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虫母6
6.0
谈郁的第一反应与白晖濡一样,这和司晋远有什么关系?
司晋远大部分时间都看起来温柔和善,实际上是个阴晴不定的笑面虎,尤其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管是领地还是生意和权力。
来借住的虫母也被他纳入到“我的东西”行列了吗。
白晖濡不语,敛起脸上的情绪往谈郁那儿看了一眼。
即便被这么当面,谈郁也没有反驳,反倒是坦荡道:“你可以问。”
司晋远笑道:“行吧。”
罢,他俯下身自然而然地去握谈郁的手,被轻巧地挥开了。谈郁一如既往是那副很冷淡的表情,眼尾睨着他,:“别碰我。”
司晋远的手停在空中,只碰到他的轻薄衣角。
少年注视他的眼神,仿佛是某种嗔怒,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
司晋远的手背却仿佛被猫挠过,又烧又痒。
这子……
司晋远自诩对虫母感兴趣,但更多的是警惕对方。
但他也清楚自己对谈郁时常有那么点纵容的意味,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宅子里,仿佛谈郁是他养的脾气很坏的猫。
谈郁有点不耐烦:“他们没有告诉我到司家‘休养’包括不能有自己的社交,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去你那儿了。”
司晋远实则没有在听他什么。
他盯着少年那张艳色的脸,尖细的下颌往下,修长的脖颈,那只刚刚挥开他的手臂,瘦削而苍白。谈郁在家里习惯穿着宽松的衬衣和t恤,对他不假辞色,与孩子话时语气会变得温柔认真。
唉。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
司晋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取而代之的是别的思忖。
他顿了一下,摸了根烟点上,正经:“你在这儿待着不合适,你一个娱乐圈的演员,被路人拍到可不好,我送你回家。”
谈郁不假思索:“不要。”
司晋远朝他脸上看了会儿,这话更像在撒娇了,尽管谈郁仍然面无表情。
白晖濡在一旁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两人之间的熟稔,他完全插不进一句。他起了身,对谈郁:“很晚了,我送你去酒店。”
谈郁抬眸:“你方便吗?”
年轻男人站在他面前,身材高且结实,仪态端正,一眼能看出是教养优异的家庭养出来的气质,但对方眉目之间却仿佛氤氲着隐约的压迫感,即便对方现在低头望着他,话也是平铺直述,语气温和。
系统一听到酒店关键词,立刻在谈郁耳边吱哇乱叫。他选了答应,剧情就在酒店里展开,男主开口邀请,他不能不去。
谈郁颔首:“多谢你,白先生。”
司晋远见谈郁作势要走,刻意叫住了他:“你要跟白晖濡去酒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猜。”
谈郁敷衍道。
“为什么是白晖濡?”
“不然是谁。你为什么管我的事?我不喜欢这样。”谈郁一喝了酒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话多,眉尖微蹙,兀自下去,“反正很讨厌……”
“因为我有点接受不了,何况他们把你送到我这儿,我不能看着你变成这样。”
司晋远挑了下眉,一把上前想要拦住谈郁。
没有成功,少年轻巧地从他手中挣脱了,像一尾灵巧的鱼。
“不要管我,司晋远。”
分明是厌烦的话,司晋远却并不因此恼火。
如果在这里强行把谈郁拖回去,以这人的脾气一定与他大动干戈玩冷暴力。
但他为什么要考虑谈郁的意见?
谈郁并不清楚他在思考危险念头,回眸自然而然地:“我明早回去,不用担心,你记得和弟弟一声。”
此时夜色已晚。
司机驱使的黑色豪车缓缓在酒店门前停下了。
豪华的特等酒店,侍者笑靥宛如不凋零的花,在瞥见两人时全都略微一怔。白晖濡是新闻上的常客,上城白家的雄虫领主,但吸引旁人视线的是他旁边那位美貌少年。
白晖濡看了侍者一眼,后者很快就垂首离开了。
订房间也是以白晖濡的名义。
进了屋子,谈郁方才的些许醉意很快就被系统吵散。系统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仿佛一个催命鬼。
他不免觉得烦躁,眉间也皱了个川字。
“不舒服?”白晖濡垂下眼帘,十分善解人意,“我叫医生上来。”
谈郁注意到男主站在门口,与他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似乎不算进门。
“不必。”他对白晖濡。
谈郁虽然有上个世界的某些经验,但他并不清楚如何在对方开始之前主动。
何况他不乐意与白晖濡发生这种事。
【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你不会勾引男人?】
【宝,你站在那儿就是勾引了啊,开什么玩笑,孤男寡男半夜三更到酒店来,一起看夜光手表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忙的!】
谈郁心里有些厌烦。
要他什么呢?
今夜有空吗。
留下来陪我?
男主怎么可能答应他?
原著的白晖濡是一心争权夺利,对虫母也缺乏兴趣。他被谈郁追求得厌烦、又因为酒后发生过关系才答应恋爱,之后两人也依然是一股疏离态度,发现事情真相那天便果断分手。
无论怎么看,他对谈郁不存在感情。
谈郁发现今晚的剧情也微妙地反映这一点,他在自己面前只喝了半杯,推脱酒量不好,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男主的态度很明显——不醉酒,就不会发生梦境里的酒店失控剧情。
灯光下,谈郁站在桌边,眉尖微颦,仿佛在思考棘手的事,良久也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
“怎么了?”
白晖濡问他。
刚完,衬衣的领口被少年的手攥住了。
少年柔软黑发之下,一双锋利的眼微微撩起眼皮与他对视,因为仍在思索而显得不那么专注,有些不经意的走神。这是一个接吻的姿势,被他做得仿佛漫不经意。
白晖濡眼前闪过了些许梦境的片段。
谈郁接吻时很生涩。
在那种时候也不喜欢言语,只是喘息,叫他的名字。
分明是谈郁主动的,却仿佛不太乐意。
白晖濡的面上并无多余的神情,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对方的面颊上缓缓划过。
他刻意只喝了半杯,清醒得能将面前的少年的每一颦笑都看得一清二楚,不似回忆的梦境颠倒混乱。
苍白瘦削的少年雌虫,住在司家豪宅的神秘虫母……正如谈郁以他的印象一样矛盾,分明他的眼睛那么冷淡薄情,嘴巴却一再对他暧昧暗示。让人只想用别的东西堵住这张嘴,叫他不再虚伪甜言蜜语。
白晖濡垂下眼帘。
他自己的虫子体征就快出现了。
像梦境里,他变成巨大的黑色节肢虫子,长着细长触角和坚硬甲壳,分泌的液体在床上凝固铸成巢穴,他用肉翼包裹雌虫,向对方求爱,请求尊贵的虫母为自己在巢穴里产卵。
然而他也清楚,谈郁的危险信息素可以蛊惑所有人,为其丧失理智。
……一阵铃声如瘟疫骤然蔓延。
谈郁登时与他拉开了距离,因为这个来电号码备注是导演助理。
——夜半导演夺命来电,大概是选角结果已经出了。
【淦,先搞男人再搞事业不香吗?快掐掉电话。】
谈郁无视了系统,正要接通,身旁的男主叫住了他。
“你对我好像不太上心……追求别人也这样吗?”
白晖濡问他。
系统在一旁看着谈郁的状态,发觉谈郁似乎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谈郁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就在星球镇上逛了一圈,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他的适应能力比系统想象的强得多,可以是游刃有余。
系统本来想看他来到新世界,呆呆懵懵被骗的样子,然而他进入剧情之后,很快就通过试镜拿到了一份模特的工作,第一次成品照出来之前,联系他拍摄的摄影师和品牌公司已经络绎不绝,之后被一位导演推荐进组演了配角,参加mv选角被大公司星探一眼看中。而虫族上层那些人对他进娱乐圈也大多表示支持,甚至有特地电话问谈郁演了什么作品的。
系统隐隐有些预感,关于这个角色的事业线终点显然不止是原著描写的“明星”而已,它算继续用剧情任务来阻止他。
两天前,谈郁收到来自ea的试镜通知,参加了mv选拔角色初面。
今天半夜的电话就是选角结果。
谈郁思忖着回答:“我没有追求其他人的经历,不知道对你算不算不上心。”
因为他这句话,白晖濡平息了一下呼吸。
他缓声问:“谁的电话?”
谈郁:“导演助理。”
罢,他与白晖濡拉开了距离,按下接听键。
导演助理是个年轻雄虫,长着甲壳虫似的触角,他在电话那头惊讶道:“你还没睡吗?我还怕扰到你。是这样,客户对你很满意,大概你明天到摄影棚与他录一段,时间地址我发给你了。这个时候给你不好意思,是那边的要求,客户那边的经纪人有点急。”
谈郁试镜时并不知道需要mv选角的歌手是哪一位,因为保密协定,导演助理也不对他明白。
“好的,我会准时到。”
谈郁对导演助理。
刚放下通话,忽然又有一个通话拨入。
这个铃声是他为司家的孩设的。
这时候三更半夜,司浒为什么电话给他?
“司浒醒了,他在找您。”话的是司家的管家,语气迟疑道,“您不在别墅里?您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
“他在闹了?”
“是呀,唉,司先生不在这儿……”
“我现在过去。”
谈郁之前就发现司浒对身边的人都很在意,黏人到一种执着的地步,日常像鬼魂一样出现在门口或者走廊里,也许是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
视线转向白晖濡。
男人正倚着墙,一手将手里的火机拿出来点烟,一簇火苗在他漆黑的眼中燃烧着,烟雾悄无声息弥漫。
他不话,似乎是在忖量什么。
【觉得你欲擒故纵吧,连着两个电话,男主哪怕唧唧起立现在也已经兴致全无了。虽然……我觉得今晚的男主也和原著里不太一样。】
谈郁先退开了半步,与白晖濡拉开距离。
他一直觉得这个剧情古怪,巧合地出现一个预兆般的梦境,实在可疑。
他对这种任务也不感兴趣。
正如男主所,他不上心,敷衍了事。
“这次是司家的孩?”
白晖濡冷不丁问他。
他的语气里是淡淡的不满。
“是的,”谈郁将电话挂了,“我先回司家了,今晚谢谢你。”
“就这样吗?”白晖濡叫住他。
男人的眼眸是浓墨的颜色,低垂着眼帘,眼神阴郁。
谈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系统在他耳边:【他的意思就是你过分了。】
过分了吗?
谈郁不怎么在意。
【你倒是安慰一下男主啊,起码亲亲他吧。】
他瞥了身旁男人一眼,仰起脸凑近吻了对方的脸颊。
“别生气了。”谈郁在他耳边。
一个近似安抚的吻,柔软的唇轻贴男人的脸侧,立刻就移开了。
白晖濡低头时见到他往后退时收拢的眼睫重新张开,露出那对海色虹膜的眼珠,对方很快就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这个冷漠少年漫不经心似的上前亲吻了一下他,作为失礼的某个弥补,甚至对方的眼神都没有完全注视在他身上,仿佛是某种无意识的敷衍。
白晖濡盯着他的脸,顿时呼吸微沉。
黑发蓝眼睛的年轻虫母正在他面前看了眼终端的时间,转身就往外走。
……这就算了?
白晖濡眼眸沉了沉。
谈郁正在看终端上的时间日程安排,猝不及防腰上一紧,被男人的手臂揽住。他整个人被抱在对方怀中,压在墙壁上。
他的嘴唇被恶狠狠地亲吻和啃咬,彼此呼吸紊乱交错,双臂也被扣住。
雄虫的力气很大,古时候被雌虫当做各种卖力气的仆人和奴宠,现在……有的雄虫也开始越距。
湿润的触感只是接触了几秒,对方似乎是因为难以忍耐而反手将他推开,朝男人揍了过去。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
谈郁气息微乱,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被咬出血的嘴唇。他拧着眉,是个恼火的模样,因为缺氧面颊泛起粉色,嘴唇也微微张开着。
他盯着眼前的雄虫,语气冷淡地:“你弄疼我了。”
谈郁动手的力道不轻不重,白晖濡停了下来,默然侧脸看着对方……年轻的虫母少年,一双睥睨的、冰冷倨傲的海蓝眼睛,因为恼怒和厌烦而胸口一起一伏。
白晖濡的视线停在对方身上。
……这件白衬衣让他有撕开的欲望。
白晖濡垂下眼帘,:“我让司机送你。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他着,又走上前,很心地低下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一次没有被拒绝。
谈郁看了他几秒,转过脸,没有吭声。
他厌倦这种任务……系统却非要他来做。
【你好凶啊。】
【这是虫母追求雄虫的方式吗,我不懂。】
【我开始怀疑你的是真的,男主知道你只是为了白月光才接近他,所以玩弄你——你看,他分明不喜欢虫母,却又是喝酒又是约酒店啵又是送回家,实在体贴过头了,事有反常一定有鬼。】
系统开始了长篇大论发言。
谈郁思忖了片刻。
嘴上是被咬时留下的些许触感,他后知后觉地也认为对方太热烈了些。
热烈到仿佛掺杂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被咬得很疼。
当然,这不是重点。
酒店走廊上,谈郁先拨了一个电话给司晋远,想问他司浒的情况,电话无人接听。
他收起终端,电梯门,白晖濡忽然问:“你计划一直住在司家?”
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固执地盯着谈郁的表情。
“晚点会搬出去。”
谈郁看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
“不知道,再吧。”
白晖濡看了他一眼,不再问了。
【他是不是在讽刺你在司家白住?】
【等下,你在追求男主啊,不许这么敷衍,你应该“我可不可以去你家里住?我不想住在司家寄人篱下了呜呜呜。”】
电梯“叮”地开。
谈郁兀自走出门,男人走到他旁边,拨了个电话给司机确认位置。
走出酒店时迎面是一股微冷的风,谈郁站在门口,感觉被吹散了些许酒劲,思路清醒了些。按系统的法,男主是敲他住在一个无血缘年轻雄虫的家里不妥当。
‘可我和司晋远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个耽美文哦,也许有人觉得你俩有一腿吧。】
谈郁不以为然,把系统抛之脑后,在手机上给司晋远发了消息,仍然没有回复。
白家的车很快到了。
车上一片安静。白晖濡坐在车厢的一端,坐姿很端正,阖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他不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内敛沉稳,仿佛本该出现在文学院里的年轻人,手握书卷,而不是在商场政界上的冷血动物。
【在原著的发展里,他一点一点吞并或压其他的大型家族,抢占领地,包括司家在内,也利用了虫母的影响力,最终他成为了上城的唯一的王者,你失败了。怕不怕?】
【虽然你的心理活动听起来兴致勃勃。男主疯起来连有姻亲关系的司家都清算了,你心点才是。】
‘还有别的事迹吗?’
【得罪他的没有好下场,甚至有人消失了,不知道是原著的比喻,还是写实。】
‘谁?’
【——你。】
话音刚落,车辆到了别墅区的路口。
谈郁下了车,心中还在思忖系统的警告,这时他忽然收到了司晋远的来电。
司晋远:“刚才没接到,司浒没什么事,你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
谈郁着关上车门,发觉白晖濡也跟着下来了。
“既然是白晖濡送你回来的,代我和他句谢谢,他会懂的。”司晋远又,“对了,浒已经睡了,你直接休息就好,麻烦你了。”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是他送我?”
“你很敏锐,”男人笑了,“……我猜的啊。”
谈郁不理解为什么司晋远要让他转达谢意,何况送他回家与司家也没关系。他想了下,挂断电话对白晖濡:“司晋远让我转达感谢,因为你送我回家。”
男人眺望远处的宅子,再看向他,垂眸,微微笑了下:“没什么值得谢的,回去吧。”
谈郁已经见了好几次白晖濡这幅模样,看起来是高冷个性的温柔一面,也再正常不过……
其实也是在玩弄他?互相戴绿帽?
【是时候死缠烂了,叫他明天出来约会。】
又是任务时间。
谈郁顿时觉得无趣,在年轻男人坐进车里之前,开口叫住了他。
“明天你有空吗?”
白晖濡停了半秒,回答:“没有。”
“这样,”谈郁也不奇怪,“那就算了。”
白晖濡步伐一顿,不禁回眸看向他。
在夜色之下,少年的双眸显得深而沉,仿佛一对古老玛瑙遥远不可捉摸。
即便被拒绝,谈郁语气并不失落,甚至很快得体地接上了一句抱歉和再见,敛容走向门口。
白晖濡心中涌起陌生的情绪,促使他下意识地叫住了对方:“等等。”
谈郁回头看向他。
白晖濡缓缓问:“你算明天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见你。”谈郁不假思索,“你可以考虑一下。就这样吧,晚安,不扰你了。”
白晖濡一时没有回答。
谈郁站在风里,被吹散的黑发柔软而轻盈,他的神色冷淡漠然,即便仍然是在这种暧昧之语也不像多么认真。
男人看了他许久,语速很慢地回答:“我明天答复你。”
黑色豪车悄无声息地从路口驰骋而去。
【男主既没有答应也不拒绝,他也很会钓人啊。】
谈郁不在意,不论对方是什么态度,他只需要摆出追求的姿态就能完成任务。
空中月色明亮,飞蛾在路灯光柱里飞舞。
从别墅区路口到司家豪宅有一段距离,谈郁独自走了几分钟,到了司家,他一进门就往司浒的房间去。
他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眼,男孩已经睡着了。
谈郁站在床前,见他熟睡,将被子掖好。
房间里很安静。
系统在识海里储存的书自动翻开了。
新世界的原著设定与之前的截然不同,实际上更接近于地球时代,与他原本的世界有一些微妙的相似。
男主遇人不淑,分手止损。虫母为爱发疯,自食恶果。男主掌控所有星系,期间换了一位金屋藏娇的新男友,故事也就此结束。
严格地这是四个人的故事,但“虫母的白月光”这一角色却在原著里只有屡屡几笔,只出现在坏前任的美梦之中,俨然是一种留白,可以任意想象。
除此之外,关于虫母的过去也是一片空白。
谈郁随手翻开几页,男主的发言时不时裹挟些许暴戾词汇,不止是男主,其他角色,在原著里的评价都不是正常人。
所有人都有疯狂的一面,虫母,白月光,男主,男配,都在某个节点爆发。
【前期的男主还是很正常的,只是稍微高冷了一些。】
谈郁却在思考,到底什么是正常和不正常?
无果,他合上书,望了几秒床上孩童的睡颜,起身将灯灭了。
偌大的豪宅里灯火昏暗,只在走廊上点了几盏灯。
他一步步走下旋转的楼梯,准备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
四野阒然无声。
谈郁以为这一夜与往常没有分别,结束拍摄,陪司家的孩弹琴,偶尔读睡前童话故事哄睡,回到房间休息……
然而豪宅里的静谧被嘈杂破。
室内的铁门正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穿过灯光和阴影,他戴一副无框眼镜,拿着终端与人通话,语气不善。
谈郁瞄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司晋远,对方现在是一个娱乐集团的执行董事,与上城圈子的权贵有很多联系,他的志向不止于此,不久后也走向与男主相似的涉政道路。
司晋远从前几天就没有回来过,今天倒是例外,在晚上回来。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目前为止,谈郁与司晋远之间的接触不少,几次见面对方待他态度模糊,显然并不喜欢他这个外来的麻烦虫母。
谈郁下楼,朝对方颔首,算是招呼。
男人也瞥见了他,眼神一凝,叫住谈郁:“去哪?”
谈郁穿了件单薄的衬衣,敛眉低目,实际上面无表情,正从他身边熟视无睹地经过。
……又是这样。
“回房间。”
谈郁不耐烦地走到房门前,弯下腰拾起跌落在古董花瓶边上的一只孩玩具。
这个时间点,不回房间能去哪?
【能去给男主发暧昧短信啊。】
系统冷不丁出声。
谈郁这才想起原著剧情,理论上可以将角色当成片场的剧本角色认真扮演,但谈郁没兴趣二十四时都在演别人。
系统因他话里的消极配合而沉默了两秒。
谈郁在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适应了,或者压根就没有水土不服,经历了上个世界,谈郁已经有越来越不配合的迹象,它无法经常来狠的,像上个世界那样电击惩罚或者来个车祸,大部分时间只能哄着他。
另一边,司晋远的视线正随着谈郁的动作往下。
谈郁弯腰时露出一截腰,苍白而光洁,腰窝的位置微微陷下去一个弧度。光线昏暗不清,对方裸露的皮肤却显得冷白,抓着孩玩具的细白的十指仿佛一捧快融化的雪。
自从变形节那天的对话之后,司晋远之前的念头又重新冒了出来……即便谈郁不是虫母,只是普通虫族,他也会对这个人产生某些过于逾矩的想法。
虽然谈郁实际上与他不熟。
何况谈郁的年龄和难以自保的出身,时不时让司晋远有些背德感。
司晋远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道:“是挺晚了……回去睡觉吧。”
谈郁不疑有他,走到房间门口,正拧动门把,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
原著里的司晋远,看起来性格温和会来事,私底下也热衷固执己见,从上次他和白晖濡去酒店的事就能看出来。
“你白天都在做什么?”
男人问他。
谈郁不明白他为什么半夜唠家常。
“工作和睡觉。”
“在哪?”
“影视城,”谈郁莫名,“你不是知道么。”
司晋远的目光透过镜片一寸寸地划过少年的脸颊,停在他的冷冰冰的眼睛上,莞尔道:“没什么……你很勤奋。我明天要出门一趟,你早点睡。”
“没必要和我你的安排,”谈郁今晚第二次觉得疑惑,他很快把这事抛之脑后,“对了,你知道白晖濡平常都在哪吗?”
“不要问这种问题。”司晋远盯着他看了几秒,看起来不乐意回答,甚至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发顶,笑道,“好好睡觉,别乱听别人家的领主。”
谈郁皱起眉,把被男人弄乱的黑发理了理,转头就走。他能感觉得到,司晋远总是以一种审视眼神量他,刚才也是。
之前他收拾东西时不慎碰到司晋远的手——男人的反应是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谈郁当时认为对方是准备动手,他知道不乏雄虫厌恶恐惧虫母的控制能力。后来没起来是因为司浒跑出来要他弹钢琴。
类似的微妙对峙还有很多。
司晋远好像不怎么看得上他。
司晋远是上城显赫豪门出身,工作狂,在司家被白晖濡压败落之前曾是娱乐公司董事,后来参与到首都上城的夺权纷争。原著里提到他有个六岁的弟弟司浒,在首都与司晋远同住,他无暇照顾,谈郁与司浒倒是相处更多,所以发生了今晚紧急召回的事。
次日,谈郁一早就在楼下见到了司浒。
男孩正在吃早餐,抬头用那只灰色复眼与他招呼。
“你昨晚怎么了,做噩梦?”谈郁问他。
司浒睁大了眼睛,想了下:“没有吧。”
“可是管家先生半夜叫我回来,后来你哥你已经睡下了。”
“我没有。”司浒一脸困惑,“我很早就睡觉了,肯定是哥哥弄错了,他可能在外面有别的弟弟。”
谈郁知道司浒不撒谎,昨晚的事显然有问题。
司晋远为什么拿弟弟做借口叫他回家?
好无聊的人。
谈郁这样想。
司浒咬着汤勺,盯着谈郁的脸发问:“产卵是在春天吗?”
谈郁思索了须臾,:“我不知道。”
司浒低头拿了一份儿童插图绘本,指给他瞧。
一行文字,“在雄侍们的帮助下,虫母将在冰雪消融的月份孕育强大的虫族子民……他赢下战争……死在冬天枯槁的树洞里”。
虫族的童话故事未免有些诡异。
他想了下:“大概是春天吧。”
“到时候可以让我看那些宝宝吗?”司浒问他。
谈郁揉了下他的脑袋,笃定道:“不会发生你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