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苏见青没有想过她此生还会再遇祁正寒。那个明明只见过一面、却让她惦记了十年的男人。
此时她即将大学毕业,庸碌了快四年,没有在这个偌大的城市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印记,一副很快会被这里的节奏驱赶的败退状态。
本以为不久之后会回到南方县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却没有料到命运在这时来了个急转弯。
苏见青忽然想起,儿时母亲替她算命,过完二十,你会遇到你的贵人。
这一年,苏见青二十岁,正是她的桃李年华。
-
故事从这一天起。
这是苏见青第二次出现在这个诊所外面。
王盈乔从诊所出来时,苏见青正靠在她的电瓶车上玩手机,她看见对面那幢猪血色的大楼里温吞走出的女人,连忙把车子骑过去。
王盈乔捂着腹,坐上苏见青的后座便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我草,早知道去正规医院做了,丫下手真狠,我现在五脏六腑都在痛。”
一句吐槽让王盈乔气力用尽,一辆美丽的脸连眉毛都皱不动,靠在苏见青的背上时五官挤压到一起,因为斜着坐害怕摔倒,她尽可能用力地勒着苏见青的身体。
这让苏见青有些喘不过气。
照顾到车上有个病人,苏见青尽可能的将车骑得很慢,没有听到后座骂骂咧咧反而让她感到不安,正欲开口,忽然觉得脖子里涌入一股热流,紧接着便听见王盈乔哭得唏嘘不停,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见青。”
“嗯。”
“你去帮我杀了周迦南这狗.日的好不好?”
拜这位名叫周迦南的男人所赐,这是王盈乔第二次做人流手术。
苏见青觉得王盈乔对这个男人的咒骂都快成口头禅,她也早早地习惯了这祥林嫂式的怨怼,只是不咸不淡地了句:“杀人犯法的。”
王盈乔闻言咯咯笑了两声,然后又虚弱地吐了口气,捂着肚子道:“哎哟你别逗我笑,一笑这肚子就痛。”
王盈乔拆了一颗糖塞到嘴里,“你猜我刚刚躺在手术台上面想什么?”
“想周迦南。”见青不假思索。
“你对了。不过不是想跟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那种想,是想把他几把剁了喂狗的那种想。”
“……”见青第一次听想念也是分形式的。
“谢谢你见青。”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骂我自作孽不可活。”
她礼貌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此时他们身处燕城这个极为清冷阴暗的黄昏,苏见青听见身后冷不丁地传来这样一道破碎的声音:“见青你牢记,和周迦南这种人混作一堆,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是王盈乔第一次这样警告她。
苏见青“嗯”了一声。
但她心中却混蛋地想: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沦落至此。
回到王盈乔租的公寓楼时天已经黑透了,因为要锁车,苏见青上去慢了一些,她进门时屋里黑黢黢的,借着楼道的光她看见王盈乔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
苏见青不解道:“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她伸手去按开关,啪嗒啪嗒,屋里的灯光毫无反应。
“房东把电停了?”
王盈乔没接话,只是肩膀耸了几下,似是在哭。
苏见青:“我在和你话。”
王盈乔停下了抽抽搭搭的状态,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去看苏见青,道:“我这个月房租全花在做手术上面了。”
“你之前接广告的那些钱呢?”
“给家里了。”
苏见青问:“他给你的钱呢?”
这个他指的是周迦南。
王盈乔擦着眼睛:“都给家里了,我爸欠了很多债。”
苏见青一时没有接上话。
王盈乔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了一阵又开始宫缩,她捂着肚子躺倒在地之前被苏见青扶住,苏见青将她搀扶到房间的床上坐下。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苏见青借手机灯光去厨房烧水,没有想到狠心的房东把水也给停了,她去冰箱里拿了一壶矿泉水想放在锅里煮开,慌乱地去拧开关又发现自己着急到忘了家里也没电,鬼墙了一阵之后,苏见青终于意识到这个屋子住不了人了。
她对王盈乔:“你要多少?我借你。”
王盈乔却:“不用,我去找周迦南,他会帮我的。”
见青闻言,细眉轻蹙:“你还要跟他来往?”
“他是我的摇钱树啊,怎么可能断就断?”她着便要起身。
苏见青等到王盈乔走到跟前,看着王盈乔这张血色尽失的脸,将她按到床上,:“我替你去。地址给我。”
–
三分钟后,苏见青在楼下拦了一辆车。
她对司机出目的地之后,前面的师傅在后视镜里量了一番她的脸和穿着,眼神似乎在质疑她是以什么身份进出这种富人场所,并且二次向她确认了目的地,但苏见青没有回答两遍,她板下了脸,望向窗外。
司机见无人应声,开了导航往前走了。
苏见青本一语未发,又听见司机阴阳怪气地到一些大学生失足的话题,她把耳机戴上了,将这种不怀好意地揣测排斥到另一个空间。
苏见青看着车窗里她影绰绰的半张脸。她戴着一条千鸟格的围巾,为了看清楚自己,将围巾拉到下巴下面。
兴许是被王盈乔之事闹的,见青这几日情绪不佳,面容苍白脆弱,她用手指捻住眉心的山。
手机上的一条信息,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次,是专业课老师发来的:【路程安导演那部戏的选角,下下周六,记得去试镜。】
这个路程安是个香港的导演,以擅长男女情.欲戏而闻名。
这一次的剧本是根据一部改编,苏见青之前就去研读过原著。女主角的形象是一个下层阶级的年轻女性,选角上对女演员的要求是非常瘦弱。试戏的要求里明确写道,影片中有裸.露戏份。
为了这个试镜,她已经节食减肥一个月了。本来是胸有成竹的,但事到临头,苏见青却紧张了起来。
她今年已经二十了,还籍籍无名,甚至接不到什么工作。一脱成名对她来是一个好的选择。但苏见青此前搁置了本该考虑的太多问题,都在这时一一涌现。
比如:为艺术献身不是什么羞耻难堪的事情,可是她该怎么样和父母交代?
苏见青纠结了许久,给老师回了一个:【好。】
夜晚的燕城是富丽堂皇而又不近人情的,这是苏见青在这里生活的第三年。她当初也是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理想,以热情鲜活的状态踏入这座城市,如今却热情丧尽,进退维谷。
考上c大表演系基本就等于一条腿迈进了娱乐圈,但是现在苏见青发现另一条腿还没跟进去,她就已经快被挤出来了。
比自己漂亮时尚的女孩比比皆是,比自己会来事会讨人喜欢的女孩也多如牛毛。她又有什么资质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呢?
她常常这样思考,然而得不到回答就是生活给她的回答。
苏见青此时在想这个周迦南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王盈乔如此困惑挣扎,一面离不开他,一面又借警告见青提醒自己,应该早一些抽身。
或者,他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令王盈乔觉得是她一撒手就再也遇不到的摇钱树?
胡思乱想之间,导航提示目的地已经到了,很快,面前这一座四合院就给了她答案。
夜色下的四合院显得古朴庄严,门口有两头踩着绣球的石狮子,大门敞着,从外边能看见里面高大的照壁。
苏见青出门时,王盈乔给了她一张门禁卡,她捏着那张卡走向大门时,好几个男男女女跟在后面,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鬼鬼祟祟,苏见青压抑住内心的波澜径直走到门口,将卡贴上去时,那道门却纹丝不动。
“妹子,刷卡区在上面,那儿是给你输密码的。”
“……”
苏见青听见后面围成一团的哄笑声。无论她怎么假装来这里像回家一样镇静,最终还是被细节回原形。
苏见青跨进门槛,听见刚刚给她提示的那个男声近在咫尺地与她攀谈,“你找迦南?”
她微微瞄了一眼这个搭话的男人,点点头:“嗯。”
男人量了她一番,眼中表现出了对她的外貌的赞许,友好地为她领路。
东西两边的厢房非常的长,这就导致通往正房的路极其漫长,苏见青因为身后的议论而忐忑,一行人一起走,苏见青被困在中间。她对这里的庭院与装修充满了好奇,却不敢多看,只用余光去感受。
弯弯绕绕了很多次,最终,几人的步伐停留在一间客厅前,红色乔木的推拉门被展开,扑面而来的香水与烟草的混合气味把苏见青呛了个头晕目眩。
她尽量压低声音捂着嘴巴去咳嗽时,与她一同过来的女孩摇曳生姿地扑进长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不等我们来就开局,够不够意思啊?”
男人笑着掐她的脸去哄。
客厅里有四五个男人,桌子上散落着纸牌和骰子,苏见青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赌钱。这场面糜烂、混乱,充斥着上流阶层的优越。
苏见青的眉头挤得更紧了。
这间屋子里充斥的是什么?男人、金钱、烟草、酒精、荤话。
王盈乔的那一间出租屋里又有什么呢?女人、贫穷、破碎的身体、黑暗、眼泪。
正是在这时,苏见青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祁正寒。
苏见青握紧的拳头猛然松下。
祁正寒坐在最侧边,身旁有一株兰草,生得茂盛。枝影阑珊之间,是男人颀长身姿。
他穿着白色衬衫与黑色西裤,叠着腿慵懒地倚在沙发一角。
许是嫌热,衬衫的领口被他松开,袖子也被卷起,露出男性健美性感的臂,表情平静无波。他应该喝了不少酒,有一些上脸,看她时眼睛睁得懒散,眼神却是清醒镇定的。
他并不融入任何一对欢闹男女,眼中倒有一丝繁华落尽的冷僻与颓然。在这一帮混世子弟中显得尤其的淡然稳重。
那一双深邃的的眼,一下子就将她带回十年前。
从他的眼神看出,祁正寒已经不认识她了。毕竟他们只见过一面,且女大十八变,她还化了妆。
而祁正寒于她,是想念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时光将要冲淡那个少年的模样之时,他的轮廓又被再一次绘深,变成眼前这样一个眼招桃花的男人。
跟祁正寒对视良久,苏见青出了一手心的汗,提前反复下的腹稿都忘光了,步子也顿在门槛之外,她显得无措不安。
不止是他,这屋里的人几乎都注意到了苏见青的存在,一个个地交换过眼神后发现没有人认识她,便有人喊了一句:“谁叫的饼子啊?”
苏见青听得懂她这是被戏弄了,她看见祁正寒微微转过去的脸上有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迎合周围人的一丝敷衍。
她答道:“我是来找人的。”
场子在这时安静下来。
苏见青:“请问,周迦南是哪位?”
作者有话:
*“饼子”在南方某些地区的方言里是xing工作者的意思。
求个预收
《地下丝绒》
1.
程逾礼,京圈大院里最俊俏的公子哥。风光霁月,游戏人间。
自身边莺燕成群,程逾礼从没给过哪个姑娘眼神,得来书信统统弃之一边。
某一回收到一封信笺,里头装着一则精美的月见草标本。
兄弟在一旁看到,起哄着去夺。经手几人,标本早揉成一团。
而程逾礼只淡漠地一笑:“行了啊,快拿回来。别让老师看见。”
秦见月在教室外面,看着她亲手制作了一整夜的礼物,被人弃置在走廊的地上。
2.
程逾礼长了一双看谁都含情、也看谁都淡漠的眼。平日里爱好耗在戏馆,懒散倚在太师椅上,泡一壶茶,听一支曲儿。
听的都是些人间情爱,生死相许。
台上演花旦的姑娘生得秀气,秋瞳剪水,神色怯怯。程逾礼寻去,分明是头一回见他,她眼中却凝了些情绪。
程逾礼好奇:“怎么,认识我?”
秦见月不吭声,摇了摇头。
俩人相处还算合得来,也到了婚配年纪,索性凑在一块儿搭伙过上了日子。
程逾礼宠妻无边。只是那双淡漠的眼还是淡漠。住不下人。
3.
秦见月走后,程逾礼寂寂恹恹,进出她平日里常待的书房。
清理书籍,陡然从她的本子里掉落一张卡片,是一张月见草的标本,沾着几道的脚印,还有一团陈年累月的泪渍。
日记本里记录着,关于她爱他的这八年。
4.
回到戏馆,程逾礼日日在此恭候。
有人和他招呼:“程公子又来听曲儿了?”
程逾礼只淡淡笑着,摇头:“等我爱人回家。”
——————
他是青春岁月中的动人情怀,也是柴米油盐里的英雄梦想。
男主视角先婚后爱x女主视角暗恋成真
月见草花语:默默的爱。
————
《危险夏日》
白切黑x痞浪坏
c大两朵高岭之花,一是舞蹈系梁湘晚,一是医学系谢忱。
男生都想着法儿想抱得美人归。
女生都争先恐后把月亮拉下神坛。
传闻双方父母喜结连理,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成为兄妹。
兄弟急切前来来索要女神联系方式,谢忱散漫道:“没有,不熟。”
同学让转交礼物,梁湘晚摇头:“你自己给吧,我和他都没怎么过话。”
-
家中书房,一封情书轻飘飘落在桌角,梁湘晚受人之托,代为转交给她的哥哥。
书信落在桌上的瞬间,伴随她轻盈的一声:“后天生日,我要多请些男同学来助助兴。你不要待在家里可以吗,哥哥。”
谢忱扬起一双俊美桃花眼,眼底一片拂不去的痞浪之色,哂笑一声:“行啊,都请过来。”
两天后,晦暗的深夜里。女孩脆弱的蝴蝶骨被抵在房间的墙上,唇角斑驳。一捻细腰被紧紧扣住。
一墙之隔,是沸反盈天的生日聚会。
而她狂乱不稳的呼吸底下,是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耳边,回荡着他沙哑不明的声线——
“给哥哥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