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兔子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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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到家里,我给你换个大房间,就到我的主卧,行不行?”虞流淮忽然开了口。
江半听着,忽然觉得这人没脸没皮,但他却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声音,看起来也不诡异。
“笑了就好了,别闷闷不乐的。”
“……”
而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距离那天他们遇到的那些事,听到的那个警告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了。
而江半已经在虞家的别墅里躺了好几天。
生活似乎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江半仍然面临着断断续续的低烧和日渐残破不堪的身体。
而这一切,虞流淮依旧束手无策。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虞流淮就接到了个电话,是异生者协会那边的电话,短暂的视频通话后,某个人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些堪称为希望的光。
俯下身同兔子亲了亲,“我出去一趟,你乖一点。”
江半点了点头,心想他还能怎么个不乖法,他现在除了床,还能去哪里。
江半不禁想,难道是有了解决的方法了?或许真的是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让对方这么开心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刚醒来那会精神不少。
江半也心怀了希翼,就算他知道,可能只是盲目罢了。他现在一整天躺在床上,睡懒觉什么的,真的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折磨人。
光阴在生病了之后变得忽快忽慢的,有时候江半睁开眼睛,就是过了两天,有时候又只是过了半天。
而下午的时候,虞流淮还是没有回来。
江半听见楼下好似有吵闹的声音,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有人粗心大意,不心撞坏一些什么东西,发出阵阵声响。
“唉!心些,那是我们家夫人的乐高!”管家拔高的声音瞬间传了进来。
这让江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没有怎么去弄那些乐高的,那是三年前无所事事才弄的呀。
而这些动静,要整整一个时才能稍稍歇了,江半已经挪了个窝,也就是离他不远的沙发,躺在上面着瞌睡。
他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直到一阵敲门声,让即将陷入梦境的兔子,忽而清醒过来。没有人会敲门的,连管家都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可是他的警觉性已经低到离谱了,完全没有以前半分精明,只是愣愣的看着门。
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江半很疑惑,为什么管家没有去阻止这个人。而等到他想起身,一步一步挪过去的时候,门就自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江半在脑子里竭尽全力的搜索了好久,才记起这个女人是之前怀孕了的,虞流淮的绯闻订婚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江半还能记得是她偷偷拍了一些自己和那个人渣的照片,印象不是很好。
“江半。”那个女人出了声,怀里的孩子翻腾着,但没有哭,只是将手指含了进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房间。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一个很漂亮的男生,眉宇间竟还有些半分像虞流淮。
真奇怪啊。
但江半是完全信任虞流淮的,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算得上是虞流淮同父异母的了三十岁的弟弟而已。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弄了些什么,身上有股甜腻腻的味道。如果是喷的香水的话,也不知道哪家会做这样的香水,实在是有些过分难闻了。
江半想请她出去,他并不是很想看到这个人,但是管家也不在,楼下也没管的模样,他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人,实在是难过。
“我只是来看看你。”这个女人一开口,声音沙哑,但的话很奇怪。他们之间也压根没有这么好的关系。
甚至只是一面之缘,谈何哪来的看一眼?江半一点都不觉得她是真的随便过来看他的。
忽然间,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好像破了这个安全的边距。
江半默默的扣紧了腰间藏着的枪,但是这个女人实在过分,看穿了他的动作,竟拿怀里的孩子来挡。
“……”
那个孩子是她生的吗?
为什么一副想要他死的模样,江半忽然为那个可爱的婴儿感到难过。
他被这样一股陌生的甜腻的味道包裹着,有点想吐,有点想挣扎,脊背好像被人压着,有些沉重。
“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我想看看,他不顾一切也要爱着的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女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怜悯。
她拿出来一管药剂。
“我曾经跟他,只要和我结婚,他要什么都有,可是他却拒绝了。我跟他之间的恩怨,起来也没有多深,但却足够我记上一辈子。”
试管在那个女人的手中被捏爆了。
冰凉的药液溅了过来,滴在皮肤上,传来的凉度而有些让江半惊慌。
他还在这个房间里,可是他却觉得宛然间周围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他想摸摸自己身处何处,却摸到一个柔软的身体。
他被吓到了,立刻收回了手。
“你怎么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琢磨了什么,又道,“你看不见了?”
而后又在神神叨叨,“这见效有这么快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诱导剂。”女人笑了好几声。
而江半仅仅只是伸出一条手臂,就觉得全身都好酸痛,他被诱导剂三个字给刺激到了,这怎么听都是什么好东西来的。
“这就是他负我的代价,哈哈哈哈!”女人笑得愈发癫狂。
而江半听不得这样,瞬间捂住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像……五感正在被一点点的剥夺。
他听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跟女人起了冲突,但是他听不太真切,朦朦胧胧的,断断续续的,像一个卡了的磁带一样。
“……”
他动不了,开不了口,也闻不到味道,看不见东西。就好像自己只剩下一个可以活动的大脑。
后来,江半觉得,他的世界已经几乎全变暗了。
他就像那种脑还没有死亡的植物人一样,不,比那种还难受,他一开始还能察觉到别人触碰他的,摆弄他的身体,但现在,他已经丧失了所有感官。
他明明清醒着,却像被困在这躯体里,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那只死亡了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回来找他要回兔子自身的东西。
看不见的未来和路,江半都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好过一点。
他突然就能明白那些密闭恐惧症的人了,为什么他们会得那样的病,这样永无尽头的黑暗,没有人跟你话,仅仅几分钟,他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焦虑。
他像被锁在一方的铁丝网里,而这四周,就像是关着兔子的铁笼子。
江半觉得自己要是能动的话,估计兔耳朵就是耷拉着的状态了。
四周一片混沌,江半恍恍惚惚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神智,像被抛在上空一般,他能自由的飞翔。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身下好像躺在一张床上,柔软的舒适的,他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有没有翻成功。
这里。
没有时间。
没有空间。
没有任何的观念。
那个粘腻的味道被锁在这个空间里,久久没有发散出去。
他是……真的到了要死的地步了吗?
而江半不知道的是,眼下他的身体正被秘密送往异生者协会的研究室里,那里有无数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人。
方才他在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不断哭啼的婴儿,和地上一摊艳红到惊人的液体。
就好像一场闹剧,在刚刚拉开帷幕,还没有人卡致辞的时候,就猛然间落了帷幕。
“……”
直到有一天,在江半即将又要陷入沉睡的时候,有个叮咚叮咚的声音,叫醒了他。
一开始的时候,江半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能成功睁开,到了后面的时候,又觉得那声音烦人得很,到处围着他转。
好像他的魂灵飘到哪里,那东西就跟到哪里。跟和他玩游戏一样,躲猫猫的行为乐此不疲。
江半绷直了脚尖,一个兔子猛踹,就想将对方给踹走,却没想踢到了像铁板一样的东西,他骤然间有点脚疼。
当然,如果他真的是有用脚去踢的话。逐渐的,他还听到了别的声音。有点细微的,不是很真切。
他就好像还是呆在那个房间里,话的声音透过缝隙,这墙体跟不隔音一样,恍惚间越来越大,江半愣了好一会,才听到清晰一点的人声。
但他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好像睡得有点久了。
一个人待久了,有些记忆就宛若隔世了一般。他哼了一声,刚想又翻个身,这下,比他动作更快的,似乎是有一个人按住了他,冰冷的东西贴在他的手腕上,然后是猛然间的一疼。
他微微摇晃了一会手,闷哼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快要醒过来了,那个灵魂终于快要突破这个该死的无尽的意识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