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疼不疼 [V]
当辛婵举起手中的剑,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的那双眼睛是如此坦荡清亮,在此刻也无惧于迎上每一人的目光。
谢灵殊只是看着她,没有阻拦,没有话,他眼底笑痕微漾,仿佛是在赞赏她此刻的勇敢。
有些话,他不必。
只肖辛婵看他一眼,便该读懂他的目光。
当他站在她的身侧,辛婵握紧手中的那柄剑时,便好像一霎又拥有了更多的勇气。
“辛姐姐……”林丰却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他看着辛婵举起手中剑,也见周遭那些或多或少,不甚明朗的目光,便有些担心。
而此刻正被丹砂观主善微按在身后的聂青遥也是如此紧张地盯着辛婵。
“怕什么,”
谢灵殊轻拍林丰的肩,弯唇笑道,“你辛姐姐……做得很对。”
若她今日不能以绝对的实力让眼前这些人闭嘴,那么她也就不必谈什么以后了,此后漫漫长路,她也许还会遇上比今日还要更加混乱的局面,若她不能在今日证明自己,那么日后等着她的,便更是千难万难。
彼时,一直立在业灵宗少君赵景颜身后的一名弟子便走到他身前来,拱手道:“少君,可否准我一试?”
赵景颜抬眼瞥他,随后便轻轻颔首:“去罢。”
那名弟子当即走上前去,抽出剑鞘里的那柄长剑,对着辛婵稍稍低首,算作一礼,“请指教。”
随即他便迅速出招,朝着辛婵而去。
辛婵亦迎了上去,两剑相抵,迸溅出的火花又被千叠雪上落下的霜尘消融湮灭,众人只见她招式迅疾凌厉,挽起剑花也丝毫不拖泥带水,令人根本来不及看清。
不消片刻,众人便见她用剑柄撞在那名业灵宗的弟子的胸膛,顿时便将他震飞出去,摔落在地。
那名弟子捂着生疼的胸口,仿佛连呼吸都是疼的,他缓了一下,但仍颇有礼节地拱手道:“受教。”
此后,在场的各大宗门的弟子接二连三,也都有上前领教的,无不是持剑而去,落败而归。
原本众人见赤阳门葛秋嵩的首徒晏重阳早已败在辛婵的手里,便也知她如今的修为应是不俗,但也总有不信邪的,偏要上去领教一番,于是便有了这般局面。
“既然秦阁主一口咬定,烈云秘宝便是当初随着不周山体陷落人间的娑罗星,那么我倒也想见识见识,这娑罗星到底有多玄乎?”
在周遭所有人的议论纷纷中,梵天谷主叶司苍吐掉嘴里的果核,往前走了两步,挽起衣袖时,便见有青黑的刺青从他的手臂蔓延至手背,那该是梵天谷的神秘图腾。
他只略微动了动手指,便有一把森冷的长刀稳稳地握在了他的手里。
当他看向辛婵,似乎是在量她那看似柔弱的身形,他笑了一声,“姑娘,我很喜欢你的性子,再多,倒不如直接提剑来得痛快。”
辛婵迎上他凌厉的目光,却也并未有半分露怯之态。
“请。”
当叶司苍聚气凝神,他手中那把看起来便极重的刀刃上便裹挟了暗色的雷电,并发出滋滋的声响。
辛婵眼见着他举起长刀,快步朝她而来,她便后退两步侧了身,手中剑刃顺势抵住长刀。
雷电缠裹在千叠雪的剑身逐渐蔓延至剑柄,引得她的手被雷电灼烧得有些发痛,于是她连忙翻身往后,再挽袖出剑。
强烈的剑气自她手中剑锋荡开层层剧烈的锋利的冰蓝气流,瞬时便引得周遭花草尽折,其他宗门中人连忙施术遮挡,而站在赵景颜身旁的予明娇正看着辛婵愣神,便一时躲闪不及,便在气流袭来时,被生生削断了鬓前的一缕长发。
“姐!”她身后的惊春忙扶住她。
赵景颜也担忧地望她,“明娇?”
“我没事……”予明娇回望他,口中喃喃出声。
当她再一次看向那正在和梵天谷主缠斗的少女,她那双眼睛里光影微动,也不上来心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只是当她这样量辛婵,看她从容不迫地举起手中的那柄剑,看她招式利落地抵挡住了梵天谷主的每一招,她忽然有些想不起来曾经那个被她当做路边的阿猫阿狗一般,随意救下,又扔在自己院里的贱奴该是什么模样。
如今的辛婵,那双眼睛仿佛比曾经要清亮漂亮许多。
她已经同以前那个卑微地,被按在尘土里,浑身是血,只能勉强抬头仰望她的奴隶不一样了。
彼时,梵天谷主叶司苍一时不察,被辛婵的剑锋挑断了他挂在身上的护心镜的皮带子,他闪身,手中聚起暗色的光芒,那光芒从他手中飞出,便直朝辛婵的后背而去。
“辛婵姐姐心!”聂青遥想也不想地就高喊了一声。
那一直站在她身旁拉着她不让她乱跑的大师姐瑞玉皱起眉,声斥她,“青遥,住嘴。”
聂青遥忿忿不平地抿紧嘴唇,也不顾着回眼看身旁的大师姐,目光仍然在紧盯着仍在和梵天谷主过招的辛婵。
辛婵在那如刺的光芒袭来时,便脚尖用力,一跃而起,在半空翻身施术,冰蓝色的光芒在她的周身浸润成更令人无法忽视的莹光,她额间那一抹银蓝双色勾勒的火焰印记也在隐隐泛光。
她散了从叶司苍手掌中飞出的一簇又一簇如火焰一般的光,千叠雪在她迅疾的招式下,在众人的视线里便只剩模糊的残影。
强大的气流裹挟起残叶沙石,强风吹拂间,叶司苍手中长刀间穿插的金属圆环声声作响,他到底还是没能抵挡得住那冰蓝的气流,整个人被震了出去,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枯黄的叶片飘落在地,沙石也骤然归于尘土,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尤其安静。
叶司苍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少女,他那张皮肤稍黑的面容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在场的许多人也在此刻不由惊诧失色。
谁都知道,梵天谷虽不是九大宗门之中的翘楚,但到底也算是有些声名,梵天谷的刀,是出了名的冷,也是出了名的快。
梵天谷主叶司苍也并非是碌碌之辈,如今却是在众人的眼前,败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奴婢手里,这当是何等的屈辱。
于是众人便眼见着,叶司苍的脸色变得越发铁青。
“叶谷主,输给娑罗星的主人,不丢人。”
那秦昭烈却在此刻轻摇玉骨扇,笑着了一句。
这样的风凉话,本就更戳人心窝子。
果然,叶司苍捂着胸口站在那儿,看向秦昭烈时,那张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怒气横生。
但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
“娑罗星再厉害,若是它选择的主人是块不开窍的朽木,那么再厉害的上古神物,也不过只是白白地浪费掉罢了,可见啊……”
秦昭烈看向辛婵,眼底流露出几分欣赏的笑意,“这位姑娘原本便是个厉害的人物,如此才能真正驾驭娑罗星的力量。”
那赤阳门主葛秋嵩冷哼一声,手中的火元杖往地上重重一杵,“我来试试!”
他根本不给辛婵反应的机会,直接飞身上前,手中的火元杖周身便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往前挥去。
辛婵忙以手中的剑刃抵挡。
冰雪遇火,便开始有些许消融之态。
而雪水滴落,也在慢慢熄灭那火元杖上的寸寸流火。
千叠雪剑气铮然,辛婵适时松开握着剑柄的手,葛秋嵩也及时往后一仰,于是那长剑便绕着火元杖转了几圈,再一次回到了她的手里。
两人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缠斗许久。
葛秋嵩周身都涌动着暗红的光芒,好似火焰般灼灼燃烧着,簇簇流火都向辛婵而去,犹如利箭一般,分毫不留余地。
辛婵迅速闪躲,却仍不妨被流火擦过身体,留下了数道蜿蜒血痕。
她痛得皱起眉,却仍不敢分神,手中长剑划破气流,冰刺在剑锋前寸寸凝结,被冰蓝的气流迅速推向了葛秋嵩。
众人眼见着冰与火两种强烈的气流在半空相撞,而葛秋嵩的脸颊已被冰刺割出一道伤口,他阴沉着脸,手中的火元杖仍有火焰思虑不断地飞作流光铺散开层层的气流。
他应是用上了全力,最终炽烈燃烧的火焰将那冰蓝的光都吞噬,他身如幻影一般骤然出现在辛婵的面前,手中火元杖朝她而去时,辛婵骤然侧身躲开,却仍不防被他周身的火焰灼伤。
他那一掌毫不犹豫地过来,震得辛婵五脏肺腑都在此刻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辛姐姐!”林丰在下面焦急地唤她。
胸口气血翻涌,辛婵强忍下来,在半空之中,她手中长剑凝聚起更为盛大的冰蓝光芒,她紧紧地握着剑柄,再一次躲开葛秋嵩的袭击,翻身跃后,冰蓝的气流弹开,在了葛秋嵩的后背。
剑气划破长空,纤细如丝的冰蓝光芒荡开,震得葛秋嵩身形不稳,直接从半空掉了下去。
当他稳住身形,落在地面时,便见那柄半透明的长剑已如残影一般从上空朝他飞来,葛秋嵩一惊,忙用火元杖抵挡。
火花迸溅的刹那,长剑上簌簌落下的霜雪几乎要浇熄火元杖上的心火。
明明在这世间,除却炙凃鸟的唾液,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轻易熄灭这样的心火。
葛秋嵩后退了好几步。
而那长剑也在此刻,重新飞回了那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的少女手中。
“葛门主。”
也许是见葛秋嵩仍未有罢休之意,那一直在一旁不怎么开口话的正清派掌门程砚亭便出声道:“到此为止罢。”
“这便是娑罗星的力量?”
葛秋嵩回身时,便冷笑了一声,“倒也不过如此。”
“葛门主这话得好没意思,”
秦昭烈适时笑了一声,“娑罗星便是再厉害,它如今与这位姑娘融合也没有多长的时日,可你葛门主修行至今已是多少个年头了?身为长者,这般欺负一个方入仙道的姑娘,可不是宗门该有的作为。”
“秦昭烈!”葛秋嵩听出他明里暗里的讽刺意味,当即便气得不轻。
“好了,”
程砚亭在此刻道:“葛门主,正如秦阁主所言,这位姑娘额间分明便是娑罗星的印记,而娑罗星作为上古神物,自蕴灵气,谁也无法干预它认何人为主,”
“烈云城私藏娑罗星千年都未能使其认主,而这位姑娘阴差阳错却成了娑罗星的主人,可见许多事,终归是强求不得……”
程砚亭再将目光放在那浑身已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色的姑娘身上。
她立在那儿,纤瘦的身姿仍旧挺拔,她的脊背就如同她此刻握在手中的那柄剑一般,分毫不肯弯折。
他慈和的眉眼里浸润出几分笑意。
“这些本非她所愿的事,你我都不该强加于她。”
他看向在场的众人,“身为宗门之人,各位不应依依不饶。”
“那先城主的死呢?程掌门,此事又当如何?”那梵天谷主叶司苍又开口道。
众人还未见程砚亭开口,便先听那身穿殷红锦袍的年轻公子道:“看来若不将先城主的死因现在就查清,诸位仍是不肯放过我们家蝉了?”
众人只见他伸手扶住辛婵的肩,殷红的衣袖遮掩了她半边衣衫上的血腥。
此时他也不再笑,那双常盈清辉的眼眸也变得深沉了许多,一如烈云城的极夜一般漆黑。
当着这许多人的目光注视,辛婵明明是想挣脱开他的,可当他凑到她的耳畔,声音极轻地了一句:“不要乱动。”
她忽然就真的不再动了。
那只一直被他锁在金光里的炙凃鸟仍在仓皇嘶鸣,众人只见他忽而扯唇笑了一声,“如此也好,以免这真正的凶手,趁着这样热闹的时候,跑得没了踪影。”
当他伸出手指,略微在虚空中描画出一道金光符纹,再瞬间入那炙凃鸟的身体里。
那炙凃鸟登时便用力地扑扇翅膀,叫声也变得尖锐了许多。
程砚亭在看见他的举动时,便不免露出些惊诧的神色。
彼时,远在主院的灵堂里停放着的灵柩震动,吓得那些正在看管灵堂的奴仆们个个惊叫逃窜,都以为是先城主死而复生了。
细如金线般的痕迹突破予南华的尸身血肉丝丝缕缕地涌现出来,在整个城主府中勾连出天罗地网般交织着的痕迹。
困住那只炙凃鸟的金光陡然钻入了它的鸟喙之中。
众人只见,原本已比乌鸦还要一些的炙凃鸟在陡然大盛的金光之中幻化成鲲鹏一般巨大的身形,身披炽烈耀目的金光,浑身的羽毛也都寸寸如金。
他们仰头看着它鸣叫着飞过头顶,在金光穿插织就的密网中,盘旋落入城主府西侧的院子里。
随后众人便觉地面震动,当炙凃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所有人稳住身形再抬头,便见那双眼混沌的炙凃鸟的鸟喙间已咬着一个人。
当它展翅而来,张开鸟喙,那人便已摔在了众人的眼前。
而金色的光芒从炙凃鸟身上陨灭,它在转瞬之间便又恢复成原来的大,也仍是那般灰黑的羽毛,此刻它的眼睛恢复清明,落在地上那一名穿着烈云城内门弟子的檀衣袍的年轻男人身上,发出细的叫声,同时又不免用脑袋去蹭他的脖颈。
“于绍元?”予明娇惊诧出声。
她已认出那人便是曾受她父亲器重,后来又不知因何而被父亲厌弃的内门弟子于绍元。
那于绍元如今被收拢的金网锁在其中,众人又见他挣扎中,身上泄露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黑气,一时间便又是一阵哗然。
他们眼见着那人在金网的灼烧中慢慢褪去了那层血肉皮囊,逐渐成了一团混沌的黑气。
“是魔修夺舍?!”
那幻蟾宫的少宫主姜宜春一见那样一副血肉皮囊逐渐化为一滩烂肉便当即回过身去,干呕了好一阵儿。
与此同时予明娇也软了腿,回身用帕子捂住口鼻,也有些想要呕吐的冲动。
“少宫主怎么跟个娇姐似的……”
叶司苍看了一眼予明娇,再去看那姜宜春时,便觉得有些好笑。
姜宜春才顾不得同他呛声,他都没再回头去看。
那团血肉里还有一张未曾消融的□□,坐在轮椅上的赵景颜看了一眼,便道:“此人也并非是真正的烈云弟子于绍元。”
看清那残存的皮肉上头还有暗红的火云纹痕迹,他便看向那赤阳门门主葛秋嵩,“世人皆知你赤阳门中所有弟子皆自养着一只炙凃鸟,而炙凃鸟天性便是忠心爱主,对主人尤其眷恋,方才诸位也都看清这只炙凃鸟对此人的反应了,”
“不知葛门主,如何解释?”
葛秋嵩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里的火元杖,他冷着眉眼,去唤身后的晏重阳,“重阳,这是怎么一回事?”
晏重阳便当着众人的面,走到那团血肉前,看了那金网里仍然束缚着的混沌魔气片刻,他又用匕首在那血肉里翻了翻。
最终从中找出来一枚令牌。
姜宜春回身过来又看见晏重阳用匕首在那血肉里翻找,他就瞬间又立刻背过身去,又呕吐了起来。
“师父,是明淮。”
晏重阳用沾满了血迹的匕首勾起那枚令牌的线绳,走到葛秋嵩的面前。
葛秋嵩被那血腥的味道刺激得脖子往后缩了一下,他凝神去看令牌上的名字时,便蹙起了眉,随后他便转身去看程砚亭,“程掌门,此人确是我门中弟子明淮,但明淮已在半年前便已失踪,这在我门中的卷册上都是有记载的。”
“仅凭你门中的卷册,葛门主便想自证?”
彼时谢灵殊幽幽开口:“这未免也太轻易了些。”
葛秋嵩回身便瞪着那红衣公子,“你!”
谢灵殊瞥见辛婵脖颈间被火焰灼烧过的伤痕,他脸上的笑意便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再与葛秋嵩四目相对之时,他便又道:“葛门主也不必生气,我不过是想借此告诉你,此前仅凭几句谣言,各位便轻信了我们蝉便是杀人凶手,如今多了一分关于赤阳门的佐证,那么这嫌疑是不是便又到了葛门主的身上?”
“葛门主,”
谢灵殊扯唇,“若你赤阳门是无辜的,那么你现在是否也觉得委屈愤怒?”
但见葛秋嵩那张脸一阵红一阵白,谢灵殊也懒得再多看一眼,转而看向予明娇,微微一笑:“予姐,很抱歉,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去了主院的灵堂,开了你父亲的灵柩。”
“这都是为了早些找出真正的凶手,也让蝉,早些摆脱这不白之冤,”
谢灵殊着抱歉的话,可却又仍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请予姐见谅。”
在辛婵走下琼楼的时候,他便已在楼上的轩窗外,看见了那只停留在不远处的房檐上的炙凃鸟。
也许是他身上携带的霜露草,吸引了它。
否则谢灵殊也许就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端倪。
辛婵还未返回琼楼时,谢灵殊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主院里,他也查探过了灵柩里予南华的尸身,若是常人也许无法发现其身体里残留的魔气,当他察觉到时,便在予南华的尸身里留了一道符纹,用以炼化那团魔气。
方才他算着魔气应该已经被炼化的时间,便将那炙凃鸟控制住,用了召灵术罗织金网,凭着魔气的本源与炙凃鸟对于其主人气息的本能追逐而将那隐藏在这偌大的城主府里的凶手揪了出来。
“程掌门,这明淮当真已经失踪半年,我并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烈云城,此事真的与我赤阳门无关啊!”葛秋嵩不欲再与谢灵素强辩,便回身再对程砚亭道。
“我与南华世兄一向交好,我又怎会害他?!”
程砚亭听了葛秋嵩的话后,神情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伸出手指,淡色的流光飞出便落在那混沌魔气里探寻了一番,随后便道:“此人虽是你赤阳弟子的皮囊,但内里住着的却是这魔修的魂灵……”
“赤阳门属火,而祝火功能够消融烈云城深处的万年冰雪,若是魔域之人存了心,故意夺舍赤阳弟子的躯壳,这也是极有可能的……”赵景颜忽然道。
在烈云城深处,厚重的冰雪锁着什么,在场的人应该也已经都很清楚。
“若是魔域之人,那么他们该是为了娑罗星而来?”叶司苍接话道。
葛秋嵩当即道:“定是如此!”
“此事尚且有待查证,可不好过早下结论……”秦昭烈轻摇扇子,悠悠地了一句。
“秦昭烈,你!”
葛秋嵩的脸色骤然一变。
也是此刻,程砚亭见那红衣公子已要带着那身上沾着不少血迹的姑娘转身离开,便出声道:“不知公子同辛姑娘要去何处?”
谢灵殊已握住了辛婵的手腕,听到程砚亭此言,他便回身道:“既然偷盗与杀人的罪名都与我们家蝉没有任何关系,如今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诸位的事情,与我们便再无瓜葛。”
“告辞。”他弯唇笑了笑,只道一句,再回头时,便扶着辛婵往前走去。
也许此刻仍有许多人的目光都还留在她与他的身上,而他含笑回头后,握着辛婵手腕的那只手便忍不住稍稍用了些力气。
辛婵抬眼看他,便见他额角已有了些薄汗。
“谢灵殊?”她明显察觉到他有些许不太对劲。
谢灵殊垂眼看她时,伸手绕到她的肩上,这落在身后那些人眼里,便是他扶着怀中的姑娘在往前走。
可辛婵知道,他已将身体的一半重量依托在她的肩上。
当她看清他嘴角浸出的鲜血,便慌了神,“谢灵殊你怎么了?”
她想要挣脱他另一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却仍被他紧紧锁在怀里,跟随着他脚步往前走。
“不要回头看,蝉,”
召灵术并非一般的术法,故而他催动此法时便用了太多的仙灵之气,其他人或许并看不懂这术法的奥秘,但谢灵殊知道,那位正清派的掌门一定看出了端倪。
但这到底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他仙灵之气一时耗得太过,胸口的伏灵印便又在折磨他。
他用指腹蹭去自己唇上沾染的血迹,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些大大,浸出血色的伤口,声音有点哑,“你疼不疼?”
见辛婵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他的眼睛又弯起来。
望向她的面庞时,也许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迷离,又好像还夹杂着许多暧昧不清的情绪。
他笑着在她的耳侧,轻轻地:
“蝉不疼,我……也不疼。”
作者有话:
入V啦,爱你们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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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山栀子就是个憨憨!!!第一次弄抽奖还把金额弄错了!!那就这样,除了文案的抽奖外,本章留评,随机抽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