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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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斯年要过来?”凌洲将手机还给严霜烬。他没有隐瞒自己看见群里消息的事情。

    听见裴斯年的名字, 严霜烬先是脸色一沉,接着扫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他虽然暂时妥协不跟他们作对,却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你想让他来么?”严霜烬问凌洲的意愿。

    凌洲想了想, 从来,裴斯年留给他的记忆都是温暖的。男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令人安心的味道。

    跟裴斯年在一起的时候,凌洲总有种不出的安全感。或许是其他几个危险人物太极端,裴斯年都画风总是显得格外岁月静好。

    不过,自从见识到裴斯年不同寻常的另一面之后, 凌洲对他的感情总是很复杂。

    一方面,凌洲很喜欢跟裴斯年在一起时的感觉,但是另一方面, 裴斯年的危险性也让凌洲心有余悸。

    “你不想见他。”严霜烬挑眉,眼底一丝笑意。

    凌洲摇摇头没再话,暂时不想去琢磨其他的事情。好在现在几个男人暂时和平,他才能够静下心来准备奖学金竞选的事情。

    两人在图书馆待了整整一天, 一天下来,凌洲只觉得头昏脑胀,肩膀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疼。

    严霜烬见凌洲脸色不好, 就在知道他的伤还没好全。

    “我送你去医院。”

    凌洲皱眉, “去医院也是开一些止痛药。”他拧着眉, 当初受伤的时候没有痛觉,这下系统的技能用完想屏蔽痛觉也不能了。

    系统【抱歉主人,我暂时还没吸收到足够的能量】

    凌洲不跟危险人物接触,位面也没有吸收能量的途径。

    隐隐作疼的伤口让凌洲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复习。

    他看了看严霜烬, 犹豫了一会儿。

    不复习他就没有奖学金, 没有奖学金他的日子就不好过。

    凌洲想了想,决定先把这该死的痛感屏蔽掉。

    “怎么, 很疼?”严霜烬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我看看。”

    凌洲顺势偷偷地牵住了严霜烬的衣角,问系统,“黄,这样行么?”

    系统围着严霜烬飞了一圈【主人,再近一点。】

    凌洲忍着疼,又偷偷抬了抬手,轻轻挨着严霜烬的胳膊。

    系统安静下来,飞快地吸收着危险人物的能量。

    这些能量,不仅能让系统恢复技能,对于位面的修复也有帮助。

    从前几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凌洲深陷修罗场别搞动作,就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们。

    现在么...凌洲挨着严霜烬的胳膊,眼珠子一转,笑着:“严霜烬,你帮我换药吧。”

    着,凌洲背对着他,缓缓解开自己的扣子。

    看着凌洲露出来白生生的肩膀,严霜烬深深吸了口气。

    “嗯?”凌洲偏过脸,哪怕是侧着脸,他又直又长睫毛也清晰可见。

    严霜烬顿了顿,然后轻轻碰了碰凌洲肩上裹着的纱布。凌洲轻轻抽了口气,倒也不是很疼,就是本能地抗拒疼痛、害怕受伤。

    这让严霜烬的动作更加心。他一向不会照顾人,可是在凌洲的事情上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细心。

    他缓缓拆开凌洲肩上的纱布,见刀口已经愈合,只是还在泛红。

    严霜烬:“有点发炎。”

    “啊?”凌洲担心地,“那严重吗?”

    “嗯。”严霜烬一直蹙着眉,“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凌洲忧郁地垂着眼睛,点点头。希望不要挨针就好。

    “别怕。”严霜烬揉了揉凌洲的头,以前上学的时候凌洲还成天架斗殴,受伤挂彩都是家常便饭。

    严霜烬没有想过,凌洲是这么怕疼的。

    既然这么怕疼,又何必为了完成任务这么拼命。

    就这么缺钱么。严霜烬叹了口气,半蹲下来,仰头看着凌洲。

    严霜烬一向居高临下,这还是凌洲第一次见他放低姿态。

    “很疼?”严霜烬望着凌洲微微发白的脸,有点后悔就这样轻易放过了王琦那个人渣。

    凌洲点点头,严霜烬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低,“以前在学校,你也没少受伤。”

    那个时候,严霜烬还不知道凌洲这么怕疼。还以为,他就是喜欢四处惹是生非。

    现在看来,为了这任务凌洲也没少受罪。

    凌洲偷偷挨着严霜烬的胳膊,祈祷系统赶快搞到足够的能量,帮他屏蔽痛感。

    忽地,严霜烬的手腕一动,凌洲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严霜烬揽过来抱住。

    严霜烬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轻轻地抱着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他。

    凌洲为了系统,也没有抗拒,任由他抱着。

    反正抱一会儿,也不会少块肉。凌洲胡乱想着。

    严霜烬却忽然开口问他:“凌洲,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拼命。”他到现在还记得,凌洲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虽然后来发现那天的情景都是假的,可凌洲痛苦的样子不会骗人。

    凌洲:“为了钱啊。”现在,他终于能坦荡地这话,不用藏着掖着提心吊胆。

    严霜烬苦笑一声,“其实,只要你愿意...”

    “但你知道的,自己挣的钱花起来才心安。”凌洲被勾起了在位面里的回忆,不自觉叹了口气,“不过,想要挣这份钱也太难了。”

    他想起刚接触严霜烬时,对方那不可一世的冷傲模样。

    凌洲不由吐槽他:“严霜烬,那时候你脾气可真坏。”

    要不是为了任务,凌洲是绝对不会接触这种高冷大冰山的。

    严霜烬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眼神一动,缓声:“我,让你很为难。”

    “嗯。”凌洲如实,好在现在他不用顾及什么黑化值,有什么就能什么。

    凌洲:“你脾气坏又不好惹,动不动就黑着脸不理人。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记得么?”

    “嗯。”严霜烬忘不了。那时候凌洲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但校服穿得不合规矩,名牌也没戴,一身的痞气,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严霜烬抓住了迟到的少年,而少年妖里妖气的坏笑也猝不及防,抓住了他。

    但凌洲的记忆可没有那么美好,“那时候你可真凶啊,我就迟到了一次,就被你抓住,还要写检讨还要通报批评。”

    “还有,我跟你搭话你也是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那时候我都要以为你根本不喜欢跟人话。”

    严霜烬:“这样么。”他只记得凌洲动不动就在他眼前晃,却又从来不喜欢他,也不会跟其他追求者一样表白。

    但是,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严霜烬的。

    等到严霜烬发现自己不自觉会在意凌洲的一举一动,

    忍不住穿过人群去寻他的身影,

    每天等在校门口看他会不会迟到...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喜欢凌洲。

    他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原来是这样。

    “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凌洲有些好奇,毕竟严霜烬是个别扭的家伙,爱意值增长也奇奇怪怪,叫凌洲摸不着头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凌洲自觉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有一次,他闲着没事在外面揍了几个欺负女孩子的混混。

    那次,凌洲伤得重了些,于是在家休息了好几天。

    等凌洲再一次去学校的时候,严霜烬的爱意值就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在那之前,严霜烬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凌洲过。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啊,凌洲想。

    严霜烬:“我脾气坏,所以你回来之后就不愿意跟我接触了,对么。”

    “嗯。”凌洲没有犹豫。要认真计较的话,他喜欢的类型是偏向裴斯年那样温柔又长得帅的。

    但要是理想型,几个男人都或多或少有凌洲喜欢的特质。

    凌洲想,不知道以后他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最好就是有顾成耀稳重克制、严霜烬的聪明、时钰对自己人明晃晃的偏爱护短,还有裴斯年的温柔。

    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家庭医生就敲了敲门。

    没想到,一起来的还有裴斯年。

    “医生,洲他青霉素过敏。”裴斯年熟练地罗列了凌洲的药物过敏史,就连凌洲有轻微晕针的事情也都清楚地记着。

    医生一边检查凌洲的伤口,一边:“有点发炎,如果针的话会好的快一点。”

    严霜烬看着凌洲有些苍白的脸,凌洲也望着严霜烬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针。

    可裴斯年却没有一味顺着凌洲。

    他牵过凌洲的手,轻声对他的:“洲,听话。”

    裴斯年温柔又坚定地握住了凌洲乱动的胳膊,然后转头,朝医生:“针吧,麻烦你了。”

    “不,我不想...”凌洲抗拒地摇摇头,他扯了扯严霜烬的衣角,无声地求助。

    严霜烬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眼见凌洲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求助,很快就妥协。

    “开点消炎药。”

    “不行。”裴斯年意外地坚持。他清楚凌洲的性子,养伤要忌口,又要处处顾及,要是养伤的时间久了对方是绝对要抱怨的。

    裴斯年虽然一向顺着凌洲,可在某些事情上却一向很有主见。

    比如从不准凌洲半夜吃生冷的东西,防着他肚子疼;又比如,生病期间的饮食都要严格遵医嘱。

    凌洲曾经感冒,就硬生生被裴斯年看着吃了一个月的清粥菜。无论他怎么撒娇怎么闹腾,男人都铁了心不肯依他。

    所以凌洲只能朝严霜烬求助。

    见医生已经拆开了细长的针,凌洲抿着唇,眼巴巴地望着严霜烬。

    严霜烬不忍心,又要开口。可裴斯年却先一步抱过凌洲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乖,针好得快。好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裴斯年示意医生可以过来,他接着,“等你伤口好了,我给你做椒盐虾吃,嗯?”

    被人像孩儿一样搂着、哄着针,凌洲觉得有些羞耻,但又莫明安心下来。

    行吧...左右就是一针的事儿,长痛不如短痛。

    凌洲闭上眼,下意识攥紧了裴斯年的衣角。

    看着凌洲对裴斯年下意识的依赖,严霜烬目光沉了沉。

    完针后,裴斯年心地将凌洲的衣袖扯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凌洲的脊背,安慰他,“没事了。”

    凌洲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害怕针还闭着眼缩在别人怀里,真是太丢人...

    “想吃什么?”裴斯年温声细语,像是哄孩儿一般轻车熟路地哄凌洲,“你伤口发炎还不能吃太油腻的,给你包馄饨吃,好不好?”

    听见馄饨,凌洲耷拉着的眸子忽地抬了抬。

    裴斯年笑着揉揉他的头,“再加一碟核桃酥?”

    凌洲看了看裴斯年,他温柔善良的裴老师又回来了,真好。

    “嗯。”凌洲点点头,又伸出食指,,“还想吃芝士蛋糕。”

    裴斯年笑着答应了,然后就起身去了厨房。

    全程在一旁看着的严霜烬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可他再不爽,也终究忍着没有发作。

    是啊,裴斯年这家伙确实会装,还做得一手好菜,又会哄人。

    严霜烬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

    既然要得到凌洲,就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只有超过了其他人,才有资格成为最后的赢家。

    他走到凌洲身边,压低声音问:“还疼么?”

    凌洲点点头,“不过过针,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裴斯年执意要他针,虽然他疼了一下,可从长远来看还是针要更好。

    严霜烬也意识到,裴斯年的提议是正确的。但他虽然明白这一点,可当凌洲用那双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狠下心拒绝他。

    严霜烬正想些什么,可凌洲的视线却一动,而后看向了厨房的方向。

    裴斯年背对着他,修身的外套被脱下放在一边,里面是一件面料舒适度衬衣,袖口挽起,揉面的手法熟练利落。

    凌洲看着裴斯年的背影,想到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微笑。

    忽地,严霜烬碰了碰凌洲的脸。

    凌洲这才回过头看他,“怎么了。”

    “他会做的,我也会。”严霜烬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不安,“凌洲,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可以学。”

    “哦。”凌洲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惦记着裴斯年做的馄饨。

    可一旁的严霜烬眼神却一暗。

    到了晚饭的时候,凌洲如愿吃上了馄饨。裴斯年的手艺很好,而且十分了解凌洲的胃口。

    他知道凌洲喜欢吃肥瘦相间的馅料,所以特意挑了沾点儿肥膏的肉,作配的青菜、香菜也切得很细。

    还有汤底也是特意熬的清鸡汤,煮的过程中全程看着火候,将肥油都撇干净,炖出来的汤十分香甜。

    凌洲光是鸡汤就喝了一大碗。他满足地捧着汤碗,复习了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来。”裴斯年接过凌洲的空碗,给他舀了十来个馄饨。

    “谢谢裴老师。”

    裴斯年:“有点烫,慢慢吃。”他照顾起凌洲来可以是十分熟练。

    严霜烬看在眼里,虽然心里不爽,可嘴上也没有别的话可。

    他坐在位置上,沉着脸看了一会儿,而后沉默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凌洲的注意力都在馄饨上,一时间没有留意到厨房里忽然穿出来做饭的声音。

    就在凌洲吃得出不多的时候,裴斯年将做好的核桃酥从烤箱里端出来。

    “好香啊。”凌洲闻着香甜的核桃味,馋的不行。

    可就在他伸手想要拿糕点的时候,另一双手伸过来,将核桃酥挪到了一边。

    凌洲抬眼,看见了围着围裙的严霜烬。

    严霜烬本就生得不食人间烟火,却围着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围裙,看着十分违和。

    但是,他端出来的芋圆丸子却像模像样。

    实话,凌洲从来没有指望过严霜烬能洗手作羹汤。对于严霜烬的厨艺也不抱任何希望。

    眼前色泽可爱、形状圆润的芋圆丸子,真不像是严霜烬能做出来的东西。

    “我过,我会做的比他们都好。”严霜烬的好胜心一向很强,现在就更加强烈。

    他急于向凌洲展示自己,裴斯年的出现更是让他迫切地想要展现自己。

    看着严霜烬的样子,凌洲忽地联想到了开屏的孔雀。

    行吧,凌洲决定给他一个面子,他先是吃了一口甜品,又咬一口核桃酥,完美。

    裴斯年倒是完全没把严霜烬看在眼里的样子,全程都淡淡的,只关心凌洲吃得开不开心。

    但严霜烬明白,裴斯年只是比自己更能伪装而已。

    他们的较量,早就在暗中展开。

    凌洲吃饱喝足,又在客厅复习了一会儿才被裴斯年催着去洗澡。

    “洲,你伤口不方便。”裴斯年脸上很淡定像是没有一点私心,“我帮你。”

    凌洲正想开口拒绝,一旁帮他看演讲稿的严霜烬却忽地站起来。

    “我也可以帮你。”他不想在任何方面输给裴斯年。

    凌洲摆摆手,:“没事,我自己可以。”

    两个男人果然没有再为难他。他们达成了协议,就会遵守,不会让凌洲感到为难。

    看着安分守己的两人,凌洲心里有点感动。

    他从来没有预想过,在他们身上能发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定理。

    双人的陪伴和照顾,就是双倍的快乐。

    凌洲有点明白古代皇帝的快乐了。

    可等他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出来,见客厅里已经没有人的身影了。

    凌洲疑惑地,迟疑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裴斯年、严霜烬一人坐在床的一边,听见凌洲开门,纷纷抬眼看过来。

    “洲,你不用害怕。”裴斯年拍拍床,笑得一丝攻击性都没有,“我们不会为难你。”

    裴斯年缓缓:“你伤口还没好,需要有人在晚上看着你,不能压到伤口。”

    “嗯。”严霜烬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很是刻意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严霜烬也拍拍床,朝凌洲:“你自己选吧。”完,他自觉有些羞耻地别过脸。

    选?凌洲愣在原地。选什么?选谁侍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