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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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睿和林雉和好之后,自从那次家庭节目的录制完成,许睿就经常出现在林家的正厅里和林雉一同进餐。

    林雉看起来是真的想要和他做好朋友那样,他在晚餐后也经常带许睿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玩。

    从和好的那天晚上,林雉发现了许睿对于画画很感兴趣,于是林雉给他准备了许多颜色艳丽的油画棒,林雉在旁边拼拼图的时候,许睿就在一旁的空白纸上涂涂画画。

    林雉有去欣赏过许睿画出来的作品,线条很稚嫩,林雉从中看不出来许睿对于绘画方面的半点儿天赋,可是他还是经常面露微笑出来一些好像很中肯的夸赞的话。

    每当这个时候,许睿就会露出来很赧然的笑。

    许睿太过简单好骗,他很快就又重新信任林雉,况且他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好朋友,林雉刚好又填补了他这方面的空白。

    而且林雉又惯会给他营造一种错觉,好像林雉因为双腿有残疾,不能跟许睿一样在这个年纪撒欢奔跑是要比许睿不会话更要来的可怜的事情。

    和林雉的相处让许睿很愉快,林雉只比许睿大了十个月,却像一个性情温和的年长了他许多的兄长,总是很耐心的跟许睿介绍他的房间里任何一件许睿感到好奇的玩具。

    许睿开始越来越粘林雉,甚至在一个月的相处之后,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向林雉的房间,他现在进林雉的房间甚至都不用敲门。

    这样的发展让一直照顾许睿生活的吴婶感到心惊,尽管她无数次的警告许睿不要频繁的进出林家的前院,但是许睿再怎么也不过九岁半的年纪,正是贪玩好动的时候,林雉那里有数不尽的新鲜玩意儿,许睿完全抗拒不了那些物件对于他来讲的吸引力。

    而且林雉虽然让他玩自己的那些玩具,但是却从来不会赠予许睿任何一件,许睿如果想玩,就必须要去林雉房间才可以。

    可是林雉毕竟是腿脚有些问题,有些游戏是林雉没有办法陪许睿做的。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林雉在自己房间二楼的窗口望着后庭院被太阳照射的明亮的草坪,他看见原本蹲在地上拿着一致树枝戳着什么的许睿,后背都在出汗了,他还在玩得起劲。

    他这个时间应该来找林雉了。

    可是在许睿丢掉手里的树枝好不容易站起来之后,吴婶却过来了,吴婶神色严厉的跟他了什么,可是许睿摇了摇头,没被服的许睿让吴婶很是心烦一般,但是她没有朝许睿发火,反而是离开了一会儿,五分钟左右,吴婶拿过来了一个大风筝,带走了神色变得有几分惊喜的许睿。

    那一个下午,林雉都没有再见到许睿。

    林雉看着自己桌面上的已经摆放好的拼图,那原本是许睿上次没拼完的,他们原本应该在今天下午一起完成。

    在没有人的时刻,林雉不再挂上那副好像很温和的笑脸,他扯平了嘴角,抬手将桌面上的拼图一把掀起来,拢在一起,然后一把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许睿的时间能够留给林雉的很有限,他在作业布置的多的时候,在有更想要玩的游戏的时候,要去上学的时候,都是不能够陪伴在林雉身边的。

    尽管其实在许睿这里,许睿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全部留给了林雉。

    可是在这个没能够等到许睿的下午,林雉面无表情的将房间里这段时间骤然增加的各种玩具都一一让佣人丢了出去。

    他开始觉得带孩子很麻烦,许睿应该快一点成长,不要那么幼稚。

    林雉房间里所有的玩具都被清除出去了,除了一盒蜡笔棒。

    许睿再来的时候,看着林雉房间里空了半面墙的空荡荡的置物架,眼神有些发愣。

    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林雉避开他询问的眼神,却叫他过去画画。

    红色油画棒比其他的油画棒都短了一截,许睿握在手里,给右上角的占据整幅图画四分之一的太阳涂色。

    时钟指到八点半,许睿的简笔画画完了。

    林雉将油画棒里那只红色的拿了出来,然后放在许睿手里,他望着他只这一会儿功夫就蹭的有些脏了的脸颊,然后道:“这只已经不能用了,你拿去帮我丢掉好吗?”

    这支只是短了一点,但是还不到不能用的程度,许睿就觉得这个长度他握住就刚刚好。

    不能话的许睿握住油画棒,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林雉背对着门,他听见门响了一声,然后是轻轻关上门的声音。

    他滑动轮椅来到卧室里的垃圾桶旁边,垂眸看见空荡荡的垃圾桶,而后缓缓勾起来了唇角。

    许睿走到楼下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出现在二楼走廊的林雉叫住了。

    林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许睿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他冷着面孔坐在轮椅上,然后抬起来手指指着许睿,对门口的保镖命令道:“抓住他!”

    许睿此刻显得无比窄的肩头被人按住了,他有些惊慌不解的被往前推了一把,那差点儿迈出来客厅的脚步被迫收回。

    林雉高坐在二楼的走廊上,许睿抬起来头,却被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晃的睁不开眼。

    “偷。”林雉用没什么起伏的冰冷声调宣判出来许睿的罪名。

    许睿脸上的表情骤然变了,他的脸憋的通红,手心开始出汗,手里的握着的那一截红色油画棒被他的汗水融化。

    客厅里的佣人没有一位因为这件事而停下手头的动作或者展现出来什么异常的。

    除了负责照顾许睿的吴婶走了过来。

    ”偷了什么!?还不拿出来!?“

    许睿从来没有见过吴婶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神色和自己过话,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无声因为胆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在这些人的视线下,缓缓伸出来自己的右手,手心里露出来那截红色油画棒。

    那截油画棒因为融化了的缘故已经被他攥的不成形状。

    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林雉有数不尽的名贵玩意儿,甚至此前林雉碰都不碰油画棒,怎么可能会晓得什么时候会丢了一支,更何况按照常人理解,他们好朋友之间,以林雉的身份,送给许睿几盒也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计较这么一支已经快被用完的红色油画棒?

    整个客厅里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没有人对此做出来任何反应。

    林雉居高临下的在二路的走廊垂眸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吴婶是以前林家老宅过来的人,规矩重,在许睿张开手心的那一刻,她就厉声喝道:“跪下。”

    许睿脸上浮现出来一丝茫然,望着吴婶。

    林雉坐在轮椅上微微偏了一下头,许睿或许拥有一位很爱他的父亲,他对来自长辈的这些惩罚手段很是茫然,他没被罚过。

    按住许睿肩膀的保镖微微用力,许睿就不得不屈膝跪了下来,膝头接触到冰冷的地板。

    许睿觉得很是难堪,虽然客厅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在看他,可是在客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穿偷拿了主家东西,又被罚跪,还是让他屈辱的流下来眼泪。

    他跪在地上仰着脑袋跟吴婶用手语解释,是林雉不要了,让他丢掉,只是他没有丢,他没有偷东西。

    吴婶失望的望着他,回答:“林少爷让你丢掉的东西,你却想要私藏起来,这不是偷又是什么?”

    林雉听吴婶的话,意识到吴婶看得懂手语,这位为了林家服务了近二十年之久的佣人竟然为了照顾许睿学习了手语。

    这让在二楼看着吴婶让人拿来戒尺抽许睿手心的时候,少了几分欣赏的雅兴。

    许睿到底是个孩,被抽第一下的时候就受不了的哭,还用手去搂住吴婶的大腿,脸埋在上面哭。

    他倒是会招人疼的紧。

    怪不得让吴婶这种在林家搓磨过二十余年的人都能心起恻隐。

    林家收养许睿,跟收养一只猫狗没什么差别,吴婶大可像旁人一样,视许睿为无物,给上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可是吴婶偏偏还为了个哑巴孩学了手语,周末还陪孩去放风筝。

    可见是用了心在照顾的。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悦浮现在林雉的眼底。

    吴婶没有心软,将许睿从腿上扒拉开,并且让他跪好,继续抽了十几下。

    许睿的黑手手心被抽得红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