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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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晃了晃自己编出来的手环:“这个我要了。”

    宋时遇掏出手机,正要付钱,旁边的工作人员提示了:“那个……经费不能用个人的。”

    言下之意,只能使用上次比赛争取的那笔资金。

    钱都在雁双那儿,闻声,她拿出手机扫了二十块钱过去。

    宋时遇:“……”

    两人从摊位上离开,雁双把编好的手环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他有点不太相信,“为什么?”

    “上次你不是也送了我一个扎头发的。”雁双指了指她头上用着的那根皮绳,“而且,资金不能全花我一个人身上,皮筋一百二,你这个才二十。”

    只是她一个零头,她暗自想着,这一百块钱应该怎么花在他身上。

    听她完送自己东西,还是亲手编制的,宋时遇原本心情直接上了一个坡度,听她完后半句,又如同一盆凉水兜头而下。

    他脸色沉下来,有点冷。

    心情不爽归不爽,他手伸过去,把袖子卷上去,表情是些许伪装的勉强:“那就戴上吧。”

    干枯的草环泛着棕黄,用特殊的方式编织成一条手链,中间点缀了一颗极的花骨朵,不丑也不能称得上很好看。

    雁双替他戴上去,最边上扣住,正正好是他手腕的长度。

    宋时遇看了看:“你做的时候就算送给我了?”

    没有丝毫掩饰,她点点头:“嗯。”

    他嘴角有一丝笑意差点没藏住。

    雁双没看发现,指着远处射击场,语气有些愉悦:“我们玩那个吧。”

    宋时遇瞥过去一眼:“你会吗?”

    “你上次不是教我了。”

    他目光落在她包裹的手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不是没学会,还有你的手,去了也玩不了。”

    “……”

    雁双动了动手指头:“我这手没什么问题。”

    其实主要是山顶实在没什么好玩的,这是在录制节目,又不给台本,两个人总不能干巴巴坐着大眼瞪眼。

    宋时遇无奈,但也坚持,在这个点上不算顺着她:“不能动了才算有问题?”

    她不搭理他,自己往那边走。

    “……”站了有五秒钟那么久,理智还是输得一塌糊涂,宋时遇也只能选择抬脚跟上去。

    *

    秦家老宅,坐落于城中心的富人区。

    不见其人,先闻其车声。

    院子里拴着狼狗,摩托车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院子里,秦宴书把头盔取下来,随手挂在把手上往屋里走。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佣人迎了上来:“大姐,您怎么回来了?”

    秦宴书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眉头拢着问:“爷爷呢?”

    “刚吃过晚饭,老爷子去了楼上休息,您现在要上去吗?”

    一个时之前,管家一通电话到公司,秦老爷子摔了一跤,很严重,就这么把她骗了回来。

    秦宴书嘴角扯了一下,转身就往门外走。

    “站住!”

    房子面积大,秦老爷子站在二楼楼梯口,这一声甚至有了回声。

    她回头,脸上还是带着那股来自骨子里的不卑不亢:“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玩这种手段。”

    秦宏知道这个孙女也是个两面品性,一边往楼下一边着:“你的婚事我给你安排好了,江家那孩子我考察过了,除了贪玩了点,其他方面还能入得了我的眼。”

    江家只有一个孩子,属于江家三代单传,现在的持股人是江老爷子,百年之后,掌权人自然落在这个孩子手里。

    不管怎么样,两人将来也能在各个领域互相扶持。

    秦宏坐在沙发上,佣人上了一杯水,一缕白烟腾上半空。

    秦家有规矩,虽然平时随性,该守规矩的时候还是要守着的,秦宴书拐回去,姿势规矩地坐在对面。

    “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就算以后算结婚了,也不可能联姻,我一个人就可以把秦氏做大做强,不需要靠任何人。”

    这句话没有夸大其词,她秦宴书也有足够的自信。

    秦宏抬头,声色威严俱厉:“你从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你无权做主,这就是生在秦家衣食无忧的代价。”

    完全一副警示的意思。

    从到大他一直是这样,父母哥哥车祸去世之后,他把她当成了一个男孩养,培养了一个只会听话照做的躯壳。

    在他眼里、在这个家里,她只是一颗棋子,落在哪里,是输是赢,全由他了算。

    “如果我不答应呢?”秦宴书眼角生了几分冷意,反抗他的专/制,“是不是又要像我九岁那年一样,随便找个地方丢了。”

    秦宴书这辈子第一次叛逆这个家的迂腐是在九岁,她不愿意活成一个男孩子,秦宏就给了她一个教训。

    把她丢了,他派人盯着她,但不给她任何东西。是想她认错,乖乖回来当一颗听话的棋子。

    九岁的秦宴书没有能力反抗,成了秦家的棋子。

    秦宏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容,还是那副冰冷无情的模样。

    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人会留着一颗掌控不了的棋子,秦宏更不会,他可能还会毁了那颗棋子。

    秦宴书自嘲地笑了声:“那我呢?我就那么无足轻重吗?我衣柜里除了西装还是西装,您是不是都忘了我是您孙女而不是您孙子了,还是您只把我当成一件牺牲品,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谁需要了就送给谁。”

    这句话激怒了秦宏,他顺手拿起茶杯往她身上扔,偏了一分,落在她脚边,热水溅在她裤子上。

    她没感觉到难受。

    “有你这么跟长辈话的!你少给我犯浑,我的话就是命令。”他怒不可遏,“让你干什么,你就该老老实实地照做!”

    其实秦宴书大可以抛下这一切,现在她有自己的事业,一样可以风生水起,但是不行。

    她这条命是爸爸妈妈拼死救回来的,她要护着秦家,用一辈子,用这条命。

    秦宴书没再话了,算是默认了这场谈判的失败。她站起来,脊背依旧很直,傲骨也依然在。

    墙上的复古时钟走动着,秒针和分针的声音异常清晰。

    九点钟了。

    外面的星空很亮,月是圆的,星是闪的,在天际坠着,一闪一闪的。

    秦宴书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眼里无光,只藏着无穷无尽的疲倦:“爷爷,其实我以前想过,如果我也在场车祸中死了……”她声音一顿,“该多好。”

    她声音沉沉的,好像这是一个愿望似的。

    之后,她转身离开。

    院子里摩托车声音越来越,直至不见。

    佣人走进来收拾碎在地上的杯子,瞧见秦宏上楼的背影,除了落寞就只余下孤寂。

    开了五分钟,秦宴书难受的不行,胸口压着一股疼,她把车子停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着,给雁双了通电话过去。

    对面几乎是秒接,她心情一下就好了一半。

    雁双刚收工,累的不行,正在吹头发,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把吹风机关了:“宴书,怎么了?”

    “老爷子给我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我不答应,他就要撵我走。”秦宴书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笑着的,“我害怕被撵出来,就妥协了。”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雁双其实知道她有能力自立门户,这话是着玩的,确切的是嘲笑自己。

    雁双也笑着会当她的后盾:“不用怕,我可以养你。”

    她现在有两份工作,很有钱。

    秦宴书笑出声,全部的委屈都散了:“你养得起我吗?”

    雁双回答,故意哄她:“你花钱很大手笔,还想找鸭子,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退圈了,给你挣钱花。”

    她会宠着秦宴书。

    “老爷子要是让我娶你该多好。”她开玩笑,而后叫她的名字:“雁双,我后悔了。”

    “什么?”

    “我刚刚跟老爷子,早知道就死在那场车祸里了,但我发现我还有你,所以后悔了。”

    她才不要死,她要自己的人生里百花齐放。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很久,一直没有话。

    “雁双雁双雁双……”她不开心了,“你也不要我了?”

    十秒以后,对面话了:“刚刚惩罚了你十秒钟,这种话以后别了,我不爱听。”

    秦宴书红着眼笑了:“好了,不跟你了,我出去散散心。”

    “去哪?”

    “你猜?”

    然后电话挂断了。

    雁双知道她去哪,正想过去交代一些事情,门就被敲响了。

    她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宋时遇,这个点摄像机还没关,他穿着睡衣就来了:“方便进来吗?”

    雁双站在门口,没动,愣住了。

    像似看懂了她的眼神,宋时遇言简意赅:“给你上药。”

    “哦”了一声,雁双眨了眨眼,往旁边让开。

    同她上次一样,他进门第一句话也是:“可以坐你床上吗?”

    “可以。”雁双点点头,贴着门站着,整个人极其不自在,像到了别人的地盘似的,挨着门口一动不动。

    她屋里有椅子,宋时遇拉过来用来摆放医疗用品,弄好以后,他抬起头,瞧见站在门边的人,轻挑了下眉稍:“缩这么边上,我会吃人?”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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