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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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他那句话的并不太真切,旁边顾着看手机的两人没在意。听到的人也不知作何反应,只微微笑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过后便自然地执起筷子埋头吃饭。

    午饭过后,几人分散活动。时屿和章柠在附近的商场逛了大半天,走了一天的路,回到酒店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晚上六点,有人在海边求婚,五彩的烟花一朵朵绽开在空中,照亮沉寂的夜空。

    已经洗完澡,时屿和章柠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沙发上,电视播放着最近很火的一个音乐综艺,女星柔美的乐声浅浅融入夜色,令人顿感心情舒适,全身得到放松。

    抓着这个时机,憋了一天的人终于开始炮轰式发问。

    “盛峋是怎么回事儿啊?”章柠脸上敷着面膜,不能完全张开嘴巴话,声音像含在嘴里一样,“我感觉你和他关系很不一般噢。”

    时屿知道她一定会问,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朋友,便没想隐瞒,把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这个关系程度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章柠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低嘶一声,“所以......你和盛峋到现在也才认识不久,关系谈不上熟......”

    顿了顿,“那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

    时屿啊了一声,尾音轻轻上扬,“也没有吧,可能单纯因为我是时凛的姐姐?”

    “你这理由太扯了。”无情驳回。

    “那可能是......他之前得罪过我?”时屿觉得这个法比较合理,自己也点了点头,“不是跟你了吗,我和他第一次见是在大马路上,他还以为我是流氓,防我跟防贼似的。”

    章柠也想不清楚。

    这个法听着合理,但细想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有理。

    得罪了道个歉就完了,再不济,来家里拜年的时候做做表面功夫得了,怎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啊......

    “还有一种可能。”在对话陷入僵局时,章柠叹了口气,缓缓道,“他有可能是为了某个人,必须和你好关系。你是他的敲门砖,得罪了损人损己的那种!!”

    时屿把饮料饮尽,被酒精度数扰了神智,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安静地看着窗外的烟花,讷讷地,“听不懂。”

    “不懂吗?那我明白点。”章柠一脸坏笑,歪头看向脸上醉的醺红的人,“他不会喜欢你弟吧?因为你也算家长,想要保证关系,所以一定不能得罪你啊!”

    “............”不至于不至于。

    盛峋不知道,但时凛,百分之一千,如假包换的钢铁大直男,纯爷们儿,喜欢纯欲美女!

    怎么解释都不对,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少。章柠眼皮耷拉地跟钓鱼似的,时屿便把人劝去睡了。

    回到房间后,时屿开手机,见微信有两个红点。

    来自今天中午时才加上的人,来自两个时前。

    盛峋:【游戏吗?】

    盛峋:【晚安】

    最新一条信息是五分钟前发来的,应该是想约她游戏,时屿没回复,以为她去睡觉了才发的。

    时屿:【刚才没看到,抱歉】

    盛峋:【没事】

    盛峋:【姐,有个事想问问你】

    看到这个称谓,时屿眼皮一跳。往常不是叫“时屿姐”就是“屿姐”。

    今天怎么只剩一个“姐”了?

    时屿:【你】

    收到回复,对面发来几张聊天记录截图。头像很熟悉,语气很熟悉。

    一整屏的白色信息,他基本不回复。

    大概意思是,时凛整个五一假期都闷在学校里,没人陪游戏,没人一起出去浪,最好的哥们儿竟然在海城度假,因而心里非常不平衡,腆着脸皮向他索要今年的生日礼物。

    时屿:......

    是亲弟弟没错,丢人丢到家了。

    字太麻烦,时屿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我会他的,以后他再提这种无理要求,你直接拒绝就好了。哪有人主动找别人要生日礼物的!”

    于此同时传进来一条信息。

    盛峋:【你一般送他什么礼物】

    “钱。”她老实巴交。

    盛峋:?

    坐在房间里的人,放着屏幕上的观众不管,低头在手机上输入。

    听语气,时屿压根不想帮自己出主意,反而不断阻拦。

    盛峋:【他之前送过我,怎么也得回一次。】

    “这样......”

    “买电子设备吧,或者键盘鼠标什么的。他喜欢玩游戏,装备可以给他升级一下。”

    既然一定要买,那时屿便只好给出符合事实的建议。

    盛峋隔了很久才回复一个:【好】

    就发了一个字便没有下文。时屿抱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动静。

    去洗手间洗漱完出来,仍然杳无音讯。

    一个好就没了?还以为他会问地再仔细一点,比如他最钟意哪个牌子的外设?或者有没有常买的店之类的。

    聊天忽的中止,莫名感觉心里空了一下,像有什么物件抽离,却难以言述。

    烟火秀十二点才结束。

    伴着天外阵阵轰隆,躺在床上不太踏实地睡去。

    梦里回到读的第一所高中。记忆在老旧街巷抽处猛地顿住,却步不前。

    骂,隐忍的低泣。布满青苔的旧墙灰,一滴滴鲜红的血。

    -

    凌五点,时屿猛地睁开眼。劫后余生般喘着气,理顺气息节律。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中间的缝隙透进外面的光线。天未亮,海鸥时不时拂过半空和海面。美景在前,时屿却没心思沉浸其中。

    睡意全无,她起身洗漱,换好衣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乘电梯回到一层的海边。

    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直接回忆那年的阴影。有意回避,却总在梦境中浮现,每次出现,都像恶鬼缠身一样逼得她不敢用力呼吸。

    最后她逃了,却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如果眼见初升的太阳,看到的到底是天光大亮,还是恶魔降临。

    ...

    章柠一早起来发现时屿不见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在一楼自助餐厅被盛峋和薛豪碰上,紧张又无措。

    他们两人中午就要回医院,算最后享受会儿弥足珍贵的假期,一听这消息,立刻放下餐具去找人。

    盛峋没让薛豪一起,让他陪章柠休息,独身一人走到外面电话。

    沙滩外此时还没什么人,盛峋走到昨天的凉亭处,下意识先看向不远处的海域。

    这样揣测很不好,但早上一言不发地消失,实在不能让人往乐观的方向想。

    视线挪回来,仔细辨认沙滩上所有人的脸,没见到人。

    正要找酒店管理人员,很无意地一个偏头,看到灌木丛的尽头,温泉区的拐角处,有个身形比较瘦的人慢慢站起来。微微转过来的侧脸,一眼认出是她。

    可能因为缺氧,她站起来后在原地踉跄一下,没注意,噔一下撞到旁边的灯柱。

    盛峋:......

    抬步快速走过去,虚扶住将倒不倒的人。

    “盛峋?你怎么在......”她边边揉着额头,疼的崩不住表情。

    “章柠你不见了。”言简意赅,语气严肃,什么礼貌乖巧烟消云散。

    “我刚刚才看到信息。”七十多条微信炸进来,她开了勿扰完全不知道。

    有时候也想改掉她这个手机常年勿扰的习惯,一锁屏就失联,满世界找都找不着人。

    可是,她听到消息提示声就会莫名地烦躁,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来。

    “抱歉啊,耽误你们时间了。”她手还轻轻戳着额头,已经可以感觉到鼓起来的包块。

    “没事,走吧。”他声淡,话没完人就转身。

    因为身量比她高了不少,刚才看了眼她的伤口。淤青肿胀,还擦破皮。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人能撞路灯撞破头的了。

    得知时屿没事儿,章柠再次擅作主张把薛豪带走了。又是一次刻意的制造独处机会,时屿觉得很不妥。

    但囿于盛峋没什么,她便暂时消找借口溜走的念头,跟他上楼,无意识地跟到他房间。

    停在他房门口,时屿猛地停下脚步,蹙着眉,迟迟不往前走。

    怎么就到他房门口了!?

    进他房间做什么,就算是朋友的姐姐,也不至于这样啊!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刚才就当是被撞懵了,赶紧找个借口溜了算了。

    “上药。”人走进了房间,一墙之隔,声音很模糊地传出来,时屿没听清。

    “你什么?”

    他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浅蓝色的药箱。瞥了眼门口的人,目光上移到她额头的肿包,一点点消耗掉他的耐心。

    “你额头破了,不想留疤感染的话,尽快清创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