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阮夏也不强人所难,她的长发刚在背后甩出了一个弧度,就听着身后的男人低低的接受了她的要求。
“你别走,我道歉。”
陆远驻足在她面前,一件一件地把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外套,衬衣,西裤,直到他身上只剩一条三角裤后,他才在她面前低了头,一字一句锥心入骨道:“阮姐,我向你道歉。”
“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陆远是真的豁了出去,店里旁观的客人已经在拿着手机拍照,店员已经在寻求附近的保安帮忙。
阮夏仰着头看他身上□□,莫名地觉得很好笑。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向陆淮修提这个事情。”阮夏淡淡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门口处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她才往陆远身边走近了些:“秦情出不来,别白费力气了。”
一句话,让陆远的情绪彻底崩溃绝望了。
他像个疯子一样抓着阮夏的脖子不肯松开,红着眼睛一句接一句的反复质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帮我的吗?”
“你为什么骗我?我已经道歉了!”
阮夏的脸惊恐万分,心底里却按捺不住的冷笑,她快被他掐死了,直到有一道身影快速的朝他俩跑来,又有人把她从陆远手里抢了出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你…你句话给我听。”
她才终于能呼吸了,“陆...淮修….你来了….”
陆淮修的脸色惨白,双手颤抖地把她拥在怀里,喃喃自语地向她倾诉:“我来了,你别害怕。”
阮夏伏在他肩上断断续续地咳嗽:“我不怕。”
“只不过遇到个疯子而已。”
女人边边看向门口处被警察带走的陆远,他仍在发疯一般喊着:“你明明答应我的,你这个骗子——”
看看,现在才真的像个疯子了。
***
阮夏住院了。
自那天见过陆远后,就开始反反复复地低烧,医生对此也查不出原因来,直她太累了,身体需要一个恢复期才能完全康复。
陆淮修想,她应该是受到了太多惊吓和伤心,所以才反应在她的身体上。
纵使她离了婚,依旧没办法放下对那个人的怨恨,无法释怀。
阮夏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不怎么快活的梦。
又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哭,惹人心烦。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在魔界生活的过往,可时光转换,她却沐浴在阳光下,周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凤凰。
连叫声都一样。
妧幽摆动翅膀,想要靠近那片光芒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回过头来看她,凤凰真身的眼里满含泪水,啼哭不休。
她的头开始痛了。
撕心裂肺的疼。
像要把她撕成一片一片的。
“别哭了…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突然流泪不止,陆淮修慌了神喊来了医生,医生却只是正常反应,做梦而已。
病房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阮夏闭着眼一抽一抽地在哭泣,陆淮修一下下拍着她的肩膀,却无法安慰她。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这么难过?
“陆淮修…你怎么哭了?”片刻后,有气无力的女声糯糯地在他耳边绽放开来,阮夏睁开眼就看到陆淮修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湿湿腻腻的感觉骤然袭来。
…他在哭?因为自己生病了?
阮夏扯了抹笑出来,把手贴在他的脸上,娇声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呀,在我们那,男人哭是要被杀死的,宁留血不流泪的,懂不懂?”
在魔界,流泪只会遭受更大的痛苦。
是让人不齿的。
陆淮修的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对视了几秒后才确定她是真的醒了:“我去喊医生。”
“别——”阮夏拦着他,握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额头上:“你看,烧都退了,我没事,而且我想让你抱抱我。”
“感觉你都好久没有抱过我了。”
“胡。”陆淮修出声制止她:“你先检查身体,检查好了我每天都抱着你。”
阮夏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他急匆匆地跑去喊医生过来,一脸担心。
做了一轮检查项目后,她的主治医才彻底放下了心:“陆总,阮姐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什么问题了。”
闻言,阮夏像得到了特赦令一样非要闹着出院,可陆淮修怕她反复,还是坚持让她继续留院几天。
终于重新把她抱在怀里,陆淮修的心里无比踏实。
“你之前做了什么梦吗?你很伤心的样子。”陆淮修一想起她在梦里无助地样子,心就忍不住地一点点地抽着疼,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个口子,一直疼着。
阮夏回忆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印象,人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后,轻声道:“大概是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吧。”
“总是很难忘记的。”
陆淮修皱眉,“没办法忘记么?”
阮夏仰着头,清清亮亮的眼珠子在他的脸上细细看着:“忘记了,可潜意识总还是会痛的,其实根本就没有原谅这种事情对不对,事情时过境迁了,所以只能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样?
陆淮修垂着头看向她,虔诚地问道:“如果伤害你的人受到惩罚呢?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阮夏没有化妆,皮肤却依然白皙如初,像牛奶一样,她眨眨眼:“不会。”
这几天她一直都半睡半醒的,对陆远后续的事情也一无所知,可依陆淮修的脾气,应该不会放过他的。
阮夏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了出来,上网搜了下“陆远”的名字,那天他所有的不堪都在网上传开了。
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和范围,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更何况,陆淮修还私下添了一把火,买了很多热搜。
陆淮修把手机抽了出来,语气很平静:“别看这些了。”
“陆淮修。”阮夏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道:“你放过他俩吧,我希望你别再插手他俩的事情了。”
男人皱了皱眉头:“你不忍心?”
“不是。”阮夏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觉得烦了,累了,闹剧闹太久就变成了一种笑话。”
“还是不好笑的笑话。”
阮夏把头转向了窗外,前几天发生的事逐渐浮现在眼前。
秦情的父母不知道从哪听来她住院的消息,拎着很多自家养的土鸡蛋和蔬菜找上门来,替自己的女儿求情。
俩夫妻生孩子晚,所以看上去要比同龄的人年纪偏大一些。
秦家的两位都是来自农村的老实人,女儿阿情是他们唯一的骄傲,她从就成绩好,又肯努力,最重要的是拼了命地上进,这才能从一个地方考到大城市来,可却没想到...
秦父跪在地上,求阮夏放过他的女儿,他们夫妻愿意替她道歉赎罪。
一时间,耳边眼前都是别人的哭声。
她忽然很怀念魔界的无界海,她曾展翅在那里翱翔。
肆意又痛快。
放了陆远,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给他一个解决所有的机会罢了。
阮夏回过头来,朝他微笑:“你答应吗?”
她等了片刻后,等来的却是陆淮修的吻。
“你什么,就是什么。”
她接受着陆淮修给的爱意,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着。
***
阮夏服了陆淮修放过他们两个,他还是在私下给了陆远不的教训,之前他一直想开的综合性商场也泡汤了。
再次听到秦情的消息已经是在一周以后了,听,她的精神状态越发的糟糕了,自从从看守所出来,就会一个人穿着睡衣跑到街上,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孩子,还有人看到她拿着手心一直用食指在戳,像是在发信息的模样,可一旦别人问起来,她就会回答她在给老公发信息。
秦家父母不忍心把她强制留在精神病院里,只能带回老家去照顾了。
阮卿也曾喝醉了以后电话来跟阮夏抱怨,怪她狠心,对此阮夏起先还是安慰他,后来干脆不理他。
看似平静甜蜜地日子里,妧幽却越发无聊了,对于陆远的消息也只能从公众平台上知道了。
陆淮修管她管的很紧,对于出门见谁也越来越在意了。
对于这种病态似的在乎,妧幽似乎也是享受其中,乐此不疲的。
其实并不是她乐意,而是她知道很快就会结束了。
一个月后,是陆淮修的生日,他提前一周的时候在山顶餐厅订了位置,又推了下午的大部分工作,他算回家接妧幽的时候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他太久没有回家,老太太已然有了意见,再加上今天是他生日,自然得吃她做的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