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暴盲
“啊?弟弟?这,这就是那个?”荷惊讶的一时不出话来,手指着前方做法事的法师,面向苏祁龄。
“嗯,就是那个,我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他好好长大了。”嘴角漾着微笑。
“可是,可是这么多年,姐怎么认的他?”
苏祁龄扬起笑脸,“我从就认得他,知道他过的不错,就行。”
法事需点燃香火,烟雾迷漫,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忽然就起风了,符咒随风飞散,风吹的香烛一下就燃起了一截,趁乱中,有人爬到了上风口的桅杆,扔了个包袱到香烛堆中,包袱皮沾了火星,「呼」一下就燃起来,「嘭」一声,在桌子上炸了。
轻尘跟几个师傅就站在桌子旁边,爆炸来的突然,来不及阻挡,就被焰火熏伤了眼睛,昏倒在地。
苏祈龄拎着随身的药包,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一跃跳上了高台,再一爬上了二楼。
人群中一片惊呼,苏祈龄这辈子如果为谁拼过命的话,无遥是一个,轻尘是第二个。
“轻尘,轻尘,能听见吗?”苏祈龄扶着他的手,一把就拽了起来,只见脸上都是血,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苏祈龄弯腰一把背起轻尘,往后面的客房里走去。白皙的手垂在耳侧,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苏祈龄有些体力不支,十几岁的少年,扛在肩上格外的沉,咬着牙,硬是将人扛进了屋里。
摸着冰冷白皙的手,“别怕,是我。相信我一定将你治好。”
轻尘陡然间遇到巨变,世界一片黑暗,黑暗中摸到了一双温热的手。
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他还是贪恋这一点温暖,轻轻的回握了一下。
苏祈龄愣了一下,血液中的灵魂狠狠的苏醒了一把,让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虽然自己已经不是真正的苏祈龄,但是身体能够感知到亲人的存在,血脉亲情的相连让人倍觉温暖。
荷跑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道袍的师傅,脸上个个带着茫然的神色,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却又不敢问,荷去撵又不肯后退。
“就让他们在那呆着吧,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了。”
手术刀一字排开,轻尘一直流泪,血水混着泪水,染湿了衣襟,嘴里却不肯喊一声疼。
莫名的心酸,手里的动作加快,药棉清洁着眼周围的伤口,外面有喧闹的声音传来,吵得人心烦意乱。
官兵在外面取证调查,道士们拦着不让进,两相冲突,外面吵个不停,直到听到了捕快拿刀的声音。
苏祁龄放下手中药棉,给轻尘盖上了被子,走了出去。“怎么了?”
侍卫见是县主在此,连忙行礼,紧接着这里是命案现场,刚又发生了爆炸,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在此逗留。
苏祁龄掏了一块元宝出来,“二位行个方便?我屋内还有病人。”两个官差忙摆手,“姑娘的银子可不敢收,只是刚才爆炸炸穿了楼板,实在不能留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是这的老板呢?住这里可行?”
两位官差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苏祁龄扭身进屋,“荷,请老板来。”着,「砰」一声关上了门。
荷看了看官差,又看了一眼暴怒的苏祁龄,开了门,去寻老板。
老板正在一楼抹眼泪,红火的大酒楼从发生了命案,客人就不敢来了,到今日想做场法事驱驱邪,没想到又天降横祸。一时间,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你可是老板?”
头发花白的老板,沧桑了几分,忙点头。
“县主有请。”
来找自己的不是官差而是县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荷一跺脚,“快走吧,天大的好事等着你呢。”
老板抹了一把脸,心想我还能有什么好事。
走进房门,一股血腥气加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法师还在床上躺着,道袍上染着星星点点的血滴,看的人触目惊心。
老板一个心惊,不是要我来付医药费的吧。眼瞅着县主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摞银票,上面堆着一堆金元宝,苏祁龄叹了口气,“你这三层的客栈,本来能值个几万两银子,现在非常时期,我也就有一万多两,想兑了你这客栈,你看可好?”
还有这等好事。上一秒还愁容满面,下一秒就乐开了花,忙着往怀里揣银子,“县主的眼光可真独到,要不是老儿我想换个地方做生意,这么好的客栈可不能便宜了县主,我现在就去县衙给你过字据,一会就给你送来。”
今日来勘验现场的捕快、侍卫颇多,荷找了个眼熟的让跟着,将怀里最后一块碎银子给了侍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地契拿回来。
县衙颇近,没一会就拿回了地契。荷望着大酒楼的地契有些哭笑不得,今日本来出来买房的,却没想到将身家花了个底朝天,买了个炸穿了楼板的大酒楼。
荷回来的时候,苏祁龄刚包扎完,人还在睡着,叫了师傅看着。自己挽了袖子背着手四处查看。
荷将地契往苏祁龄面前一拍,“我的姐,你心一点吧,这楼板是碎的,你别一个不心,掉下去了,自己可治不了自己。”
这大酒楼每一层都有个百十来平米,三层酒楼后面还有二十几间客房,另外有马厩、厮房、偏房、柴房、厨房十几间屋子,到了晚上就这么几个人睡觉的话,可不得吓死。
顿时有些后悔了,楼板修葺需要银子,整个酒楼装修没个几千两银子下不来。
况且自己根本不会经营酒楼,这么大个酒楼变成医院地方绰绰有余,来上十几个大夫同时坐诊都够用。
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趴在栏杆上望着对面的三间铺面,差一点啊,就差一点。
想了想,一拍栏杆,“荷,叫那两个房产经纪回来。”
荷皱了皱眉,“姐,我们可没银子了。”
“银子没有,我们还有房契啊,告诉他们,苏家大宅我要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