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情
春妮儿看清了五花大绑的人,扔了手里的石杵,推开了周围的人,“你们抓他干什么?不是他,他不可能偷参。”声音哽咽,两手颤抖的去解系在手上的绳子。
绳索越挣扎越紧,徒手根本解不开,气的春妮儿回屋拿了把柴刀出来,轻轻一挑,绳索崩开,被绑了许久的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春妮儿扶起躺在地上的人,只见他嘴角青紫,满脸伤痕,哪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斯文。哽咽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你没偷参,那参是我给你的。”
围在一起的村民目瞪口呆,互相瞅了一眼,跟里正行了个礼,忙不迭的跑了。
里正坐在堂屋门口的椅子上,望着两人,眼角渐渐湿润,叹了一口气又一口气。
“张家子,你来,怎么回事?”语气中满满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春妮儿满脸焦急,“爷爷,是我给他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跪在地上的张家子嘴角渗着血,脊背却挺的笔直,“爷爷,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用。”
“你别叫我爷爷,我了你要娶我家妮子可以,可我妮子从十四如今等到了十九了,生生拖成了老姑娘,五年了,你硬是眼瞅着我妮被逼无奈,只能去城里给老头子做妾,你丧良心啊。”到后面,满脸通红,悲愤交加。
少年眼角流下一滴眼泪,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里正,是我对不住妮子,我本想两年前参加乡试,中了举人就迎娶妮子,带上我娘去上京考会试。
没想到我娘突然病重,花光了家中的银钱不,我因为照顾我娘耽搁了乡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春妮儿一脸平静的,“爷爷,反正我也嫁不成哥哥了,那参你就当给我了吧,他拿去当了筹了路费,去省城参加考试吧。我,答应嫁容家当妾。”罢,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哭着跑了。
“妮儿啊,他要娶你早就娶了,何苦到今日,你,你这子花言巧语骗我妮儿,看我今日不死你……”
着,抄起墙边的木棍,了过去,那木棍足有碗口粗,在头上,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跪在地上笔直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
夜半,山里起了风,吹的屋里刺骨的寒冷,无遥脱了身上的外衣,紧紧的盖在了睡着的苏祁龄身上。
紧握住身边人的手,“我只愿你快点醒来。”
梦中,苏祁龄又回到了曾经经历过的医院,那里,她曾经为奋斗成无国界医生而努力,游荡在医院上空,看见医院仿佛变成了制造机器人的工厂,一个人进去,在经历了病毒注射跟药物控制之后,变成了一个个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机器人。
“不、不、我不要变成这样。”强烈的刺激让人苏醒,大口大口喘气又呛了冷空气,咳个不停。
无遥轻轻拍着脊背,心又温柔,“做梦了?不怕不怕,要不要喝水?”
眼前虚影逐渐聚焦,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影像。苏祁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额头,从额头摸到高耸的鼻梁,温柔的眼,再到软软的唇,伸出双手,轻轻抱住眼前人。
怀抱那么温暖,身上带着淡淡的衣物香,是这个世界唯一依赖的温暖。
“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这辈子不嫁人了?”躺在怀里闷闷不乐,轻轻。
“胡,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如果没有我,也会有张三李四来迎娶你,跟你白头到老。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带着我的财产改嫁,找个相貌英俊的也好,找个能日日陪伴你的也好,我会在九泉之下也瞑目的。”
“你不会死,就算死了,我追到阎王殿也要把你抢回来。”
无遥轻轻捧住苏祁龄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死了就灰飞烟灭了,什么也不在了,但是生的人得好好活着,我不想你像我大嫂那样,日日活在回忆中,困死了自己。”
“你大嫂?那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无遥给苏祁龄盖好了被子,继续道,“我大哥十岁就上了战场,是公孙家有名的少将军,我父亲,爷爷也都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在他身上。
但是有一次鸮齐人来犯,他们烧了粮草、断了后路,我大哥带着三千兵马硬是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带回来的尸体上手一摸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嗯?尸体掉头发?没有别的异样吗?”苏祁龄眼睛闪亮,在黑暗中也透着明亮的光。
“没有,我也怀疑过,但没有证据,而且军医死前竭力而亡,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时家人悲痛,就没来得及细想。”
“以前我接诊过一个病人,他的头发就是大量的掉,他在作坊做花炮,污水污染了他们日常饮用的水源,出现的症状就是走不稳路,手脚疼痛,出现幻觉。”
无遥一拳砸在床头上,“是鸮齐人,一定是他们,哥哥死了,父亲跟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不已,他们就有机会大举来犯,好狠毒的心。”
苏祁龄伸出手,紧紧的抱住颤抖的无遥,手在后背轻拍安慰,“都过去了,你一定可以为哥哥报仇的。”
无遥握住了苏祁龄的手,“龄儿,明日我将你送下山,我得去军营里查一下,此事必得里应外合,当年的兵如今都成了军中栋梁,如果有奸细,不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苏祁龄点点头,“那我去山里等你,我得去看看我的山里能采些什么药材,再选个好地方盖个木屋,等你忙完天也该热了,我们一起避暑。”
无遥从怀里掏出了轻言法师给的方子,“解暑丸请夫人千万放在心上,有了此丸,今年我军战斗力必然有大大提升,我也给夫人记上一功。”
苏祁龄乐的前仰后合,“人家法师了贵的药材才有效果,你非让我漫山遍野去找便宜的,还要有一样的效果,这不是难为人吗?”
“夫人要是把这丸药治成了,我必以身相许。”
“滚吧,谁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