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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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的烟火味随着喻父的出现而暂时偃旗息鼓。

    喻父招手,领着喻甜甜朝楼上走去,屋子里喻母经历过短暂晕厥后,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她在哪。

    喻父下去找人的时候,又看到喻漾眼里的恨意。

    心头刚刚失而复得地喜悦被他这么一恨,瞬间变成了担惊受怕。

    屋子里,喻母在看到她的脸后,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哭腔不止。

    “甜甜,你过来呀,让妈妈看看。”

    喻母身体不好,心情又经历了大起大落,喻甜甜没犹豫,坐在她窗边,清清淡淡的笑着,趣着。

    感受着对方颤抖着一双手来摸她的脸,来仔细地确认面前人到底是不是她女儿。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你怎么…会活下来的?”

    当初除了搜救队,喻父是组了一帮精英过去的。

    一个月又一个月。

    待了整整三个月,才发现,连她的尸体都没找到。

    喻甜甜把她手握牢,细眉微皱:“当初我是被人救起来的,后来这五年我一直都躺床上没知觉,最近才醒过来…可我身体还没养好,没法回来....哥哥去看过我,我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们了。”

    她故作轻松:“你别哭了呀妈妈,我已经好了。”

    喻母的心绪崩溃,拿着手边杯子直往喻父身上砸,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此刻却眼含严霜——

    “我早告诉你,把他接回来会出事!你偏不听!要不是他,甜甜怎么会被逼的到处去全世界疯跑,连家都回不了!现在他还瞒了我们她还活着的事情…他到底想做什么?”

    喻父身上被水洒了一身,却连个解释得话也不出来。

    喻甜甜微怔,怯怯地去拽她的被角:“妈...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要为她的爱玩来找借口呢。

    喻母的情绪仍在激动中,却还是怕吓着她,把她抱在怀里,喃喃自语的像个疯子:“别怕,别怕了。”

    “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

    ***

    当夜。

    妧幽留宿喻家。

    一同留下的自然还有风雨无阻地跟着她的文竹,就睡在她房间隔壁的客房里。

    死了五年的人,睡过的房间却跟新的一样,整洁,生活气息十足,连香薰蜡烛都每晚在点。

    她在原主房间里细细观赏了一遍,才从角落里的盒子里发现了那几本写满了的日记。

    原主有记日记的习惯,前期都是些生活琐事,少女情怀。

    可直到喻漾回归喻家后,才变得有些不同。

    ——“莫名其妙地突然多了个哥哥,妈妈居然还让我跟他好好相处,真的难以接受!不过看他的长相,应该是很好相处的个性,之前听墙角,才听到他妈怀他的时候也没想过来扰他们家,后来生了他又身体不好,只能把他送人。”

    ——“今天去找湛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领养喻漾的家庭是顾家,可顾爸爸那么凶,怎么会对他很好呢?”

    ——“喻漾变了,从顾家回来后,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处处都在找茬,而且有时候会在半夜敲我门!原来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这个多出来的妹妹。”

    妧幽一页页翻着,原主的笔记清秀,看得出来个性也是简单单纯那款,她少女时候的生活几乎可以用乖巧听话来形容,而在她身上发生的变化,全部来自于喻漾回来之后。

    而最后的一本上写着——

    “原来最傻的人是我,他从来没爱过我,就算这样,我也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看看日期,是在她那次赴死旅程前几天。

    想来之后她就去找顾湛斐。

    真是可笑。

    旁人都以为顾湛斐爱她,宠她,却不知道俩人之间早就心生矛盾,顾湛斐自作聪明的以为可以把她控制在手心里。

    外人都以为喻甜甜当初是为了婚礼而去,可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前半生,她性格的所有变化都来自于喻漾。

    她的乖巧懂事,都被他逼成了会浪迹天涯来周游全世界的富二代。

    喻母对此应该知道不少内情,所以才会从她口中出那些话。

    妧幽咂咂舌,把东西规整好放起,眼里除了不屑与漠然,再也添不了第三种情绪。

    现下知晓的事情,却是能为她解答不少心中的疑惑。

    怪不得原主拥有了凡人所羡慕的一切,却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不痛快。

    揭去她身上的那些面纱,刻在她心里的也不过是丈夫背叛,兄长恨她罢了。

    更何况在这个家里,还有个处处试图弄死她的江桃。

    举步维艰。

    活得痛苦。

    怪不得宁肯在全世界流连。

    妧幽伸着懒腰,把东西拿好,敲响了文竹的门。

    “明天把这些东西邮到这个地方。”

    同时丢给他的还有一个便签,上边附着一个地址。

    是时秉谦的。

    文竹混迹于这些事情上,看一眼便能背出来这个地方。

    找这人官司的人,全世界排队。

    他的日程表已经排到了三年后。

    “你找他做什么?”

    “我觉得你有困难还是先求助顾先生比较好。”

    妧幽脚步顿住,把睡衣合起微微回头:“找他?”

    “他还不是得找律师?”

    “放心,我和他有交情,他一定会来帮我。”

    文竹看她一脸自信,却不知曾因为她的一句话,时秉谦才有机会在这个行业冒出头。

    她求助别的男人,这事可大可。

    思忖过后,文竹还是报给了顾湛铭。

    对方答得毫无底线:“她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听话,事后报给我就好,不许惹她生气。”

    ***

    一连一周。

    妧幽都在喻家生活。

    喻父似乎知道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来自于他曾经犯过的错,面对她的态度也更为宽容。

    喻漾这些年接手的几个公司做的很大,本来都平安无事的,可最近几天,却事大事一起来。

    先是爆出他产品有问题,紧接着是资金链无力衔接,再后来又是税收问题。

    一波接一波。

    他忙得脚不沾地,再回喻家已经是两周以后。

    喻漾没心情跟她再玩那些阴来阴去的游戏,直冲她房间,却没想到里边人正在换衣服,他进来的时候,一张美背放大在他眼前,雪白肌肤,美不胜收。

    男人不为所动,冷声道:“穿好衣服,我有话问你。”

    妧幽笑意浅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稍微关注了下,只觉得真的不能看任何一个人。

    包括时秉谦。

    他来势汹汹,每一次下手都快准狠的直往他弱点戳。

    喻漾从商,向来不问过程,只谈结果。

    得罪的人,得罪的事,只需要一个时机就能一并还给他。

    妧幽把裙子拉好,慵慵懒懒地转了身,看他一脸迫不及待地质问,就心生好笑。

    “哥哥事都处理好了?怎么还有心情来看我。”

    喻漾死死盯着她,用肯定语气出了自己的结论:“是你啊。”

    “能动时秉谦,让他动用积攒了这么多年的人脉手段,来对付我。”

    “可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好好的吗?”

    “喻甜甜,你就算做再多的动作,还是赢不了我!”

    妧幽冷斥:“谁要赢你?”

    凡人痛苦,无疑逃不出那几件事情。

    爱恨情仇。

    喻漾一步步逼近,一双黑瞳透着把她当场掐死的念头,一字一顿:“你最好别再对我做什么,不然…”

    妧幽仍是一副瑟瑟发抖地害怕模样,无辜。

    她人直往他身上凑,带着梨花香味的女人在他耳边倾诉:“这只是开始呀,你急什么。”

    “喻甜甜!”

    喻漾恼了,怕了。

    男人的大掌压在她脖子上,轻松一抓,能摸到她的动脉在跳。

    喻漾压着她直往墙上撞,“你还敢威胁我?”

    喻甜甜被掐的不出话,眼角朝门口一瞥,门并没有关紧,紧接着就看到一道人影飞快地朝她扑来,力道很大,抬脚揣在他身上。

    脖子上的力道松了开。

    喻父没话,心疼地看着喻甜甜,扯着喻漾转身回了书房。

    一阵慌乱声响起。

    再见到喻漾时,他人是被救护车拉走的。

    喻甜甜被喻母抱在怀里,“爸爸,哥他…”

    “甜甜,是我对不起你,没做到一个父亲的职责,没保护好你,你别...怨我。”

    喻甜甜泪流满面,哭的伤心。

    妧幽魂在原主体内,也被这股情绪带的心生伤感。

    ***

    喻父把给喻漾的东西全部收回,他来的时候一无所有,离开的时候也一无所有。

    只有江桃还陪着他。

    可江桃看她的那一眼,却是从心底里的羡慕和嫉妒。

    妧幽回想,江桃的家境好像不太好。

    想改变自己命运的女孩,却在瞬间前功尽弃。

    应该没有比这还要懊悔的事情吧?

    妧幽又在喻家待了几天后,才找了个借口回了岛。

    和喻家父母相处短短半个月,两位老人却已经知道她和以前不同了。

    他们以为,她大病过后又受了那么多苦,对他们是怨恨的。

    所以当她提出要出去住的时候,也没法拦着。

    妧幽不喜欢喻家。

    原主的身体一陷入这个房子里,就会变得躁动、痛苦。

    她需要花费两倍的力气来压制。

    还不如岛舒服。

    临走之前,她收到了喻漾认错道歉的消息。

    难怪。

    新一波他的黑料是什么来着?

    妧幽问文竹,文竹毫不犹豫的背出了那些消息——

    “喻家大少被赶出家门,家产尽失。”

    “喻家少爷逃税漏税,相关部门已介入。”

    “喻家大少包养鲜肉,心身均在帅哥上。”

    妧幽听着,无比叹息:“江桃挑了半天,居然给别人当了挡箭牌。”

    文竹面无表情:“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跑车里,她的发丝随风飘。

    肆意无比。

    近来,她总能感觉到自己原魂上的力量在慢慢增加,可她被困在这破系统,从哪儿来的力量?

    文竹开车送她去喻漾家,一层楼通,都是他的住所。

    他在下边等她,不放心:“我想跟着你上去。”

    妧幽开了车门,高跟鞋细细的一支:“不用。”

    “你在下边等我。”

    楼上,喻漾等了她很久,见她真的一个人来了,冷笑嘲讽:“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妧幽径直走进去,“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是吃人的老虎?”

    她笑意盈盈,喻漾看着她一张脸,笑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着你,只想搞死你,弄死你。”

    “如果不是你,湛铭怎么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我从去了顾家就喜欢他,可我只能看他来爱你,跟个甩不掉的垃圾一样来爱你。”

    “那老东西的好听,他的家产咱俩一人一半,可私底下呢?却找人立了遗嘱,他死后全部家产都是你的,我他妈是什么?”

    “你抢我爱人,夺走我所有的一切,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啊!”

    喻漾字字诛心,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开始亢奋,舔着牙看她:“我真想看看顾湛铭知道你被人强了会是什么表情。”

    妧幽默不作声,走上前去缓缓抱着他,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愣神。

    短暂怔愣之际,一把尖刀稳稳刺在他后背的心口位置。

    妧幽位置找的很准,失血量不会很多,却回天乏力。

    一刀致命。

    她舔舔唇,抱着他把他放倒在地,她的脸被濒死之人的指甲抓伤。

    喻漾呼吸困难,还不忘些听不清的话来诅咒她。

    后来她听懂了。

    他在:“你真的敢....”

    “为什么不敢?”妧幽眼底悲凉,脖子里和脸上都有他的血迹。

    她把裙子扯烂,又吞食了安眠药等待着某人如守护者般来临。

    意识涣散之际,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

    “甜甜,甜甜!”

    那人急迫又害怕,抱着她的手不停发抖。

    妧幽想,这个画面真的好熟悉啊。

    是不是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抱着她,喊着她。

    可那个人,又在哪?

    *

    作者有话要:

    感谢你们陪伴~~

    多出来唠嗑呀。

    我给你们讲故事。

    就讲...我以前写总裁文的那些个吧。

    哈哈哈。

    我写了好几年的总裁文,最好的心得大概就是把耐心练得特别好。

    今年年初才来这儿,纯新人。

    有目标,想有陪伴自己的可爱,想写不同类型让你们感动想哭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