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信自己,相信我
话音刚落,甄蜜蓦地睁大眼,而后利索地抬手抹嘴巴,另一只手抓住茶几上的抽纸盒胡乱抽出两张纸巾死死捂住嘴。
这么一遮挡,整张脸被分割成了两半,鼻子以下的地方完全失踪,鼻子以上的地方完好无损。
衬得一双大眼无比惊慌失措,像是受了惊吓的松鼠,滑稽有趣。
没过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什么,扒掉捏得皱巴巴的纸巾。还没露出嘴巴,猛然摁回去,一双松鼠眼瞪得老大:“你不许看。”
顿了顿又:“我没有流口水,你看错了。”
言子郁失笑:“只准你看我,不准我看你?”
甄蜜想也没想就反驳:“你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看你?”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看你?”言子郁停了下,看着她的眼睛,笑意更深,“女朋友?”
“我……”甄蜜抓抓纸巾,藏在下面的双唇抿了抿,“我想看就看,你想看得经过我的同意……不能随便用眼睛笑话我的嘴巴。”
可能是没有听到过这种形容,言子郁怔住一秒,随即抿着唇笑,鼻尖发出一圈短促的气音,整个人笑得胸腔震颤,声音都有点哑。
“逗你的,没有流口水。”
“……”
还好还好。
我就我怎么可能流口水。
甄蜜安心地闭了闭眼。
下一刻猛地松开手,任由两张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巾滑落下去,无法置信的瞪视言子郁:“你——”
后面的声音像是一口气断在喉咙里,提不上来。
她轻咬了咬下唇,想继续,却发现把词儿给忘了。索性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挥动拳头稍微用力捶他两下。
“你坏,你怎么这么坏。”
言子郁仍在轻微颤着胸腔,被这么一捶,渐渐止住笑:“嗯,我坏,但是你更坏。”
甄蜜又捶了一下:“乱。”
言子郁包住她的拳头,眼中含着未散尽的笑意:“不听老师讲课还老师的坏学生。”
“……”
“咳,那个……”迟来的心虚如泉水般涌出来,甄蜜没了底气,眼神瞟来瞟去好一阵,干巴巴道,“我以前的老师听讲要看着他的嘴巴。”
第一次在自习室也是用一模一样的借口。
言子郁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将那个甄蜜和眼前的甄蜜逐渐重叠在一起,勾了勾唇,捡起地毯上的两张纸巾扔进垃圾桶,带着她重新在地毯上坐好:“我再讲一遍,这次要是再不听,你自己做。”
“嗯嗯。”甄蜜赶紧点头,心想还好圆过去了,集中注意力听讲。
*
言子郁讲课很通俗易懂,甄蜜从蹭课开始听到现在,很习惯了。
听完,她拿着笔按照他的思路解题。虽然磕磕绊绊了点,但好歹是做了出来。
最后一个答案写完。
甄蜜浑身轻松地放下笔:“好了。”
言子郁拿了红笔,开始批改卷子。
耳边响起甄蜜声的抱怨:“以后我再也不要做应用题了,怎么会有人发明出这种题型,简直是专门来为难我们数学不好的人。”
言子郁改着卷子淡声:“会计很多大题都是需要计算的应用题。”
“……”甄蜜一惊,“你怎么知道?”
“本科的时候有学过会计学。”
“……”
对哦。
金融和会计是有联系的。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甄蜜郁闷地托腮:“早知道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我不填会计填语言了,高数都不用学,网上的那些数学不好可以学会计,女生学会计好,全是骗人的。”
言子郁改完卷子放下笔,转过头看她:“会计的大题不会那么难,以你现在的高数水平完全没有问题,要是真的不会,我教你。”
甄蜜顿时有信心了,重重嗯一声,一张脸恢复神采。
余光瞥见卷子上的鲜红数字,傻眼了:“61?”
“最后一道不算分。”言子郁解释道。
甄蜜拍拍胸脯:“那还好。”
脑中闪过23分的那张卷子,笑嘻嘻的弯眼:“我进步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进步奖?”完双手并在一起抬到胸前,做出要奖赏的姿势。
平心而论,这两个月,除开为了追他去蹭的那几节课,甄蜜的进步挺大。
尽管这张卷子难度不高,以她的数学资质能考出这个分数,讨要奖赏的确不过分。
但是。
言子郁略一思索,目光扫到那本抢眼的黑色四级真题,提高进步奖的要求:“一会儿你做一张四级卷子,如果笔试部分达到400分我就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甄蜜要先问清楚。
言子郁考虑几秒,起身走进厨房,开冰箱的门,扫了一圈前几天买的零食,拿了一盒松露巧克力,走回去放到茶几上:“这个。”
“一整盒吗?”
“嗯。”
“好,就这么定了。”甄蜜干劲十足地撸撸袖子,信心满满的拿过真题随手抽了张没做过的出来。
前面的部分一如既往的简单。
做到后面的阅读理解,甄蜜发现难度增加了一倍不止,握着笔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要知道,阅读理解的分数是很高的。
若是错个一篇或者多错一两题,400分极有可能达不到。
那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巧克力离开了。
想象到那个心痛的画面,甄蜜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了。但牛已吹出,不可能收回去。
她只能静下来心看着长长一篇阅读理解,敲敲发胀的额头,咬着笔努力理解。
或许是受了影响心理产生题目很难的想法,或许是高数卷子消耗了大半的脑力,又或许是在两者的双重作用下,甄蜜越看越看不懂。
在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她烦躁地抓抓头发,佛系的想着算了,不过是一盒巧克力而已……嘛。
放弃的前一秒,一上午的脑力劳动将肚子掏空。
甄蜜摸住空空如也的肚子,瞅瞅放在笔电旁边诱惑力十足的巧克力,心思一转,偷瞄专注敲击键盘的言子郁一眼,干咳两声:“言子郁,我有点口渴,想喝水。”
闻言,言子郁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站起来去倒水。
甄蜜看着他转身走向厨房,速度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盒,拿出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挥舞几下手臂,舔掉指尖的可可粉。
吃完一颗,她看向厨房,确定言子郁正在倒水,偷了一颗出来。
刚凑到嘴边,言子郁转身往回走了。
甄蜜吓得一个手抖,胡乱塞到嘴里,差点咬到手指。但情况紧急,她顾不得那点痛意,立马拿起笔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皱起眉头“用功”的和阅读理解作斗争。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动作完全暴露在了言子郁的眼底。
他端着玻璃杯走回来,目光在她嘴角留下的可可粉上轻轻一扫,无声的笑笑,坐回地毯上放下杯子。
杯底和茶几触碰的那一瞬间,甄蜜像是听到了动静,侧过脸看到言子郁回来了,舒展眉头笑着拿起杯子仰头喝了两口。
低回去时,瞥见言子郁指向那盒拆开的巧克力:“解释一下。”
甄蜜:“!!!”
完了!
她忘了把封口转到另!一!边!
甄蜜握紧玻璃杯,心里慌得一批。
面上努力镇定住自己,装傻充愣:“啊?你什么?”
言子郁精简道:“巧克力。”
甄蜜闻声看过去,像是才发现不对劲,咦了一声:“这盒巧克力怎么拆开了?”
言子郁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两秒后,抽了张纸巾轻柔的擦拭她的嘴角。
甄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定住,愣愣地直视言子郁。
一句问话没出口,言子郁收回手,将皱成一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上面醒目褐色的一块,正是巧克力上的可可粉。
“……”
甄蜜默默地捂脸。
证据确凿,她明白继续装傻没有用,垂下脑袋主动认错:“巧克力是我吃的。”
言子郁没有责怪:“饿了?”
甄蜜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半抬起来露出知错的眼神:“那张卷子的部分模块很难,我做不到400分,可是我很想吃巧克力,正好我饿了,就偷了两块。”
料到会是这样,言子郁瞥了下做到一半的卷子,问:“你没做完怎么知道自己达不到400分。”
甄蜜瞄了他严肃起来的神情一眼,垂下眼睫抓住裤腿,弱弱地:“那篇阅读理解我看不懂。”
言子郁再问:“是真的没看懂还是不想看懂?”
甄蜜老实巴交地回:“真的没看懂。”
言子郁:“其他的呢?”
甄蜜:“前面的会,后面的还没看。”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不到?”
“……”
一直以来,甄蜜的性格上存在着这个缺点。
通俗点来,是嫌麻烦不想做下去,不够自信。
追言子郁,是她做过最锲而不舍,最耐心的一件事。
虽然期间也表现出很多次的不自信过,但是最终都被想和言子郁在一起这一深深刻在心里的念头给压过去了。
这会儿,听完言子郁一步接一步的质问,甄蜜不由得反思自己:“我,我怕拿不到你给我的进步奖。”
是真的怕。
怕他失望,怕自己不够好。
想让他看到自己最棒的一面。
明明在一起之前,这些全部无所谓。
在一起之后,反倒是越来越在乎。
至于具体原因,甄蜜一时半会儿想不通。
言子郁却是明白了,他轻叹口气,收回准备好的重话,捧住她的脸抬起来:“以前是我不好。”
“……”剧情反转的太快,甄蜜没有转过弯来,“诶?”
言子郁继续:“那时候我觉得你怎么这么笨,连一件很简单的事都解释不清楚。”
“……”
“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
甄蜜一顿,缓缓掀开眼帘对上他的双眼。
那里面,没有了以前的深邃莫测,没有了以前的冷漠疏离,没有了任何的笑意。
有的是一种令人沉沦的温柔和认真。
然后,她听到他:“以前的那些事我没办法改变,但是以后我会做得更好,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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