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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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奴被他圈在怀里,坚硬的胸肌抵着她的后背,傻奴向后仰头,男人一个轻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脸色发红,羞答答地回正了脑袋。

    李远山的身体更烫了,切菜的动作不见丝毫迟缓,然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刀工让傻奴眼花缭乱,闪着寒光的菜刀仿佛变成了战场上厮杀的武器,在他的手中不断抬起落下,速度极快。

    李远山忽然放下了刀。

    “怎么了?”傻奴不解。

    李远山摸着她的脸叹息,“我不想做饭了。”

    然后掰着她的下巴吻了进去,“你在,什么也不想做。”

    最后饭还是由大娘烧了,饭菜端来时,傻奴正窝在被子里沉睡,只露出一颗的脑袋,那双平时粉嫩水润的口如今显得有些红肿,仔细一看,嘴角还裂开了一点。

    她睡着,没有发现周管家回来了。

    周管家瘦了好多,默默放下碗筷,“远山,吃饭吧。”

    李远山复杂地看着周管家,“师父,对不起。”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叫过周围安师父了。

    周围安面色苍白,有些释然地笑开,“事关你母亲,谨慎些是对的,她身边从没出现过其他男人,换作是我也会这么想,别自责了,我不怪你。”

    李远山点点头。

    常年不出门的母亲突然有了身孕,家中除了周围安和付全又没有其他的男子,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年纪更加接近的周围安对母亲做了什么。

    他让周围安出了一趟远门,以观察母亲的反应。

    但他的母亲在母家落难前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做事滴水不露,兼顾恩威,怎么可能让他看出破绽?

    母亲越是无动于衷,他越是怀疑周围安。

    虽然,他并不反对母亲再嫁,如果那人是知根知底的周围安,那就更好了。

    他气的是那个男人竟敢让五十岁的母亲怀孕,更气母亲竟然不顾安危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孩子真不是周围安的。

    是肃亲王的……

    那个他视为父亲一般的高高在上的王。

    李远山有些疲倦地合上眼睛,看肃亲王的态度,他恐怕以后真的要喊人家爹了。

    他听到傻奴猫一样的哈欠声,急忙抱起她,心疼地看着她嘴角的细伤口,“傻奴,疼不疼?嗯?”

    傻奴的哈欠到一半就吃痛地捂住了嘴,用拳头砸他,“都了吃不下的!”

    她像只愤怒的奶猫,用圆圆的眼睛瞪着他。

    李远山不自然地偏过脸去,“我没想到。”

    面对傻奴,他总是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无法控制自己。

    傻奴虽然体型娇,但长年累月的和他在一起,接纳能力已非寻常女子可比,他没想到傻奴居然还会受伤。

    伤口不大,可喝水吃饭都会不舒服,每当傻奴疼时,就会埋怨地瞪李远山一眼,以示自己对他行事粗鲁的不满。

    只是瞪着瞪着,男人的眼神又不对了。

    傻奴头皮发麻,提着裙摆就要跑去老太太房里避难,但腰肢被紧紧地勾住,身子一个轻盈,被挑在了半空中。

    傻奴很绝望,她觉得她现在非常像一只被木签子串起来的待烤鹌鹑。

    她胡乱地扑腾着胳膊腿,“不要不要!”

    “乖一点,乖宝宝,爹爹的娇娇儿……你听话,一会给你糖吃,好不好?”

    傻奴委屈地扭头,“你话算数吗……”

    男人一把解下自己的荷包,“吃吧,但是要乖一点……”

    傻奴果然乖了。

    但是男人又嫌她太乖了,“傻奴,喂相公吃一颗……”

    傻奴怪不乐意地捏起一颗给他。

    李远山捉住她的手,看着傻奴脸颊因塞着两颗糖果而鼓起的样子,眼神更加迷离,“不要这样的……”

    他与她鼻尖相触,张嘴包住了她,“要这样的……”

    李远山终于休息了。

    傻奴捧着一手心糖,笑得呲牙咧嘴。

    以往相公从不肯给她这么多,她要多吃一点。

    她眯着眼瞧了男人一眼,很好,眼睛闭得很紧。

    她张开嘴,白嫩的手心向上,想要把十几颗糖全部吞下去。

    但那作恶的爪子被忽然睁眼的男人捉住,男人一脸倦色,沉声道:“嘴不疼了?”

    傻奴很无辜地盯着他,“我就看看,不吃进去。”

    李远山嗤笑,“拿男人的话来骗男人?”

    傻奴眨着眼睛,湿漉漉的、懵懂的眸子让李远山心神震荡,望她入神。

    “亲亲……”傻奴亲他的鼻梁和眼睛,男人果然闭上了眼。

    就是现在!

    “啊呜!”傻奴如愿以偿地吞下了那些糖。

    好甜呐……

    她骗了李远山,但没有一丁点负罪感。

    李远山期待落空,气得头冒青烟,“傻奴!”

    孩子长大了,管不了了,学会叛逆了,嗯?

    他过,他有的是整治臭孩的办法!

    傻奴的屁股开了花,被擀面杖抽的。

    她巴巴地望着脸色铁青的男人哭,希望他可以来抱抱她。

    然而男人一动不动,手里的擀面杖舞得虎虎生风。

    傻奴用手埋住脸,好疼。

    但下次还敢。

    *

    时间不紧不慢到了冬季,哪怕是瑶南也显得有些湿冷。

    今天出来爬山,傻奴就穿得比平时厚了一点,粉色的薄棉裙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脖子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毛领。

    这身伤眼睛的搭配来自于她最亲爱的相公,傻奴满脸不乐意,但还是穿着出来了。

    她望着高不见顶的大山,有些担心李远山的腿,“相公,你可以吗?”

    李远山摸了摸义肢僵硬的关节,脸色有些沉郁,“慢一点总归可以。”

    他必须克服所有需要膝盖弯曲的动作,来日才可以重返战场。

    古有双腿尽断者尚能挥兵仗、撰写兵书,千古留名供后人敬仰,他还有一条完好的腿,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李远山只能一脚先登上石阶,然后再拖着另一条腿向上。

    他在家已经多次练习过,动作十分熟练,不一会就可以从一层石阶直接迈上三层石阶。

    傻奴目瞪口呆,怎么这人断了条腿还能比自己走得快?

    可到了半山腰,李远山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忍痛的神色。

    傻奴给他擦汗,“相公,我们下去吧,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李远山沉默地推开了她,继续向前。

    眼看他越来越痛苦,傻奴甚至比他更难受,几次都掉了眼泪,求他:“相公,不要爬了,好不好?”

    然而男人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粗粝的手指轻轻为她拭去泪珠,轻吻她哭得像是一只兔子的红眼睛。

    然后不再理会她的哀求,执着向上。

    他步伐坚定、决绝。

    傻奴边哭边爬,她的脚早就酸了,但是相公都还在坚持,她也不能放弃。

    她知道自己太过平凡,能够和他成亲结合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可她不能就此碌碌无为,她也要继续成长,成为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子。

    她给自己擦着眼泪,不期然一双厚实的大掌伸向了她。

    傻奴惊喜地抬头,“相公!是要下去了吗?”

    李远山笑着指指不远处。

    傻奴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竟然看到云雾缭绕的山尖。

    他们到了,成功了。

    傻奴尖叫,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了他的怀里。

    李远山趔趄两步,揉着她的脸道:“傻奴,辛苦你了。”

    傻奴挑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男人单腿跪地,脱下了她的鞋子和足衣。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李远山失笑,“宝宝的脚儿怎么这么香?”

    傻奴赧然地转了转脚踝。

    的足莹白嫩滑,却因充血而稍微红肿,在男人宽厚的掌中更显娇可怜,李远山情不自禁亲了亲,“傻奴好漂亮,无一处不漂亮。”

    山上风大,傻奴取下自己的毛领子给他带上。

    李远山贴着她的手心,歪头靠了上去,幽深的眼睛像是一只充满心事但忠诚的大狗狗。

    风卷起不见边际的云,温柔又粗暴地呼啸着,每一道风声都像是要撕裂这些可怜又温顺的云,又像是想要吞噬掉这些云。

    李远山分不清。

    就像风不知从何处来,他爱意也不知为何澎湃至此。

    他只知道,他永远不会停下。

    不会停下爱她。

    许是风太冷,傻奴开始颤抖,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异常敏锐,可以放大感知她所有接受的一切。

    李远山给她披上他的外套,将她完全掌控在怀中。

    衣服中漏出傻奴虚弱的声音:“相公,你会有危险吗?”

    和亲王密切的来往,和苏伟几乎撕破脸的对立,还有,他急切疯狂的恢复身体……

    听苏伟在瑶水又吃了一场败仗,损失了近五万精兵,亲王震怒,让苏伟在亲王府好好反省。

    瑶南已经没有能领军仗的将军了,付全临危受命,再次披挂上阵,胜几场。

    所有将士都在祈祷李远山“在天之灵”,能保护他们的妻儿老,去时保家卫国,归来身体完整……

    李远山勾起她的下巴,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声音无比肯定:“会有危险,战争背后都是白骨累累。”

    傻奴抓紧了他的腰。

    他的腰很壮,硬邦邦的,她的手不能全然握住,只能抓到一点。

    “但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不管遭遇了什么。”

    像以前的每一次,哪怕断肢、哪怕受尽屈辱,只要想着傻奴在等着他回家,他就愿意捱下去。

    风递来他的承诺,“所以,傻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知道了吗?”

    傻奴从衣服中钻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我会的!你也要……你也要……”

    李远山笑了,他家孩长大了,不管多少次看到她的成长,他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家孩长大了。

    -

    上山容易下山难,傻奴看着长长的石阶,动了动腿,却没迈开一步。

    她苦着脸道:“相公,我的大腿根疼。”

    李远山挑眉,“傻奴,我没吗?今天咱们去山中的温泉庄子休息。”

    “温泉庄子?”傻奴有一瞬间的开心,可一路上来也没见有什么人烟,“这里哪有人呀……”

    李远山牵着她的手,一步步下山,“是王爷的庄子。”

    “王爷!”傻奴惊叫,“不去了好不好,我怕他!”

    “是吗……”李远山佯装为难,“那就难办了,你以后怕是要日日见他,给他请安不,还要照顾他的孩子。”

    傻奴崩溃了,“什么?还要去照顾县主?亲王府不缺下人啊……”

    李远山放声大笑,这傻东西,还真什么都不知道。

    “傻奴,亲王一生未婚,县主是其他皇室过继来的。”

    傻奴更害怕了,简直浑身冷汗,“难、难道是苏伟……”

    李远山掐了把她的脸蛋,“或许也是我的弟弟。”

    傻奴愣在原地。

    李远山走了几步,发现东西没跟上,转身问:“怎么了?”

    傻奴如遭雷击,“你的弟弟……”

    她猛然回过味儿来,“娘?!!!啊——”

    傻奴要疯了,怪不得娘最近总是吐,肚子还越来越大,亲王也频繁出入李家。

    她还以为亲王是来找相公的,没成想是来看儿子的!

    她顾不得双腿的疼痛,几步蹦下来,追上李远山,像只松鼠一样围着他转,“亲王和娘?亲王和娘?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娘都五十岁了,还要给他生孩子?”

    好了,这下不用逼她给李远山生娃了,亲王自己争气,直接得到亲儿子一个,继承人也有了。

    傻奴郁闷极了,“娘都能生,就我不能。”

    李远山顿住,沉沉地望着她。

    傻奴意识到自己错话了,垂下了脑袋。

    一只蚂蚁路过,背着沉重的谷粒,傻奴蹲下盯着看,一时忽略了男人复杂的目光。

    他走了她也不知道。

    等她抬起头来,周围哪里还有人?

    她先是迷茫地转了几圈,低声呼唤他的名字,“相公……”

    “相公?”她困惑,这是怎么了?

    她一步步下山,却始终找不到李远山,所有的呼喊都被风带回她的身边。

    傻奴委屈落泪,“狗男人,丢下我就走了,晚上叫宝宝心肝,白天翻脸不认人……”

    天色渐暗,傻奴开始慌了,她步伐焦急,强迫自己忽略腿间的疼痛,快速下山。

    但是相公呢?

    她停下脚步,钥匙相公还没下山呢?

    他的腿脚不好的。

    傻奴咬咬牙,转过身体,重新爬上石阶,“相公,你在哪里呀?”

    “别玩了……我害怕……”

    随着天色彻底变得灰暗,傻奴呜咽起来,脸哭成花猫。

    她一脚踢开一颗不知怎么惹了她的石子儿,“狗男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然后继续呜呜哭。

    她好没用,遇到这种事情只会哭……

    她都不知道温泉庄子在哪里。

    傻奴丧气地坐在石阶上,随手揪过一根野草,在指间缠绕。

    一双沾满泥土的黑靴映入她的眼帘,傻奴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

    李远山无奈蹲下,“傻东西,怎么还往回走了?”

    傻奴不肯话。

    李远山起身,下了几个台阶。

    傻奴慌张站起,“哎!别走!”

    男人无声笑了一下,转身时却面无表情,“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只想着孩子,孩子有什么好的,女人生了孩子眼里就没了男人,你不就是厌倦了我这个老男人吗?”

    傻奴被他的歪理得哑口无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没有!”

    “你就是!”

    “我、我真的没有!”

    傻奴眼看又要掉泪。

    李远山张开双臂,“那就过来给我抱抱。”

    傻奴瘪嘴,身体却很诚实,像只鸟儿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冷了一下午的鸟儿瑟瑟发抖,终于回到了她的窝。

    她避风避雨的地方。

    李远山爱怜地亲吻她,“傻奴,只爱我,只看着我,不要让别人分去你对我的爱,好不好?”

    傻奴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她是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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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王的温泉庄子让傻奴有些失望,很,很朴素,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奢华样子。

    她的嫌弃过于明显,李远山戳戳她的掌心,“别看这里,温泉很好,你那里不是疼吗?泡泡便好。”

    傻奴咬牙切齿,低声警告:“还有外人在呢,休要胡言乱语!还有,你刚才欺负我的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猫亮爪子了,李远山翘起唇角,“是吗,那我很期待。”

    猫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张开爪子的样子也很可爱,她以为自己十分凶残,但看在旁人的眼里,那就是一只奶猫在邀请人类抚摸她。

    他负手走在前面,后面的傻奴对着他呲牙咧嘴。

    李远山脱下衣服,先进了去。

    他胸肌健硕,在月光下闪着力量蓬发的光泽。

    他勾手,“怎么不过来?”

    傻奴也钻了下去。

    还来不及接触到池面,她就被男人一把捞过,抱在了腿上。

    “傻东西,池子深,当心淹了你。”

    傻奴无助地搂着他,也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

    他划开平静的温泉水,感受到熟悉的湿热。

    傻奴脸色发白,“好了,我、我惩罚你的……”

    水温稍高于体温,李远山面色微红,给冷硬的脸添加了几分蛊惑。

    他沙哑道:“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不能听她动人的莺啼,不能听她喊相公,也无法在情动时叫她的名字,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水波晃动,洒在里面的花瓣逐渐被殷透,舒展着边缘。

    他们都在任性地下沉。

    傻奴又昏睡了过去。

    李远山抱起她回了房间,亲了亲她的额头。

    傻奴在睡梦中不安地握住了他的手,含糊地道:“别走……”

    “傻东西,怎么可能舍得走。”

    他在山上那一路都在旁边的林子里跟着她,可惜傻东西太迟钝,完全没发现他。

    别扭的大狗狗看到主人伤心,心被揪紧,却不得不隐藏在暗处。

    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让主人忘记一切不愉快。

    主人一如既往地包容着大狗狗,哪怕大狗狗消失了,她也只是担心大狗狗会不会没下山,而不是埋怨和责骂。

    他玩着傻奴的手脚,“乖宝宝,怎么就这么乖呢?”

    作者有话:

    狗狗:今日kpi完成,今天又是很满足的一天。

    昨天没有更,今天就多喂你们点糖,嘿嘿,明天要有一点剧情了。这章留评发红包昂,到18号24点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