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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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谓

    “ 哦?我无量山有九九八十一峰,风水宝地倒是有,只不过姑娘不算嫁人?不算入夫家祖坟?”

    苏祁龄淡淡的讲,“嫁还是得嫁,但是我不喜欢死后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不如沾一沾你们无量山的灵气,也希望我以后能死得其所。”

    “道家讲无为,姑娘这一番便是顺从了本心。我山上龙头香香火鼎盛,我便在对面为你留一个好地方,以后千年万年只要我无量山还在,你便能享受万世香火。”

    苏祁龄郑重的行了一礼。

    “你们那半山腰的泉眼被人下了毒,还好下的不多,你们这是得罪了谁?”

    转折来的如此之快,直得轻言一个措手不及。尴尬的搓着手。

    “这还得从之前我有个师弟擅画山川讲起,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切磋技艺,容家那少爷也爱画。

    就在山上住了一段时间,每日与我那师弟切磋技艺,直到有一日容家少爷下山,拿了一幅山川叠嶂图,惊为天人。”

    容家少爷有眼疾,却擅长画画?苏祁龄跟无遥对视了一眼。

    法师喝了杯茶,继续道,“容家少爷一举成名,却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这画不是他画的,是我师弟画的,那容家少爷以为是我师弟传出去的,就来山上理论,两下争执,我师弟就摔下了山崖,荣少爷本就喜怒无常,这下更加疯魔,回去之后就割的自己满身伤痕意图自杀,容老太气愤不过,就有了开头雇凶的一幕。”罢,也是叹息不已。

    苏祁龄无奈的看了眼无遥,深深的痴迷于两个少年的爱恨情仇中,幽幽道,“那容少爷又找上门来了,只不过我侍女中毒,我抢了他二人滑杆,所以法师才能坐在这里与我们闲聊。”

    轻言摇了摇头,“都是命啊,我师弟已经赔了一条命给他,今日看来我也得去了。”罢急匆匆的去了,只剩两人。

    苏祁龄躺在床上,“你这容少爷是不是被法师之死刺激到了?”

    无遥脸色微僵,“你这画,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一起画的?”

    “一起画的还分什么你我就还吵什么架?不对,他们二人有秘密。”

    不由分的拉着无遥,“走,咱们听八卦去。”

    山上天黑的早,朦胧夜色中,滑杆抬着半死不活的容少爷跟精神疲惫的容老太。

    他二人不知道法师已被救出来多时了,以为计策成功,互相搀扶着走进大殿上香。

    大殿空无一人,廊下的风铃叮铃作响,祖孙二人跪在蒲团上振振有词。

    “仙师有灵,保佑他早点超生,不要再缠着我孙儿了。”

    “老太太怎么知道是我缠着他,而不是他缠着我呢?”这声音阳光又明媚,不像是容家少爷出来的话,倒像是……苏祁龄疑惑的望了一眼无遥,手被无遥紧紧的握住,示意他听着。

    “你,你怎么又附身在我孙儿身上,他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自己跌下山崖的,怨不得他。”

    “是吗?你孙儿是这样的?明明是他要与我双宿双飞,来世再看这大好河山,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走呢?”

    “我走了谁帮你孙儿调颜色呢,画是他画的,但颜色是我调的,我们两人一起上山找颜料,一起研磨,不知有多快乐,你为什么要阻碍我们呢?”

    手慢慢的伸向容老太太,狠狠的掐住了的脖子,“你,你不能在仙师面前杀我……”老太太脸色紫红,已经无力挣扎。

    “你不是已经雇了杀手屠了道观吗?我把你送下去,再把你孙儿也送下去陪我。”

    一句话的邪媚又猖狂,容老太太自觉我命休矣,手指慢慢松开,眼前人慢慢摔倒在地上,紧接着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手中拿着针头,笑嘻嘻道,“容老太,阎王要带你走,我不行,我跟你还有点交情,这不就又把你放回来了。”

    老太太摸着自己的脖子,狠狠的吸了两口气,“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啊,你他鬼上身了?”

    老太太点点头,“自从那道士死后,我孙儿便时不时这样,我想着再回到道观里,他总能收敛,不敢再出来,没想到今日却变本加厉。”

    苏祁龄找了件大道袍穿在了容少爷的身上,双手交叉捆绑起来,“他不是鬼上身了,他就是惊吓恐惧之中,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个人,今日重返故地,他又受了刺激,才又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啊?你这不是鬼上身?”容老太显然没听过这种法,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我早就提醒你了,你孙儿只是心里病了,你偏不信。”整个人捆好,翻找了身上没有自残的东西了,将人安置在了偏殿。

    “他眼睛有疾如果你们能及时疏解开导他,他不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他的性格有时躁郁有时抑郁无力,现在还分裂成了两个人,得一直吃药控制。”

    容老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姑娘救我孙儿一命吧,我孙儿可怜啊。”

    父母之心,虽然有爱也有禁锢,苏祁龄细细开了药,分享了日常护理的方法,将药拿给了老太太,“我有机会会来看你的,这期间你们好好照顾他。”

    翌日天还没亮,就有师傅来叫门,是轻言掌院有请。

    山侧面磨的光滑平整,沿着山峦搭建了九曲十八弯的房子,不向外看,分不清自己是在房子里走路还是山上。

    轻言法师等在远处,面前摆着供桌和简单的贡品,见二人来,做了个在此等待的手势。

    只见他点燃了手中的三支香,香身雕刻金龙,拿金箔贴布,熠熠生辉,味道沁人心脾,宁静悠然。

    手持三支香开了面前的门,山崖之上凸起一根石板,宽度只有一只脚落脚的地方,长度却有成人十步之远,石板的最前方,赫然雕刻着一只龙头。

    轻言法师穿着道袍,光着脚,手持三支龙头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道袍在风中翻飞,只见他缓缓跪下,将香插进了香炉之中。对着香磕了三个响头。

    苏祁龄第一次听龙头香,却没想到这龙头香这么危险,这么虔诚,法师走回来的时候,跟无遥一人一边伸手去迎。直到法师的脚落地,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清第一柱香,愿姑娘身体康健,福寿双全。”这话得郑重,苏祁龄第一次听这么认真祝自己健康的话,眼角有热泪滚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