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佣人跌坐在地,看着发了疯一样的男人头也不回的朝隔壁跑去,隔壁门被他一脚踹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病人用过的仪器发出漫长而悠远的声音。
“滴——滴——滴——”
床是空的!
顾湛铭守了她五年,看她像睡美人一般睡了五年。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感激上苍,就这么一辈子守着她也好,可为什么…
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儿念想都不留给他?!
男人腥红的双眼像困兽一般,求助无缘,拨通电话下令去找人,他的原话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座岛一直都有他的人在守着。
男人把腿就走,可浴室里却传来了依稀微弱的亮光…以及一个女人低声哼唱不满的声音。
“什么嘛,皮肤这么白,好吓人!”
“这什么发质,她怎么活得这么糙?剪掉算了!”
“还有这腿,怎么感觉发软呢!”
妧幽睡饱后,才发觉自己是个病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起来会不会更让人觉得害怕?
她思忖了下,决定用比较柔和的方式来重见天日。
可看守她的佣人在她手指动之前就已经把食指伸到了她的鼻下,满眼怨愤,她心思微动,于是屏住了呼吸,这才有了她跟见鬼一样的表情。
真可笑。
她清醒后,第一时间就去了洗手间。
里边光线充足柔和,可却能映出她犹如死人一般的脸色和表情。
妧幽叹了口气,拿手心捧着自己的脸,感叹道:“长得这么稚嫩,一点儿都不像我。”
镜子里的原主皮相其实已算美人,可偏偏并不美艳,走的是温柔如水的路子,妧幽屈尊在她皮囊里活得很憋屈。
不过既然原主的心愿是查出真相并且代替她活下去,那换一张自己喜欢的脸有什么不可以呢。
之前她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女人长得大都差不多这个问题讨教过君衍,他这是整容。
从改变容貌来改变命数。
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剧烈地声响,妧幽刚清醒又为了好大的力气来洗手间里照镜子,原本就腿软的想躺下,现被他这么一吓,她柔弱无骨的身体越发的漂泊凋零,人直直倒下,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顾湛铭穿着藏蓝色的丝质睡衣,长袖长裤的包裹的很好,可身上带着的味道是清新甘冽的。
妧幽被他抱在怀里,一双黑瞳幽深幽深的盯着她看,急迫又心火撩撩的:“甜甜,你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哪还不舒服?”
他本就没抱着多大希望她会醒,现在看到活生生的人,他才发现光守着她看着她,根本满足不了自己心底的猛兽。
他想要她,想吻她,想听她话叫他...
顾湛铭敛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甜甜?你句话好不好?”
男人离得太近,身上的味道不停的往她鼻子里钻,喻甜甜脑子发晕,拿着病态发白的手把他推远了些,秀眉微皱,一出口就是甜腻腻的娃娃音:“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你这?”
“你不认得我了?你好好想想,真不认得我了吗?”顾湛铭一字一句的质问,之前原本想要给她的那些解释,顿时化作了乌有。
他甚至觉得如果她就这么不记得自己,也是件好事。
怀里的女人盯着他反复看了半天后,才怯怯摇了摇头:“真不认得你。”
“所以你不能抱着我。”
顾湛铭心底松了口气,根本没管她的抗拒,只是目光看了看她光着的脚,才把人从地上抱起,朝之前的病房里缓慢的走去:“我不抱你,你算爬过去还是滚过去?”
“要不还是让我抱你吧,好不好?你看你的脚那么白,弄脏了多不好。”
喻甜甜靠在他怀里,一声未吭。
这个世界她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原主出事时的样子,可既然她还活着,那么之前想要她死的人一定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维持自己的体力和找个能靠得住的靠山,才是第一件事。
她乖巧安静的模样,让顾湛铭很开心。
***
病房里。
一直守在这座岛为她治疗的医生已经尽数到齐,一番轮流的检查后,医生才能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她确实好了。
生命体征的数值都在正常区域,除了要花心思需要好好养几个月,并没有什么问题。
顾湛铭相信他找来的医疗团队,团队里有精神疾病的医生,顺带着也让他给喻甜甜做了个评估。
男人在客厅里等她,阖眼休息,眉宇间是淡淡的倦意,眼下浅浅的黑青昭示着他有多疲惫。
等待时间漫长,他心烦意乱,从柜子深处翻出包未拆封的香烟。
一开,全潮了。
顾湛铭低头哂笑,他戒烟五年了,这烟早该没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那扇门里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
“叫他来见我!”
周围重新归于平静,医生从里边捂着额头跑出来,脸上挂了彩,“顾先生,喻姐要见您。”
“你头怎么了?”
对方支支吾吾回答:“喻姐的思维清晰,反应力很强,除了身体需要静养外,她的精神世界并没有问题,只不过就是刚刚醒来,对周围的陌生环境比较抗拒,而且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顾湛铭敛眉:“你的意思是她失忆了?”
医生点点头,回答肯定:“是的,我很确定。”
“那她什么时候会恢复?”
“不好,可看喻姐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好不了,一般病人如果真有恢复的可能,那她的性格不会变化很大,可她…”
“脱胎换骨。”
医生的委婉,顾湛铭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看了看他,吐字:“去处理伤口吧,这月奖金翻倍。”
“谢谢顾先生。”
***
顾湛铭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飘窗上多了一道影子,借着惜白微弱的月光,她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窗户被人开了条缝,岛上风大,他一向禁止她屋里开窗,现如今当事人却坐在飘窗上,露出了一截细白的脚腕。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妧幽缓缓回了头,上下量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病?”“我病已经好了,你还让医生来看我?”
她的睡裙随风摆,顾湛铭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把窗户关死,再把她从飘窗上抱下来,手指碰到她脚趾,手感很凉。
“不过是必要的检查项目,你睡太久了,我的安心你身体会出问题。”
妧幽眨眨眼:“刚才那个明明是精神科的医生,你觉得我是神经病。”
娃娃音从她嘴巴里出来,是肯定的语气。
顾湛铭没为自己辩解,只是拿了柔软地枕头垫在她腰后,“你不记得我了,对不对?”
妧幽瞥瞥嘴,面容委屈,原主本就长得很幼齿,被她这么委屈的表情一做,更显得柔弱了。
“我是不记得你了,可我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我什么人?”
妧幽拿无辜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他,像迷失在森林里的鹿。
顾湛铭甚至觉得只要他得出口,她就会信。
妧幽心里在笑,面前男人着实可笑,她看着他的脸色从阴雨菲菲变得阳光灿烂,又从灿烂变为了阴郁。
“你呀。”
“你等我下。”男人撂下一句话,转身出门。
来来去去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拿回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给她。
他把里边的东西掏出来,一点点的摆在她眼前。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你爸妈跟我父母在生意上有来往,你看,这是我们时候拍的照片,这张是你在国外留学时拍的,这张是我刚接手公司你来找我拍的,这张...是我们订婚的时候拍的。”顾湛铭幽幽道,却时不时拿余光来观察她的反应。
妧幽一张张看过去,心道他还准备的真齐全呀。
良久,女人指着一张红色的本子问道:“这个呢?”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五年前领的,就在你出事之前。”顾湛铭看着她,满目深情:“甜甜,我是你丈夫,顾湛铭。”
“你把全部都忘了没关系,可你得记得我。”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面前女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她讪讪抬头,明亮的眸子映出了他的倒影:
“所以...你是我丈夫?”
“嗯。”
“所以你守了五年的活寡?”
“嗯。”
“哇…你能坚持这么久,一定是真爱呀。”
妧幽笑眯眯的拿着原主的脸作出生动惊讶的表情,她一笑,顾湛铭抬手本来是想捏捏她的脸,可脸上根本就没肉。
“你…相信我是你丈夫?”顾湛铭有一丝的哽咽,为了让她相信,他提前做了很多功夫来准备这些东西,可是她的反应却是这么的轻松又随意。
喻甜甜靠在他肩头,软糯的嗓音钻到他耳朵里:“为什么不信呀。”
“你都拿结婚证给我看了,我没道理不信。”
“而且…我虽然不记得你了,可是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有种...刻在心里的感觉,忘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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