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萧临怔愣在座位上,周身血管爬上一层冰冷,心下一沉,女孩接下里的话更让他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女孩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从里面拿出一根羽毛,纯白柔软,手掌般大。
“那个医师跟你一样帷帽遮面,这个是我捡的。”女孩怕萧临误会,忙补充道:“是他挂在身上的,不心掉的。”
萧临接过白羽,指尖轻轻摩挲,触感与寻常羽毛无异,却又处处显出不是寻常走禽该有的——萧临饱读医书,却从未见过这等绝色的羽毛又觉得有些眼熟。
萧临抬手把羽毛放在桌上,拐着弯问:“后来怎么不用了?”
萧临当然知道是针灸的法子于事无补,但他的目的是抛砖引玉,以此为切口套出更多东西。
女孩低头看着萧临坐着的矮凳角,面上没什么表情,喃喃道:“后来有个道士,那个针法会加重病情,还那个针灸的医师带来的瘟疫。”
帷帽下萧临眉头紧蹙,心头拢上层层疑云,既然是那人,又如何引到了他的头上?莫非……
萧临心中直鼓,揣揣道:“那个人叫什么?”
女孩抬头看他,目光警惕,大概知道也做不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下去:“我也不记得,好像姓萧。”
萧临呼吸一滞,缓缓呼出一口气,努力寻回声线,却还有些颤抖:“是他自己的吗?”
女孩麻木的点点头,不再多言,头几乎要垂到地上。
萧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强作镇定,柔声道:“你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
女孩倏然红了眼眶,头也不抬的又点点头。
萧临心生怜悯,走时把随身带的唯一值钱的东西留下——被贬时初识的衡阳元君扶苏塞给他的钱袋。
他知道这些钱没什么用,可他眼下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些。
针法药方被偷去的可能性虽然有,却不大,针法极为繁琐除非手把手教。
萧临疲倦的搓了搓脸,想要思路更清晰些,被人掳走威胁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那封要寄往清河的信大概也没有了下落。
此人对他了如指掌,他却对敌人一无所知,一明一暗,找出对方谈何容易。
对方目的明确,要他身败名裂甚至要他这条命。他向来行医救人,红尘事插手甚少,自从上次义诊虚黎国开始就状况百出,异变层出不穷,一个尚未解决便劈头盖脸倒给他一堆,压的他身心乏累,喘不上气。
萧临深深叹了口气,拖着疲惫身子往之前的林间木屋走,至少现在可以确认这次置他于死地的是恐怕与之前是同一拨人,也松了口气——不是新仇家,少了东躲西藏。
对方心狠手辣,不用亲自出手,借着疫病之事挑拨民众,把矛头齐齐指向萧临,偏偏萧临百口莫辩——针法是他教的,方子是他写的。即便是救人的良方,出来也不会再有人信。
谁叫他只教了一位医师呢,它已骑虎难下,再无选择,一自此撒手不管,任凭对方为祸人间。二继续辗转周折,期间困难重重,诸事难料。
萧临背靠柏树,不堪重负地滑下来,坐在树下。如实,他动摇了。可天道又言这是他的命数,改不了。
萧临靠树思虑良久,最后摇摇头,把放弃的念头甩出脑海——天道,改不了。
做都做了,哪能半途而废。
阿玉守在门边时不时抬头眺望,山林中出现想见人的身影时,水平无光的眼底终于有了波动。
直到把人迎进屋,阿玉把热水递到萧临手边,萧临也未发一言。
良久。
萧临叹息道:“阿玉。”
阿玉正了正身子,坐的笔直。
“我离开这些日,有人来找过你吗?”萧临道。
阿玉茫然摇头,萧临放下心。
看来城民还不知道他在此处落脚,暂时还是个安全之地,可是方才的村子离这如此之近,大概也躲不了几日。
还是得找个地方藏身才是。
可他又不方便出面,又如何是好?
萧临心情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更好的解决之法,若他法力尚存,也不会落得进退两难,无能为力之地。
“阿玉,提前收拾收拾东西,这几日我们可能要离开。”萧临沉声道。
阿玉不解眨眨眼,表示询问。
萧临耐心道:“外面起了瘟疫,我又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咱们早早离开这,省了许多烦心。”
阿玉木讷点头,虽然不懂,但照做总会没错。
萧临余光见一边桌上的碗,想起已经许久没有买粮了,便道:“粮食还有多少?”
阿玉又点点头,还有。
“有就好。”萧临把一块玉佩塞到阿玉手里——是他在天庭时一位神官送他的贺礼,本想找机会回礼,眼下怕是不能了。
“你拿着,去城里换些菜和粮食。”萧临揉揉阿玉头道。
他若走了,阿玉一个孩子又逢乱世该如何活下去?这块玉,能换多少是多少吧,总比没有要好。
阿玉拿着玉怔在原地,溜圆眼睛瞪着萧临,似在询问。
萧临又了许多这玉不重要的话,阿玉才放心拿着玉出门,出门前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萧临挥挥手,目送阿玉离开。
疲惫躺在床上,出神看高处的黄木屋顶,不安地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紧紧攥着手里玉张皇四望的阿玉企图在鳞次栉比的门户中找到一家富庶的好换取粮食。
四周满是成群结队过的人群,彼此交谈着什么,每隔几米就有或三个一队或五个一组提着浆糊往墙上贴着什么。
鼓足勇气抬手去敲犹豫良久要不要进的门,余光瞥见墙边的新黏的通告,手却凝在空中迟迟落不下,似有千斤重,敲不开那一扇门。
跑到跟前瞧仔细,屏息凝神逐字逐句看完,每字每句都敲在阿玉心尖,看到最后竟有些发抖。
纸是很劣质的纸,劣质到在原处只能看清一团浓墨。
“重金悬赏,告之必有重谢。”简单十个字阿玉却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直觉——敏感税利,有些东西他不上来,却能感觉得到,这些感觉往往还是对的。
十个字上面绘的是一男子面容,线条硬朗,眉清目秀,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得一张脸——是萧临。
不想写文
萧临里里外外找了四五遍依旧不见卷宗的痕迹,或许是帝君重阳拿去了,萧临继续往上找,在架子最里侧找到南青枫的神籍卷宗。
萧临飞身而下,展开卷宗,密密麻麻的字显示在空中。
萧临逐字逐句往下看,南青枫未飞升期间一直恪守本分,修炼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际自己修炼出,不过,鹤族在妖族地位并不显赫,是个根本不起眼的种族。
现如今鹤族尊崇,大概是看南青枫飞升又是妖族首位飞升的,鹤族地位水涨船高也在情理之中。
卷宗一切如常,也只是南青枫飞升前一切如常,飞升后神籍卷宗便不再记录,查无可查。
萧临又看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最普通的灵草都不敢拿、救助上百只动物的南青枫,估计做不出修羽那般视人命如草芥、丧心病狂的事。
南青枫的织女殿离藏书阁并不远,把神籍卷宗放回原地,萧临找了条直通织女殿的道。
南青枫在大殿门口,时不时向外探头张望,看见萧临身影便高兴的向前挥手喊人。
“玄玉元君!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南青枫抱起萧临胳膊,拽着人就往里走:“不对,现在该是玄玉真君了。”
“他们?还有谁?”天庭与他萧临相熟的根本没几个人。
南青枫道:“衡阳元君和延惜兄啊!我一回来就叫人去请了他们过来。”
萧临无奈扶额,心中愁绪万千,最不想见的明澈偏偏第一个到的织女神殿。
南青枫拉着萧临踏进大门,随手一挥把身后朱漆大门关上,隔绝内外。
南青枫热情招呼:“不曾远迎,失礼失礼。”
明澈依旧板着脸,看不出神色,平静无波眸子下暗藏汹涌。
不能明澈答复,师延惜道:“此宴为玄玉真君接风洗尘,理应我们先到。”
这才过了多久,萧临调任的事天庭人尽皆知了?
“调任一事帝令还未下达,你们是如何的得知的?”萧临坐在矮桌前,兀自倒了杯酒,上次喝酒还是在探灵阵,有所顾虑,这次可以畅饮一番了。
“方才路过时,听藏经阁仙娥提起藏书阁有神官上任,我便猜到是你。”这次倒是明澈答话了,他捏着满盏的酒杯,低头盯了许久,倏然举起酒盏仰首一饮而尽。
接风宴吃的及其尴尬,好在酒喝的痛快,明澈全程极少话,时不时看抬眸看萧临一眼,神情极其古怪,直到最后,明澈和南青枫都有些微微醉意,师延惜和萧临还算清醒。
“乐神大人,告辞。”萧临道。
“告辞。”师延惜道。
玄玉殿和乐神殿在相反的方向,两人作别后,萧临孤身走在仙都大街上。
白玉云纹石砖铺就得地面上,薄云缭绕,此时此刻仙都并无一人,萧临靠边走着,边走边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神殿牌匾。
他忍不住想如果秦玉在,一定会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在仙都大道。如果,如果不是天庭人人得知他与秦玉的关系,秦玉也可以偷偷过来。
重瓣九莲,风筝般盘旋而至,准确无误落在萧临脚边。
秦玉?
俯身捡起重瓣九莲,却在指尖碰到莲花那一瞬化云烟消散了,耳边响起秦玉富有磁性的声音:“萧兄忙完,可否一聚。”
最后啦
后面直接甩大纲了,倦了,真的恶心到了。
秦玉萧临自然没话啦,后面就是一些破案过程,简单写一下。
萧临:源自凝魂乌鹭和天帝的一场赌约,取下瑶池神莲放到凡间。
天帝:古国皇族,父皇一生励精图治却无法挽救大厦将倾的国家,一生为民死后却被万民唾骂,悲愤伤心下意图扭转乾坤借用天下万民的性命重回故国。
凝魂乌鹭生前为天帝侍卫,死后与天帝意见不同,定下赌约:若一人历尽人生八苦,是否依旧保持初心 ,最后因两人频频插手萧临一事,同归于尽。
南青枫为妖族首位飞升上神,因身份屡次不受待见,沉迷机甲只为帮助弱势的妖族,间接造成萧临师门被灭,后为赎罪散尽灵力。幼年真身还是一只白鹤时偶然被师延惜、风景云所救,死前双方才得知。
师延惜:偶尔救了风景云和南青枫的江湖修士,天帝陨落后,理天庭一切事宜。
风景云:前面已经介绍了,写一下结局,喜欢师延惜未宣之于口,后主理鬼界事宜,与师延惜多有公事往来。
水神:与九断桥的水鬼为亲兄弟,水神幼年被送去敌国做质子,无奈战事吃紧,国破,流落民间,半生颠沛流离被水鬼间接迫害养父母,后真相大白,与水神(真)互换命格。
水鬼难以泄愤,囚禁水神(真)多年。
终:水鬼替水神档致命一击,真水神恢复身份,自愿云游不理世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