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校园
晚餐之后,谈郁和戈桓寒准备坐地铁回家。
话题已经从晚餐转到了下周的高三模考。
他在学业方面很有好胜心,到了新学校也是如此。
戈桓寒自然也知道这一点,问:“不会的题目可以问你吗?”
他和谈郁的微妙关系,在这次转学后一夜好转,之前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虽然他知道多半是堂姐谈琳与谈郁嘱咐了什么。
他们已经没有父母,有些事情算不清楚,糊涂或者清醒只是一念之差。
谈郁从商场走出来,夜里的风拂面而来一股凉意。
他眺望远处的公车站,又转过脸。
戈桓寒比他高一些,正耐心等回答。
谈郁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戈桓寒会因为自己而高兴。
“随便你。”
谈郁对他。
【以前有人向你请教问题吗?】
‘很少。’
【因为你不喜欢和别人往来,当别人想借请教问题接近你,他们会感觉到你的冷淡态度。】
‘你想什么?’
【戈桓寒对你来是特别的,你对他也一样。】
‘这是剧情的一部分吗。’
【不是,】系统,【我的存在已经与原著无关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系统出现在他身边。
谈郁一直不解,既然不是为了剧情、原著,系统为什么不请自来住在他的意识里。
“谈郁。”
远处走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指间夹着烟,快燃尽了,约莫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
男人问他:“准备回家?”
这是今天他和师英行的第二次见面。
谈郁应了句是,又看了眼他的车,因为他记得师英行是和弟弟一起来的。
师英行瞥向谈郁身旁的另一个人,淡淡:“你也在,很巧。”
戈桓寒回道:“我也没想到会见到你……的确很巧。”
谈郁这才听出来两人认识,他不清楚原因,也不是很感兴趣,转头看向公车站上下一班次的停靠时间。
男人站在他身旁,穿着淡灰细条纹的衬衣,袖子挽到肘上。
师英行看了腕表,眉头轻蹙:“上车,你该回家了。”
男人的口吻一贯是不容置喙,位高权重者的作风。
谈郁此前去过一趟师家,见过师英行和辈们的相处,对方在自己面前已经是收敛的,会对他放轻语气,大概是因为他们不熟,又有一层婚约桎梏。
谈郁还未回答,戈桓寒闻言笑了声,:“我和谈郁是该回家了,但没必要麻烦你,毕竟你和谈郁现在的关系还是少交联比较好。”
师英行脸上没有什么发火的迹象,若有所思地看他,:“你以什么立场为他发言?”
戈桓寒眼神微沉。
他知道反问的意味。
被抱错的两位,才是本该尽量少往来的关系。
谈郁站在一旁,余光里看着公车远去。
这两个男人互相针锋相对,但谈郁对他们的恩怨缺乏兴致,他想回家了。
“我坐公车回去。”
他皱眉。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戈桓寒是和他一起上车的,也前后脚进了家门。
路上,谈郁听戈桓寒解释了一遍刚才的事,“因为一些原因有了矛盾”。
了和没是一样的。
谈郁不是很有兴趣,所以只是敷衍地嗯了声。
回到家里,两人各回各房间。
戈桓寒给他发了消息。
——._.~
谈郁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表情符号,走到浴室,发觉房间的热水器坏了,于是去了家里二楼的浴室。
他洗完澡出来,戈桓寒也拿了衣服准备上浴室,两人在走廊碰了个面。
戈桓寒的脚步一顿。
二楼的浴室,通常只有他在用,因为谈郁的房间有浴室。
戈桓寒一时怔住。
他此前从未见过谈郁衣冠不整的样子。
黑浓的碎发贴在被水汽弄湿了的脖颈上,嗳昧水痕渗下去,滑入到锁骨凹陷的阴影里。往下是半遮半掩,黑色的丝绸睡袍,系带松松垮垮圈着那截细韧的腰。谈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微颦眉,从他身旁无知无觉地经过。
在浴室里的沐浴露是他在谈郁身上偶尔闻到的香气,很淡,像冬天里路过一丛花。
谈郁并不知道戈桓寒的心理活动,他接到了师英行的来电。
“到家了?”
男人在电话那头问道。
“嗯。”
“傍晚的事是我和戈桓寒有些矛盾。”
师英行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谈郁的回答。这并不奇怪,以谈郁的性格,多半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事,这时候大概率正在走神,陪他养的黄鸟。
“最近国外的几把枪械到了。”
他对谈郁。
谈郁登时回了神:“什么型号?”
师英行偶然发现他喜欢枪械。
武器在国内管控很严格,收藏和接触都不那么容易。
冷冰冰的金属,危险性极高,与爱好者本人有些微妙地重叠。
“古董。你想看的话我让他们运过来。”师英行语气不变,“下个月的复查诊疗改预约了在K市的医生,到时候我陪你去。现在你该休息了。”
谈郁无视了提醒:“古董是之前那只拿不到的,对吗。”
他一涉及到兴趣就变得较真,师英行了解他的性格,并不算让他继续发问。
“谈郁,你明早有课。”
“知道了。”
“早点睡。”
男人的低沉嗓音从耳畔如水流过。
谈郁停下对话,转头瞥向面前走来的戈桓寒。
青年蹲下身,皱眉捡起了地毯上的一只粉色发圈。
他将发圈放回桌面上,被黄鸟衔走。
戈桓寒抬眸往上看,本是想问这里为什么有女孩子的发圈,视线擦过了面前一双柔白的膝盖,以及黑色浴袍下摆分开时裸露的腿,纤细脚踝、脚背。
他登时不知该看哪里,失踪的发圈或者那只飞来的肥鸟,还是别的东西。
“碍事。”
冷淡的声线从头顶淋下来。
因为他蹲身在桌子和沙发之间,谈郁起身的路被挡住了。
谈郁皱了下眉,抬腿轻轻踢了一下戈桓寒的肩膀。
他没怎么用力气,戈桓寒感受到了被柔软的东西踩上肩膀的触感,眼前是一截细白的较晚、腿……浴袍下的隐匿阴影。
他经过客厅之前喝了杯温水,现在反而比之前更口干舌燥。
谈郁的脾气与温和没有任何关系,戈桓寒听闻过他在一中的名声,因为被同性追求骚扰得厌烦,他自己动手解决了问题。
如果他手里有鞭子,多半这时候已经抽下来了。
或者,他的肩膀、胸口会被这双纤细又紧实的双腿踩上去,恶劣地慢慢加重力道……往下滑。穿着浴袍,像个主人一样踩在他身上,那张淡红的被舔过的嘴冷冷嘲讽他碍事、挡路。
谈郁发现他毫无反应,低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也许是在找茬,眉尖皱起的痕迹更深了。
他往戈桓寒那儿看了眼,冷声:“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完,他绕了另一个方向走回自己的房间。
【其实,有可能是他已经不方便站起来。】
系统这样解释。
‘在那里有什么不方便的。’
谈郁不想听系统的找补。
系统温声:【消消气,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试卷要写。】
谈郁不和戈桓寒一起上学,次日一早就到了学校早自习。
过了一会儿,戈桓寒也到了。
戈桓寒今天一整天都有些沉默,甚至连原本准备请教学霸版本谈郁的数学题也没有拿出来。中午是谈郁自己吃饭,戈桓寒也慢半拍端着餐盘坐他对面,延迟地与他聊起刚才的语文卷,又解释了昨晚的奇怪行为。
“那时候腿麻了。”
戈桓寒只能这么。
谈郁闻言睨了眼他的腿。
戈桓寒见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看,几乎是条件反射,昨夜那种微妙的欲望又涌了出来。
他知道谈郁这个眼神当然没别的意思,但他仿佛是一只听见摇晃铃铛就有反应的宠物。
戈桓寒胡思乱想,谈郁一点也不知情,又回教室了。
下午风平浪静,他交卷结束之后提前回家。
首都的天气越来越热,谈郁在地铁上昏昏欲睡,地铁站汹涌的人流和气温让他觉得不舒服。
恰逢商业区的下班时间,到处都是人。太阳炙烤之下,他站在商铺挡雨棚下的阴凉地方都觉得犯晕,他本是想进去买杯水的。
远处是国内一个知名商业集团的总部大楼,车辆和衣着考究的员工来来往往。
西服革履的男人女人们从写字楼大门走下来,从谈郁面前走过,偶尔有几个注意到他,有些踟蹰地多看了他几眼,被一辆重机车飞快驶过的声响断。
金发的年轻人跨下了车,停在隔壁店边,那是一家个人摄影馆。
谈郁也被那辆重型摩托掠过的橙色影子吸引了片刻注意,转过头一瞥,已经在不远的地方停着,车身颜色宛如点燃的火焰。
停车的年轻人站在一旁摘下头盔,随意地抓了下被压乱的灿烂金色蓬松短发,他低头时耳朵上戴着一排黑色和金属的耳钉闪过反光,嘴唇上的钉子也是。
谈琛泽有段时间没有回首都星了,搁置的摄影店积攒了一堆订单,这阵子准备全都清了。他开店本来只是和朋友合伙玩票,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类型,这次和朋友赌输了准备重操旧业。
谈琛泽停好车拿钥匙,他今天心情不错,将耳机一扯,这时忽地瞥见不远处站了个男生,穿着高中蓝白校服,身型清瘦。
只是随便睨了眼,谈琛泽的视线倏然顿住了。
他似乎是身体不适,面如白纸,眉目之间萦绕一股脆弱的病态感,病恹恹地蹙眉,嘴唇泛白,被他咬过了似的湿漉漉。谈琛泽不知道他那双玻璃似的幽蓝眸子看向哪里,那视线仿佛快要失去焦距。
一个病美人,可能是低血糖头晕或者别的病症……可恶的病症,以至于这位美人西子捧心,蒙受不适。
谈琛泽心里有些泛痒,下意识地想上前去扶他一把,送医院看看再要个wx号码,约出来拍拍照。
然而不等他上前,已经有人比他更妥帖地做了类似的事。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送你去诊所?”
谈郁撩起眼睑,先是见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庞。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熨帖的深灰西服,长相斯文,戴着一幅金丝眼镜,仿佛大学校园里的年轻教授,语气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谈郁本算婉拒的,但他没来得及出来。
记忆断在这里,还有另一把陌生的年轻声音了句什么,他听不清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诊所床上了,谈郁坐起身,仍然有些头晕。
“医生让你再待一会儿。”坐在一旁的西服男人这样对他着,递给他一杯水,“输液完再走。”
“谢谢。”
“不客气,你是海中的学生?”
“嗯。”
谈郁仰头喝完将纸杯放在一旁。
模样斯文的男人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那个有名的集团公司、职务,以及私人号码。
徐晟垂眼与他道:“我现在有些事,得先走了。”
谈郁想着诊所看病的钱也许这人已经结了,还没问,对方已经起身与他道别离开了。
他看了看那张烫金黑色名片,拿了手机去加联系方式。
这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个陌生人。
染成金色的头发,个子高挑,穿了身紫色的涂鸦T恤,耳朵满耳饰,嘴唇上是两颗唇钉和唇环。他皱着眉,倚在墙边:“心被骗。”
谈郁:“什么。”
“你拿了他的名片就准备联系他了,万一他是骗子呢。”金发年轻人冷嘲完,又问,“你是海中那儿的吧?”
谈郁只是想把诊所输液的钱结了。
他没话,金发青年也不尴尬,径直坐到他床边,:“我已经结过款了。”
“诊所?”
“是啊。”谈琛泽没好气道,“话都没上你突然晕了,吓到我了,我是隔壁开摄影店的。”
谈郁正在看手机信息,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戈桓寒问他去哪了怎么没回家。
谈琛泽瞄到地上掉了张校卡,弯腰拾起,上面的名字和班级一览无遗。
高三一班
谈郁
等等。
谈郁?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谈不是个常见的姓氏。
……素未谋面的双生兄弟?
谈郁转头加了他的联系方式,拔了滞留针下床准备回家。
谈琛泽叫住他,盯着他的脸,忽然欲言又止。
……这真是他亲哥吗?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血缘的痕迹。
谈郁看了对方一眼,见这人不话,了句道谢的话就往回走了。
回家路上,他收到了学校的信息,首都大学的一个校外活动报名通过,给了联系方式和时间。活动与他考虑的学校和专业方向有关,他有些兴趣。
联系人员是一个校内学生,尤西良。
谈郁第二次乘上地铁,因为药物而昏昏欲睡。
系统忽然在他耳畔了一句话。
【你的校卡好像掉了。】
‘不记得了。’
【没关系。】
【回家早点睡觉,那些人可以不用理会。】
‘那些人?’
【徐晟、谈琛泽、戈桓寒、师英行和尤西良……】系统报菜名似的蹦了几个名字,【觉得他们烦可以不管他们。】
本来也没管过。
谈郁不吭声。
系统为什么提醒他不理会剧情角色?
真的是系统吗。
【我当然是系统,没有实体,只是一抹意识。我知道你好奇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系统对他,【主要是为了监督你吧。】
‘监督?’
【监督你今天是不是开心了一点,身体数值是否上升,是不是在做喜欢的事,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系统这样。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谈郁无法理解。
系统断了他的追问,无奈道:【没必要刨根问底,到站了,快出站。对了,去车,坐公车时间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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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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