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要再做出格的事
“彦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君慕泽伸手摸了摸叶瑾彦的脸颊,叹了一声低声道。
回应他的,只有叶瑾彦沉稳的呼吸声,君慕泽幽幽一叹,站了起来,将水端了出去。
“国师……”管家目光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君慕泽,然后快速的低下头。
“给我准备热水吧,本尊要沐浴。”君慕泽将水盆递给了管家淡淡道。
“是!”管家连忙应声。
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原本睡着的叶瑾彦突然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随即一抹红从脖子蔓延到耳朵。
从他被君慕泽帮着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这么羞耻的事让他有些不敢睁开眼睛面对君慕泽,所以一直在装睡。
抬起手捂了一下滚烫的脸,轻轻的喟叹了一声,君慕泽……
翌日卯时,叶瑾彦顶着一双青黛眼上朝,如往日一样,沉默的站在边边的位置,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然后获得了片刻时间补眠。
君慕泽从进来金銮殿开始,就一直在偷偷看叶瑾彦,看着他精神状态不太好,眸中有些担忧。
今天本想和彦儿一起上朝的,结果他洗漱完,就听到管家,彦儿先走了,从进来到现在,彦儿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看着昨夜似乎睡得也不好,这是怎么了……
叶瑾彦能感受到君慕泽在偷偷看他,抿着唇冷着脸故作不知。
“清桁,你认为呢?”向来不会在朝堂上主动问叶瑾彦朝中的事的叶锦辰今日一反常态,眸光浅浅的落在叶瑾彦身上,看着他蔫蔫的模样。
看来是没有睡好,但是没睡好,作为亲王,亦不可在朝堂之中闭目养神,这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对他的声誉得有多大的影响?
“臣……”突然被提问,叶瑾彦就好像上课偷睡觉被抓包的学生一般,懵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和无措。
他就压根不知……刚才大臣们了什么……他认为啥……
就在叶瑾彦发囧时,耳边传来了君慕泽的内力传音,“皇上在问你江南水灾的事。”
“如今夏季水库溢水,要筑建新的水坝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将两岸的防水台建高,等水位下降后,再重新筑建新的防水坝……”叶瑾彦收到君慕泽的提醒,连忙将自己的见解了出来。
“嗯……”叶锦辰意外的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上朝时认真些。”
“是!”叶瑾彦闻言,额角冒出了一些虚汗。
下了朝,叶瑾彦揉了揉微疼的眉心,转身去了慈宁宫请安。
刚走出金銮殿,就听到了叶锦辰的声音。
“清桁……”
“皇兄。”叶瑾彦闻言转身,看到叶锦辰从侧殿走了出来,连忙了一个招呼。
“去母后那里请安吗?一起吧?”叶锦辰走近叶瑾彦,朝他轻轻微笑了一下。
“嗯。”叶瑾彦闻言点头,侧眸看着叶锦辰眉间有些忧愁,以为他是因为江南水灾的事烦忧,不由得开口询问,“皇兄可是因为江南的事忧愁?”
“嗯……一半是。”叶锦辰叹了一声,眉心微微郁结起来,“我和你皇嫂成婚多年还没有子嗣,你皇嫂心里急,最近一直在为了此事将自己忧出病来了。”
闻言,叶瑾彦垂了一下眸,叶锦辰和温婉清成婚已经有十年了,温婉清及笄之年就成为了叶锦辰的太子妃,两人不仅是家族联姻,更是自行恋爱的,成婚这么多年依旧如胶似漆,非常的恩爱,可见叶锦辰也是非常爱温婉清的。
只是他们成亲了十年都没有诞下子嗣,确实是不太寻常。
他记得历史中的萧景帝叶锦辰,在萧景六年就遣散了后宫,独留皇后温婉清,在一年后太子才出生。
今年正是萧景六年……
“皇嫂最近,可是让皇兄去其他妃子处留宿?”叶瑾彦沉吟了一下道。
“嗯……”听到这个,叶锦辰眉间就晕染了一抹不悦,后宫那些妃子,都是这两年陆陆续续皇后新纳进来的。
他一个都没碰过,但皇后执着于子嗣的事,经常劝他多宠幸其他妃子,他其实拗不过,就去了御书房睡。
前两年,那些妃子还会为了吸引他的目光花样百出,有一段时间更是将后宫闹得鸡飞狗跳,他看着卿卿以一人之力独斗一群妃子,心疼的同时,又无奈了。
这是她自己找的罪,只能是她自己去受了。
后来久了,那些妃子也知道了他心里没有她们的位置,都安分下来了,安静的等着满了三年就出宫改嫁。
在大沥国,贵女进宫三年未被宠幸,是可以以郡主身份嫁给自己想嫁或者想娶她的人的。
“皇兄既要将那些贵女送走,何必等到三年后蹉跎她们的年华,遣散后宫固然会对皇嫂名誉有些影响。
但是皇兄不喜欢那些女人,就不要留在宫中,让皇嫂总是看到,当然就会想到开枝散叶的事了,若是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能想不成?”叶瑾彦斟酌了一下道。
听了叶瑾彦的话,叶锦辰双眼一亮,“我明白了!”
着就拍了拍叶瑾彦的肩膀,“我这就去拟圣旨,你自个去慈宁宫跟母后请安吧。”
“呃……”叶瑾彦看着叶锦辰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急?至少也要先给母后请安吧……
在原地驻足了一下,叶瑾彦便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了,和太后聊了一下在边境的事,随便吃了个早膳,看着已经是午时了,叶瑾彦才告辞出宫。
“彦儿……”刚出宫门,叶瑾彦就看到了坐在自家王府马车边上的君慕泽一脸可怜的看着自己,叶瑾彦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里?”叶瑾彦蹙了蹙眉,看着他因为太阳当空,额角泌出了汗,抿紧唇,“你不知道进马车里坐着?”
“我在等你,彦儿你是不是在躲我……”君慕泽瘪着脸看着叶瑾彦。
下了朝看着叶瑾彦溜的一下不见了,君慕泽越想越不对劲,就想着叶瑾彦是不是在躲自己。
闻言,叶瑾彦眼眸躲闪了一下,抿紧唇道:“你身为国师,应当住在国师府而不是时常跑到逍遥王府来住,这让旁人知晓了,定会误会什么,你的东西我已经让管家送到国师府了,国师往后,还是和清桁保持距离,莫要再做出格的事了。”
完,叶瑾彦就转身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便让木昔驱使马车前进。
君慕泽听了叶瑾彦的话后,整个人都有些呆住,还没有回过神来,逍遥王府的马车已经远走了。
他楞楞的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薄唇微微抿紧,是他……太急切了嘛?所以才让彦儿想着逃离,躲避他吗?
“王爷,你为什么……”走了一段路,木昔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他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跟国师那样的话,他一直以为王爷也心悦国师的,怎么一晚上过后,就变成这样了?
叶瑾彦闻言,没有话,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情绪,幽幽叹了一声。
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也不想毁了君慕泽。
在这个年代,这种跨越世俗的感情,是不被看好的,君慕泽身为大沥国百姓心里的神明,还是皇兄最得意的臣子和最看重的国师,身份何其重要,要是因为他,污了他这一身光明,他心里过意不去。
尽管,他对君慕泽也有感情,他也不能。
国师府——上一代国师,君慕泽的师傅宫玱澜看着自家徒弟回来之后,就拿着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的卜骨坐在那里不停的算着,自己的茶水一杯又一杯喝完了,他还在算,还每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宫玱澜抖了抖白花花的眉毛,忍不住问了一句:“君星衍,你到底在算什么?”
君慕泽没有理会他,拿起卜骨又算了一次,看着结果还是一样的,低声呢喃道:“是我的媳妇没错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蛤?”宫玱澜闻言,一脸懵逼的放下茶杯,“你在算你和王爷姻缘线?你们闹别扭了?之前不还好好的?都搬到王府住了,为师还以为你们成了呢?怎么?还没成?”
他这徒弟,看着挺不着调的,性格执拗的不行,自从十二岁那年,他无意中看到了徒弟拇指上长出了一根姻缘线,算出了他命定之人是谁时,他就满心欢喜的等着。
他曾无数次提醒,那个人是男子,和逍遥王有着不可解的命运牵连,他来到这里也会是用逍遥王的身份生活,两个身份尊贵的人,又是世俗不看好的感情,这要迎着多大压力才能圆满,所以他是希望星衍能够想清楚再做决定。
结果,他,命定就是命定,不管经历多少磨难,是祸是福都是注定的,相师最忌讳的就是,明知道是天定的,还要逆天而为改了结局,他无奈又欣慰,只能由着他去了。
这十几年,他看着星衍刻苦的学习,将学的精益,距离那个人的到来越来越近,他就时常跑到逍遥王跟前和他话,殊不知人家多嫌弃他神神叨叨的。
几个月前,逍遥王在朝中不慎遭雷劈,他夜观天象,紫微宫星光大亮,知是那人已经和逍遥王兑换了身份。
但他不,他就看着星衍皱着眉头在国师府踏步不安,怕那一道雷把逍遥王给劈没了。
直至第四日,他实在忍不住算了一下,逍遥王会不会命绝,一算之下,得知了命线本该断裂却又重新接了上去的结果,意识到了什么,又听了逍遥王出府游玩,兴冲冲跑去当了个「不慎坠楼」的美男子,掉在人家怀里就算了,还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报?这是国师能得出口的话嘛?!
他修炼多年的脸面,就是为了追媳妇的?
他死皮赖脸追着人家跑就算了,还跟着去了战场,让他一个已经卸任多年,九十多岁的老头帮他顶着工作,他怎么好意思?!
逆徒!!
“没……清桁刚才跟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做出格的事了……”君慕泽瘪着脸,蔫蔫的看向自家师傅,“之前清桁不这样的,回京那一天,他还撩我了,他怎么能吃干抹净不负责啊?”
“呃……”宫玱澜无语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这算哪门子的吃干抹净?
不过,听着君慕泽话里的意思,宫玱澜蹙了蹙眉,王爷应该是心悦星衍的,至于为什么会出这样的话来……
“星衍,是个理智人,他这是在为你做考虑。”
闻言,君慕泽握着卜骨的手加紧。
“冷静思考几天吧,终身大事并非儿戏,不是你心悦我,我心悦你,就可以在一起的,跨在你们面前的,何止百姓的流言蜚语?”宫玱澜微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君慕泽的肩膀道。
君慕泽不语,垂着眸看着手心正面朝上的卜骨,抿紧了嘴唇。
——
自从和君慕泽了那些话后,叶瑾彦就好几天没有看到君慕泽来上朝了,看着君慕泽空荡的位置,叶瑾彦走了几次神,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话伤到他了,所以他心里难过,不愿面对他了?
幽幽叹息了一声,听到大臣们在争执着派谁去江南处理江南水灾一事,叶瑾彦抬起头,“皇上,臣,愿请旨前去。”
众大臣听到叶瑾彦清冷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中,都楞了一下,叶锦辰也有些诧异的挑眸。
“清桁这才回来没有几天,就要去江南?”叶锦辰蹙了一下眉。
“是,臣听闻江南风景优美,心之向往许久,也正好趁此事,去看看江南的景色是否有书先生的那般美。”叶瑾彦低着头道。
闻言,叶锦辰沉默的看着叶瑾彦一会儿,倏尔缓缓笑了一声,“好,就让清桁去吧,众爱卿认为,如何?”
“臣等觉得亦可。”
退了朝,叶锦辰让叶瑾彦到御书房谈事,叶锦辰看着自家弟弟精神有些不济,关怀的询问了一句:“清桁近日休息不好?”
“啊,嗯……有一点。”叶瑾彦闻言,愣了一下,点头。
“明日便不用来上朝了,在府中休息一日,后日便启程吧。”
“是……”
“另外,为兄交给你一件要事,江南水灾一事反复无常,朝廷拨款三次仍未解决,你去调查一下原因。”叶锦辰皱着眉,严肃道。
并不是他多疑,只是江南一带的水灾反复了几次,知府向朝廷申请赈灾款,他拨了三次都是大金额的赈灾款,可如今非但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前两日又收到了赈灾款申请奏折,这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
这一次派遣朝中大臣前去赈灾,也是想要调查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要是没有什么猫腻还好,要是有,叶锦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是!”闻言,叶瑾彦神情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