岭从来都是作为两国屏障的存在。

    但现在这道屏障似乎成了一把钢刀?

    “兵临城下啊大人!请速速随的去见督军吧!”武将见他没有反应,语气间便不再客气。

    大宜朝的律例,郡守手下也有一定的兵马,有能够自主抵御入侵和灾害的能力。

    而凤城又坐落在这样一个偏远却重要的位置上,自然也是要排布兵马的,原主宋仁贤手中就有一万五千兵马任他调遣。

    因为手握兵马,所以历届郡守身边都会有一个督军的职位,位置仅此于郡守,有参与用兵的权利。这样的人通常都是皇帝的心腹,名为帮郡守分担要务,其实就是起到一个相互制约的作用,防止拥兵自重。

    跟宋仁贤一起到凤城上任的督军名叫赵平,同样也是皇上的舅子,只是他姐姐仅是个妃子,位置比皇后低了好几级。

    赵平的姐姐惠妃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室,完全是凭借其差不多是当今皇上现如今最宠爱的人才坐上那个位子的。

    她与宋皇后自然不合。

    连带着赵平和宋仁贤之间的关系也相当剑拔弩张,可见皇上将他们两个人派来这里的深意。

    今日这名武将早年便是凤城的将领,见皇帝派两个乳臭未干的文弱书生来凤城已然心中不爽快。但原主是个草包,赵平却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两个人放在一起一对比,凤城所有的将领自然都更偏向于督军。

    顾言之一挥衣袖道:“那便去看看。”

    他虽然无意去解决什么大军压境的困境,但是事到临头,若真被人进来以后也不好办。

    他走步的姿势虽然看起来不急不缓,实则却脚下生风,走就走,让那有意无意想看他笑话的将领都吃了一惊。

    来之前他们几个武将还下了注,就赌郡守会不会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尿了裤子。

    可现在青年步伐沉稳,身形昂然,从容中带着几分魄力,哪里是想象中的那副怂样?

    对方没有立即跟上,顾言之也没有去管他。

    原主虽然是个脾气极度暴戾的biantai,但他只敢对自己带来的下人们凶,这些凤城原班人马的武将士兵和官员们他是不敢得罪的。

    可就是这样才让人看得这么轻。

    现如今凤城即将遭到的奇袭似乎便是一个能够叫他逆袭、扭转形象的机会,这也算是福祸相依?

    一路到了衙门府中的议事堂,坐在堂中的几个人面容看起来都不甚乐观,情况想必相当严峻。

    “上报朝廷了吗?”顾言之一撩衣摆大刀阔斧地走进去,步伐虎虎生风,转瞬就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武将不客气地道:“早就上报了,若是什么事都等到大人想到再来办,这凤城怕是早就失守了!”

    “守成,什么呢你!”另外一个将领连忙呵斥他,但面儿上对顾言之这个郡守不无甚恭敬,似乎还在等着看笑话。

    顾言之无视了他们的态度,继续道:“通知蔺将军了吗?”

    蔺将军正是驻守在虎豪关的大将。

    可能是以前原主实在太过草包,欺软怕硬,这些都是通常习武之人最讨厌的品性。一个坏的形象早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顾言之现在每一句话都有人想出言跟他作对。

    又一名武将道:“消息早就往出递了!可是敌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包围了凤城,哪里能叫我们派人出去送信,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顾言之用手指敲击了两下椅背,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跟我。”

    没有人回答他。

    顾言之便指了方才那个叫严守成的武将,道:“你,你来跟本官。”

    他好歹也是一郡之首,这些人不敢明目张胆晾着他,那严守成只好将外面敌军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敌军的人数看起来至少有五万,于城外二十里处驻扎,已经将凤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五万……”顾言之诧异道:“他们带军从段昌岭中通过,九死一生,怎会还有五万人马?”

    “大人,若是能想到为什么,我们也可借由段昌岭攻入大昌的腹地了。”赵平清冷的声音响起,顾言之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边的人。

    赵大人生得面白无须,模样与他那个宠冠六宫的姐姐有些相似,单是见了就叫人赏心悦目,也难怪皇上会这么器重他。

    顾言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原主长得也不差,就是情商太低不会看人眼色,更加不会管理自己总是摆出一副丑恶嘴脸,这才招人烦。这般想着,他稍稍正襟危坐了一些,嘴唇微抿显出严肃的态度,却眼神清亮,徒增风采。

    顾言之:“那有没有可能是对方使诈,叫我们自乱阵脚。”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青年临危还能想到这一层。

    一武将斟酌道:“是曾考虑过,不过若要包围凤城他们的大军至少也要有五万人。”这么着这武将又有了自信:“大昌的这场仗的就是一个稳字,虎豪关距离这里只有不足三百里的路程,若给了我们报信的机会,待蔺将军的大军杀到,他们腹背受敌,到时候则会全部倾没……”

    “你错了。”顾言之断他,继续敲击了几下椅背,“大昌的兵马奇袭到这里,他们稳不了。大昌的国力不如我们,十万兵马都难凑集,又怎会派出五万人不计后果地来偷袭我们?即便攻下了凤城那也是腹背受敌,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一番话将所有人都问住了,要这些武将带兵仗分析战局倒是可以,至于其背后的含义并不是他们会想到要考虑的。

    顾言之继续:“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是一个快字。”

    “不出明晚,大昌的奇兵必会来攻城略地。”

    一武将瞪眼道:“我全家老妻儿还在这城中,凤城一旦沦陷……”

    一旦沦陷,有虎豪关十五万大军守着,敌军什么都带不走,必然会在这城中烧杀掠夺。

    所有人都寒蝉若禁,气氛重新回到方才的压抑。

    “那也未必。”顾言之:“我赌他们不会有五万人马,不过虚张声势而已。这时候我们只要不自乱阵脚坚持住不被破城,三日之内,敌军自退。”

    “大人凭什么这么肯定?”赵平第一个站了出来,开口道。

    有他带头几位将领也都撇撇嘴,觉得青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要是往常,别原主不出这样一番话,即便出来了面对众将领这样的态度他也立刻怂了,估计这会儿早就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回京城。

    但顾言之不仅了这番话,而且还继续道:“如若本官不确定的话,那么敢问在座各位又有什么良策能解凤城之危?”

    下面的武将们面面相觑,就连赵平也不吭声了。

    如今既然已经被敌军兵马层层围住,那便成了困局。似乎除了这宋仁贤所的,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赵平的面色微微有些不善起来。

    因为一直都十分看不起宋仁贤这个草包纨绔,他便下意识地默认对方所的话都是错的。方才听青年语气中胸有成竹的气势,便下意识地反驳了。如今他却想不出比青年所的更好的法子,不禁有种自脸面的错觉。

    赵平的脸火辣辣的疼着,顾言之却微微掀起了唇角,见没有人反对,他便开始兀自发号施令了:“凤城中如今还有八千兵马,王虎(方才去请的将领)你率着这八千兵马,在城楼上布阵等候敌军。其余将领负责准备防破城的物资器械,越快越好。”

    “是!”青年的声音铿锵有力,话的时候带有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势,叫人忍不住想要信服依靠。

    “严守成,你率领你的部下立刻去将散落在凤城四周的七千兵马召集过来,支援守城的将士们。”顾言之又。

    “……是。”

    “另外再派人尽量联络蔺将军。众将还有什么问题吗?”发号施令完毕过后,顾言之的态度又软化了下来,他目光向下扫视了一周,一副征集下属意见的样子。

    这时候没有人出声了。

    顾言之又对赵平:“赵督军觉得我这样的安排如何?”

    赵平暗自捏紧了拳头,虽然仍旧想跟青年对着干,可现如今兵临城下,凤城难保,他就算再看不上青年也不得不理智下来同意他的做法。

    他原本还心有不甘,但并转念便想到:这个风口浪尖伤,宋仁贤出头也是好事,万一凤城真的有什么闪失,自己也好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如此想来这宋大人还真是个傻子,这个时候还出风头,简直傻的有些可爱。

    顾言之无所谓他心中所想,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摆了摆手道:“那便这样吧,这几日就要辛苦诸位了,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言罢他站了起来,当先走出了议事大堂。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他一走,大家面面相觑,后又纷纷看向赵平。

    “赵大人,这……”

    “按宋大人的做吧。”赵平的脸上看不出喜悲,他心中虽然不爽利,但面上却一点不显,反而客气地向众将抱了抱拳:“凤城安危全仰仗各位了。”

    “哪里哪里。”大家立刻客气地道,便纷纷撤离去做事了。

    廊外,严守成疑惑道:“这宋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宋大人表现得太过淡定,甚至看起来比他们这些人加起来还要睿智,他们之前所设想的被吓得尿裤子、屁股尿流收拾东西跑路的事似乎全没发生,不仅如此,他们现在还要去做那个草包吩咐的事。

    “不知道。”大家纷纷摇头,有人问:“那我们谁赌赢了?”

    “赌个屁的赢!你忘了我们都押宋大人会哭……”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王虎道:“守成,召集那七千兵马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觉得宋大人的有理,我们只能这么放手一搏。”

    “嗯,虎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严守成。

    几个武将当中王虎武艺最高最有正事也最讲义气,他的话其他人都听,顾言之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守城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他。

    王虎这么一,大家也就立刻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西南的边境十分潮湿阴冷,早春时节仍旧乌云蔽天,春风刺骨。

    凛风烈烈的城墙之上,宜国士兵有条不紊地排兵布阵,为预防敌军突袭攻城做最后的准备。

    高耸坚固的城墙之上,有一白衣银甲的青年缓缓拾阶而上,正自顾自地查看各种防御设施。

    正指挥士兵的王虎一回头便看见了长身玉立的青年。

    不仅是属于郡守的主将的铠甲让他在纷杂混乱的人群之中显得格外醒目,青年明眸皓齿、面若冠玉的长相也与这里的一切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但却又并无甚违和之处。

    青年将一头散乱的黑发统统束了起来,穿着数十斤重的铠甲也仍旧将腰杆儿挺得笔直,单臂夹着个盔甲,动作十分自然,让他的形象莫名地高大了一截。

    叫王虎看得心中一跳。

    从前宋仁贤是个娇滴滴的二世祖,阴阳怪气的惹人烦。

    可谁能料到大敌当前的时候这少爷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别一点都不娘,那样子与他们这些常年风吹日晒操练士兵的武将简直不相伯仲。

    “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王虎连忙迎了上去。

    “这种生死关头,本官当然是要跟众将士共存亡。”青年理所当然地。

    众人听了不禁心上一暖,王虎忙道:“这里太危险了,大人您又不会武艺……”

    “无妨。”顾言之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颇为轻松地笑道:“本官相信你们会保护好我与城中百姓的。”

    这种大敌当前不会武的将领登上城池的做法看起来有点儿草率和无理取闹,但正因为是生死存亡的时候,顾言之表现出与手下同甘同苦的决心及对将士们的绝对信任,却俨然成了一道催化剂,能让城楼之上的兵士们士气大振。

    而顾言之也当真信守了承诺,无论城楼上的寒风有多凛冽,他都坚持伫立在那里,一守就守到了深夜。

    “大人,要不然您回去休息一下吧?”王虎及白天在大堂之上曾经羞辱过他的将领都看不下去了。

    “唔。”顾言之摇了摇头,靠在简陋地椅子上闭目休息。

    原主这身子骨太差,熬到半夜就困得不行,顾言之已经昏昏欲睡了,但仍是摇头拒绝道:“无碍。”

    他回去总忍不住要想目标的事情,心里也烦,倒不如将这里的危机先解除了再。

    更何况他心中对于大昌会突然进犯至此处的原因仍旧心存疑惑,总觉得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身为曾经流落在外的大昌皇子,而后又重生了的姜钦。

    即便不是他,此事也与他脱不开干系。

    “唉!将士们都换了几班了,大人您这样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众人劝道。

    反正再冷都不会觉得难受,病倒也感觉不到疼痛,顾言之无所谓道:“没事没事,我觉得他们今晚就会……来。”

    最后一个字堪堪蹦出,顾言之眼前一晃,依稀看见远处城楼底下有几道人影儿闪过。

    他立即精神了起来,双手撑着椅背便站了起来,一指城墙下面,问:“是不是来了?”

    王虎马上了手手势给处于高低的瞭望兵,又抬起一条胳膊,示意大家按照原先好的做准备。

    顾言之见这凤城的将士们训练有素,心里倒也放心了,他兀自站了起来,趴在城墙上向下瞭望。

    大概是准备奇袭,对方一个火把都没点,且今晚的月光并不是很亮,要不是顾言之眼睛尖凑巧向下一看,可能还真发现不了远处的异动。

    正如顾言之所料,对方的果然是一个快字。

    发现凤城上的守兵正在集结,对方将领也毫不含糊,当机立断地做出了攻城的决定。

    大战一触即发,这一回真正兵临城下的队伍终于点燃了火把,就着那明灭晦暗的光芒向下一望,顾言之清楚看见那骑于一匹黑色骏马之上的为首将领,五官深邃明朗,刀削般俊俏的轮廓,可不正是那个曾经被自己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目标吗?

    作者有话要:  昨晚喝多惹现在还有点头疼恶心,以后再也不喝酒了QAQ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