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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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算不错的天,在苏知鱼从竹林子里出来后就阴了。

    连天都知道她快要气炸了。

    娘子越想越气,手抖得厉害,她猛地将手里的油纸伞往前面那厮身上砸去。

    厮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禁锢着的雀蝶。

    “雀蝶,走。”

    雀蝶恶狠狠踩了那厮一脚,跟着苏知鱼离开。

    柳长风不要脸的程度已经超乎苏知鱼的想象,她不能再待在永宁侯府了。

    “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内,雀蝶一脸心疼地看着苏知鱼翘了一截的指甲,赶紧取出矬子轻轻的替她磨边缘。

    蔻色的指甲原本有三寸长,现在只剩下一寸,而且断裂处凹凸不齐,明显就是被蛮力掰断的。

    这是她扇柳长风巴掌的时候因为用力过度,所以不心折断的。虽然断了两寸指甲,但柳长风的脸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柳长风让我做外室。”

    “什么?”雀蝶听到此话,气得圆脸涨红,“他怎么敢的!”

    “是啊,他怎么敢的!他以为自己养得起我吗?”

    雀蝶:……

    按照柳长风那一点微薄的俸禄,确实是养不起苏知鱼这位公主的。当然,即使他养得起,苏知鱼也不会去当他的外室。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

    在陆时行看来,不管苏知鱼是真勾引,还是假勾引,都跟他无关。他也坚信,自己以后不会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

    他这次来永宁侯府,是投诚的。

    面对陆时行的投诚,永宁侯脸上虽表露出欣喜若狂之意,但心中疑虑不消。

    永宁侯虽然表面上是圣人的人,但实际上却是太子的人。先不陆时行这份投名状投给的是圣人还是太子,他分明听那沈庭安平安回来了,现在正在常乐长公主的榻前伺候,陆时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投诚的?

    永宁侯将自己的疑虑一并写入书信中,让心腹递送入太子府。

    半个时辰后,永宁侯收到了来自太子的回信。

    太子李挚此人,性格狂妄,目中无人,对于陆时行的投诚是这样理解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都能互相残杀,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沈庭安的性格好听点是儒雅,难听点就是怯弱不堪大事,像这样的人,陆时行必定是看不上的。良禽择木而栖,陆时行这是看清了形势罢了。

    面对太子殿下洋洋洒洒的一篇回信,永宁侯的眉头却始终都没有舒展。

    他一直觉得陆时行这次投诚不简单。只可惜此人常年久居边境之地,京城之内了解他的人甚少,永宁侯也不能十分武断的下判断陆时行这次投诚是诈投。

    “爹。”

    温岚儿终于等到永宁侯将那位戴着面具的罗刹送走,忙不迭地奔进来了柳长风的事。永宁侯正为陆时行的事心烦,现在根本就没有空搭理温岚儿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他望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儿,心生厌烦,想着若这是个儿子该多好?像这种时候就能替他分忧解难,而不是只会念着一个男人在他这里哭闹。

    温岚儿哭诉了好一番话,可见永宁侯的脸越来越沉。

    娘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知道,父亲这是不耐烦了。

    “爹,刚才那戴着面具的人是平阳侯?”

    “嗯?你认识?”永宁侯终于搭腔。

    “上次在公主府角门处撞见过,他的马车里带了一个女婢,那女婢被掰了胳膊,浑身是血……”温岚儿只一想到这个场面,就忍不住浑身发寒。

    “这样的煞星,圣人为什么要让他回来啊?”

    “你上次你看到他从公主府出来,还带了个女婢?”永宁侯抓住了关键词。

    温岚儿点头道:“是啊。”

    永宁侯突然想到常乐长公主这几日身子不好的事,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什么,心中大惊,当即起身出了书房,往太子府去。

    .

    太子自成年后便入住东宫,现下已三年有余。圣人虽有诸多皇子,但大多不成气候,再加上李挚生母,皇后宋氏娘家势大,李挚这个位置坐的很是稳当。

    人太顺,就容易养成骄傲自大的性格,李挚便是这样的人。

    永宁侯趁着夜色,急匆匆入东宫,求见李挚的时候听他正在跟新收的宫女玩乐。

    永宁侯被李挚的贴身太监拦在门外,听着里面嬉笑玩闹的声音,眉间的褶痕越发明显。

    “侯爷,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大太监肖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身材肥圆的永宁侯。永宁侯长了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只老狐狸。

    永宁侯乃当今圣人的结拜兄弟,圣人能成功败先太子继承皇位,永宁侯可是出了不少力的。只可惜兔死狗烹,圣人继位之后越发多疑喜猜忌。

    永宁侯这只老狐狸沉寂数年,风头一转,向太子投了诚。从前那些跟随圣人的老臣们不是告老还乡就是被赋予了一个闲差,只有永宁侯手里还攥着一个五城兵马司。

    虽然只是一个的官职,但京城里都靠这五城兵马司调度。在加上永宁侯颇有些脑子,因此太子李挚也将他视作心腹,这些年太子做大,跟永宁侯脱不了干系。

    只是太子年纪渐大,越发有自己的主意了。

    永宁侯在宫殿门口等了近半个时辰,那边李挚才意犹未尽的将宫女发了出去,让肖渊领着人进来。

    奢靡豪华的宫殿内散发着古怪的麝香气息,永宁侯一眼看到横躺在榻上衣衫不整的太子殿下,脸上和脖颈处还残留着明显的胭脂印子,将“荒唐无度”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温少刚愣了愣,然后拱手问安道:“殿下。”

    太子朝他摆摆手,“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对了,本宫听今日是你女儿跟探花郎的订婚宴?哎呀,本宫忙昏天了,竟忘了这事,待会儿补你一份礼。”

    “多谢殿下。”话罢,永宁侯温少刚朝站在自己身旁的肖渊看一眼,显然是有正事要。

    太子朝肖渊摆摆手。

    肖渊躬身退下去。

    等肖渊走了,温少刚这才迫不及待的询问,“殿下,您是不是对常乐长公主做了什么?”

    李挚抬手拨了拨自己的衣襟,慢条斯理坐起来,“怎么了?一个无权无势只知道吃斋念佛的长公主罢了。”

    温少刚听到李挚的话,心凉了半截,“殿下,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常乐长公主啊。”

    “我只是让人去下了一点毒,听不是没事嘛。”李挚不以为然道:“不是你沈庭安可能没死吗?我这是为了逼他出来才给常乐长公主下了一点毒,你看看,这不是自己蹦出来了吗?”

    温少刚急得直摇头,可他又不能指着太子的鼻子骂他蠢货。

    “殿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沈庭安本来无心争储,您这样一弄……唉!”

    面对温少刚的担忧,李挚根本不在乎。

    一个的沈庭安罢了,先太子之子,如今混着一个公爷的名号,如果不是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身份,李挚也不会对他下手,可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留他。

    其余皇子都是这么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李挚并不认为这个沈庭安有什么特殊之处。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温少刚只好继续询问,“殿下,那下毒之人您处置了吗?”

    “牙缝里藏了毒,会自行了断。”

    面对李挚“无须担心”的安慰,温少刚却突然想起温岚儿跟他的话。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服毒自尽,就女婢就被陆时行拿住了。这可是天大的人证,如今公主府隐忍不发,陆时行还来找他投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陆时行来找你投诚了?”李挚想起今天白日里永宁侯送来的书信。

    “是假投诚,真试探。”温少刚终于明白过来,他叹息一声,暗骂自己这只老狐狸竟也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平阳侯是在试探我跟您的关系。”

    他急匆匆入太子府之事,应该已经被陆时行的眼线看到了。那女婢不定就是陆时行故意让岚儿看到的,为的就是乱他的心,让他露出破绽,暴露他跟太子的关系。

    永宁侯刚刚想通,可为时已晚。

    那边陆时行收到眼线消息,永宁侯果然是太子李挚的人。

    而那个被温岚儿看到的女婢,实则是陆时行让人假扮的,真女婢早已吃下牙缝里藏的毒,在被陆时行按着脑袋往柱子上撞的时候,毒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