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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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鸿哥哥我回来啦

    “黎婶儿,我杀了头猪,给你们送半扇来。”

    祁门县,秦家院子外,大奔拉着板车在门口喊。

    他把草杏送回家后就赶紧回来,但路上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眼下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秦孤鸿在门口换新的灯笼,之前的旧了,又落了灰,显得灰扑扑的,黎玉婉听到动静从院里出来,忙招呼大奔进家,“好孩子快进来,冻坏了吧。”

    今年的雪下得也早,但好在没有像去年闹雪灾那样大。

    大奔正准备卸年货,忽地看见远处白茫茫间出现一点人影,等走近一点,认出是好几辆马车,“哎,孤鸿,你们家要来客人了。”

    “客人?”秦孤鸿从凳子上跳下来,脚一歪摔在旁边松软的雪地里,抬眸看去,“我家没什么客人啊。”

    黎玉婉心里一突,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难道是,黎家人?

    她是又担心又忍不住期待,眼神盯住了慢慢靠近的车马,已经不好自己是想他们来还是不想。

    离得近了,窗的帘被撩开,熟悉的妍丽面孔探出来,大声喊着:“孤鸿哥哥——婶娘——我们回来啦!”

    黎玉婉一愣,心口骤然松下来,又回过神大声应着,“妧丫头!”

    “清平,清平快来,妹妹回来了!”

    在屋里的姜清平听着,忙不迭地跑出来,“啊?!”

    马车已经到了跟前停下,车夫拿了脚蹬,秦孤鸿忙推推姜清平,“快点拿扫把把门口的雪再扫扫。”

    秦时岳撩开车帘出来,秦孤鸿又是一喜,“大哥!你也回来了!”

    “嗯……”秦时岳淡笑着,转身把要跳下来的姜妧横抱住,“我抱你进去。”

    姜妧又笑眯眯地跟大奔招呼,“大奔哥哥,好久不见!”

    大奔笑得憨傻,脸也红了,“可不是呢,哎呀回来好回来好,回来过年热闹……”

    姜妧和秦时岳的到来,让家里气氛瞬间欢腾了很多,秦孤鸿看着比姜家两兄弟都高兴。

    他喜欢家里人都在一起。

    本以为这个年要过得清冷些,却没想到大哥和妧妧都回来了!

    “好家伙,你们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啊?”秦墓瞅着外边的几架马车,看几个护卫一趟一趟地往家里搬东西,忍不住咋舌道。

    姜清庭拉着姜妧在炕边坐着,心想还好草杏回去了,“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

    “我没事,瑾玉把我照看得很好,倒是哥哥你,怎么生病了呢。”姜妧严肃着脸。

    姜清庭轻轻捏捏妹妹长了点肉肉的脸,“毛病而已,就是感冒发烧,现在不是全都好了。”

    “哼,骗我,我都听二哥哥了,总之我回来以后就盯着你,不许再这么劳累了,钱够花就行,没钱也行,我吃馒头面条也能吃饱。”姜妧十分认真。

    “好,我一定听妧妧的,还有,怀孕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秦时岳平时总欺负你?”男人咳了一声问。

    这个话题,他这个当哥哥的真是不好问出口。

    姜妧倒是不觉得什么,直接都了,包括她和秦时岳的犹豫,和最后的对话。

    姜清庭听了陷入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是他想错了。

    他的妹妹早已经长大成熟,他的妹夫也用尽了所有去疼爱她。

    秦时岳对妧妧的疼爱,已经到了不需要他再担忧操心的地步。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姜妧的反应。

    “妧妧,你当时想掉这个孩子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点犹豫吗?”姜清庭忍不住问。

    姜妧把对任姣卿的话也对自家哥哥了一遍,“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很有信心,瑾玉不会因此怪罪我。”

    “他这般好,那哥哥就放心了。”姜清庭长舒口气,拍了拍姜妧的手,忍不住地鼻尖泛酸。

    姜妧嫁出去的时候,他心痛不舍,觉得姜妧要成了别人家的。

    可现在,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他的妹妹,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好在秦时岳足够好,姜清庭可以让自己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担忧。

    姜妧有孕,让黎玉婉和虞氏都高兴得很,姜清平更是直接表示自己包了姜妧的孕妇餐和补药,“旁人都不许插手,我一个人来!”

    秦时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他,笑了笑,“当然得你来,不然我还不带妧妧回来呢。”

    他在家里只能待到过完年,任广明是让他多住些时日,但是他准备过了年初三就回去。

    所以趁姜妧和姜清庭话的功夫,秦时岳喊了秦孤鸿进屋,询问这一年家里发生的事。

    秦孤鸿事无巨细地了,“哥,你在边关和八皇子怎么样?”

    “四皇子已经被发落到原州……”秦时岳压低声音,夺嫡的事,这个家里他只能跟秦孤鸿商量,“我去见过他,病得严重。”

    秦孤鸿瞪大眸子,不敢相信,“什么?!之前不是已经被发去看守皇陵了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陈敬元跟五皇子和六皇子联手,开始逐一清除了,对景澜是忌惮也是试探,景澜隐忍不发这么多年,如今他命悬一线,也不得不发。”

    秦时岳从怀里拿出密函,“你先看看,现在不便这些,我去问问瓷窑的事。”

    秦孤鸿点了点头,秦时岳拍拍他,出去找姜清庭。

    姜清庭也有些事要跟他,喊姜清平哄姜妧回她房间玩,示意秦时岳关上门,开门见山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你跟洪家兄弟有仇?”

    “或者你们家,洪武把你们当成仇人,他认出你们是谁了,知道你们是定南王府秦家。”

    “我不记得我和他们有什么仇,去洛阳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他们。”秦时岳锁紧眉头,“一般来,王府的主子是不会跟这些匠人有什么联系的。”

    “或许不是你们,可能是你家以前的下人?仗着定南王府的名声在外边作威作福?”姜清庭提供思路,“好在洪文现在是一心在瓷窑上没有什么二心,但洪武就不好了。”

    秦时岳敛眸沉思,“我晚上会跟孤鸿想想,你去京城还听到什么了吗。”

    “我了,你可别生气,陈敬元,已经是新的定南王了,这个给你。”姜清庭从架子里掏出一个盒,开来拿出张简易的京城地图。

    “这是定南王府,我去听过,赐给陈敬元之后没有改动过,这是关山大营,月姬瓷要的浪岩就在这里,还有陈敬元的私兵。”

    “我根据听到的信息判断了一下,大约有两千左右,这不是朝廷的人马,而是陈敬元自己的。”

    姜清庭神色严肃,“我不了解这些,他是可以养私兵的吗,是私兵,不是亲兵。”

    “律法上自然不可以,皇上若不管不问,那只能,确实到了该夺嫡之时。”秦时岳垂眸看着,眸间沁润着冷光。

    豢养私兵,还就在天子脚下。看来,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势力确实是大。

    地图上还画了一些其他地方,都是姜清庭留意过的,两人在屋里研究了一会,秦时岳把地图收起,“多谢你……”

    “完了这些,该你跟妧妧的事了……”姜清庭倒了杯茶,端起架子来,抿了一口,声音凉凉的,“你走之前可保证过不会欺负她。”

    又咳了几声,“平时行房,几日一次?可有节制?”

    秦时岳挑挑眉,“大舅哥问这些,不放心我啊?”

    “你呢!”姜清庭瞪他,“妧妧这么早有孕还不是你太禽兽的缘故!”

    “这恰恰明我和妧妧身体好,不用大舅哥操心。”男人似笑非笑,“我不会欺负她的。”

    姜清庭一脸「大家都是男人你跟我装什么装」的表情。

    “好了,我接着去收拾东西,妧妧一会儿见不着我会想我的。”秦时岳轻笑着离开,去姜妧房间。

    黎玉婉和虞氏正陪着她,跟她怀孕的时候要注意的事,见秦时岳来了,笑着拍拍姜妧,“好孩子,你们先休息,晚上我们吃好吃的,你二哥哥这会在厨房可是要好好大展拳脚呢。”

    “嗯!我也很想二哥哥做的饭菜!”姜妧砸吧砸吧嘴,又把微微显怀的肚子给两人看,“现在我吃得可多了呢。”

    黎玉婉看得欣喜不已,伸手轻轻抚上,“你身子娇贵,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婶娘,哪怕是一点点,记住了?”

    “好!我没什么不舒服的,除了刚发现的那两天吃的有点少,其他都好。”姜妧笑得乖巧。

    黎玉婉连连点头,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又和虞氏张罗着去选布给孩子做衣裳被子。

    连尿布都要好好选。

    门关上,姜妧张开胳膊要抱抱,秦时岳走近了,将人拢在怀里,“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睡一觉,正好晚上起来吃大餐。”

    姜妧想了想,点头,“要……”

    男人笑着俯身亲她,摸了摸炕和被窝,帮姜妧脱了衣裳,又给她揉了腿放松身体,“睡吧……”

    姜妧的房间之前一直都保持干净,后来草杏住着也每天心扫,黎玉婉怕姜妧不喜欢有人用她的被褥,给草杏的都是她房中的被褥。

    女孩了个哈欠,在被窝里蹬了蹬腿,伸个懒腰,“你和我一起嘛。”

    “哎对了,我们晚上还要分房睡吗?”姜妧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从家里出去,她和瑾玉就一直睡在一起了,要是回到家还要分房睡,想想就有点不开心。

    秦时岳脱外袍的手一顿,笑开,“当然不分房,我看看是谁这么不懂事还要我和芙儿分开睡。”

    “嘿嘿,我怕大哥哥嘛。”姜妧往里挪挪,给男人腾空。

    秦时岳在炉边烤了烤身子,确定不冷之后才上床,搂住娇娇的乖宝,“腰酸不酸?”

    “你一天要问我八百遍,我耳朵都起茧子啦……”姜妧很是无奈,“我真的没事,要是不舒服我一定会跟你,不叫你担心。”

    男人轻吻她的额,“抱歉,是我太紧张了。”

    姜妧在他怀里蹭蹭,靠在人怀里慢慢睡过去。

    秦时岳也有些累,房间里暖和又馨香,本想浅眠,结果也睡着了。

    两人一觉睡到晚间,院子里的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晃荡,喜庆得很,姜妧被炕烘得有点热,又喉咙发干,哼哼着醒过来,“瑾玉……我渴了……”

    秦时岳惊醒,心起身怕被窝里进了凉气,到炉边把一直热着果茶端过来喂她,“乖……”

    姜妧就着他的手口口地喝了半盏,又昏昏沉沉地倒回被窝里赖床,“几点了呀。”

    “该吃晚饭了,你没闻到香气吗。”秦时岳把剩下的果茶喝了,笑着给人拿衣裳,“瞧,这是你姐姐给你带的新袄子呢。”

    姜妧闭着眼睛撒娇,软在秦时岳怀里,让秦时岳给她穿好衣服鞋袜,裹上披风抱出去。

    开门外边就扑进冷风,还好秦时岳早就拿披风将人从头到脚都裹好,没等姜妧感觉到冷呢,人已经到了堂屋的炕上,穿得厚墩墩的坐在那,像个大福娃。

    虞氏见着她就笑,把两张大炕桌并在一起摆好,又拿了点心和果茶递过去,“瞧你睡得,脸红扑扑的,睡饱了好吃饭是不是。”

    姜妧嘿嘿笑,伸手拿了块奶糕,又想起来,“我给二婶婶带了好看的簪子呢!我去拿!”

    “哎别……”虞氏忙拦住她,“祖宗,你可别随便动弹,簪子不簪子的明日再开箱笼拿也是一样的,二婶婶和簪子又不会跑,心你的身子。”

    “可好看了,还有给婶娘的呢,镯子,簪子,耳坠,宝石的和珍珠。”姜妧伸手出来数。

    她一向喜欢这些漂亮物件,任姣卿更喜欢扮她,姜妧在木塔达的时候从头到脚一应俱全都是任姣卿买的。

    虞氏听得直笑,心情跟着都轻快不少,陪着姜妧吃点心聊天。

    没有姜妧在家,这家里就像少了什么,就算人多,也没有过去热闹让人心里高兴。

    之前姜家兄弟都不在的时候,连孤鸿都不爱话了,一家人平日除了吃饭都不着什么。

    后来姜家兄弟回来,好了一点,孤鸿和清平会笑笑闹闹地拌嘴。

    如今妧丫头回来,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