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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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愣了一下,支起身子,看着身旁的男人,不可思议道:“我想害死大哥?乔大山,做人要讲良心,我嫁进来这么长时间,每次娘让我去买药都是用的我自己的银子。“

    何氏满腹委屈,她嫁来这么长时间,婆婆一直大哥是因为丈夫才受伤如此严重,而乔大山也是这样,何氏自觉与乔大山夫妻为一体,大哥的伤她也有义务帮忙,因此,在王氏让她去抓药的时候她总是二话不就拿着嫁妆银子去了。

    她觉得自己是帮忙,可这几个月下来,她觉得婆婆完全是将照顾乔大柱的责任全都丢给了她,她不仅要花钱抓药,熬药也是她来做,一天三顿,还要随时应乔大柱的喊叫,前天她想回趟娘家,却被婆婆拒绝了,现在天气暖和,地里的野菜长起来了,要出去挖野菜,家中不能没人。

    她自觉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照顾一个病人,家里的洗衣做饭扫卫生也都是她的,一天下来比干活还累。

    现在听丈夫这样,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乔大山被她这样一,顿时觉得面子过不去,何氏性格温顺从未这样跟他大声过。乔大山坐起身道:“不过是随口一,你哭什么哭,我都累了一天了,你还要跟我吵架,大哥喝点药要多少银子,你怎么这般吝啬?”

    何氏泪水涟涟,“我吝啬?”何氏擦了擦眼泪,“自从嫁到你家来,前前后后花了我快十两银子,你这话不是诛我的心吗?呜呜。”

    何氏哭得伤心,她没想到自己出钱出力接过却一点好也没讨,还背上了一个吝啬的名声。

    乔大柱有些不耐烦,他白日在山场扛一天的树已经很累了,现下见她哭哭啼啼地只觉得满心烦躁。

    “好了,不就这么点事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我休息了。”乔大柱不想再跟她什么了,他只想睡觉。

    何氏顿觉心寒,“反正不拿银子我不会再去买药了。”

    乔大柱瞪着眼,“你敢!”

    何氏脾气也上来了,她在家中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知道为人妻为人儿媳不知那么容易的,少不得要受委屈,嫁人之前母亲也跟她过,她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这几个月来,她在乔家过的还算舒心,但她突然明白,自己以为的这个舒心是建立在自己拿钱养家上面的。

    她是家中独生女,当初乔家给的聘礼丰厚,娘家为了让她以后在婆家有底气,便将收到的聘礼全都买了东西做陪嫁,还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做嫁妆压箱底。

    来到乔家几个月,就已经花了十来两了,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用,日子就能过的很不错了。

    丝毫不理会乔大柱的怒气,何氏钻进被窝里睡了。

    第二天中午,何氏刚做完饭,在院中剁着鸡菜,王氏干活回来,走进大儿子的房间,片刻后走出来皱眉道:“老大中午怎么还没喝药?”

    何氏动作一顿:“没银子买。”

    王氏怒道:“什么!你竟然没去抓药?老大的药一天都不能断的,你安的什么心?”

    何氏放下手中活,冷冷道:“当初你们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可没要我负责大哥的全部。“

    王氏愣了一下,这还是儿媳第一次跟自己顶嘴,心中顿时不快,“没成想你竟是这样的性子,竟学会跟长辈顶嘴了!”

    何氏没吭声,王氏叉着腰,“老大受这么严重的伤也是因为老二,你如今是他妻子,就该照顾老大。”

    何氏问道:“那大哥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乔家人一直强调乔大柱的伤是因为弟弟,但却从没有过是什么原因。

    一听她这样问,王氏不话了,难堪倒霉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她面皮抽动几下,阴沉道:“你这是要跟老大算账划责任?”

    “我没有。”何氏见她不肯,直觉里面有问题,原先她们家不愿揭人伤疤所以没有细问过,现在看来还非得问清楚了不可。

    气氛逐渐僵硬,乔大山从院外走进来的时候便见到二人剑拔弩张地模样,王氏一见到儿子脸色一变,眼泪立马滚了下来,“大山,你妻子就是这样顶撞长辈的,我花钱给你娶媳妇,如今还要受气,这让我怎么活呀!”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何氏趁他不在家对自己有多不尊重,不仅不熬药给老大,还要跟她掰扯旧账。

    何氏目瞪口呆地看着婆婆表演,嫁进来这么长时间她才看到婆婆的真实面目。

    乔大山一听又是因为不给大哥抓药的事,看着抓住自己衣衫哭诉的老娘,她话里话外都是在当初大哥为什么被重的事,本来这件事他就心有愧疚,现在只能哑口无言地听着,心中觉得憋屈,便朝着何氏吼道:“还不过来跟娘道歉!”

    何氏吓得一激灵,眼中浮起水雾,“当啷”一声菜刀被扔在地上,“我没错,凭什么道歉!我要回家!”吼完立马跑进了房里。

    .......

    王氏见儿媳如此强硬,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出了,呆呆地看着被甩上的房门,听着里面传出的哭声。

    乔大山面色阴沉,王氏心脏怦怦跳,嗫嚅着道:“你大哥到现在都没喝药。”

    看了母亲一眼,乔大山突然嗤笑一声,“娘,我记得当初您是默认大哥扛下一切的,怎么如今全都怪在我头上?”

    他也很不高兴,眼神晦暗地盯着大哥的房间,里面时不时传出咳嗽声,他受够了,这半年来他一直被母亲耳提面命地唠叨,大哥是为他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大哥才行。

    听得多了,乔大山不免感觉到厌烦。

    王氏面色一白,“你怎么这样娘,娘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不得已才让你大哥扛下来的。”

    乔父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只能帮着乡里乡亲点零工赚点铜板,两个儿子若都出了事,这个家就垮了,她也是没办法才默认的,没想到儿子竟往她心上捅刀子。

    乔大山不耐烦道:“既然娘是为了这个家好,那就应该一直隐忍下去,家里又不是没有银子给大哥抓药,非要吵得家宅不宁吗?”

    他指着房间又:“如云这副模样,若是跑回家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咱们家要如何解释?”

    王氏被儿子的面色铁青,心中暗骂何如云,今天的事都是因为她,他们家为了迎娶她已经花光了家产,哪还有银子给大儿子抓药,偏大儿子吃的药又贵。

    她知道何氏嫁过来带来了不少的嫁妆,没想到她竟如此吝啬,这么坚定地拒绝了。

    王氏苦着脸把家中情况了一遍,表示真的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乔大山皱着眉,“知道了,我一会去劝劝如云。”

    没想到,何如云这气性上来了根本不搭理乔大山。

    翌日,乔家人都去干活了,何如云跑到村上想要听听乔家发生的事。

    不是她不在左右邻居处听,而是左右邻居都跟他们家不话,偶尔撞见也是对她没有好脸色,听婆婆王氏他们以前吵过架,所以不话。

    “张大娘,等一下。”何如云走到一块菜地前,瞧见村头针线铺的张大娘挎着篮子往回走,连忙叫住她 。

    “这不是乔老二家的吗?有什么事吗?”张大娘停下脚步问道。

    何如云快步走到她身边,问道:“大娘,您知道我大哥,就是乔大柱,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张大娘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你怎么会问我,你家里人最清楚的啊。”

    她量着何如云,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猜想应该是吵架,既然乔家没有跟何氏言明那肯定是不能。

    尤记得之前村上有好事的人想要破坏乔大山的婚事,却被王氏大骂拿着菜刀追的满村跑。如此,她不想多以免热到难缠的王氏,刚要离开,何如云一把抓住了她。

    “大娘,求您告诉我吧,我婆婆一直大哥的伤是因为我丈夫,让我全权照顾,每日要给大哥熬药喂药和擦洗。”她到这里脸上已然带泪,“虽是一家人,可我毕竟是他弟媳妇,这些事我如何能做,只分辨几句,便被骂了出来。”

    “王氏竟然这么对你!”张大娘惊讶不已,但仔细一想也觉的不奇怪,乔家一家办事都是不讲究的,那王氏也不是什么好货。

    见她哭得伤心,张大娘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道:“何娘子,不是我不,若是你婆婆知道是我的,只怕找上门闹事,”

    她沉吟着,道:“最清楚这件事的还有一家人,你去县里找苏家豆腐坊,那家的女儿原是你婆婆的亲生女儿,他们对这件事很清楚。”

    “苏家豆腐坊?”何氏喃喃念了一句,道了声谢转身往村头跑去。

    另一边,书院今日下课早,周勤和苏彦之并肩而出。

    二人走在路上,路过三岔口的时候,见周勤仍跟着自己,苏彦之道:“你往哪里去?”

    周勤笑嘻嘻道:“去你家买豆腐。”

    苏彦之皱皱眉,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往豆腐坊跑,正值春种,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书院里的人学子多是家中清苦,农忙时节都要回家帮忙,因此若是当日请假人数多,书院便会提前下课。

    而周勤,每一次都会跟着自己去家里的豆腐坊买豆腐,有时还在家里多有逗留闲聊,周勤为人活泼会来事,即使和二哥二嫂也能聊上天,还会帮着自己母亲下手,那热乎劲像是一家人似的。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