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织前年导演的古装网剧名为《女将摘星辰》，定档播出前一天，她在V博上转发了网剧官微。

    原著里，女主是位平民孤女，自幼饱受战乱之苦，立志长大后要成为将领保家卫国。

    在多次与敌国战斗时，敌国领军首领爱上她，愿意为她化干戈为玉帛，但女主的帝王却想扩大边疆。

    女主又想到死在敌国士兵手下的父母，最终覆灭敌国，而她被封为王女将，位高权重也孤独了一生。

    原著中女主睿智英勇，心怀天下，但编剧却改成了傻白甜，还让她跟敌国首领在一起了，敌国首领反将一军，灭了女主的国家，通篇都是强取豪夺之爱。

    初若织当初是想按原著拍摄，奈何那时在导演圈的根基浅，话语权极少，只能按照编剧的改编拍摄。

    网剧是周六晚上上线的，第二天平台就一片骂声，随着剧集的播放，已经被喷上了热搜。

    对于投资方来，黑热搜也算是曝光宣传的一种方式。

    对于导演来，那绝对是黑料，影响身价以及后续的IP项目接拍。

    不少自媒体和网友开喷初若织。

    【作为原著党无比愤怒！拍的什么辣鸡玩意！】

    【选角是用脚趾头选的吗？女主五官扁平没记忆点，男主发际线高得离谱，老夫少妻搭档完全磕不动！！】

    【女主被拍成了重度智障患者，滚回去拍综艺吧！】

    【又拉低了A国导演平均水平，抵制你拍的影视！！】

    【现在的导演名利心越来越重，什么烂钱都吃，什么烂片都拍得出！】

    刘范童看着网上的舆论，腹热心煎：“初导，你要不要发博解释一下？”

    这部剧的男女主角选角，完全是资本塞人进来的。

    那时初若织不是没反抗过。

    人家编剧跟出品方轻松怼一句：“你刚出社会不久，根本不懂市场需求，大家就喜欢这种狗血剧。”

    她签了合约，不拍就得赔付巨额违约金。

    “我解释什么？剧是我自己拍的，一旦发声，网友只会觉得我推卸责任，更反感我。制片方也会觉得我承受不了压力，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在导演这行混，混的就是人脉，更是挨骂能力。

    初若织淡定，拍着助理的肩膀安慰：“哪个导演没拍过几部烂片？人都会成长。”

    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初出茅庐、没有半点话语权的初若织了。

    下午，初若织在办公室挑角色，她明年要拍摄一部古装仙侠剧《祥云高嫁》。

    刘范童战战兢兢告诉她，有三个投资方要退出投资这部古装剧。

    这是受《女将摘星辰》风评的影响。

    “三个呀？比我预想要好点。”

    正酝酿安慰话术的刘范童：“……”

    她低估了初导的抗压能力。

    下午五点半，初若织下班，在公司楼下看到一个花圈，上面写了她的名字。

    导演也有粉丝，偶尔会有粉丝送一些礼物过来，因为进不来，只能放到一楼。

    这个花圈，上面还标注了「网友观剧后赠送」。

    初若织粉唇紧抿，将自己的名字撕掉，吩咐门口的保安：“再有人送这个，直接扔出去。”

    碍眼又晦气。

    保安应了声好。

    “哟，初导第一次收到花吧？”林霞幸灾累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初若织看见这富贵花妆容就烦：“喜欢就送你，不客气。”

    林霞面色一僵，抿了抿唇挖苦：“最近你的剧很火，上了好几次热搜，各平台都在讨论，热度很高啊。”

    样跟我斗，初若织皮笑肉不笑：“是呀，又是免费宣传，我V博又涨了好几万的粉丝。”

    离开前朗声跟保安：“大叔，这花圈送去林导办公室，她很喜欢。”

    保安瞥了眼渐行渐远的初若织，抬着花圈竟然真的问林霞：“现在送上去吗？”

    “扔掉，晦气死了！”

    林霞铁青着脸，阴测测盯着远方。

    行，嫌黑嘲不够强烈？我帮你一把！

    她掏出手机了个电话。

    ?

    《女将摘星辰》的评分一路下跌，收视率只有1.021，剧集播出一半后，该剧的播放量升到1.986。

    画风突变，一些自媒体察觉有猫腻，将该剧的播放量曲线截图放到网上：

    【正常热播剧的播放曲线是白天增量高，凌增量低，这部剧却恰恰相反，这明什么问题大家懂吧？】

    【某人请水军灌水呗。】

    【拍了烂片还刷分刷量，直接报初若织的身份证得了！】

    【我特意为了这部剧开了会员，没想到这么烂，初若织赔钱！】

    电视剧官方跟粉丝们出来公道话，却被喷得狗血淋头。

    初若织也怀疑过身边的人请了水军，但制片方、朋友、父母都没有。

    齐瑶开了几个号，想维护女儿几句，却被气得血压升高。

    “妈，这些你别管，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齐瑶气出了泪花：“他们人身攻击，诅咒你！”

    “网上的喷子都是专业的，你哪里干得过人家？”

    初若织忙给她擦泪，“我不是菟丝草，没那么容易被倒，那些负面新闻你别看太多，当好悠闲贵太太就行了。”

    ?

    两天后，初若织参加公司部门会议。

    主任黑着脸宣布：“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明年的贺岁短片你不用拍了。”

    原本气淡神闲的初若织倏然抬起头：“为什么？这项目不是定下来给我吗？”

    公司接了雪梨平台的一档春节贺岁短片。

    这是肉包子，各个导演都想要。

    鉴于初若织连续拍摄了高收视率的综艺节目，她一申请就到手了。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主任是个特别现实的人，现在阴着一张脸，“你不看看你网上的风评，请水军不诚实，大家都在抵制你，知道给公司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我没请水军。”

    “事已至此，你跟我这些没用……”主任想到那些责备，已经不想纠结真相，“献礼短片就给林拍。”

    “我吗？”林霞惊喜捂嘴，“谢谢主任，我一定会好好拍，给公司长脸的。”

    主任一副「关键时刻还得看林霞」的模样，亲切又温和表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提，务必要做好。”

    跟财大气粗的雪梨平台好关系，以后还怕没资源？

    初若织冷笑。

    这做作的表情管理，早就串通好了吧？

    会议结束后，出门时，林霞抢先一步出门，那下巴快抬上天了。

    初若织突然福至心灵，那水军该不会是林霞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