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天已经彻底黑了,桃雨还是不肯走。
她叶司采是女孩子,不好让他们几个大男人照顾,所以非要留下来亲自照料。还可以连儿子一起看护。
白乐山帮着宋承望劝了半天,都没能把桃雨劝走,直到邢霜来了,桃雨一会儿夸她乖巧,一会儿夸她可爱,最后才拜托她照顾好叶司采。
邢霜自然应允,并一再保证好好完成任务。桃雨这才离开。
邢霜是被白乐山的信息轰炸出玄冰塔的。
叶司采让她好好在玄冰塔待着,是怕颜长老使坏,用她胁迫自己打开斗武场禁制。
白乐山他们也怕叶司采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于是让季元亮和陈向明趁着天黑亲自去玄冰塔以最快的速度,静悄悄地将邢霜接了过来。
陈向明是敏修,御剑时拉着邢霜的,一路上速度极快,都没遇上什么人就到了医馆。
邢霜的两层保温禁制,在出玄冰塔时她就收起来了,只要禁制没损坏,以后遇到需要的地方还可以自己打开继续使用。效果好又方便。
她觉得叶司采如果去卖这个,不定能发财。
夜深。
邢霜将两床之间的帘子拉上。
病床的宽度还算可以,她在叶司采身侧睡下。
宋承望在止疼药和助眠药的作用下,终于也睡着了。
一柄黑灰色的长剑悄无声息地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然后躺在了叶司采的另一侧。
而此时的叶司采正在和梦境做斗争。
她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怎么都没有办法让自己醒过来。
梦中,叶司采看见母亲用沾了盐的皮鞭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年幼时的她,仿佛永无终止。
那的身体颤抖着蜷缩在一起,背上不断传来鞭子落下的声音,一鞭又一鞭
女孩终于承受不住了,崩溃大喊:“母亲,你为什么打我?”
母亲也打累了,听她问话,刚好停下来休息,“我打你当然是为了让你记住啊。霜儿,你要听话,知道吗?”
叶司采定定地看着满是伤痕的女孩,她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皮鞭打在身上有多痛。
她听见年幼的自己天真地表态,“母亲,我听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母亲咯咯咯地冷笑起来。
这熟悉的笑声,让叶司采浑身颤抖。
成年的她和幼年的她都听见母亲咬着牙道:“可是,刚刚,你好像冲着我喊了?”
听到这话,那个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母亲,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母亲凑到她耳边阴恻恻地问道:“知道错了就不用惩罚了吗?嗯?霜儿?”
那个身体不太明显地往旁边挪开一点,声答道:“错了就要罚。”
“哈哈哈”
母亲笑了,一脸明媚,她看起来非常开心地走了。
房间里静了片刻,那个瘦的人儿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从她绷紧的身体可以看出,母亲走了之后她变得更加紧张了。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这世上最让她惧怕的沙沙声。
一黑一白两条大蛇缓缓向她游来。
她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更努力地缩紧起身体,恐惧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灵剑宗中心医馆二楼的病房里。
叶玄化为人形,默默坐在床边。他和叶司采心意相通,此时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和惊恐。
邢霜一边帮叶司采擦汗,一边声唤道:“采采,你醒醒,你做噩梦了,采采”
原本熟睡的宋承望,被这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看着医院的木质天花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
那边邢霜又声地唤道:“采采,醒醒,你快醒醒,呜呜呜”
人还没喊醒,她自己先哭了起来。
邢霜一会给自己擦眼泪,一会给叶司采擦汗,看着她煞白的脸,感受着她一直不住颤抖的身体,虽然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梦,但第六感告诉邢霜,那梦一定很可怕。
因此邢霜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宋承望刚想撑起身,结果也疼,肚子也疼。
他躺着缓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邢霜,叶司采怎么了?”
邢霜一听宋承望醒了,话的音量也变得正常了,“采采可能是做了非常恐怖的噩梦。”
“什么症状?梦话了吗?”他问。
“没梦话,采采只是一直在冒冷汗,身体也不住地抖。”
隔着帘子宋承望什么都看不到,他着急地喊:“你把帘子拉开。”
邢霜抬头看叶玄,本想让他去拉帘子,却看到他正在默默地流着泪。
她被叶玄这副样子给惊到了,也不喊他去拉帘子了,只赶紧用帕子仔细擦了擦自己的脸,绕过病床,过去把帘子拉开。
宋承望看到叶司采的脸色在夜光石的白光映照下,像极了一个惨白的白瓷娃娃。
他一下子急了,问道:“你怎么确定她是不是在做梦呢?还不快去叫白乐山过来看看。”
邢霜如梦初醒,赶紧飞奔出去。
宋承望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很长,并且还微微卷曲的少年正在抹眼泪。
宋承望右轻轻压住腹部伤口,经过刚才的起身和大声话,伤口处不断传来钝痛。
他皱眉问道:“叶玄,你哭什么?”
叶玄抽抽搭搭的,“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怕,很伤心。”
宋承望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叶司采才这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你别怕,她只是睡一段时间,等她睡醒了,什么都还和原来一样。”
叶玄用袖子擦掉眼泪,道:“采采确实在做梦。”
宋承望问:“你怎么知道?”
叶玄语带哽咽,“我就是知道,我是灵剑,和她结契的灵剑。”
完他俯下身去摸叶司采的脸,一边摸一边继续默默流泪。
宋承望突然明悟,叶玄现在这种强烈的情绪,是灵剑和剑主之间的感应,所以这其实是叶司采现在的情绪。
他皱起眉,很想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突然,苍白如白瓷娃娃的叶司采凄厉地喊道:“母亲,不谁来救救我”
宋承望的心猛地一揪,心疼得不能呼吸。
下一秒,叶司采竟坐了起来,她睁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叶玄赶紧用在她后背一下一下地帮忙顺气。
作为结契的灵剑,叶玄身上的熟悉感让叶司采极度不稳的情绪得到缓解。
她倚进他怀里,借此来获取更多安全感。
宋承望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现在是该安抚还是该生气。
邢霜带着医修冲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刚才对叶司采的担心、心疼和现在看到她醒了的惊喜,这一整天大起大落的心情让邢霜鼻子一酸,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掉。
医修诊脉的整个过程中,病床一左一右各有一个人一直在抹眼泪。他有些哭笑不得,脉还没诊完,白乐山就推门进来了。
白乐山诧异地问道:“齐师兄?你不是早该下值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医馆里?”
齐师兄边把脉边道:“我就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白乐山走到床边,把他搭在叶司采腕上的两根指扯了下来,警告道:“叶师妹是我的队友。师兄,你应该知道的,我是我们队每个成员的专属医修。在我主动求助之前,你不该也不可以碰我的病人。”
齐师兄一点都没生气,反而一脸柔和地道:“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了,结果就忘记师弟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