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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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就伺候在身边的常哥儿留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换上他的衣裳冲进火场里,就为了能给他留上一条后路,元宝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药劲儿一过,嗓子又开始火灼似的疼,思念了许久的母妃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上前去上一句话,他张开嘴无声地大哭起来。

    太子妃瞧着眼前形销骨立的儿子,顿时心如刀绞,蹒跚着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亲了又亲。

    元宝还是有些抗拒的,不过他太苦了,挣扎了两下便偎在太子妃怀里,母子俩个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粟梅也抹了把泪,同顾景一起把随行的侍女都带了出去,把书房留给他们俩话。

    太子妃此行除了带来几十个宫里身手最好的护卫,还带了两个女官萱兰和萱芷,能成为太子妃的心腹,自然不简单,相貌气质也都非常人可比。

    即使是随太子妃私底下出宫,那一身织锦软缎襦裙和发间的步摇珠翠也显着比粟梅这个乡间妇人要光鲜华丽许多。

    粟梅只穿着棉布料子,身上的围裙还未来得及脱下,但她俩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反而客客气气同他们夫妻俩行礼道谢。

    宫里来的都是有品级的,粟梅连忙请她们坐下,又沏了茶水过来,顾景则去外厅招待那些侍卫。

    正愁中午要不要留他们吃饭,太子妃就带着元宝从书房出来了,虽眼睛依旧红肿但精气神好了许多,也多了几分皇家的尊贵和威严。

    粟梅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还表示了要拿刀剁了那谁,一时后悔,便微微垂着头立在一边,希望没人记得这茬儿。

    太子妃不仅是一个母亲,更是未来的国母,方才好生的安慰了一番元宝,将他的心结去了大半,眼下母子俩个破镜重圆,感情自是不必。

    元宝这时候也才像个孩子,乖乖的粘在太子妃身边,偶尔指一下自己的嘴巴,撒着娇叫痛。

    顾景便上前大致交代了下他的病情,“皇太孙中这种毒似是有一段时间了,开始不易察觉毒性也温和,但现在...您回京之后务必多请些大夫看看,他们医术高超,想必一定可以解的。”

    太子妃面色有些凝重,但很快舒展了眉头道,“我知晓了,多谢你夫妻二人救下辰儿,今日来得匆忙了些,改日必有重谢。”

    着便摆摆手,命人送了个木盒子上来,里头是明晃晃的二十个金元宝。

    顾景接过那盒子又谢恩,这些钱对皇家来不算什么,故作清白不收下的话倒是会有侈恩席宠的嫌疑。

    粟梅低头苦笑,元宝这名字果然很招财,此番倒是那牙婆子亏大发了。

    一行人离开之后,白父才上门来,紧张兮兮地问道发生了何事,粟梅也才刚松了口气,“爹你信不信?方才来咱们家的是太子妃。”

    “啥?”白父向来淡定,听了这话几乎是弹跳起来,慌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了,又听与自己外孙子同吃同住的书童竟是当朝的皇太孙之后,那表情简直无法形容了。

    “哎呀爹爹。”粟梅忍不住失笑,“人都走了,您又没见着,咋还这么紧张呢?”

    “这真是...这真是!”白父激动地朝外头拜了拜,“我这就回去给你爷爷烧高香去!”

    粟梅忙拉住他,“烧香行,您可千万别往外,最好连二郎三郎他们都别,一个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白父连连点头,“对对这事不能声张,方才他们都听咱家来了贵人,我这才来问问的,回头我就跟外头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哎行。”

    白父一走家里瞬间安静下来,招财从墙头上跳下来冲着她喵了两声,粟梅蹲下来给它梳了两把毛,“招财是不是舍不得元宝呀?”

    招财喵了一声回答她,那边旺福也嗷了一嗓子,表示它也舍不得。

    包子更别提了,坐在书案前盯着元宝给他留的那几个字,叫他爹念给他听。

    “后会有期。”顾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元宝让你好好读书,将来可以去京城找他。”

    “嗯!”包子重重点头,“爹爹,元宝哥哥只比我大了两岁多,就能认这么多字,还写得这么好。”

    那是自然,元宝从一出生起便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啊。

    大宁的皇上年过半百,生了七八个皇子了,皇孙女也有不少,就是只得了这唯一一个皇太孙。元宝出生的时候他高兴的很,满月礼便和太子的册封大典一起办了。

    粟梅听顾景了这些有些纳闷,这皇上还真是带了头的重男轻女老封建。不过人家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自然是想要抱孙子的。

    “你想什么呢?”顾景曲指在她脑门上轻扣了扣,“太子殿下若不贤明,纵然生了再多皇孙,皇上也是不会立他的。不过这些不是咱们该私下里议论的,娘子只需记得,元宝是皇太孙,他的毒一定有办法解的。”

    “那就好。”粟梅也就是心疼那孩子,只要当今皇上贤明爱民不暴.政,这世道稳定,他们老百姓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后面几天他们再去庄子或者进城忙活,包子都表示他不跟着,爹娘不在家,他就搬个书桌去外公家好好练大字去了。

    到了四月二十八这天,白子祥娶亲,热火朝天全体歇业,胡嫂和宋嫂和庄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回了白家村帮忙。

    白子祥这几个月帮着他姐卖板栗卖串串也攒下了一百多两银子,又是白家的长子娶亲,白父白母都没俭省着,请的喜婆、喜轿和声乐队那都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

    新郎官也风光,喜服料子用的都是最好的不,骑的更是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他脸上还有几分羞涩,但更多的是欣喜和兴奋,娶亲队伍一路吹吹,意气风发,直到了何家村。

    何妹这边也是白子祥给她请的喜婆,多花了点银子果然不一样,黛眉朱唇,这个新娘妆就化得非常好看。

    她那几个闺中密友是夸了又夸,何秀秀性子爽利,站在她旁边激动不已,“妹你瞧瞧镜子里头,可真好看。不像上回我去瞧张大哥的新娘子,脸就跟从白面缸里滚了一遭似的,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喜婆是从城里来的,听了这话抿唇笑道,“姑娘可不兴浑,每个新娘子啊都是最美的。”

    何秀秀挑挑眉,“那是得是咱妹底子好,还得再加上喜婆婆这双巧手,啧啧,弄得我都想早点嫁人了。哎枝儿,你想不想?”

    旁边的翠枝儿脸一红,轻啐了她一口,“我才不想呢,真不害臊!”

    几个姑娘在旁边笑笑的,何妹心里安定了不少,瞄了镜子一眼又羞怯起来,眉眼含春面若桃花,还真比平时的自己要好看一点,希望...希望他能喜欢吧。

    白子祥自然是十分欢喜,拜完天地之后在院子里头敬酒的时候就不停地往新房瞅,他性子老实,少不得被乡亲们趣个面红耳赤。

    白老四还关在牢里头没出来,白老太太一看人多就想作妖,拄着根拐杖立在白家大门口,见没人搭理便又去敲何妹的嫁妆。

    何家那边送亲的就不乐意了,呵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白老太太快气疯了,她又刚不过人家年轻大伙子,便倔巴倔巴的去找白父,想要玩坐地撒泼那一套。

    “我这大孙子娶媳妇哎,我这做祖母的啥也没有啊,白老三你个没良心的,心都被狗吃了哎......”

    “您这是做什么?”白父皱眉,语气也不大好,“你还知道他今天娶媳妇啊?您是二郎的祖母,那新衣服和主位都给你留好了啊,您做什么还要闹?娘,你到底想要啥?该给的我不都给你了吗?”

    白老太太一时语塞,白父便不再搭理她,今儿忙得很。

    粟梅作为嫁出去的闺女,只需坐着等吃喜酒就行了,不过这婚宴的菜单是她提前订好,然后让胡嫂子找大厨商议着做出来的。

    什么“比翼双飞白斩鸡”、“早生贵子莲枣羹”,十冷十热二十道菜品,寓意十全十美,那菜名也都是喜庆又应景。不过来的大多都是白家村的乡亲们,大字都不识几个,只瞧见那桌上的鸡鸭鱼肉和甜果子,每回都是菜刚一上来便光盘了。

    还有几个孩子都是直接上手就抓,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光。大妞抱着包子坐在粟梅旁边,好容易给他抢了块酱肘子,喜滋滋地哄道,“少爷快吃啊,你还想要哪个,大妞给你夹。”

    琴子实在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包子接过来道,“少爷我来抱吧,你就在这可劲儿吃你的。”

    大妞憨乎乎的,“咋话阴阳怪气的,你不是早就饿了吗?你咋不吃?都快没了。”

    琴子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夫人在伙食上又没苛待过咱们,你瞧瞧你这样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还给少爷吃,你也不嫌膈应,那口水什么的......哎呦我都不想。”

    “那行,我不吃了。”大妞挠挠头停了筷子,“夫人忙着陪老夫人,那咱们去给少爷找点好的吃。”

    大妞是直接被爹娘给卖了的,她原先在村里吃酒席都是这样,没觉得哪里不好,不过琴子好歹是在员外府里做过工的,自己得像她多学着点才行。

    粟梅听这俩姑娘唠叨了几句笑得不行,方才她也瞧见了那场面的确有点不太卫生,但是办喜事嘛,得热热闹闹的才好。

    作者有话:

    前两天我的老咪子因为意外回了喵星,我这心里难过的啊

    下个月要备考,所以最近会勤快点更新的。

    以后有机会算开个跟猫咪有关的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