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织导航到孟许卿的摄影工作室。

    工作室与周围店面的新装修风格大相径庭，窗外爬满藤蔓。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光秃秃的，透着浓浓的衰败萧瑟。

    门口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有点驼背，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叫晴奶奶。

    初若织了个招呼，用钥匙开了门，仔细逛了几圈。

    工作室面积不大，但接待室、照片处理室、设备储存室等一应俱全。

    每间房布置都很潮流，放在今天也不过时。

    孟许卿很就接触摄影，加上天赋与热爱，她在大一时参加众多摄影比赛，拿了很多奖，是净城电影学院的名人。

    后来开了这家工作室，孟许卿接拍时定价很高，有钱人也愿意为她的才华买单。

    初若织逡巡角落，发现了监控。

    晴奶奶的腿不太好，坐在木制沙发上：“监控很多年前就坏了，当初为了保持工作室原样，一直没拆。”

    初若织在电影学院念书，压根不缺修理监控的校友。

    她摸着下巴思忖改天取下来，看看能不能修好。

    初若织拍了一些照片，发现晴奶奶一直量她：“怎么了？”

    “你跟你奶奶，眉眼和嘴巴都很像。”

    初若织坐在她身边，眼波流转且温柔：“你认识我奶奶？”

    “我年轻时照顾过你奶奶，她是个典雅善良的女主人，哎，可惜……”晴奶奶叹了口气。

    孟许卿被多重诬陷，当初媒体报道时，完全是站在许知意的角度批判，一点也不客观。

    “你知道监控大概什么时候坏的吗？”

    “当初她在家里提了几句，要参加什么桑格摄影大赛，特意出国拍了片子，过后没多久，监控就坏了。”

    晴奶奶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那天的孟许卿，整个人容光焕发，那是找回热爱的自我。

    完全跟孟许卿的日记对上号了！

    是许知意让员工毁的监控！

    ……

    附属第二人民医院内。

    “啊——”

    伴随着林霞的尖叫，她脱臼的手腕被接了回去，疼得紧咬床单。

    等待许知意过来的时间，她拍了几张惨兮兮的图片，发给自己的助理。

    她想让助理将她受伤的事情宣传出去，到时候大家怀疑到初若织头上，认定初若织歹毒泼辣的面目。

    助理幸灾乐祸了会，将照片删得干净利落。

    不出四十分钟，许知意跟林父母就赶了过来。

    林父母骂天怼地，扬言弄死初若织。

    林霞眼泪来就来，怎么惨怎么嚎：“奶奶，是初若织害我，呜呜……”

    许知意最疼的就是这个大孙女，轻轻拍着她后背，眸色阴翳带刀：“好好养伤，我要让摄影界没人敢接拍她的剧！”

    初若织这个名字，她听过几次，因为行业不同，她从没去查过。

    网上很少初若织的消息，连个人词条都没建立。

    林霞从手机里调出员工团建图片，放大初若织的脸：“就是她……”

    许知意一看，心底震撼，瞳仁一阵阵收缩。

    这跟孟许卿那个短命鬼也太像了，还姓初……

    “霞，你知道她家里什么背景？”

    林霞神色黯然，生怕许知意会她连这种人物都斗不过：“我调查过几次，家庭是中等收入水平，父亲是买家具，母亲游手好闲没工作。”

    许知意暗地里松了口气。

    没权没势的人很好对付，随便放块棉花，都能将对方绊倒。

    林霞连日来露出第一个真挚的笑容：“奶奶，到时候你让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好不好？”

    许知意眉眼倨傲，鼻音哼了声：“伤了我家霞，让她跪都是轻的。”

    许知意都懒得回去处理，直接在医院走廊里电话放狠话：

    “谁要是跟初若织这个导演搭档，给她拍摄，就是跟我许知意作对！”

    当晚，这条「命令」在摄影圈里传开。

    在内行里眼里，许知意真没培养出什么好苗子，不过是有人撑腰罢了。

    钟晓听到消息，讥嘲连连：“你天赋异禀的好师妹，素质也就这样，用你的名气跨界封杀一个姑娘，我听着都觉得恶心！”

    秦姜明抿着唇不接话，目光幽深，算是默许。

    曾几何时，那个知性优雅大方的师妹，变得如此势力刻薄？

    他脑子里蹦出一张活力朝阳的俏脸。

    如果当年没初辛的插足，他应该会娶孟许卿吧。

    那样子就不会有恐怖袭击，她不会脑子发热剽窃作品，不会羞愧自杀……一步错步步皆错。

    有些遗憾，只是一个人的遗憾。

    ?

    初若织回到承袭印象，晚饭后，她将孟许卿的事情出来。

    “我会提起上诉，跟许知意官司，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她口吻坚定、有一锤定音的魄力。

    她要让林家赚的钱都交给初家，成为初家的「工人」！

    齐瑶不太了解婆婆的事情，这是初家的禁忌，平日里初哲宠她，但这事是底线不能碰。

    往日笑得跟憨憨一样的初哲，听完之后整个人犹如灵魂出窍，静默寡言。

    他时候被保护得很好，外界将孟许卿骂得再难听，都不知道她生了个儿子。

    他稍微认字时，上课时老师会问他母亲是谁、干什么的。

    他也好奇过，就花钱查。

    网上还有少量孟许卿的新闻，口诛笔伐，骂得极其难听。

    他以母亲为耻。

    初辛理解的照顾好儿子，就是拼命赚钱。

    时候初哲活得像孤儿，从不爱学习，架斗殴样样在行，因为有人喊他哥。

    “爸，这件事，爷爷也同意。”

    “谁我不同意？”初哲声带有些异样，眼角被逼得泛红，垂着眸，“织织，你尽管去官司，要是输了，咱们家有的是钱……”

    许家，他记住了！

    齐瑶拉着初哲的手，跟他十指交握：“织织肯定能赢的，还妈一个清白。”

    她以前给初若织整理房间，有看见过很多跟律师有关的权威证书。

    当天晚上，初哲辗转反侧，一整晚都睡不着，害怕又期待。

    ?

    初若织咨询了大学校友，对方取了监控，能修好的几率渺茫，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初若织很高兴，不是全面否定，那就应该心怀希望。

    心诚则灵……

    “师姐你尽力就好，不管修没修好都很感谢你帮我这个忙。”

    对面笑了几声：“跟我客气啥，在学校时你也帮了我很多。”

    初若织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电话咨询博物馆什么时候开馆。

    对方二月二十八号。

    只有十天时间了。

    初若织书房里印了好几许知意跟孟许卿的代表作品，上面是她圈圈画画做的标记。

    还差最后一件事，需要何岂淮帮忙。

    这天周六，下午四点多。

    初若织去了隔壁，拎着一篮子的烤红薯。

    哦，陈姨求人办事，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她摁了承袭印象9号的门，刚进客厅，就被何语眠吓到了。

    “嫂嫂！”何语眠犹如雨后春笋，窜到面前，笑容灿烂，“你是来找我哥吗？”

    初若织点点头，总觉得这孩子热情过头有点不怀好意，得心！

    何语眠蹬着拖鞋跑上楼，将何岂淮喊出来：“嫂嫂带着烤红薯来看你了！你记得跟她让我进剧组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