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A+A-

    苏见青低头字,耳边传来申城夜空鼓噪的风声,她还没有输入一句完整的话,祁正寒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苏见青惊慌挂断。

    她的表现稍显激动,让一旁的丁羽媛乐了:“怎么?被查岗了?”

    苏见青抬头看她,只三秒,一道晃眼灯光在丁羽媛的脸上,苏见青发觉这个女孩的长相和电视剧中的样子有挺大差别。

    她整了容。

    开了眼角,垫了下巴。这张脸变得比从前精致许多,但又有很重的人造痕迹。精致与自然在手术刀下不可兼得。

    丁羽媛又:“没事儿,你接呗。我不话。”

    见青不吭声。

    祁正寒也没有再来电。

    她是在微博联系上的丁羽媛,对这种千万粉丝的明星来,个人私信容易被隐没,但苏见青提到了祁正寒,于是丁羽媛给了她回复。

    她们到一个迪厅喝酒。

    苏见青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她拘着姿态,跟着丁羽媛往里面走。

    在卡座坐下,苏见青有些懊悔同意了她“喝点儿”的请求,这里压根就不适合谈天。坐在对面的丁羽媛扯着嗓子问她要喝什么,苏见青摆摆手。

    很快,服务生为她们送来一自调薄荷酒。绿叶缀在杯管边,在空调风下荡漾。

    丁羽媛察觉到她的拘谨,她坐到苏见青身边来,一边搭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骰盅,晃了晃里面的几颗骰子:“叫点数会玩吗?”

    她摇头。

    “我教你。”

    苏见青:“我不想玩。”

    丁羽媛:“这样,你要是赢了,我有问必答,答不上来我喝,你要是输了,你喝。怎么样?”

    有问必答这个词险些让苏见青妥协,但她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在这种地方拼酒,淡淡:“不怎么样。”

    丁羽媛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她把手里东西搁置下,“你想知道什么,问吧。”低头熟练地点起一根细烟,抽得风生水起。

    苏见青看着她的脸,她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合不来的人从第一眼就能感受到不合。于是省去那些不必要的寒暄,她开门见山问道:“你和他是怎么分开的?”

    丁羽媛吐了口烟,苏见青她口中被清淡的茶香笼住。

    她:“我没跟他好过。”

    苏见青诧异:“为什么?”

    丁羽媛:“因为我那时未成年。他也不图我什么,就是喜欢我的脸。”

    隐约想起丁羽媛的出生年份,确实只比见青大了一两岁,因为她很早就上大学。

    苏见青此刻心情复杂,不再看向她,她捏着腿上的包包背带,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

    丁羽媛挑眉,好奇问:“外面怎么?我被他封杀了?”

    苏见青道:“不然你为什么不再拍戏?”

    她很坦诚:“因为我交了男朋友。”

    苏见青沉默。

    丁羽媛继续道:“我跟他坦白了这事儿,之后我就觉得待在那个圈子里很尴尬,况且我也没什么事业心,拍戏也拍不好,火靠捧,大红靠命。火不起来就得永远一口气这么吊着,太累了。”

    “那你的男朋友?”

    “他现在在跟我开公司。”

    她一边一边开手机给苏见青展示她的男朋友的照片,还问她帅不帅。

    苏见青看着照片里的大鼻子方脸男,想着丁羽媛为了他抛弃了祁正寒。

    爱情实在难以言喻。她推了一下眼镜:“帅。”

    丁羽媛心满意足地点头:“总之呢,不管是大发善心,还是为了他那点面子。祁正寒跟我,他再怎么样不会跟一个女人过不去。就算你把他绿了,他也会给你一点遣散费,句好聚好散。”

    苏见青在心中细细解读这一句话。

    丁羽媛歪头看她:“什么表情?想不明白?”

    苏见青摇头,不置可否。

    “是不是更喜欢了?”丁羽媛轻笑,“可以理解,他有时候确实挺迷人的。”

    她抽完一根烟,经历讲述完毕:“还有什么要问的?”

    苏见青迟疑许久,忍不住提到一个名字:“你刚才我像廖雨玫。”

    丁羽媛“啊”了一声:“对,他二哥的老婆。”

    “他们在一起过吗?”

    “没有。”丁羽媛摇头,“祁正寒以前跟他妈生活在云溪,后来他妈走了,回燕城之后性子有点儿叛逆,廖雨玫跟祁家人关系好,比他大几岁,人还不错,很关照他。”

    她完这一段,意味深长看着见青,问她:“你这种感情算得上爱情吗?”

    苏见青静静思考,然后摇头:“我不知道。”她习惯在陌生人面前保留一些观点。

    丁羽媛却:“我看不像。”

    苏见青岔开话题,问道:“是他告诉你这些?”

    “你都不知道,他还能跟我这?”丁羽媛笑了下,“道听途呗。”

    苏见青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各自沉默一会儿。丁羽媛慢慢悠悠了句:“你,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浪子收心呢?我还挺好奇的。”

    她完,上下量了一番苏见青,又摇摇头,好像在,你这样的大概不行。

    苏见青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闲聊结束,丁羽媛又拉着苏见青要和她玩骰子,还给她发烟。

    看来演艺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压制她许久,退圈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见青不玩了,先走一步。她承认她扫兴,但是受够了。

    -

    翌日,导演花了半天的时间和演员一起研读剧本。在一间会议室里,苏见青再次见到沈修。他很抱歉和众人来迟了。

    苏见青不动声色地量他。

    沈修的气质很儒雅,待人也和善,总是面带微笑,温文尔雅。苏见青仔细回想,昨天在餐桌上那一出,如果不是针对她,那就是针对祁正寒。但她似乎并没有听这两人有什么过节。男人的城府总是让她捉摸不透。

    讨论到中途,始终没有人提起那些敏感戏码是否保留。

    直到沈修接到一通电话。

    他的手机响起,正在话的演员顿时住,沈修看了看来电显示,面露复杂的笑容,将手机朝向苏见青。

    隔着不宽不窄的桌子,她依稀辨认出那三个字的名字。

    沈修用手指扣了扣屏幕:“你的祁先生。”

    导演轻咳了一声,“大家先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们接着。”

    沈修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举着手机和祁正寒攀谈了有二十分钟。在桌前等候的一行人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又都惊慌。

    通话结束,沈修回来,淡笑着:“好吧,我投降。他确实很厉害。”

    有人问:“他是不是用撤资威胁?”

    “那倒没有。”沈修摇头,没有再。

    他重新落座,在见青的身侧,倾身向她,似笑非笑:“他——要什么条件,随便开,你别我女人的主意。”

    声音很低,只有她听见了。

    男人对男人的敏锐,就像女人对女人。不谙世事的师弟的好感不会构成威胁,但锋芒不漏的叔叔却很危险。

    沈修没有争取到他想要的结果,也好整以暇顺从了眼下局面。至于祁正寒给了他什么好处,这就无关苏见青的事。

    他对待见青的态度还算不错,给她带咖啡,也约她一同去吃饭。

    祁正寒的敏锐观感让苏见青意识到,她理所应当离沈修远一些。

    然而她没有。

    一半天意,一半刻意,命运刮来一阵风,为她的人生路口清出另一条道。不论走不走,那都成了一个崭新的选项。

    苏见青也想要结实一些笼子外面的人,如果某天她幸运被放出,也不至于刚振翅就摔死。

    没过几天,远在外地的陆培文一通慌张的电话到苏见青这里,他开口就着急地问:“你跑去跟谁见面了?”

    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细细一想,心虚应承:“怎么了?”

    “正寒知道了。”

    苏见青愕然:“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们上头条了,你没看到吗?”

    苏见青开手机,看到丁羽媛和“友人”聚会的照片,心一下沉落到谷底。

    -

    祁正寒在申城有几套房,他让苏见青挑了一间住。离片场较近,是一套大平层。

    她回到家中,发觉廊灯亮着,苏见青察觉到了异常,家被入侵。她带上门往里面走,听见客厅的动静,是从电脑里传来的,一串很快速的英语传到她的耳朵里,一句也听不懂。

    再往里走,终于看到倚在沙发上静坐的祁正寒。

    他穿一身正装,叠着腿坐,腿上放置着电脑,坐姿比往日正经。不难猜出,正在开视频会议。男人的剑眉微微拧着,分辨不出他为何事而忧虑。

    即便这样忙碌,也不远千里赶来兴师问罪。

    苏见青平静地放下背包。

    祁正寒抬眼看她,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

    苏见青有些疲乏,她没有话叨扰他的会议,去外面接了一杯水喝,然后卸妆、洗脸。五分钟后,她处理好。祁正寒那边也结束了。

    听见他阖上电脑的声音。

    苏见青笑了一下,:“又是来看我吗?”

    他面无表情,冲着卧室的方向偏了一下头,言简意赅:“去床上。”

    并没有很好看的脸色。

    苏见青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她沉默的抗拒无效,很快,她被放到大床中央,看着他宽衣解带。她的裙子太短,躺在那里不受控地向上滑,苏见青用手往下拉。

    祁正寒:“别拽了,反正都要脱。”他接下来就用实际行动表明后面那一句。而后把她的腰稍稍往上托,跪在她的腿间。

    ……

    第三次结束,他终于宣告今天就到这里。疲倦躺下,哑着声音对她:“去洗个澡。”

    苏见青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祁正寒神色凝重地躺着,合着眼:“顺便想想怎么给我解释。”

    这样居高临下的语气,讲给谁听呢?

    苏见青仍然没有动,她坐在床上,低头看他。褪去激情的床显得空旷,没有爱意的男女显得疏离。

    她颓然看着他闭眼沉思的模样,开口道:“祁正寒,我是你的玩物吗?”

    “玩物?”他轻挑眉梢,掀开眼皮,望向她:“你告诉我,什么叫玩物。”

    “你想我,就是因为想睡我,你想睡我,就来找我。”她轻声地,语调平静,清丽的一双眸子里却是诉不尽的委屈,“对吗?”

    祁正寒只漫不经心笑一下,但让她听出无穷的讥讽:“见青,你太清高。”

    她头一次如此直白地将她的心里话剖开在他的眼前,逼迫他亲口做出解释。

    他们如往日赤身以待,关系却不再被粉饰,她终于不得不直面一个事实,这就是一场真实而赤.裸的交易。

    动听的情话,咬合的身体,持久的欢愉,凑成一片华丽的锦缎,掩住那脆弱而破碎的真相。

    第一次,他亲手将它掀开。

    苏见青沉吟许久,点了点头:“好。”

    祁正寒凝视着她的眼,看到她的眼中越发升腾不尽的水汽。

    闭上眼睛,眼泪淌落。她连哭起来都这么安静柔美。

    苏见青自觉失态,她微微皱眉。偏过头去。

    她苍白的唇微微抿着,不敢睁眼,害怕撞上他眼中的刀子。

    可是闭着眼睛,泪水也越来越多。苏见青从没有在人前如此失控。

    下一秒被他拥住。女孩的脸颊抵在他仍然汗湿的肩膀,欢爱的余温使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不得不讲上两句好话。他的声音很沉,亦有一丝无奈:“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关系简单一点。”

    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眉间的轻皱是否有些许的不忍?祁正寒伸手摸着苏见青湿润的脸。

    她声音轻颤:“太在意你是我的错。”

    祁正寒微微摇头,他确实带着怨气来,强烈的被背叛感让他极为不适,但愠意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没有男人不会屈服于女人的眼泪。

    视频电话的邀请声音反复地响起,而他置若罔闻,低头浅吻她哭得干燥的唇:“宝贝儿,你再这样,我真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苏见青不想再听下去,她起身:“我去洗澡。”

    祁正寒没有松开她,低语道:“下次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

    没有得到回答,他被推开。

    晚上,她没有赌气分房睡,因为本就是不应该存在争执和别扭的关系,她该懂事。回到他的身边,苏见青黯然躺入被窝中。

    他倾身过来吻她。

    苏见青没有回应,而是重重一口啮咬在他的嘴唇。

    血流出来,祁正寒连眉都没有皱一下。伤口越发变深,她终于停下。

    “消气了吗?”他问着,用指腹轻轻抹去她唇上的血迹,似笑非笑的神色,玩世不恭的态度,“没消的话,别的地方也给你啃。”

    苏见青:“不疼吗?”

    “你不疼我就不疼。”他惯会动听的话。

    谁稀得去啃他?苏见青翻了个身。

    绵长的夜,再没有交流,但都知道彼此没有睡,轻微的翻身,不稳的呼吸,互相聆听揣测着,各怀心事。

    漫长的两时过去,苏见青终于开口问了句:“你为什么不睡。”

    他淡道:“你心里不踏实我怎么睡。”

    她:“我一会儿就好了,你还有工作,不要管我。”

    祁正寒从身后拥住她,呼吸轻吐,带点无奈:“我怎么舍得。”

    她又一次鼻酸:“你总是嘴上讲好话,其实压根都不会心疼人的。”

    他轻轻笑:“你知道我的心现在疼不疼?”

    “你挖出来给我看看,我就知道。”

    祁正寒点头:“好好好,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刀。”

    苏见青破涕为笑:“有毛病。”

    坚固的冰面起了裂缝,雪水消融。他轻轻扣住她的指。

    为了配合戏中的形象,苏见青去剪了刘海,他不喜欢,将她的头帘掀上去,又捏捏她的脸颊:“在这无不无聊?”

    她睁开眼瞄他:“有一点。”因为没有之前那部剧中那么多的同学,她总是独来独往的。

    “找个人陪你玩好不好?”

    苏见青怀疑:“其实是想在我的身边多安插一个眼线对不对。”

    祁正寒很无奈地轻笑起来:“我没那么坏。”

    “你有的。”她很肯定。

    他俯下身,抵住她的额头,温声细语地喊她名字:“见青。”

    “嗯。”

    “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我可以给你一切。”

    当然,也要再排除掉婚姻与爱——她在心中想。

    祁正寒轻轻碰她的唇,“好好地跟我,不要乱想。”

    她点头:“谢谢。”

    他:“不用,我心甘情愿。”

    -

    祁正寒第二天带苏见青去见了他的那位神秘朋友。驱车前往,地点在申城的郊外。所有的大城市都类似,除却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在老旧的城区,可以看到最原生态的城市相貌与市井人情。

    他们来到疗养院附近的一栋别墅。

    祁正寒牵着苏见青往里面走。

    家中很热闹,但仔细看去,不难发现那些在谈天笑的人都是护工。

    一位坐轮椅的老人在喷泉池边,看水中的彩虹。她是别墅的主人。

    祁正寒走过去,喊她:“外婆。”

    被喊住的老人惊讶地转身看他,“哎呀,是正寒来了。”她有些激动地到处乱喊,“我外孙来了,同志们,我外孙来了!”

    祁正寒被她逗乐,他笑着,搂在苏见青腰间的手轻拍她一下:“喊人。”

    苏见青愣了一下,她看向面前头发花白,但精神还不错的老人,随他叫了一句:“外婆。”声音糯糯,带些羞赧。

    外婆转而看向见青,又注意观察他们亲昵的动作,翕动着嘴唇,口齿含糊地:“我来猜一猜,这是正寒的媳妇儿,是不是?”

    苏见青脸红一瞬,抬眼看他,用眼神向他请教该怎么回答。

    祁正寒微微笑着,他推动外婆的轮椅,将她送到日光不那么强烈的厅堂后面的弄堂,又侧过身子来,低声和见青悄悄话:“老人家上了年纪,总是胡言乱语,你就顺着她的话就行,省得又东扯西扯。”

    她确认一遍:“顺着她的话吗?”

    他点头。

    苏见青看着满怀期待的外婆:“对,我是他媳妇儿。”

    过完立秋,空气中的风变得干燥和煦。季节更替、花枝摇摆。

    三个人面上都带着笑意。

    苏见青突然好希望时间能定格住在这一刻。

    想要抓住卷过林梢的风,想要挡住往前飞的蝴蝶,想要框住厅堂里的日光,想要留住他此刻的恩准和悲悯。

    外婆的轮椅被固定在墙边,穿堂风扫过他们的身体。

    她看着见青,抓着她的手,连连称赞道:“哎呀,好好,好福气呀寒寒。”

    苏见青笑着,回头看他。

    祁正寒开怀一笑,搭了一下苏见青的肩膀:“行了,你跟她聊吧,我在外边候着。”

    她有种初见家长的紧张,压低声音问:“我、我什么呀?”

    祁正寒道:“老太太话可多,轮不上你开口,听着就成。”

    苏见青点点头,她被留在外婆的身边,和她闲谈起来。

    祁正寒没有错,外婆拉着她问了半天,姓甚名谁,年龄学业,家有几口人,比她的外孙本人还会关心人。

    弄得苏见青还真有几分见家长的窘迫。

    在交流的过程中,苏见青细细看她,发觉老人的眉眼和祁正寒很相像,瞳色在光下显得很淡薄,尽管已经苍老到眼塘凹陷,但不难判断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多么精致的美人。

    话了还没十分钟,外婆忽然一声嚷嚷:“哎哟不行,我闹肚子,我闹肚子!”

    天啊,这怎么办?苏见青一下慌神,左看右看,护工阿姨很从容淡定地过来,“我来我来我来。”

    很快,老太太被带去如厕。

    周围静了下来,苏见青四下找人,看到在大院长凳坐着的祁正寒。

    阳光热烈,他架上一副墨镜,悠闲姿态。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晒太阳。看着心情还不错。

    “好福气呀,寒寒。”苏见青走过去,揶揄他一句。

    他笑起来,伸出手要揽她:“给你机会演上了是吧?”

    苏见青坐到他的怀里,笑:“托你的福,当了一把富豪太太。”

    祁正寒看着她,半晌没吭声,只静静看着。镜片下的眼神里有隐隐的不忍。

    “怎么了吗?”她问。

    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眼皮,轻道:“眼睛肿了。”

    苏见青倒抽一口气:“真的吗?”立刻用手指捂住眼睛。

    祁正寒拥着她,牵起嘴角,淡笑着:“傻子。”

    纤细的指揉过她的耳朵,顺过她柔软浓密的发。不知道没有心的人会不会也贪恋生命里某一些安宁的时光?苏见青靠在他的肩头,握住他的手,什么都不愿想。

    作者有话:

    以后尽量固定在晚上发吧,写完就发,不定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