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今晚异常平静。】

    ‘为什么这么。’

    【一般而言,你与新一任男主第一次见面，通常会发生重大剧情。】

    ‘你是指暴风雪山庄连环被害事件？’

    谈郁从刚才就对解旻云这个比喻有些兴趣。

    【你怎么还在惦记他这句口嗨……】

    屏幕上的游戏正在载入新地图。

    谈郁揉了下眼睛，转头瞟向身旁的另一位主角。

    解旻云与费焰风是同卵双胞胎吗。

    他漫无边际地发散到了另一对双生子兄弟身上,戈桓寒和谈琛泽,那一对兄弟的长相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费焰风正递给他一杯温水，抬眸问他：“怎么了？”

    “在想你和双胞胎兄弟。”

    “你这话省略得像在你在想念我和他两个人。”

    “没有。”

    “我知道，”费焰风停顿了片刻，“我和他不熟。”

    听起来仿若豪门兄弟恩怨。

    谈郁不多问,略过了这一话题,开了游戏新模式。

    当夜，两人在费焰风的卧室里了五六盘双人模式终极版。

    费焰风发觉谈郁游戏上手很快而且格外较真,游戏怪物被他爆得宛如酱汁，溅得满屏幕都是，如果是个全息游戏,估计他现在已经在满身是血又面无表情地擦刀了。

    “来solo？”

    谈郁意犹未尽。

    他很久没有游戏了,跃跃欲试想和解旻云继续切磋。

    “很晚了，你不睡吗。”

    费焰风正在游戏间隙里抽着烟，视线伴着烟雾似有若无停在他饶有兴致的脸上。

    指尖点了一下,将烟掐灭了，费焰风起身开窗户。

    湿润的风从外面涌入，少年的黑发被撩起一缕，费焰风垂下眼,伸手抚平了,指腹缓缓下滑，碰到了他的眼角和面颊,再往下是嘴唇的触感。

    谈郁正全神贯注分析游戏剧情，皱眉：“不要干扰我。”

    气息和湿润的触感蹭过费焰风的指尖,仿佛碰到了他的舌尖，粉色的，刚刚尝过樱桃，亲下去会有甜味。费焰风觑着他抿着的嘴唇，他游戏时有些不自觉的动作，有时候会咬嘴唇，以至于上面有个很淡的牙印，像是被咬过。

    淡红的嘴唇，摸上去干燥而柔软。

    他想把手指伸进去搅弄。

    只是想想而已。

    费焰风挪开了手，低头看屏幕上谈郁操纵的角色在林地里跳跃。

    换地图的间隙，谈郁细瘦的手指勾起杯子，嘴唇贴在瓷面上，喝了一口水。

    他问：“你明天不上班？”

    “我明天休假。”

    费焰风看着钟表，十一点，对他来不算晚。

    刚完，手臂上传来了另一人的体温。

    刚才勾着杯子把手的细白食指已经戳了一下他，往上看，一张忽然靠近的、苍白的面孔，睫毛乌暗，眼睛是澄澈的碧蓝。

    “陪我玩这个，”他对费焰风着，又坐得近了一些，调出了另一个游戏，“好玩吗？”

    费焰风在瞥见他靠近时已经心跳加速。

    他和解旻云是双生同胞，一模一样的外表和基因，即便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不奇怪。

    解旻云是怎么遇见谈郁的。

    他们在之前做过什么。

    接吻吗，或者也是在卧室里，被他缠着玩游戏，猫一样被蹭着手。

    费焰风低头轻吻了他的脸颊，将他手里的掌机拿过来看了眼，这个游戏他之前也玩过：“旧版本，你喜欢的话……明天到我那里有新的。”

    “你们兄弟都喜欢游戏。”

    谈郁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费焰风，一位电竞选手，双胞胎兄弟也喜好这些。

    他今晚没有见过费焰风。

    他们应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理论上，费焰风在八月份的回忆里已经有你的出场，那么这个月你肯定会和他见面……】

    ‘不能细想。’

    谈郁对它。

    已知自己在八月份即将与费焰风见面，如果他刻意回避呢，十月份的费焰风将被影响重新修改记忆吗，不免让人想到时空悖论的诡异循环。

    A穿越到过去杀死年轻时代的祖父，那么A就不会出生，A不出生，祖父不会死，那么A就要穿越回去杀死他。

    十月份的谈郁穿越到过去，在八月份认识了费焰风，因此在十月份穿越之前，他被费焰风找上门。

    “结识费焰风”这个假定是必然成立的吗？

    他穿越回八月份，是一定会与费焰风相遇，还是可能产生新的变动？

    如果他刻意不见费焰风，那么他们不会认识，所以十月份的费焰风不会找上他。

    费焰风不找他，他不会知道自己即将与费焰风结识，那么未来还是会遇到费焰风。

    除非按平行时空解决问题。

    【……睡觉吧，你已经在无限套娃了。】系统无奈，【你就当做你们的相遇是必然的吧，反正以前也见过，只不过不是这个壳子。】

    谈郁将注意力放回游戏，继续在卧室里了半时丧尸，血液飞溅。

    费焰风洗完澡，走到他身边。

    “还玩双人模式？”

    他问谈郁。

    “玩。”

    谈郁头也不抬。

    “你开一局。”

    费焰风坐到他身旁，垂眼瞥过他皱着眉的侧脸。

    谈郁游戏的时候不怎么理人，认真到了较真的地步。

    费焰风对这几个游戏没什么兴趣，谈郁是第一次玩这个世界的游戏，兴趣未退。两人一直对战到了凌。

    在游戏里，谈郁将boss死，脑浆迸出，自己跳上了游戏的最高塔调整视角，截了张图。他切出游戏准备查勘自己的排名，这时候肩上忽然一沉，接着被搂着肩膀。

    “你也该睡了。”

    费焰风与他。

    后颈被抚摸着，不轻不重。

    谈郁置若罔闻，旋即继续看自己屏幕上的记录，他的排名已经跳出来，他想象的高。

    游戏通关之后，谈郁也很快就丧失了兴趣。

    费焰风在一旁看他敲敲，被敷衍忽略，心里没有太多烦恼的感觉，这个人似乎就是这种冷淡性格……人如其貌。

    谈郁和解旻云相处也是这样吗？

    他难以停止这种类别的猜测。

    视线里，少年兴趣缺缺地捏着一颗樱桃含进嘴里，起身往外走。

    显然他没什么兴趣，准备离开卧室。

    费焰风在床边拦住他，低下头，手指蹭了蹭谈郁的嘴唇，在接吻的时候尝了他嘴里那颗咬破的樱桃汁水。

    “甜的。”

    他。

    谈郁平顺了下呼吸，枕着床上的枕头，身前的男友正将脸靠在他肩上。

    他舔了下嘴唇，坐起身。

    费焰风搂着他的腰，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

    谈郁忽然问：“解旻云，你在解家是被安排做了职务吗？”

    如果原著的法符合现实，解旻云在这两年将进入地方议会，但从权盛柏的情况看，原著的剧情似乎提前了一些。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

    谈郁也没再追问，他起身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现在还没有，”费焰风对他，“对了，端游《K》，你玩过吗？”

    “是那个游戏？”

    “我买了新补丁。”费焰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对谈郁：“你玩吧。”

    接着他走出了卧室。

    谈郁则在电脑前坐下来，桌面上点缀着几个端游，他随意点开了一个图标，看上去很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登录页面自动填入了账号和密码，弹出载入角色页面。

    紧跟着，冒出了一个游戏ID。

    Yan。

    这个ID，他前几天才见过。

    这是费焰风的游戏账号。

    一个突兀念头陡然在他眼前如闪电诡异划过。

    谈郁望着登陆页面，不由得陷入沉思。

    ……外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费焰风，还是解旻云？

    【解旻云不会已经死了吧。双胞胎豪门遗产争夺故事、李代桃僵、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系统的数据登时弹出了多个对应故事和俗语，【怎么回事。】

    ‘不知道。’

    谈郁想起一些细节，费焰风之前隐瞒他们的过去。两人是怎么相遇的？费焰风只字不提，原来是这个缘故。

    【诡计多端的一。】

    【这种情况你不要跟他挑明，他们兄弟的关系不是很好，你别卷进去了。】

    谈郁默不作声，起身将游戏关了。

    ‘费焰风是故意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费焰风主动对他提及《K》端游，这个游戏就是费焰风所在的职业联盟游戏，职业选手的账号都是固定的。

    谈郁完，开自己的手机，确认了自己的想法，Yan账号的确是曾经自己在费焰风直播时见到的、联盟认证的职业账号，排除了两个人共用一个账号的可能。

    为什么开始时对他隐瞒，现在又不装了？

    谈郁不理解。

    【因为兄弟关系不怎么样，何况中间隔着一个你。费焰风总不可能一直用解旻云的身份与你相处吧。】

    ‘所以一开始就没必要骗我。’

    【不骗你怎么和你待在一块呢，难道你会理他吗？】

    【不过也可能是更玄幻的故事……解旻云跑到哪里去了，你消失这么久，他也没有联络你，肯定有问题。现在变成悬疑故事了，很符合原著的神展开路线。】

    谈郁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几个离奇的想法。

    神展开，比如解旻云被双胞胎兄弟取代，或者已经死亡退场。

    他走到门口，迎面见到了从走廊朝他走近的男人。

    黑色短发，俊朗的脸，不笑的时候面上一股冷意。

    男人朝他走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朝他伸出手，很亲昵地碰了他的脸。

    指腹轻轻碰过他的脸颊，一双职业选手的手，干净而修长，抚过他的唇角。

    “你总是用这个表情看着别人……很冷漠，对我也一样。”

    亲吻从面颊缓缓往下蹭，到了嘴角，接着她的下颚被轻轻捏着，长到他面前，男人亲吻他的嘴唇，动作耐心而缓慢，舌尖伸出来勾着他。

    费焰风的动作亲昵而暧昧熟练，仿佛在虚无里演练过许多遍。

    与解旻云那种怪异的语气全然不像。

    “你是费焰风。”

    谈郁撩起眼皮，冰冷的蓝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人，“解旻云在哪？”

    费焰风被当面拆穿，脸上淡淡，没有多少情绪变化。他收了手，：“我不知道，医院？可能正在吃药。”

    他坦白得如鱼得水，甚至平静又礼貌地道了歉：“抱歉，今天骗了你。”

    谈郁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同宗同源的双生兄弟，不正常的，正常的，在他面前的表现却微妙地一致，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展露本质。

    房间的灯光透出来，洒在二人脚边，两道狰狞的影子。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

    谈郁颦眉望着他的脸，须臾后道。

    “我和他没有恩怨，当然，现在有了。”费焰风垂下眼帘，“你看来和他恋爱不太久，他有病，你为什么和他恋爱？喜欢他？”

    谈郁没吭声，很冷淡地看向了门口。

    他准备离开这里，费焰风跟在他身后，沉声：。

    “你只能留下来，外面很危险，门上锁了，你出不去。。”

    谈郁停下脚步。

    “什么危险？”

    “竞选时间快到了，解家最近不少动荡风波，前阵子有人被暗杀了，很难外面还会发生什么。”费焰风皱了眉，停顿片刻又下去，“现在最好别去解家。”

    他面前的男人略微抬起眼，在指间点了根烟，在手心里收拢火焰。

    这件事是原著剧情。

    谈郁有些印象，他在宴会了解的解家，算是星系里的大家族，现在的当家人是之前主座上的解女士，如今是星球上的最高议长之一，离登顶一步之遥，而她的前任丈夫来自另一个星系上的富豪家族费氏。

    原著里的确提到过关于解家被调查的风波，牵头的监察官是权盛柏，此后两个男主之间的过节也由此开始。

    “我不是解家人。”谈郁思索着，“也不算回去那里。”

    他现在迟迟没有回到原本时空，也许又是bug，但无论如何得找到APP的另一个使用者解旻云。

    费焰风眉头一皱：“你出现在宴会上，大家只会觉得你已经是了，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何况解旻云从没有过男友，这次带你见了所有人。”

    “所以？”

    “我的意思是你被注意上了。”

    费焰风低头，将他拦在门和自己之间。

    被指腹蹭了一下，少年皱起的眉尖顿时紧锁，神色仍是之前的冷淡，隔着一层烟雾审视地量着他。

    谈郁甩开他的手，下一刻就被眼前的男人捉住了，放在嘴边轻吻，男人像之前那样抚过他的脸，接着是嘴唇，像某种暗示，指尖在唇上嗳昧摩挲着。

    “你可以换个男朋友了。”

    费焰风与他耳语。

    【这些切片的心思很好猜，不管你是陌生人的男友，还是兄弟的男友，都是一个反应。】

    ‘……’

    【你现在怎么办？又卡bug了回不去。】

    ‘得先找到解旻云。’

    谈郁与系统对话，落在费焰风眼里就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手上的动作慢慢停歇，换成了亲吻。

    后背被抵在门板上，谈郁的肩胛骨被金属门的纹路硌着，他从识海里的对话里回过神，皱了下眉，正要把费焰风摁倒，门板忽然传来了几声叩门声。

    另一个男人是突兀出现的。

    门边的显示屏上显现出了门口的男人的身影，高大，寸头，独自站在门前，面容带着一股冷意。

    “纪律监察局的人……你先回房间。”

    费焰风松了手。

    他开门。

    来者立在门前，穿着衬衣黑裤，腰间别着枪。谈郁的视线往上，掠过身体，定在对方的脸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权盛柏。”

    男人自我介绍道。

    与这把熟悉的嗓音一起出现的，还有视野里，权盛柏从皮夹里摊开的证件——纪律监察官，线条冷硬的一张证件照。

    权盛柏咬着烟，审讯似的冷酷目光扫过费焰风，又看了谈郁一眼。

    谈郁也在一旁量着他。

    八月份，这应该是权盛柏第一次与他见面。

    权盛柏是来调查解家的，当然现在只是与费焰风谈话。

    谈郁不方便参与，被费焰风塞进了房间里，过了一个多时，房门方才被开。

    费焰风轻描淡写：“没什么事。”

    纪律监察局不至于管到他身上，谈郁也知道这事针对的是解家那位最高议长。

    费焰风思索片刻，这时候又对他：“你在这儿等我，别走远。”

    谈郁大概猜到费焰风是去与解家联系了，便也没有多问。

    他开电视和手机，此时新闻频道正在报道一件关于时空混乱事件的辟谣。

    APP上面的直播模式，屏幕上一片漆黑，不知是系统的故障，还是因为解旻云那里就是一片黑暗的海洋。

    解旻云正在做什么？

    谈郁给解旻云发过去了几条信息，等了一会儿，石沉大海。

    【有点奇怪，你先别用沉浸式过去了。】

    谈郁也感到某种怪异，解旻云如此安静，失踪了大半天，一丝音讯也无。

    他又将注意力放回到新闻上的时空混乱事件辟谣，转身下了楼。

    外面很安静。

    这次他穿过了几扇门，仍然没有回到自己的时空。

    ‘是因为解旻云不在？’

    【有可能。】

    谈郁刚完，忽地停下脚步，因为听见了一个男人的步伐正朝他而来，步履沉而稳，一个受过训练的成年人。此时楼道四下无人，安静得落针可闻，这种声响显得诡异。

    很快，从楼梯间走出来了高壮的男人的身影，略微仰着脸，目光准确地看向在台阶上的谈郁。

    权盛柏。

    男人摆弄着手里的火机，停在他面前。

    “原本想到楼上找你。”

    权盛柏朝他走近了，审视的眼神钉在谈郁脸上，一寸一寸地量着宛如判断安全系数，另一只手从搭在腰间的枪上挪开。

    解旻云的情人年轻得异乎寻常，穿得很单薄，一张冷淡的美貌的脸，就站在不远处与他无遮无拦地对视。

    解、费二人共有的危险情人。

    权盛柏此前未见过他。

    谈郁出现得诡异，与那些时空混乱状态中的人类一样，这是个不存在的人，时空混乱的产物，周身飞舞着掀起风暴的蝴蝶。

    权盛柏对待近期的时空混乱，一贯很谨慎，谈郁给他的感觉格外格格不入，年轻又警觉，不像是普通人。

    他不多：“我知道你是从异世界过来的……这里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谈郁意识到他的来意，只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两个世界的重叠状况越来越频繁，原著的剧情已经进展到了双方政府互相猜疑的状态。

    【你还是回去比较安全，】系统无奈，【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上了权盛柏的车。

    车子在司机的沉默下缓缓启动，驶向了远处。

    权盛柏在车厢里吞云吐雾。

    良久，他问：“什么APP？”

    “虚拟恋爱APP，恋人互相匹配，比如解旻云和我。”

    “然后呢。”

    “你指什么？”

    权盛柏的态度仿佛在对待犯人。

    他盯着谈郁，敏锐而刻薄地追问：“你不任何细节，匹配的原理，为何出现这个APP，时间，场景。你又被选中和几个人匹配？除了现在的解旻云，还是有其他人。你有时与费焰风同居，有时是解旻云的情人，如果是一对一怎么可能。”

    眼前这位诡异美人，被游戏同时强行配给了一对双胞胎兄弟，或者他自愿。

    “还有别人吗？”

    权盛柏吸了口烟，又继续追问。

    “……”

    “还有谁？”

    谈郁已经被问得不耐烦，他不喜欢权盛柏这种语气。

    他仰起脸，与权盛柏对视。

    “你也是和我匹配的恋人。”他对权盛柏，“你最好让同僚调查一下你自己，也许有些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