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南医16楼院长办公室内，牧君笑和牧之情，与牧君谦开了一个型的视频会议。

    “姑姑，荣鸿英算七日后对你动手。”

    视频上，牧君谦坐在书房里，没了病态，那张脸英气逼人，全身都散发着高贵张扬的傲然之气。

    荣鸿英今年五十四岁，是当初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因为办事能力强，牧之敬对他也是很看重。

    牧君谦之所以能知道荣鸿英的计划，是因为集团内部还有一部分人对牧之冥很忠心。

    牧之冥和牧氏断的很干净，暗地里联系一下旧友，让他们留意荣鸿英的行动也不会被人怀疑。

    平时不知道还没什么，一旦发现一点端倪，就会察觉他的一些古怪行为了。

    “阿谦想怎么做？”牧之情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因为性子不够强势，才导致集团内部至今对她还有争议。

    “将计就计，我会派人保护你，只要他行动，君泽大哥也会鼓动内部懂事对他进行起诉。”

    “好……”

    “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为谁做事，一点信息都查不到，他们之前的货，第一手虽然是经克莱斯顿海运的，但之后又转了了几个的海运公司，而且每一次的消失地都在不同的地方。”

    “七，黎子初你认识吧？”牧君谦突然问她。

    牧君笑当然知道，表面上是公安部特聘的技术员，实际上是在帮帝少卿做事。

    那是帝老爷子年轻时候犯下的糊涂债，也是老爷子的孙子，和牧君弦一样大，19岁。

    帝老爷子在某次酒会上的一时疏忽，被女人算计了，那位姓黎的女士是阴差阳错受牵连的，她只是一家企业的职场新人，也喝多了，误误撞滚在了一起。

    但是帝老爷子对自己的妻子感情很深，忏悔了很久，那位黎女士也没找过他们，直到黎女士的孩子两岁的时候，老太爷知道了。

    帝老爷子虽然心里有愧，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妻子误会，也是狠心当不知道，连个姓都没给他们，黎女士也是有血性的，决定生下孩子，就没想过要和帝家扯上关系，最后还是帝老太太找到她，毕竟是帝氏后代，不容拒绝的给了她一些安顿费用。

    帝少卿和帝家大部分同辈的孩子都不亲，倒是把黎子初当亲兄弟。

    “我在调查那批药物去向的同时，发现他也在调查，不仅如此，除了他，有一支境外的雇佣兵团队也曾经调查过。”

    牧君笑皱眉，竟然牵扯到境外的雇佣兵团队？到底是什么组织，能让三股势力都查不到。

    “你们会有危险吗？”

    牧君谦已经把他们上一批在国外港口经转的货物扣下了。

    物品被扣下是常事，下面的人无非就是想多要一些报酬，自然有疏通的渠道，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但如果那个组织这么厉害，她担心爸妈和哥哥会有危险。

    “我跟他们提醒过，这段时间会多派一些人跟着。”

    又想起什么，牧君谦突然问：“七，你挪了5亿活动资金出来？”

    “嗯，你弟弟，那个大导演，在筹备他第一部 电影了。”想到这事牧君笑就觉得好笑。

    “呃……”默了一会，牧君谦，“把他的剧本发给我看看。”

    “好的——”

    牧君笑院长室吃了午饭，卡点走出来，直接去了手术室。

    姓牧的不常见，况且当初牧君笑在南医读博的事半个医院的人都知道，所以她也不避嫌了。

    接下来有个大手术，风险很大，病人脑干受到压迫，不能继续保守治疗。

    牧君笑又重新看了一遍看病历，检查手术需要的药物才去换衣服。

    手术室门口站着一对年迈的夫妻，肉眼可见他们的紧张和焦虑，院方昨天和夫妻进行了术前谈话，患者已经无法保守治疗。

    可是如果手术，也极有可能因为脑干的损伤造成手术中或者手术后的心跳、呼吸停止。

    老夫妇觉得这是让他们在死或者手术后死，之间做选择，可是手术还是有一点希望，含着泪签下了字。

    “牧医生，如果手术能成功，我们会感恩捡回一条命，可是如果发生意外，也绝不会埋怨怪罪把责任推给您，一切拜托您了。”扶着妻子的丈夫，由于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发出沙哑的声音。

    牧君笑各种医闹，威胁都听过，但是极少见到术前家属反过来给她减轻压力的，不愧是从教授退下来的人。

    “我会尽最大能力，请相信我。”牧君笑完便走进了手术室。

    原本这种大型的四级以上手术必须由主任主刀，可是相处下来，牧君笑已经摸清了主任的秉性，能推给她的绝不自己担着。当然，撂杆子对象仅限于她，什么能力越强责任越大，都是歪理。

    整台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牧君笑稳稳地控制住手术的进程，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干净，最大限度地保护了患者的功能神经，减轻术后反应。

    患者生死，体现的不仅是医生的技术，更是医生的责任和爱心。

    手术持续了八时结束。

    走出手术室的牧君笑双眼布满了血丝。

    从医护人员轻松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手术成功了。

    向家属汇报完情况，牧君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

    一开门，就见帝少卿坐在里面，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把医院当自己家了？

    可他是帝氏总裁，没人敢拦他。

    三个跟班很自觉地没进去。

    “还顺利吗？”帝少卿问。

    他了解过了，这脑部手术进行八个时，也是很少有的。

    “嗯，另一个主治医生在继续跟进术后情况。”牧君笑现在没精力和他斗智斗勇，慵懒地拖着脚步，顺势倒在沙发上。

    她闭着眼，双手搓揉着额头，想要放松一会，长时间紧绷神经，集中精力，是很累的。

    看着疲倦的牧君笑，帝少卿有些心疼。

    六点来到医院找她，可她的手术一直没有结束，便叫人送了LightRooftop的餐食送过来。

    闻到食物的香味，牧君笑睁开眼睛。

    就这么看着帝少卿贴心地将保鲜盒的盖子开，摆放整齐，心里不出什么感受。

    她现在见到他，就会想起那天在办公室把人扑倒的画面，浑身不自在。

    可帝少卿就跟没事人一样，到点会准时出现在她办公室里，如果他有急事等不到她下手术，也会把吃的留在桌上。

    “你应该知道，你做这些我不会被感动的。”

    帝少卿的手顿了顿，又去拿筷子，笑着：“不需要你感动，先吃饭。”

    他把筷子递给牧君笑。

    牧君笑：“……”

    她默默地吃饭，是太累了，也是不想话。

    帝少卿时不时给她夹菜，见牧君笑没什么反应，把他夹的菜都吃了，他抿嘴，憋住心里的那份雀跃。

    牧君笑有洁癖，从她五岁以后，再亲的人给她夹菜，如果不是用的公筷，她都不会吃，除了时候被她当成「未婚夫」的帝少卿，牧之冥和姬允潇为此还吃过醋。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你们在查荣鸿英？”

    “嗯——”牧君笑点点头，“帝总有信息分享吗？”

    抛开私人感情，帝少卿的信息更有价值。

    “据目前查到的消息，牧氏和那个组织有联系的就只有荣鸿英，等这件事结束，你们就别查了。”

    牧君笑抬起眸子，看了帝少卿许久，才回答，“好，我会和大哥的。”

    完又继续低头吃饭。

    “那天和荣鸿英见面的，是一位影帝，叫白予。”帝少卿。

    牧君笑有些诧异，难怪她觉得声音耳熟。

    这个身份是她没想到的。

    照这么，那岂不是社会各种人都有可能是组织的成员？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荣鸿英和那位影帝拥有的共同特征联系起来，有地位？有人脉资源？还是……

    帝少卿见牧君笑皱着眉在认真思考，立刻断她，“昨天庄园的监控被入侵了。”

    他指的是拍卖会场那个庄园。

    牧君笑明白了，不是白予就是荣鸿英，想确认他们的对话是不是被人听见了，以她对荣鸿英的了解，应该是白予做的。

    还真谨慎！

    “这几天如果有陌生人找你尽量不要见，没手术的话，也别坐诊了。”帝少卿不想她有一点危险，“关于荣鸿英那边，我会处理，你别管。”

    牧君笑看着他，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帝少卿，你的手会不会伸太长了？”

    一开口，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收也收不回来，越来越激动。

    “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这是牧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以随便伸手过来，独独把我排除在外，你凭什么！”

    “七……”帝少卿张了张嘴，无从辩解。

    “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你是觉得我傻吗？会妨碍到你的计划？哪怕是提前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这六年都活在阴影中！”

    “你觉得你在保护我，那我问你，当着媒体，你骂我下贱，我不知廉耻，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主动爬上你的床，你这是在保护我吗！

    你啊！你知不知道，伤我最深的是你！你知道不知道，我那一年差点坚持不下去！晚来的道歉，晚来的真相，什么都不是！”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就红了眼眶，到最后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帝少卿在看到牧君笑眼圈红的那一刹那就慌了，整颗心都是揪着的。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想跟她道歉，更想亲她。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过去，牧君笑的情绪只会更失控。

    牧君笑发泄完，也很快冷静下来，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你走吧，牧氏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

    回去的路上，牧君笑靠在椅背上，她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姚葭，吩咐了几句。

    “这几天，你多留意一下出入医院的人。”

    “让跟着阿弦的人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