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秦禾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犹豫再三：“还行吧，咱俩当时，不是你情我愿……”秦禾话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唐起的脸色垮下去，然后自己底气不足的续完，“……的事儿嚒？”

    “是啊，”唐起承认，然后脸不红且心不跳的，“我跟你的时候，清白之身，你现在把我吃干抹净了，不想负责任？”真当他好发呢，唐起拗着姿态，“秦禾，你觉得我能吃这个亏么？”

    “不是……你这什么路数？”秦禾没想到谈个分手还会牵扯这些，既然对方拿这个事，那她就很有必要提醒对方，“唐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是你主动献身吧？”而且是三番两次勾搭她上/床，送到嘴边的天鹅，不吃白不吃，所以她才顺水推舟，把人睡了。

    “主动献身你就要？你不考虑后果么？”

    秦禾本来心想，上个床能有什么后果？

    唐起：“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不是随便什么便宜都能白占的，我也不是随便给人白睡的？”

    “不给白睡？”秦禾道，“合着我还摊上事儿了？”

    唐起话赶话接茬儿：“你摊上大事儿了。”

    所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唐起起色心。秦禾被他逗乐了，好商量似的：“我不也是第一次，咱俩扯平呗。”

    “能一样吗？”唐起立场坚定，“你都不在乎你这个，但我是个传统的人，价值观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扯淡。”

    唐起瞥其一眼，很高冷的样子：“你什么态度？”

    秦禾琢磨自己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她居然被唐起这一通怼得心情奇好，瞧着对方额头上的细汗，秦禾堆着笑脸关心人：“热不热？”

    跟这儿站了这么久，当然热，但是唐起不跟她嬉皮笑脸的，板着冷脸：“热什么热，心寒。”

    秦禾觉得他实在有意思：“我给你买冰棍儿？”

    又不是孩子，唐起蔑视她，拒绝：“不吃。”

    结果身体很诚实，还是跟着去了趟超市，这地头的人估计都认识秦禾，整条街都是她熟人，时不时碰上了要声招呼。

    秦禾推开冰柜门，问唐起吃什么口味，唐起鲜少吃这些，也不知道什么口味好吃，道了句随便，秦禾乐道：“欸，这个有。”

    然后就真给他拿了支随便。

    超市门口撑了把大号伞蓬，秦禾跟老板声招呼，从里头搬俩凳子出来，跟唐起坐伞阴底下吃冰棍儿歇凉。

    想起刚才争辩的话题，秦禾忍不住乐了半声。

    唐起撕开甜筒的包装纸，抬眼问她：“有什么好笑的？”

    秦禾也不瞒他：“笑你一个大男人，还跟我谈吃亏。”

    “我这样的男人遇上你这种不着调的就是吃亏，再了，”唐起一颗直球砸过去：“我没让你舒服么？！”

    秦禾手里的老冰棍儿差点砸地上，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背后有没有耳目：“大白天的，你真是什么都敢。”

    “怎么地？还得留着晚上才能？”

    秦禾咬一口冰棍儿，含在嘴里：“声点儿。”

    唐起干脆不吱声了，低头吃他的甜筒，冰奶融在舌根下，滑入肠胃，倒是散热解暑。

    秦禾看看时间：“一会儿我回铺子，你呢？”

    明显在下逐客令赶人，唐起偏不走：“我大老远跑一趟，你不留我吃顿饭？”

    话都到这儿了，还能不留吗，秦禾点头：“留，想吃什么？”

    唐起不假思索：“鸳鸯锅。”

    “上次那家火锅？”

    “嗯。”

    那家火锅店味道正宗，生意特别火爆，临时过去根本没位置，秦禾：“我先给老板个电话预约一下。”

    这时候唐起的手机弹过来一个视频通话，他指尖沾上些奶油，不好掏兜，遂将两根脏了的指头送到秦禾面前，示意她看。后者还在跟火锅店老板电话交流，自然而然从牛仔裤兜里抽出一张纸巾，帮唐起撸干净指尖上的奶渍。

    唐起这才掏手机接视频，张哲也那张稚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黏黏地喊他：“二哥。”

    “嗯？哲也，怎么了？”

    张哲也一脸失落：“我这个周末不能去找你玩儿了，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我现在要跟张齐悦他们回香山看望爷爷，可能还得在那边多住几天，因为刘姨在房间帮我收拾衣服呢。”

    “好，那你回去了乖乖听话，不能捣蛋。”

    “我知道。”张哲也从视频里看唐起身后的背景，是间超市的招牌，门口还挂着许多动漫人物的帖子和孩子才会喜欢的玩具，他好奇问，“二哥你在哪儿啊？”

    奶油化开，顺着指尖往下淌，唐起吮了一口：“我在外面。”

    张哲也眼尖：“你在吃什么？”

    唐起便把甜筒怼到镜头前。

    “你在吃冰淇淋？！”

    “嗯。”

    “我也想吃。”

    “回来以后给你买。”

    秦禾此时挂了电话，不经意间入了镜，张哲也“咦”了一声，觉得这个侧脸有几分眼熟。

    唐起瞧见她，又补了句：“让姐姐给你买。”

    张哲也人鬼大，非常早熟的来一句：“二哥你在外面约会呀？”

    拉倒吧，可称不上约会。

    张哲也又：“我还以为你跟大哥在一起呢。”

    唐起知道这孩儿心性，对唐庚又爱又惧，想亲近，又战战兢兢，从来不敢跟这位“凶神恶煞”的大哥电话。所以张哲也就迂回的给唐起或者江明成，时不时能看一眼他这位大哥盛气凌人的“凶相”。张哲也怕，并且连带张家的三兄妹也谈唐庚色变，所以他觉得被人人忌惮的大哥酷毙了。

    就连他的父亲，撞上唐庚的时候，心里有气也得憋着回去发。母亲生日那天，唐庚在饭桌上让张父下不来台，关上书房，张父狠狠训了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女，张哲也偷偷在门外听见父亲发脾气：“自己没出息，还在外头丢我的脸，才让别人今天来戳我的脊梁骨！”

    张齐悦不服气：“他唐庚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张骏林气急败坏：“他不是东西，更不是废物，你们以为他唐庚凭什么这么嚣张！他没本事能拽成这样？！”

    张哲也觉得，就连他威严十足的爸爸都这么“称赞”唐庚，自己果然没崇拜错对象，他以后，也要像大哥这么霸气侧漏。

    张哲也寻思间，听见他二哥：“你大哥这段日子好像也住在香山。”

    张哲也目光炯炯，那股欣喜的劲头压根儿藏不住：“真的吗？”

    “嗯，”唐起点头，“你可以去找他。”

    张哲也马上又变得蔫头耷脑，他不敢，而且大哥明明白白的了不待见他：“我还是陪着爷爷吧。”

    唐起瞧他那副模样：“那等你陪完爷爷，我跟大哥一块儿去接你好不好？”

    张哲也立马原地复活：“真的吗二哥，你跟大哥一起来接我？”

    唐起保证：“真的。”

    “可是大哥，”张哲也觉得不切实际，抿了抿唇，“大哥能来吗？”然后还给唐庚找不来的借口，“他那么忙，他肯定没时间。”

    “我能就能。”

    唐起又陪孩子聊了几句，直到那边有人催张哲也出门，才挂断视频。

    甜筒没吃几口，全化了，淌得满手都是，黏黏糊糊的。唐起直接扔进垃圾桶，到殡葬铺洗了手，之后两个人转战阵地，坐进火锅店，唐起点了一桌子菜，又叫一冰啤，结果喝了一又一。

    周围闹哄哄的，秦禾搁下杯子，提筷子往红汤锅里捞牛肉蘸辣椒酱，埋头吃了一会儿，唐起才言归正传：“秦禾，我知道你平常话做事比较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干什么，自由惯了，但是咱俩这事儿，你能别这么随心所欲吗？”因为相处到现在，气氛非常融洽，他觉得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大问题，遂语带郑重的开口：“咱俩好好处吧。”

    秦禾垂着眼睑，慢慢吃掉碗碟里的几筷子牛肉，然后才抬眼皮盯着对方：“有些事儿吧，真的勉强不来。”

    “勉强？”唐起蹙眉，脸和眼睛都喝红了，气势略显不足，但语带凌厉，“你意思是，跟我在一起勉强你了？”

    “这些就没意思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什么话一出口，竟然全都变了味儿，她确实找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搪塞对方，再了，哪对情侣分手的时候掰扯明白过？

    唐起靠着椅背：“那你点儿有意思的。”

    秦禾：“……”

    “不出来？你不是挺能贫吗？”唐起话锋一转，“秦禾，句良心话，我对你好不好？”

    秦禾都不需要细琢磨，直接点头。

    “那你这算什么？不知好歹？”

    秦禾：“……”

    她今天已经好几次被唐起怼得哑口无言了。

    唐起又问：“你呢？”

    秦禾没领会其意思。

    唐起冷着脸：“你不是以后好好对我吗？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良心不会痛吗？！”

    她觉得她可能喝迷糊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我过这话？”

    当然过，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去咖啡厅见完南斗回来的路上，她：“别翻旧帐了，以后肯定对你好。”

    结果呢？

    唐起气得心脏直抽，他就知道这没良心的话绝对不作数，早知道给她怼着那张大脸一帧一帧录下来。

    秦禾虽然记不清这茬了，但也没有不承认，胳膊肘撑着桌子垂了会儿脑袋：“算了，咱不这个，吃饭，吃完我帮你叫代驾。”

    唐起语气不好：“合着还是一顿散伙饭呢？！”

    他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秦禾觉得自己可能把唐起得罪狠了，不然这人也不会句句带刺儿，都接连扎她几回了。

    不过没关系，秦禾跟他好声好气，并且郑重其事道：“唐起，咱俩好聚好散呗。”

    唐起死盯着这个拉不回头的“倔驴”，几乎咬牙切齿：“秦禾，你敢跟我分，将来有你后悔的！”

    还想好聚好散。

    他气不过，又昂着脑袋：“你以为我这样的男人满大街都能找？你不是自称贪财好色么？现在连我这么大个便宜都不占，你像话吗？！”

    作者有话:

    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