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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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人出门下地干活,乔月就窝在家里专心做竹编。

    竹编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和细心,没有图纸,一切步骤都掌握在心中。

    前世,乔月和爷爷隐居在山中时家中所用器具大部分都是竹编制成,大到桌椅板凳,到果盒壶套,爷爷的一双巧手无所不能编。

    破竹、劈篾、刮青、染色,最后才是编织,一根根高大坚硬的竹子在爷爷手中变得柔软服帖。

    乔月坐在板凳上,认真编织着背包上的花纹,旁边毫米的篾丝用草木染的方法染上了各种颜色。

    她的手法很熟练,动作也很快,神色专注地制作每一道工序。

    忽然,苏家的门口传来了喧闹的声音,隐约传来刘氏的哭声。

    乔月面色一变,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去,只见苏大郎正将苏彦之从驴车上背下来。

    “三郎,你要振作一点啊!”刘氏抹着眼泪,几人一齐进了房间。

    “娘,三哥怎么了?”乔月跟了进去,只见苏彦之面色苍白地昏睡着,不知出了什么事?

    刘氏哭得抽抽噎噎,徐氏担忧地:“方才我和娘去河边洗菜,见到书院的人赶着驴车把三郎送了回来。”

    “怎么回事?三哥生病了吗?是不是中暑了?”乔月急急地问。

    徐氏拍拍她的手,道:“不是,书院来人,三郎是体力不支晕倒的。”

    “体力不支?”乔月思索着这句话,苏彦之风寒已经好了,并没有再生病,要体力不支....那不就是饿晕的吗?

    乔月一愣,问:“三哥每天去书院娘不是都给他带饼子吗?”

    徐氏擦擦眼泪,道:“是带了,不过是两张粗面饼子,本就不顶饿,三郎有位同窗家境也不好,他便经常把食物分给那人吃。”

    刘氏坐在椅子上泪水涟涟,“你三哥自幼体弱,平时饭量也,前段时间生病人也瘦了一大圈,每日还吃不饱,身体哪受的住啊。”

    苏二郎安慰着母亲,“娘,书院先生已经给三郎请了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的。”

    “嗯。”刘氏点点头,吩咐大儿媳道:“你带大郎去吧鸡舍里那只黑鸡杀了,一会就炖上等三郎醒了给他补补身子。”

    “哎,我知道了。”徐氏点点头几人一起出去了。

    乔月走到刘氏身边劝慰几句,刘氏叹着气道:“三郎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熬坏的。”

    着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怪娘没本事啊,家里这样穷,三郎受苦了。”

    乔月握着她的手道:“娘,不如以后给三哥送饭吃吧,可以做点好的,慢慢给三哥补身体。”

    “可是.....”刘氏担忧道:“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前段时间三郎生病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就几百文钱了。”

    刘氏也知道儿子的身体要补,但是家里哪有那个条件啊,平时早饭吃的碴子粥和粗面馒头,午饭也就清炒的蔬菜,就连米饭都是一人一碗的量,不够就只能吃红薯了。

    家里十口人,就在地里刨点吃的混个温饱,哪还有钱给三郎补身体呢。

    乔月自然知道家里的难处,她微微笑了眼中闪着自信的光,“娘,女儿有办法的,明天我起一趟县里,把做出来的东西拿去卖了。”

    刘氏摸着女儿的头发没有话,眼中却都是心疼,乔月今年不过才十二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要为家里的生计操心了。

    乔月看懂了刘氏的表情,笑着道:“娘,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让娘和哥哥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嗯,好。”

    ****

    次日。

    八天时间过去了,制作的两种皂都已经可以脱模使用了。

    刘氏担心乔月一个人去县里面不安全,便让虎子陪着一起去了。

    乔月把十几块皂装进了竹编的背包里,二人赶着清温度凉爽往县里赶了。

    “老板娘。”

    乔月来到一家名叫芳容阁的脂粉铺,记忆中她常用的一块二百文钱的头巾就是在这家铺子买的,上次她还进来瞧过。

    “哎~”老板娘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穿着精美的淡紫色绸缎抹胸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中拿着一柄娟扇站在柜台后面正揽镜自照。

    胭脂水粉铺虎子不好意思进去,便站在屋檐下等乔月。

    “老板娘,你这里收东西吗?”乔月问。

    老板娘人称张娘子,夫家姓葛,在县里开了三四年的铺子了。

    她放下镜子量了一下乔月,问道:“那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了。”她见乔月穿着寒酸,以为她和别人一样不过是拿来一些香囊帕子之类的东西,只一个眼神,便又拿起了镜子。

    乔月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红一绿两个竹编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草木灰肥皂和栀子花的香皂。

    “老板娘,您看看,这是肥皂和香皂。”乔月把东西推了过去。

    听见乔月的话,张娘子疑惑了一下,瞥了眼过去,却被那精致的竹编盒子吸引住了。

    装着皂的是一个方形的盒子,红色与蓝色交错编织成格子的样式,收口变得是云纹,另一个是浅绿色的,上面编织出了竹叶的模样,很是精巧别致。

    “这是什么?”张娘子来了兴致,她一贯喜欢这些精巧的玩意。

    乔月又介绍了一遍,道:“这个肥皂可以用来洗手对皮肤有很好的滋润效果,这个栀子香皂可以用来洗澡、洗头都可以,味道芳香。”

    张娘子拿起被油纸包起来的香皂,凑近了闻了闻,栀子混合着月季的香味,沁人心脾。

    见她不语,乔月道,“老板娘可以洗洗手,试试看。”

    张娘子点点头,叫住一个正在整理货品的女孩,让她去水来。

    湿了手,张娘子双手合着香皂搓了几下,指尖立刻冒出了洁白的泡沫,淡淡的香味也散发出来。

    仔细地搓了双手,用清水洗净后她抬起手,似乎感觉双手变得光滑又软了,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香香的很合她的心意。

    张娘子满意地点头,问:“有多少?你要什么价?”

    乔月道:“肥皂八块,香皂五块,肥皂一两银子一块,香皂三两银子一块。”

    老板娘“嗯”了一声,指着装东西的盒子问:“这个包含在内吗?”

    乔月笑眯眯地:“若是老板娘都要了,这次的盒子全都赠送。”着,她从背包里把剩下的十六盒皂拿了出来。

    张娘子眼睛一亮,这十六个盒子竟然都是由不同的颜色和花纹编制而成的,各有各的精致漂亮。

    她眼珠转了转,喊了一声“梅儿,沏茶来。”便走了出来笑盈盈地拉着乔月的手,道:“还未请教妹妹怎么称呼呢?我姓张,妹妹唤我张娘子就好。”

    随着张娘子坐到凳子上,乔月道:“我叫乔月。”

    张娘子道:“那我便叫你月儿妹妹好了,我家妹也跟你年纪差不多大。”

    梅儿端了茶水过来,张娘子招呼着乔月喝茶,道:“月儿妹妹这香皂是哪里来的?今日怎么想起送到我这里来了?”

    乔月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明着是听皂的来历,实则是想问自己有没有将皂卖给其他铺子。

    乔月笑着回答。“这是我自己做的,因着家中急要钱这才做出来这么多,早上在街上逛了一圈,就见姐姐美丽大方,铺子也干净整洁,便进来了。”

    张娘子听着这明显的恭维话很是受用,她爽朗的笑了几声,声若银铃,道:“月儿妹妹真是会话,姐姐喜欢。”

    她叫来梅儿,道:“梅儿,去匣子里拿二十三两银子过来。”

    “知道了。”梅儿应了一声往后面去了。

    交易这就成了?乔月感觉很开心,她原以为张娘子会讨价还价一番,毕竟商人都是要利益最大化的,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张娘子是生意老手了,一见乔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唇笑了笑,道:“这皂先放我这里卖着,以后妹妹要是还有还请一定要先拿到我这里来,价钱好商量。”

    她眼光毒辣,方才试用过香皂后便知道这东西一定能卖出去,这条街的胭脂铺子有三家,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客流都被瓜分了,继续一些新鲜的东西来吸引客人。

    乔月接过装钱的布包,道:“那是肯定的。”顺手把钱袋放进背包中。

    张娘子咦了一声,指着乔月的背包,道:“这是何物?”

    乔月见她感兴趣,便将背包递了过去,道:“这是背包,也是我自己做的,出门在外装点东西方便一点。”

    淡黄色的竹条底,深红色与棕色的竹条在上面编制出六角形的花朵图案,两根背带用的山中藤条与棉布编织起来的,底子用的竹片,一体成型的盖子编织成了弧形,木头制成了可旋转的纽扣。

    张娘子目光闪闪,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精巧新奇的东西,问道:“这个卖吗?”

    乔月摇摇头,:“我只做了一个,要自用的。”

    见张娘子有些失望,乔月道:“若是娘子喜欢,我可以做,还有其他好看的款式。”

    “好!好!”张娘子拍了下巴掌,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可就静候妹妹佳音了。”

    “嗯。”乔月点点头,背起背包走了出去。

    她刚一离开,张娘子便赶紧进了里屋喊起躺在躺椅上的老板葛宏山,“官人,快起来给我写块‘有新货’的幌子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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