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色新年(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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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刚刚跑到出口的位置,一旁的草丛里突然钻出来了两个人,惊得马前蹄一扬,就这样将背上的两个人甩了下来。

    “哎哟我去!”白玦一只手抓着剩下的一点马尾毛,一只手抓着武器,完全来不及挡一下,实实地摔在青石板路上,疼得他胸口一抽。

    还没来得及对司绮和林久进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一些估计已经‘完事儿’了的怪物开始从屋子里跑出来。

    林久已经像个筛子似的抖了半天,这会儿惨白着一张脸,幽幽地:“这肯定是我最刻骨铭心的一次除夕节了......”

    “得了吧,”司绮,“话别的那么满,还有好多的除夕节在后头等着你呢!白玦,快给我点马尾巴毛。”

    怪物这时候已经近身,白玦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没有任何犹豫,将手里的利刃狠狠刺进它的身体。

    似乎是痛得厉害了,一声凄厉的嘶叫从它口中响起,恶臭的气息喷了白玦一脸。

    跟刚才餐刀**身体里毫发无损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果然有用!”

    被刺进的地方倏然冒起一股白烟,那怪物疯狂地甩着身体,力气却丝毫都没有变,差点把白玦一米八几的一个人给甩飞出去。

    这时候,司绮当机立断一抖手腕,一根长鞭飞快地甩出,缠住了那怪物有力的双腿。

    白玦看得真切,这鞭子结实有力,显然不是像白洛川那样用鲜血凝成的。

    白洛川迅速又做好一把尖刀,闪到白玦的旁边想刺进那怪物的眼睛里去,却因为怪物狂乱的晃动没有成功,只在它的眼角划伤了一道口子。

    怪物血红色的眼睛猛地闭了一下,身上的腐肉褶皱里渗出绿色的粘稠汁液,夹杂着殷红的血。

    它像是察觉到了极大危险的样子,挣扎地更为厉害,尖锐的叫声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刺穿了。

    白玦看到这一幕,大声吼道:“扎它的眼睛!眼睛是他的弱点!”

    司绮咬咬牙,狠下心神,趁着白玦和白洛川将怪物制住的空隙,握紧了手里粗制的武器,冲上前去将尖刀准确利落地扎进了那只血红色的眼睛里。

    一直挣扎着的身体突然间没了力气,像一堆烂肉一样软下来,堆砌在地上。

    怪物身体里冰冷的血液像喷泉一样涌出来,浇了他们一身。

    “卧槽好臭啊!”白洛川嫌弃地扯着衣服,黏糊糊湿淋淋的,可能揪一揪还能揪出一滩血出来。

    算了,还是不试了。

    “那是什么?”白玦问。

    在司绮的武器刺进怪物眼睛之后,她手上握着的武器突然间像变戏法一样地变成了一块木牌。

    跟他们住客栈的房间牌一样。

    透着一股子陈旧腐败的气息。

    上面用红漆写着她的名字:司绮。

    “是车票,每个站台的车票形式都不一样,但当它出现之后,你就能准确明白那就是车票。”白洛川解释道,转过头,“白玦心,前面又来了。”

    “什么意思呀?都拿到车票了咋们还不跑吗?”林久快崩溃了,“还玩意儿实名制的吗?就不能几个人共用一张票吗?”

    “傻。逼啊你,”司绮白了他一眼,“你平时坐高铁是一车人用一张高铁票的吗?”

    林久委屈:“......但是这个火车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现代,离高铁的规格差远了。”

    司绮淡定地:“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自己杀一只?自己动手才会出现你自己的车票哦,不然就留你在这儿和它们作伴。”

    林久:......妈妈我想回家!

    这个时候白玦和白洛川已经和另外两只怪物缠斗起来了,司绮转过身,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沙漏。

    那是一个复古的铁艺沙漏,将近七米的样子。

    没有任何的绳索吊着它,下面也没有东西支撑着它,就这样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影响漂浮在空中,里面的红色细沙静静地往下落着。

    上方的沙已经所剩无几。

    从浓雾大散开来的时候这个沙漏便可以看见了,只是在黑夜里看得不是那么清晰,但司绮知道,从火车靠站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存在的。

    记录着这个站台的时间。

    而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感觉已经秃了不少。

    然后迅速蹲下来又绑了一把刀。

    好在她和林久过来的时候顺走了不少户人家的木棍和碎片。

    她拉着林久就要冲进一间装有怪物的屋子里。

    “你你你......你干嘛!?”林久惊恐地尖叫。

    “带你去砍怪!费什么话!我在旁边牵制住它,这次应该要你亲手扎进去才有效。”司绮飞快地,拉着林久的手力气非常大,根本不容他挣脱。

    “可是我......我怕啊啊啊啊——”

    这边的白玦和白洛川虽然还没能成功刺进怪物的眼睛,但那把粗略制造的武器对于怪物来确实是威力巨大的,每伤一刀,怪物发狂之后便会虚弱一分。

    白洛川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在发抖,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握住那把武器,身上腥臭得很,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怪物的血了。

    面前的怪物越来越虚弱,白玦对上她的眼睛。

    那眼里明明没有任何情感,他却似乎还是看到了客栈里那个女孩的身影,无比绝望地躺在丛林里。

    她和这怪物融为一体了。

    “是你吧,”白玦低声道,“活着的时候很难过吧?被撕裂的时候很痛苦吧?现在可以解脱了。”

    尖利的碎片刺进了那只眼睛。

    喷涌出的血液像是隆冬的溪水,冷得人发颤。

    木牌静静地躺在手心里,红漆带着凉意形成两个字:白玦。

    白玦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这个木牌跟他的身体是连通在一起的,他一握住这个木牌就明白了白洛川那话的意思。

    它就是这一次的‘车票’。

    与此同时,白洛川也顺利解决了他的那只怪物,拿到了他的车票。

    趁着此时出口处还没有什么怪物跑过来,他长手长脚地瘫在地上喘着气,失血加上激烈搏斗让他的头有点儿晕。

    “这得吃多少猪肝才补得回来呀......”真是让人忧郁!

    “时间差不多了。”白洛川。

    白玦抬起头看着沙漏,这种时候他再怎么蠢也明白沙漏的作用了。

    “啊啊啊啊——我成功了!”这时候,旁边的房子里跑出来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的血。

    林久也在司绮的助力下顺利拿到了自己的车票,喜滋滋地挥舞着手。

    “那就跑吧。”白玦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涌到街上来的怪物们,看上去他们的大狂欢要开始了。

    “哇哇哇哇哇——救命呀快跑!”白洛川也顾不上头晕了,飞快地冲出镇子,往站台的方向跑去。

    “它们不会追上火车吧?”林久边跑边哭边抹着鼻涕,手里死死地攥着木牌车票。

    “不会的,”司绮,“火车在第一张车票检票成功后就会‘解封’,处于安全状态,进去之后就是一个绝对安全领域了,当然,前提是拿到车票的人才能进去。”

    跑到火车旁边,白玦发现车门已经被开了,上面覆了一层半透明的绿色薄膜,像雾一样。

    林久伸出手轻轻地摸上去,刚要触碰到的时候,就被司绮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别作死,没验票的时候不要碰这些奇怪的玩意儿。”司绮拿着她的那块‘车票’着,一边给他演示,“把牌子放在这个检票器上面,就这个,看到没?”

    她指了指车门旁的铁皮检票器。

    “哇,”林久愣愣地瞪着木牌,“这个居然还是带感应的吗?看上去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块牌子嘛。”

    “傻。逼吧你是。”白洛川了句,然后对着司绮道,“你示范一下。”

    司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看着啊二九,你可真是没谁了......”

    着,她将写有自己名字的木牌贴到检票器上,马上就听到“滴——”的一声。

    然后她捏着木牌,穿过那层绿色薄膜,直接跳上了火车。

    “呼——”她深呼一口气,左右看看,:“上来吧,已经有人比我们快了。”

    三人上车之后,白玦看到火车上已经有几拨像他们这样的人了,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眼神里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喜悦。

    但这些人白玦都是只在最开始火车到站之前在车厢里看到过,却没有在古镇里见到过。

    他有些疑惑了,因为这镇子看上去也没多大,不至于一次面也没见过吧。

    白洛川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凑过去声地解释:“火车停在一个站台之后这种类似的主题场所是不只一个的,大家分隔不同的时间下去,走进迷雾之后,就可能走到不同的场所,无法交叉,但难度跟风格都是差不多的。”

    白玦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这个站台里像这样的古镇不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