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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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与愿违

    天元帝虽然年前的时候发落了景煜和景澜,但其他皇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天元帝就一改之前撒手不管朝政的状态,开始上朝处理朝政。

    这让一众皇子不得不又重新老实下来,暗自心急。

    为尊上者脾气难以捉摸,下边的人便心翼翼。

    秦孤鸿跟天元帝接触很少,但他也知现在必须谨慎,所以行礼之后天元帝没有喊他起身,就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跪拜的姿势。

    娴贵妃没有帮腔,温声跟皇上了两句,这才提到秦孤鸿,“皇上要来也不早一声,臣妾好备下皇上喜欢吃的。”

    “是朕不好,你这有什么,朕就吃什么。”天元帝转眸,看向地上的秦孤鸿,“起来吧……”

    “走近点,让朕仔细看看,多少年没见你了,都长成国之栋梁了。”

    秦孤鸿垂眸走近几步,再次行跪拜大礼叩谢皇恩浩荡。

    他们一家遭贬出京,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刑罚,已经很好,若是当时下令,后代子孙生生世世不得入京或者不得入仕,那才是真的断了秦家的后路。

    天元帝听了青年的话,心头浮现一丝满意,“朕记得你时候就是懂规矩又懂事的,不像你哥,起来吧,赐座。”

    “谢皇上。”秦孤鸿起身落座,借着动作往娴贵妃那边看了一眼。

    娴贵妃对他使了眼色,宫女进来上茶,娴贵妃笑着跟天元帝话让他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呢。”

    宫女趁机压低声音,“快走……”

    秦孤鸿心中一激灵,无声地和宫女对视,宫女抿紧唇角放下茶盏,秦孤鸿会意地抬手,却碰翻了茶碗,茶水泼在他手上,登时烫红,“嘶……”

    “啊!”宫女噗通跪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没拿稳。”

    “无妨,是我没接住,不怪你。”秦孤鸿蹙眉。

    “怎么回事,你这丫头最近总是冒冒失失的。”娴贵妃也面色不悦地斥责。

    宫女不住地求饶。

    “贵妃娘娘不用动气,是我不好,既然娘娘跟皇上要用午膳,那,孤鸿先告退了。”青年站起身,垂着眸子温声道。

    天元帝摆摆手,“你现在是新科状元,朕赐了你宅邸,少不得要往来恭贺,回去吧。”

    “朕明日宣你御书房议事,回去等旨意。”

    “是。”秦孤鸿躬身退出去,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娴贵妃让那个宫女也下去,“糊涂东西,罚你三个月月例银子,看你还毛手毛脚。”

    宫女谢罪出去,见外边伺候的是李固,遂放了心去追秦孤鸿。

    “公子……”两人行至御花园,宫女才飞快地把娴贵妃嘱咐的事告诉他,“公子别激动!”

    宫女按住神情激愤起来的青年,“如今自保才是上策,若您在朝中没有立足之地,又怎么能护住一家老?”

    秦孤鸿咬紧了牙关,拳头在身侧攥紧,喉间涌上腥甜滋味。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会召家里人进京?!

    是谁走漏的消息?

    陈敬元又如何得知!

    “这旨意三月里就下了,但当时您不在京里,娘娘就算觉得不妥也没有别的法子,所以一听您就是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就急忙宣您进宫了,可惜今日皇上也在,没法细。”宫女低声道。

    秦孤鸿深吸口气,将满腔情绪咽下,嘶哑开口,“那娘娘可曾告知四殿下?”

    “自然是有的,旨意一宣,娘娘就送信过去。而且,这旨意是道密旨,若非娘娘最近圣眷优渥,也不能得知。”

    宫女左右看看,又蹲身行礼,“奴婢该回去了。”

    “娘娘嘱咐,公子一定要谨慎心,莫要冲动。”

    完,匆匆离去。

    秦孤鸿看了眼不远处等着把他送出去的宫人,收敛了所有情绪,迅速离宫。

    他没去赐下的住宅,而是去了老师俞秋平家。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俞秋平正等他回来。

    青年脸色铁青,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焦灼,将事情告诉了俞秋平。

    “不必太担心……”老者安慰着自己的学生,“若是斩杀的旨意,就不会叫他们回来了。”

    “若是不许你入仕,当时就不会在殿试的时候点你为状元,我估摸着,皇上对你们是有几分旧情和仁心在的,只不过那位陈将军,却是来势汹汹啊。”

    “皇上也是想你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在朝中权衡一二,唉,为官者,为君者,只为利益权衡,不为黎民百姓,可悲,可悲啊!”

    起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忍不住连连叹息,极为痛心。

    秦孤鸿缓和下心情,“是我担心太过。”

    “事关家人,你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对了,明晚就是琼林宴,届时两榜进士,殿试前三,各位皇子,朝中大臣皆在,你还要心应付。”俞秋平又叮嘱。

    “是,学生明白。”秦孤鸿浅浅一笑,已然恢复了状态。

    他有他自己的战场。

    只希望哥听到消息的时候,不要莽撞行事。

    若是以前,秦孤鸿定然不放心。但现在,他知道秦时岳一定会妥善处理,周全所有。

    ——

    “店家,开个单间,住一晚,厨房下碗面送上来,还有热水,把马喂了。”

    天擦黑的时候,某间客栈里走进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风尘仆仆,面色凝重如霜,将手里的缰绳扔给二,语带疲惫。

    伙计量几眼,见人出手大方,忙去准备,片刻后,秦时岳坐在木桶里,头靠在桶边,阖着眸子休息。

    娴贵妃娘娘的密信一送到边塞,他就动身了。

    景煜还没收到回宫的圣旨,倒是他得先回去。

    景澜劝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他现在是服役期间,不管是普通将士还是皇子亲卫,都没有擅自行动的道理。

    但秦时岳不这么想。

    他必须得回。

    陈敬元如此用意,不就是逼他回京么。

    他若回去,家里人反而安全,他若不回去,才是不知道那人会使出什么手段。

    男人此次出来单枪匹马,一人未带,力求要在姜妧她们进京之前赶回去。

    但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战马在途中歪断了蹄子,换成普通马匹,速度大大降低。

    终于,在盛夏暑热时,秦时岳看到了帝京的城墙。

    一别近十年,他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