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虐待的老攻23
姜钦早过了会被人轻易激怒的年纪, 所以即便苏佑霖这么,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的这种沉默在侯爷眼中俨然便成了一种默认。
苏佑霖从身体就弱, 又见不得血腥,所以没上过战场, 外加又没到入仕的年纪,对朝堂上的事也仅是道听途,所以关于六殿下是依赖护国公的庇佑才有今天的类似言论, 他是深信不疑的。
姜钦懒得跟他解释, 现在只想赶紧将侯爷请出去,于是他一如既往地干净低落道:“我是死是活,便不劳侯爷挂心了。”
“你当真不听我的劝,要去跟戎国仗?”这在他眼中俨然就是不知死活的行为。
姜钦不话了, 他的目光已经明了一切。
“那好, 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侯爷三番两次在这将军府中碰了灰,觉得自己这次过来也是自取其辱,便十分气愤地拂袖离开了。
苏佑霖离开以后, 顾言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摸下巴:“这侯爷还真是二世祖的可以啊。”无知程度都快跟原主有一拼了。
姜钦暗自观察了下他的反应,见自家顾顾没有什么异常, 便放心地吐了口气,转身继续包行李。
顾言之叹道:“不过他的还蛮有道理的,东北边境这条路不好走。”
姜钦倒是想得很开,也很自信:“不妨事,戎国什么情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哦。”对,老攻毕竟也是重生过的人, 金手指闪瞎眼睛,他压根儿就用不着跟着操心。
“而且我们外出远离京都,也能清静两年。”姜钦揽过顾言之的肩膀道,“等到再回来之时……只会更清净。”
至于怎么个清静法,姜钦没。
三日过后六皇子亲率五万兵马前去东北边境主持战局,抵御戎国入侵的军队。
谁也没想到,这场仗一就了三年。
同时大昌也与宜国就段昌岭的归属大出手,燃起战火,原本富饶美丽的国度进入了全民备战的状态。相比起来六殿下驱逐戎国的速度虽不快,但损失却也不是很严重,倒不足以引起朝廷的注意。
对于这种局势姜钦现在很满意,甚至闲暇之余还能经常跑到河边去钓鱼。
俊朗挺拔的青年提着鱼竿,顾言之就靠在他身上百无聊赖地着哈欠。
“要不我们做点什么有趣的事?” 姜钦转着手里的鱼竿,不怀好意地。
三年过去他的轮廓已经完全长开,从前的青葱面孔变成了现如今的轮廓深刻,身上的魅力也与日俱增,自不消。
可顾言之还是想都不想便推开了凑过来的大脑袋。
“外面这么冷,你也能提起兴致来?”
话音刚起姜钦便将人揽进怀里,用胸膛温暖他:“怎么提不起来?只要是看见你,我这浑身上下就都跟着火了似的……”
在军中待的时间久了,姜钦也懒得掩盖自己的兵痞气,浑话都是张口就来,与他姣好的相貌完全称不上匹配。
顾言之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想着要是自己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姜钦没有跑,以至于自己能够看见他现在这副长相,那么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他?
然而转念一想,那个时候有天道看着,他都不能跟人发生关系,心灰意冷间也许干脆就不会有这种心思。
但天道……为什么会阻止他跟人有密切接触?
亦或者,是在大宝鉴出来以后这条规矩才没有了,还是规矩原本限制的就不是不是,只是在此之前的许多个世界他们从未遇上,或从未擦出过火花?
自从上次做梦的时候,最后看见那一张模糊的面孔便被逼着醒过来后,顾言之就有了一个很疯狂的猜想……
他总觉得在幕后控制这一切的,是老攻本人也不定。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方为什么要困住自己?自己千万世的轮回,与他可有什么关系?
……他知不知道我的痛苦?
现如今已经疑点重重也不怕多了这一笔,他将这个疑问记下,转头跟老攻顶嘴道:“只要看见我就着火?那将军您这身子骨还挺抗烧。”
“抗不抗烧你现在试试不就知道了?”姜钦邪恶笑道。
都老夫老夫了,顾言之还真不想试。
更何况这种野外游戏他们又不是没玩过,浪漫是有的,但也真遭罪。
两个人正拉拉扯扯间,姜钦的属下跑了过来,怕撞见什么尴尬的画面,人还未到,声已经先传来了过来:“将军!戎国的军队动了!”
姜钦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便出奇策夺回了一城,后来因为天气和地理都不占上风,又被戎国夺过了两城,其后姜钦整顿军中将士,将原本驻守在此处兵马中的一部分也收进了自己麾下,便又连夺了三城回来。
后来就这样拉拉扯扯,一耗就是三年。
三年期间他已经将原驻此地的三万兵马全部收于自己麾下,也正是此时戎国才堪堪认识到,原来自己的成与败、进与退全部都是大昌的这位年轻将领一手操控的,目的就是依靠战争集结物资和兵马。
戎国从始至终都配合着人演戏,被当猴耍。
姜钦他是真的用兵如神。在战场上可以决胜千里之外,甚至一手操控了这整个战局。
别大昌子民人人都知六皇子骁勇善战,便是戎国人对他的名号也是闻风丧胆。
但戎国将领也不是傻子,姜钦意欲集结兵马的意图暴露,他身后的大昌于他来便是致命的利刃,戎国根本不需要在战场上战胜他,只消将他的这种心思在大昌国中散布出去……
所以姜钦意图谋反的消息已经在大昌传得满天飞了,大昌皇帝案上弹劾姜钦的折子也已经多如牛毛雪花。
而这期间戎国就观察大昌的局势,等着大昌将姜钦召回处置,是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按兵不动。
他们不动,姜钦就无聊了,只能出来钓鱼野味发时间。
但现在敌方终于有了动静,他也终于有事做了。
几个人缓缓往回走,顾言之算了算日子,道:“奇怪,戎国这么快就动了,也太沉不住气。”
姜钦倒是不以为然。戎国的情况也很复杂,现在被他们侵占的城池仅剩一座,戎国不想放弃这座易守难攻的城,又深知姜钦是在拖时间不会主动进攻,所以踞兵不发。
但一等就是几个月,大昌那头仍旧没有动作,他们按耐不住也不定。
旁边将领也是跟随姜钦多年的亲信,殿下的心思现在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程度,外加上四周无人所以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他道:“这么长时间了陛下也没有召回将军,这次是终于肯相信咱们将军了吗?”
“那应该是不大可能。”姜钦嗤笑,对于自己爹是什么德行早就不抱期望,“他没空理我应该是出于与宜国那边的战事紧张,同时也毫不忌惮我手中的八万兵马。”
“可是咱们将军用兵如神……”那亲信早就将姜钦视为战神,见不得别人对他家将军有一丝轻视。
“唉。”姜钦摆手止住他的话头,笑道:“该谦虚的时候咱们还得谦虚,连胜仗外加几个月不仗,即便每日操练军心也难免会涣散膨胀,骄傲是最不可取的东西。”
他随意着,话语声传入人耳,却是格外掷地有声。
“是!”那将领越发肃然起敬。
姜钦正经起来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顾言之跟在他身边儿往回走,再抬头就见老攻回头冲他一呲牙,转瞬间藏在袖子里的手就被握住了。
……当然,不正经的时候也是真狂野不羁,要多biantai有多biantai,这点也没什么好的。
姜钦率兵去仗了,顾言之就回到自己的院儿里静等他回来。能将此处所有地形都摸得透彻,又全然了解敌国武将的优劣,还能掐会算的提前识得天气,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想输也不容易。
以往三年都是如此,他从未担心过姜钦上战场。
姜钦并没有隐藏他的身份,所以除了正式拜堂这个环节以外,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将军夫人。
沿途遇见的士兵都向他行礼,顾言之也一一还礼回去。虽然是将军夫人,但他并无官职在身,这些士兵便无须向他行礼。所以顾言之还礼回去,便是一种相交的礼节,也体现了他对这些人的尊重。
不可矜娇。这却也是他曾经教给姜钦的。
顾言之刚到这里的时候并不受人尊重,甚至作为将军的姘头还被兵士们看得很低。要不是他在这些方面处处注意,也确实将“神医”做的很好,便断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院子里,言一跟贺容正在练剑。
姜钦还没出京都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今日踞兵的算,自然也没有将儿砸们留在将军府中,也一并带了出来。
而顾言之养儿子的方式又很糙,从不让他们回避战事,俩孩多多少少也经受了战事洗礼,比以前都要稳重成长了不少。
就是与顾言之的关系仍旧不好不坏的,以言一为首,有时候还是会特意跟他作对。
三年过去俩孩儿也都长成了大人,虽然年纪还不能上战场,但日日练习,对的武功招式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言一喜动,所以更爱练武,贺容就负责陪他过招;贺容喜静,顾言之在教他们读书认字之余还会教他一些医术,没事的时候言一就陪着他,俩孩儿排排坐着晾晒草药和粮食。
顾言之早就习惯俩孩儿的这种成长了,毕竟早就教了不止一世,知道他们未来都是大才。颇为欣慰地在旁边看了一眼,便着哈欠去睡午觉了。
然后他在一阵吵闹声中起来,推开房门正看见身穿褐衣银甲的单俊平正站在他门前想敲门。顾言之只看一眼他的表情便生出一丝疑惑,问道:“怎么了?”
单俊平瞪着赤红的眼睛道:“将军,将军他忽然晕倒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顾言之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跟单俊平一起骑马赶往前方两军交战的地方。
“不知道!将军正在马上杀敌,忽然就翻到了马下!”
怒号的风声之中,单俊平大声喊着给顾言之当时的情况,“我就跟在将军身边,看的分明,将军是忽然晕倒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绝无可能是被人所伤!”
前方的战火还没有熄灭,姜钦忽然晕倒确实令士气大减,顾言之一路骑马赶到中帐之中,只见姜钦平躺在卧榻上,面带血色表情安详,确实不像是受了重伤。
有军医正在给他把脉,见顾言之来了,便忙将位置给他让了出来。
这些年顾言之炼了不少药给姜钦,以伤药为主,统统分给了信得过的随军大夫,他们知道伤药的出自顾言之之手,便都对他心存敬意,这也是姜钦手中的八万人马全无损失的原因。
顾言之坐在塌边给昏迷的姜钦把脉,发现他脉象很弱,却又平稳如常人,既不像生病受伤,也不像全然无事。
“这是怎么回事?”顾言之问。
“将军身上并无损伤,内腑也一切正常,不见心衰之状,更无中毒之象,但就是脉象微弱,昏迷不醒……”随军大夫沉吟着回答,这种情况从未遇过,他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顾言之想了想,自袖中拿出了颗他最近改良的,有起死回生之效的仙丹给姜钦服下了,便坐在一旁静心等待。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姜钦仍旧全无反应。
又一个时辰过去,姜钦不仅没有醒,甚至连脉象都没有一丝变化。
顾言之将老攻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个遍,能做的都做了,但这人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问大宝鉴:“这是怎么回事?”
大宝鉴跟没听到召唤一样,一如既往地沉默。
顾言之习以为常,也没在意,这个时候单俊平掀开帐子走了进来。
“将军还没醒?”
顾言之摇头,脸色是长久未有的凝重。
他向来不怕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但这一回他连姜钦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要不我们就先收兵了?”单俊平也是深深皱着眉头,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泥巴,情急之下并没有发现他已经下意识地以这位顾先生马首是瞻。
主帅在战场上忽然落马,确实有损士气,再这样拖下去绝无好处。顾言之想了想,便干脆点头道:“那便收兵吧。”
“做好防御工事。”
“是!”
一场仗反而让戎国落得了甜头,他们知道姜钦出了事,却也怕是这位又生出的诡计,所以大昌鸣金收兵,他们还真不敢追。
单俊平令兵马都回城,严密防守,暂时还算无事,其余的只等将军醒来……
但时间一过几天,姜钦一直都表情安详地躺在那里,除了还会呼吸以外,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仿佛是个活死人了一般。
能喂的药都喂了,奇怪的是他存放在空间中的仙草灵丹竟然全无用处。
顾言之一遍一遍想着姜钦昏迷前的种种细节,想着戎国突然来战是否是因为提前做了手脚,但又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因为他在姜钦身上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证明他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外面都在传将军昏迷不醒的事了,一旦真的确定戎国便会来攻城……”单俊平对躺在床上的姜钦猛倒苦水:
“还有京都那边,圣上也已经派特使前来询问情况,到时候得知这里群龙无首,皇上就会派其他人来接手,那殿下您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所以殿下,算我求你了行不?赶紧醒过来吧,你别让我为难啊。”
他们现在真可以是腹背受敌。单俊平哭丧个脸。
顾言之就坐在姜钦身边,一边握着他的手臂给他按摩肌肉,一边听单俊平前来给昏迷的六殿下汇报外面的情况。
姜钦突然昏迷、药石无灵他还没找到原因,外面的那些烂事他便更加没有心思管。
但一想到那是姜钦的心血,为此已经谋划三年,便又觉得可惜。
想了想,顾言之,“城要继续守。至于其他的,等圣旨下来再。”
清冷寡淡的声音落下,他跟着放下了姜钦的手臂,缓步向外走了出去。
帐帘外,俩孩儿互相抱在一起,都瞪着漆黑的眼在观察内部的情形。
他们是真把姜钦认做父亲了,听姜钦昏迷了他们都心急,闯进帅帐以后便是一阵哭闹,被顾言之呵斥了一声,再也不敢轻易进去哭了。
虽然身量都拔高不少,但到底还不过是几岁的孩童而已,以前顾言之跟他们和颜悦色,他们倒也敢放肆,但忽然变了脸色的顾言之还挺吓人的,只要不傻就没有人敢往他面前撞。
所以他们只敢在外守着,断不敢进去里面了。
看着一直守在帐外的孩,顾言之有些疲惫地:“你们也跟我来。”
俩孩互相看了眼彼此,贺容这两年还跟顾言之学了医术,他本就没有言一的态度那般强硬,便冲言一眨了下眼睛。
言一虽然万般不愿,但在贺容的拉扯下仍旧跟着走了。
“这城池倒还坚固,可戎国善战,若真要攻来恐怕咱们也没有办法。”单俊平一边走一边,他也搞不懂顾言之要做什么。
顾言之:“劳烦单将军在军中找几个心灵手巧之人过来。”
“哈?”
“顺便再叫人伐些木头。”
“……东北边界尽是林海,想找木头不难,只是却不知道顾先生想要做什么?”
“做我现在能做的。”顾言之眼望天边,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 好随缘更以后,一没有压力就驰骋了(:з っ )っ快、快夸我![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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