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没啥特色,我不记得你了
“砰!”
喜庆的宴会因为一道重物落地的巨响,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场面一度鸡飞狗跳。
“天啊,好端端的,这大吊灯怎么会突然砸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司负责的,这下得罪了凌家和容家,估计不止破产收场。”
“管那些低等的普通人做什么?难道只有我关注这场订婚宴还能不能继续吗?”
“喜宴上见红可不是好兆头,我赌这场婚宴八成吹了!”
“对啊,被砸中的还正好是今天的主角,就算我是个来看热闹的,也不得不一句真惨。”
“你们目光还是太短浅了,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怎么可能取消就取消?”
即使宾客们把声音压得很,但这些话依旧一字不落的被凌家家主凌成安听了去。他不再收敛威压,厉眼扫过那些碎嘴的客人,心知失言的客人们立刻感受到压制,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凌成安看向被砸得满头鲜血的凌溪,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怒火!
今天是他们凌家跟容家订婚的日子,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出了这种纰漏!哪怕他知道凌溪并没有能力躲过这横祸,还是忍不住迁怒凌溪!
凌成安压着怒气,“去换件衣服。”
压根不管血色全无的凌溪现状到底有多么的惨。
连血都没止住的凌溪仿佛一个木偶一样,被佣人带走。
宾客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议论纷纷:凌成安最宠爱的是前妻的孩子这个传言怕不是假的吧?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凌成安终于理智回笼,并吩咐管家让丹师过去看看。
刚吩咐完,凌溪便应声倒在了地上,仿佛陷入了昏迷。
管家立刻看向凌成安,凌成安只好让丹师来大厅这边救人。
丹师是凌家的专属丹师,他给凌溪检查了一番伤口后,又看了看现场的状况,只能肉疼的把最近半年炼好的丹药一股脑塞进了凌溪的嘴里!
见状,凌成安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凌溪脑门上的伤口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脸上的血色也迅速恢复,凌溪缓缓睁开眼睛,悠悠醒来。
“爸。”
凌成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
看到这一幕,宾客们看着凌成安的目光忍不住带着艳羡。不愧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凌家!丹药竟然当成糖豆来吃!都不带眨眼的!
被无形推崇了一番的凌成安心情好了点,“把少爷带去换件衣服吧。”
佣人把凌溪送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并轻轻把门关上。
他忍不住嘀咕:“少爷怎么不话了?该不会是被吓坏了吧?也是,要是我可没这么好命,不是被吓傻就是吓死了。”
房间里,已经把一身血迹擦干净的凌溪抬眸看向镜中人。
凤眸微微一眯,浑身无害的气息倏地变得凌厉!自然而然的释放一股无形的威压!少年在顷刻间,仿佛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刃,锋利又冷峻!
凌溪舔了下后槽牙,把前面的头发往后捋了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张精致的脸多了几分英气。
“没想到重生回来还要经受一回砸头之痛,也好,省得我找借口。”
此刻的凌溪是凌溪,又不是原来的凌溪。
他是来自一年后的凌溪。
上辈子他也经历了这场悲催的砸头之痛,但是上辈子的他可没这次这么幸运,他被送回房间后只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继续把订婚宴进行下去,根本没被凌家丹师喂食丹药。
他可是休养了三个月,才彻底好起来的。
门外传来一阵礼貌的敲门声,佣人的声音随之而来,“少爷,家主让您换好衣服就下去。”
凌溪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嘲讽,“来了。”
片刻功夫,凌乱的大厅已经被佣人收拾好,刚才的混乱犹如昙花一现,仿佛这场订婚宴从未被断过。
众人看到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凌溪下来,下意识的噤声。
之前没发现,原来凌家少爷的气质竟然如此出尘清冽?明明这套衣服还没之前那套庄重!
凌成安也有点惊讶儿子突然的变化,不过他并不在意,“溪儿,过来。”
凌溪态度淡淡的走过去。
这时,凌成安身边已经站了一名容貌清俊的少年。
这是他上辈子的未婚夫,比他大两岁的容彻。
一个自大又无能的狗男人。
凌溪压下眼里的阴霾,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他是你容叔叔的儿子,你们时候还一起玩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凌成安有意让凌溪回忆往事,试图让众人觉得这并不是一场有目的的联姻,“他也是你过世的妈妈给你定下来的另一半。”
容彻露出温和的笑容并朝凌溪伸出手:“凌溪弟弟你好。”
对容彻伸出来的手,凌溪只看了一眼就没有理会,接着果然看到了容彻眼底一扫而过的恼怒。
凌溪嘴角弯了弯,“不好意思啊,一来你没长得倾国倾城,二来也没长得天怒人怨,没啥特色,我不记得你了。”
完,不单容彻变了脸色,凌成安也黑了脸。
“凌溪!”
凌溪不看他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不吝模样。
容彻没想到凌叔叔嘴里的凌溪竟然会如此的不按理出牌,而且嘴还这么毒!父亲不是凌家儿子没什么存在感,脾气温和得任人拿捏吗?
难道传言有误?
是凌叔叔骗了容家,还是凌溪太会装?可如果是装的话,现在为什么不装了?
情况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不过容彻很快就调整过来,仿佛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很是包容道:“没关系,我记得你就成,时候你很可爱,的一只。”
“真抱歉呢,我现在这么大的一只,不但不可爱,还很凶残,我还会家暴哦。”凌溪微笑着道。
宾客们,“……”
凌家少爷这是在表达他对这次联姻非常不满的意思吗?宾客们瞧瞧看向凌成安,脸果然黑成了墨汁!啧,看来这凌家少爷在憋大招啊!
感受到其他人八卦的视线,凌家和容家联姻这件事已经是铁钉板上的事实,并不想丢脸的容彻勉强笑了一下,“凌溪弟弟的性格真特别。”
“是啊,”凌溪继续笑着道:“我还十分迷信呢。”
完全没想到凌溪会接话的容彻心里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正想岔开话题,不料凌溪比他更快一步!
“才刚决定把婚给定了,我就见血了,如果不是我命大,你现在只能娶一条尸,这要是把你克夫的名声传出去,这多不好啊!”
“要是我不爱惜自己真跟你结了婚,那我岂不是要再死一次?这多浪费老天爷给我的机会啊!”
“容少爷,生命只有一次,我很怕死的。我们八字这么不合,你就放过我吧?”凌溪这话把容彻成了个强抢民男的大恶霸。
容彻脸色不好看,皱眉道:“这只是个意外。”
凌成安也按捺着脾气:“溪儿,别胡八道,这是个意外。”
“我没胡啊,我相信所有人都看到了,要不是丹师喂了我好几颗丹药,我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就算我们凌家有钱,丹药也经不起这样吃啊。”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丹药,都有价无市,好的丹师都被一些大家族招揽了去,而且成功率还不高。
凌成安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吃的那几颗丹药,可是凌家丹师这大半年的存货!!
凌成安止不住一阵肉疼,可丹药已经被吃完了,如果和容家的联姻上再出现什么幺蛾子,那就更亏了!
光是想想,凌成安就气血翻涌!
“刚刚只是个意外,肯定是装修工人粗心大意才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溪儿,容彻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知根知底,况且他也是你母亲临终前的给你看好的,难道你忍心看你母亲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
凌成安话里暗含着警告,凌溪逝去的母亲也是他的软肋,他相信,只要把她抬出来,凌溪会乖乖听话!
然而,这次他失算了。
谁知凌溪突然噗嗤一笑,这一笑,不单让凌成安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同时也让容彻的怒气倏地消散,眼底升起了遮不住的痴迷。
察觉到容彻的目光,凌溪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上辈子不见他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这辈子却有了。
真是可笑。
“父亲,母亲临终前我可是亲眼看着她闭上了眼睛的,怎么可能会死不瞑目呢?况且母亲她都死了十几年了,早就按部就班去投胎,哪里还管得着我?”
凌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容彻,“再,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干嘛非要把自己托付给别人?”
“如果非要两家结亲……”
“家里不是还有个凌白吗?虽然不是我们凌家的真正血脉,但是我们凌家养了他这么久,还让他入了我们凌家的族谱,也是我们凌家人啊。”凌溪看向一直安静的跟在凌成安身后的凌白,“是吧,凌白,你愿意为我们凌家付出的是吧?”
被点到名的凌白仿佛没想过这场订婚宴的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同时还有点藏不住的难堪。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凌家继夫人带过来的,可十几年过去了,很多人都默认他是凌家的二少爷!然而他的身份却被凌溪撕开,让他有点生气却又不敢做什么!
他只能求助的看着凌成安,声并委屈的道:“爸……”
凌成安皱眉,“白怎么能跟你比?”
看凌白脸色煞白,凌溪挑眉,“怎么不能跟我比呢?凌白好歹都在我们凌家生活了十二年,家里人都叫他二少爷,就算不是亲生也算得是亲生。如果你们非要今天订婚……那我也先明,我怕死,怕得不行。为了不让两家情谊生出间隙,那就让凌白去吧。”
凌成安没想到凌溪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竟然会临阵反悔,并且在这么多宾客面前让他没面子!
眼角瞥到了容家父子的脸色,凌成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不好。
凌成安立刻沉下脸,试图用身为父亲的威严压制反抗的凌溪,“凌溪,今天我话放在这里,这桩婚事你不定也得定!”
凌溪早知道凌成安让他嫁过去容家的决心,心里也没多难过。
他轻笑一声,扭头看向容彻,“都容家少爷明事理,难道今天这瓜你非得强扭?”
容彻脸色十分难看,没有什么比当众被拒婚更难堪的事情了!
为了不传出更难听的流言,容彻只能忍下这口气,道:“凌叔叔,既然凌溪弟弟不愿意,我也不为难,这桩订婚宴,就这样作罢吧。”
凌成安当然不同意,但容家家主也觉得容彻的提议不错。
“彻儿的没错,成安,两个孩子的婚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容家家主低声道:“再闹下去,丑事就要闹得人尽皆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凌溪他是看走眼了,就是不知道这子到底之前到底是装的还是怎么样。不过不管是哪个结果,也不想要凌溪这个不稳定的因素,而且他容家不想丢这个人。
一个巴掌拍不响,凌成安只能憋屈的暂时先把这件事放下。
——
“啪!”
凌溪的脸颊很快肿起了一个五指印。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凌溪的心却很平静。
“凌溪!我看你是要反了你!”凌成安越看凌溪越不顺眼,高高扬起另一只手,想要再扇他一巴掌!
不过凌溪这次没让他得逞。
“我怎么要反了,父亲请详细?”
凌成安被凌溪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给气得心肝疼!
“之前你答应得好好的,临阵反悔算什么?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让你这样给我们凌家丢脸?!”
凌溪十分平静,“难道今天我当众被区区一个吊灯砸伤,您就不丢脸了吗?”
“你什么意思?”
凌溪淡淡的看了凌白一眼,道:“父亲,就算我还没正式进入天武学院修炼,可您觉得以我们凌家人的体质,看到有危险逼近,会反应蠢笨到挪不开脚吗?”
凌成安果然被带歪,“你是,有人故意要破坏这场订婚宴?是谁?”
凌溪道:“我要是知道,难道还不会直接告诉您吗?”
凌成安生性多疑,脑子里很快便一通阴谋论。
不过,凌成安也饶不了凌溪今天的表现!
“不管是谁搞破坏,你和容彻的婚事,必须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